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到另外一個市去當市長了,他今天高興,總算是解脫了這段時間在嶺南市的各種謠言,朱宗明晚上也喝醉了。”


    “你的酒量,平時很少喝醉的。今天晚上喝成這樣,真不知道你們喝了多少酒。”


    這會兒,提到酒字,我就難受。就覺得酒往上湧,心想,不好,要吐,趕緊進了洗手間,剛把嘴對準馬桶,就翻江倒海地吐了出來。以前很少喝醉,不知道這喝醉以後的滋味,原來如此的折磨人。


    我喝醉了不打緊,還把錦熙給累著了,又給我放洗澡水,又是幫我按摩頭部,忙到了十一點鍾才得輕鬆睡覺。


    第二天,我睡了一個懶覺,醒來就是九點半。昨天晚上我讓張哥不來接我,就是想在床上多睡一會兒。


    省委組織部副部長親自下來宣布了對鄧洪波的任命決定,一個副部長下來宣布,可見,省委對鄧洪波的重視,也能從這一點上看出,鄧洪波在省裏的關係。如果不是特別受到組織上的重視,省委組織部隨便派一名處長下來,就可以完成的事情,不必副部長親來來一趟。


    鄧洪波不再擔任嶺南市市委副書記,市長一職,任命鄧洪波為嶺南市市委書記。


    在嶺南市委組織部部長的陪同下,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宣布了這樣的任命決定。從這一天開始,鄧洪波正式成為了嶺南是一把手。經過前一段時間的努力,總算是實現了自己的目標,鄧洪波能夠成為嶺南市委書記,也全靠陶武成省長的關心。


    鄧市長就是靠上了這一座靠山,在這關鍵的時候,發揮了重大的作用。就我了解的信息來看,陶武成也不是一般人物,他和中央幾個部長關係都熟悉。上次閣老和中組部的人來我們嶺南,也是陶武成陪同下來。一層層的關係網,把一大幫的人都聯係在了一起。


    省委組織部的人走了以後,我就得馬上要著手寫新任市委書記就職演說。如今,我的老板成為了嶺南市一把手,等嶺南市市長一職人員確定下來,新的領導班子就形成了。就在省委組織部的人走的第二天,鄧洪波就給我安排了此事,讓我務必要寫好這次的就職演講稿。


    嶺南市市長的位置,幾個副市長最後都落空了,從省科技廳裏調了一名廳長下來,任職嶺南市市長。高高瘦瘦的,帶著眼鏡,一看就是學識派領導,名叫毛曉東。


    毛市長下來的這天,嶺南市幾名副市長,以及新上任的市委書記鄧洪波都給毛市長接風。晚上,在撫月台安排了豐盛的飯局。在飯局上,這個學識派領導激情昂揚的在新團隊麵前闡明了他的觀念,但我聽著他說的話,此人並非我從外表觀察的那樣,有點書生氣,隻會做實事,不會玩權謀。


    一席飯局下來,我全看走了眼,這人別看他斯斯文文的,一點都不簡單,畢竟,從省裏一個廳長下來,在省上多少都有點關係。


    他的話中,一點沒有低調和謙虛,仿佛有一點先要在幾個副市長麵前樹立威信的架子。高調的說話,高調的喝酒,說的都是官話,跟他身上的科技兩個字全然沾不上邊。


    我還以為,以前是科技廳廳長,毛曉東身上多少有一點搞科研人的實在,低調。恰恰相反,整個就是一個權力派,陰謀家,比朱宗明還要霸道一些。


    鄧洪波盼走了朱宗明,卻來了一個更讓他棘手的毛曉東,看來,這嶺南市一把手的位置,當起來要比鄧洪波預想的要累。


    從撫月台吃完飯離開的時候,我開車送鄧書記回家,魏大林也坐到了我們的車上。對今天晚上毛曉東在飯局上的高調,魏大林一臉的不舒服,其實,何嚐是魏大林心裏不舒服,鄧洪波的心裏也有點不舒服。隻是,鄧洪波沒有像魏大林那樣,把這種不滿的情緒表露出來。


    坐上車裏,魏大林就開始發牢騷。


    “這個毛曉東,嶺南這塊地皮都還沒有踩熱,就開始端起他的市長架子,不就是想讓大家弄明白,他現在是嶺南的市長,今後市政府的工作由他說了算。一個搞科技工作的,來當市長,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麽本事。”


    “老魏,你有什麽不滿,自己藏心裏麵就行了。在我麵前發發牢騷無所謂,別在毛市長麵前說這樣的話,不利於領導班子的團結。”


    “鄧書記,你現在才是一把手,嶺南市的大小事情,還是你說了算。看這個毛曉東,剛來一天時間,就開始想著全麵掌管市政府的工作,是不是有點太不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裏了。”


