百裏雪閉上眼睛,無法抑製地心疼,她一直任性的享受他的寵愛,卻不知他背後竟然承受著這樣沉重的殺機,嗓音低沉,“他可是皇上的親生兒子啊。”


    薛皇後麵容冷寂,“親生兒子又如何?天家父子相殘,手足相爭的事,還見得少嗎?我與皇上多年夫妻,他明知道太子是我唯一的兒子,是我的命根子,還不是一樣冷酷無情?”


    母後話語中的悵然讓百裏雪陷入沉默,太子他終究是欺騙了自己,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語氣冷淡道:“就算皇上想殺他,也與他欺瞞我無關,他置我於今日進退維穀的難地,讓我情難以堪,無顏麵對家族,無顏麵對爹娘,他從來沒有給過我選擇的機會。”


    見雪兒心結如此之深,薛皇後眼底掠過一道失望,“那是因為他知道,給你選擇,就意味著失去你,他是我看著長大的,他連對薇兒都無情無義,我一度以為他根本不會對任何女人動心,直到遇到了你,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般喜歡一個女人,雖然我曾經也為他執意不娶薛氏女而動怒,但又何嚐不是為他終於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女人而高興?”


    百裏雪聞言,皎皎如月的臉龐罩上一層惱怒,“就算爹娘與仇與他無關,可是血玲瓏的事,他又怎麽解釋?我寧願他一開始就告訴我,需要我幫他解玄周之咒,也不願他打著喜歡我的幌子來刻意接近我,讓我生出一種被耍得團團轉的愚弄感。”


    “這件事,我也是知情的。”薛皇後眸光憐惜地看著她,“我曾問過他,若雪兒不是鳳命天定的女子,他還會這樣喜歡你嗎?”


    百裏雪秋水般的清眸一揚,卻並沒有開口說話,隻是靜靜等著薛皇後的答案。


    “他說他喜歡你,與玄周之咒無關。”薛皇後一字一頓道。


    百裏雪心底頓時風起雲湧,又如煙雨迷蒙,飄忽如夢,說不清楚是什麽滋味,隻知五味雜陳。


    薛皇後嗓音低沉而輕柔,溫婉而沉靜,“雪兒,子玨愛你至深,你必定心如明鏡,他出生在帝王之家,從小學的便是天下,製衡,權謀,爭奪,他對你,已經盡了最大的可能去保護,去疼愛,可是,就算是帝王,也有力所不能及之處,更何況,他尚隻是儲君。”


    百裏雪隻是不語,從未經曆過這樣心亂如麻的時刻,很想問問爹娘在天之靈,請你們告訴女兒,我該怎麽辦?


    見雪兒神情暗淡,薛皇後又沉聲道:“他一定是早就預見父母之仇會讓你痛苦,所以寧願自己背負,想留一片晴空給你,這個世上,最不希望你受到傷害的,除了江夏王,就是他了。”


    這話,曾經楚曜也說過,說最不希望自己受到傷害的,就是哥哥,午夜夢回之際,全是東宮的紅牆黛瓦,金色琉璃,百裏雪閉目,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已經付出的感情,還能輕易收回嗎?


    薛皇後語氣幽沉,“我知道你很難接受,可人都是有私心的,愛情更是天下最自私的東西,他愛你,不可能把你讓給別人,雪兒,作為母親,我不請你原諒他,但請你允許他的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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