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司法局的幹部看上去都很麵熟,我想起來了,記得上次我被帶到司法局時,審訊我的人中間就有他們,其中一個是看似笑容寬厚的笑麵虎,另一個則是不苟言笑的冷麵男。


    那冷麵男將我的心理谘詢室左右參觀了一遍,冷笑著說道:“看看,這就是女子監獄裏最豪華的房間,名貴家具名貴地板,比監獄長的辦公室還要氣派!”


    笑麵虎裝腔作勢地長歎一聲說:“我們這些年一直在強調內部紀律,整頓腐敗,卻一直都不能將蛀蟲清肅幹淨,究其原因是什麽,就是我們的基層出了這些人,小官巨貪。”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不卑不亢地說:“兩位領導,不要一上來就給我扣帽子,我真的承受不起。”


    那冷麵男冷酷地看了我一眼說:“你就是劉良,對吧,去年我們也對你進行過一次嚴格審查,上次能讓你僥幸逃脫,但這次,看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


    笑麵虎朝我揮揮手對我說:“你坐下吧,把自己的問題清清楚楚地給我們進行交代,不要有半點遺漏。”


    我無奈地坐下,兩名獄警守在門口,這兩位領導坐在我對麵的沙發上。


    我低下頭說:“我沒有什麽好交代的。”


    “沒什麽好交代的?”冷麵男哼哼了兩聲:“那我來問你,那六名懷孕的犯人是怎麽回事?還有那三名懷孕的管教組長?你利用你的特殊性和身份,把監獄裏當成你的皇宮了嗎?”


    我毫無變色地慨然麵對:“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不會接受你們強加給我的任何指控。”


    冷麵男指著我站立起來:“你還想要我們如何調查,她們都是你管轄下的犯人,現在懷了身孕,這事實還不夠清楚嗎!”


    那位笑麵虎領導臉上也沒有了笑容,義正辭嚴地對著我說道:“劉良,我們現在麵對你,是在給你反省的機會,等我們把證據放到你麵前的時候,就不會再對你客氣。”


    我氣急地對他們說:“這種事情我沒有做,我為什麽要承認。”


    “好,你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冷麵男轉身對那兩名法警說道:“你們在這兒給我看著他,我這就去調查取證。”


    心理谘詢室再次陷入了寂靜之中,這兩位來勢洶洶的司法局官員已經下樓去調查取證。不出意外的話,有人早已經把證據給她們準備好。我坐在這裏隻是束手待斃而已,可我還有別的辦法嗎?


    一直以來,我都是在她們的監視和控製下,好像從來都沒有逃脫過,現在他們針對我布下的陷阱,開始發揮作用。


    我靜默地等待了半個小時,在這兩名法警鄙視的目光下坐在沙發上。


    兩位領導快步回到心理谘詢室,其中冷麵男手拿一疊材料,從中抽出一張紙展示在我的麵前:“這是所有指控你的受害人的簽字和手印,現在,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我眼睛定定地看著那上麵簽下的名字,有些犯人我根本就不認識,但她們留在紙張上的指印仿佛是對我無聲的嘲笑。


    我抬頭坦然地說道:“我不承認,這幾個人我有些都不認識,這是她們栽贓嫁禍。”


    冷麵男陰測測地笑了:“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沒關係,你留下的種還在她們肚子裏呢,她們已經集體申請了人工流產,我們可以請醫生在未成形的胚胎中提取dna進行化驗,一旦和你的dna配型成功,我看你還怎麽死鴨子嘴硬。”


    我靠坐在沙發上默然無語,這是我最害怕的事情,因為陷害我的人肯定會把這一步考慮進去。


    三個管教組長和六名犯人集體懷孕,他是如何獲得我的精子,又是如何成功地轉移到這些犯人的體內的,想完成這些步驟,離不開醫學設備。也許監獄診所裏的醫生,還有監區裏的這些人共同完成了這個陰謀。


    仔細想想一個月以前,我都和誰有過那方麵的接觸,和顧丹丹有過一次,還和沐碧晨有過一次,可這兩次都是在市裏的酒店裏。


    我想明白了,顧丹丹和沐碧晨,她們中的一個很有可能被韓為先利用了。


    麵對這樣的絕境我毫無辦法,難道隻能閉目等死嗎?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你還是不肯交代嗎?那好,跟我們到司法局,你在那裏好好想清楚自己的問題。把他銬起來帶走!”