    “你這樣想就不對了,他是市長,關心一下市政府日常工作,也很正常。現在,你是常務副市長,和毛市長要並肩作戰,情緒鬧多了,今後你們在一起怎麽開展工作呢。毛市長他想要高調,那就讓他高調幾天,看他能跳多高。嶺南市這個地方,他環境不熟,人也不熟,很多工作,最終還不是需要你們幾個副市長去協助解決。”


    “就是看不慣他這態度,既然他是新來的市長,那做人就要謙虛一點,別在我們麵前擺什麽臭架子。以為自己是從省裏來的,就沒把我們這些地方官放眼裏。鄧書記,他這種作風,可不能讓他長期助長下去。”


    我聽出來了,這魏大林有意在鄧洪波麵前發這些牢騷,不就是想借用一下鄧洪波的手,去打擊一下新來市長的囂張氣焰,免得今後他這個常務副市長的位置不好坐。


    先把毛曉東的氣勢給壓下來,這樣,魏大林這個常務副市長就可以顯示出他的威望。今後,他在市政府領導班子中,也有說話權。魏大林擔心的,就是毛市長一上台,就壓著他這個常務副市長。


    鄧洪波沒有說話,微閉著眼睛,很深沉的在想著問題。


    今天晚上毛曉東說的那些話,鄧洪波也身同感受。魏大林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一旦這個毛曉東跳得太高,今後,鄧洪波作為嶺南的一把手,怎麽去管理團隊。


    鄧洪波不是希望搞權力鬥爭的人,但在某些時候,也必須要用一點非常的手段,才能夠達到目的。新市長來了,如果不給他出點難題,毛曉東恐怕就覺得嶺南市這個市長也太好當了。


    先整點難題出來,要讓他措手無策的時候,也好打擊一下他的自信心。當一個市長,何況還是從外地剛調來的市長,不團結好身邊的領導班子,開展起工作來,就不是毛曉東想象的那樣簡單。


    鄧洪波心裏在這樣盤算著,隻是,這種難題,不能讓自己出麵,得讓另外的人出麵去給毛曉東設置困難。


    自己出麵了,一個新任市委書記,和一個新來的市長搞上了權力鬥爭,讓別人知道,那還不是看嶺南官場的笑話。


    要到家的時候,鄧洪波開口了。


    “毛市長剛來嶺南不熟悉,真要是嶺南市出了一點緊急狀況,還需要你們這幾位副市長協助去解決。”鄧洪波話中帶話的,給魏大林暗示著。


    我跟著鄧洪波這麽久了,很清楚鄧洪波的思維方式,他半天不說話,最後說了這麽一句,一定有深意。我相信,魏大林也聽明白了,想要讓毛曉東擺正位置,和諧相處,不是光靠嘴上不滿就能解決的事情,還得有點實際的動作才行。


    “鄧書記說得對,毛市長剛來,地方不熟,人不熟。實際工作,還不是需要我這個常務副市長出麵。”


    “所以,市政府的很多日常工作,毛市長還是需要你去做,他不會一人攬住了市政府的大權。”


    鄧洪波沒說幾句話,但已經說明白了其用意,在工作思路上麵給了魏大林指示。在鄧書記家小區門口,他下了車,站在車門外,吩咐著我。


    “宋秘書,你把魏市長送回家去,明天早上你晚一點來接我。”


    “好的,鄧書記,你小心一點啊。”


    鄧洪波在三天前就從市長辦公室搬到了市委書記辦公室裏,還是以前方正南的那間辦公室,沒有做大的變動。隻是,辦公桌的方向換了一個位置,書桌也換了一個方向。辦公室裏的植被景觀,都全部換上了新的。以前方正南坐過的那張椅子,叫人搬了出來,鄧洪波把自己以前坐過的椅子,搬進了市委書記辦公室裏。


    我的辦公室也跟著搬了,搬到了市委書記辦公室的外間,鄧書記沒有換秘書,我繼續做鄧洪波的秘書。


    按照以前鄧洪波找我的談話,在鄧洪波還沒有找到合適秘書之前,是想讓我繼續的當他的秘書。對我這個秘書,鄧洪波還算很滿意,用他的話來說,很不想讓我離開他身邊。


    我們彼此之間,都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做事方法,我也熟悉了鄧洪波的一些生活規律。從我當秘書以來,幾乎沒讓鄧洪波給我擦過爛攤子,跟他找一些麻煩出來。


    所以,鄧洪波覺得用我這個秘書,用起來省心。如果一下子換了新秘書,還要慢慢去適應各方麵的工作,以及要去適應他的生活方式,隻會給他帶來困擾。


    鄧洪波的意思,是希望我再繼續做一段時間他的秘書,等有了合適的新任秘書人選,我逐步的移交工作。這樣一來,在工作上麵就不會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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