    兩名法警粗暴地把我從沙發上拖起來,將我的雙手反剪到背後戴上手銬。這個時候他們對我沒有絲毫地作為人的尊重,因為在他們的眼裏,我已經和畜生等同。


    我被他們從辦公樓上被押下來,有許多管教員們在樓道裏圍觀,她們用厭惡的表情看著我,有人甚至衝我吐口水。我看到我們監區的幾名管教,她們臉上的表情更為複雜,有人同情,有人鄙視。王蕊遠遠地站在人群之外,她的臉上湧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恐怕在整個監區裏,也隻有她相信我是清白的了。


    張燕站在中隊辦公室的門口,她不用再偽裝自己,表情中帶著勝利者的冷笑看著我,隨後對圍觀的管教們說道:“都看什麽看,*犯有什麽可看的,都給我散了。”


    出了這種事情唯一的好處就是,我能看清楚所有人的真麵目,她們不用再裝腔作勢,也不用在我的麵前表演。


    我被押進了司法局的車裏,左右兩邊各一個法警將我看得死死的。我目光茫然地望著前方,等待著自己前途可悲的命運。


    他們把車停在司法局的樓下,法警下車後押著我往樓上走去。對於這個地方我已經不陌生。


    江城市司法局的大樓一共有四層,第一層基層科室的辦公地點,第二層是領導們的辦公室,三樓是會議室,娛樂室,和黨員活動室,第四層是用來進行對司法幹部的審查和培訓學習教室。


    這座樓還應該有地下室,用來當做廢舊倉庫和中央空調的機房和車庫。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自己能從這裏逃出去,明天就是雯雯回到江城市的日子,我必須想辦法出去見她一麵,因為這有可能是我們的最後一麵。


    我當然是被他們押到了四樓,來到一間用來臨時關押犯了錯誤的幹部的房間裏。


    這房間我以前來過,現在看上去依然不陌生。房間裏隻有一張鐵製排椅和用來銬人的暖氣管子,我當然就被他們銬在了暖氣管子上。


    他們沒有立即對我展開審問,把我留在這裏等待反省。


    過了半個小時,進來個醫生打扮的人,他拿著抽血管子在我的手臂上采集了血樣,應該是拿去做比對了。


    我的眼睛看著後牆上隻有一米見方的窗口,我也隻能從這裏分辨出現在的大概時間,此刻窗外的天色已經逐漸黯淡下來,已經是下午七左右。


    這個時候雯雯應該在省城的家裏準備出行的用品,她已經有了六個多月的身孕,行動已經相當不便。為了自己和孩子旅途不受顛簸,她應該會選擇乘坐高鐵或者飛機,如果自己開車的話,路上耗費精神也有些危險。


    從省城坐飛機來江城市隻要半個小時,坐高鐵也隻需要一個小時,她應該會在清晨的時候做好準備出門,到達江城市的時候也就是明天上午九點鍾以後。可我現在被關在司法局的大樓裏,根本沒有見到她的機會。


    我給她買的鑽戒還裝在貼身的口袋裏,車裏的那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也會慢慢枯萎吧。


    整個夜晚我都沒有合眼,望著那窗口的繁星,直到天色再次開始發亮。


    房間的防盜門嘩啦一聲被人打開,那位冷麵男站在走廊裏,身邊跟著兩名法警,他對他們下令說:“把他帶到隔壁的房間裏。”


    我戴著手銬被他們押到隔壁的審訊室,在一張椅子上坐下,對麵的桌子後麵坐著昨天的笑麵虎和冷麵男。


    牆上的筒燈突然間打開,刺眼的燈光使我的眼睛淚流不止。


    估計這個時間是淩晨六點鍾,他們居然會在這個時間段來審問我,離上班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這好像不符合他們的作息習慣。


    冷麵男把幾張化驗結果拍在了桌子上,冷笑著對我說:“這是她們體內流出的胚胎的化驗結果,和你的dna比對完全一致,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我靠在椅子上無力地說道:“既然你們認為自己證據確鑿,那還來問我幹什麽?”


    笑麵虎雙手十指交叉敲擊在桌麵上,不緊不慢地說:“這個問題,當然已經是板上釘釘,你想抵賴也抵賴不掉。但我們今天要問你的是,你貪汙索賄的問題。”


    我突然警醒過來,坐正身體問:“難道說這方麵,你們也能製造出證據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女子監獄的那些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有辱斯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有辱斯文並收藏我在女子監獄的那些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