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聖擎離開之後，燕老在燕爾的病房裏呆了很久，和燕爾說了很多貼心的話，時不時的，還靜靜地看上燕爾一會兒。
似乎要將這十多年來，一直鮮少放在燕爾身上的那些關愛和目光，一一都填補回來似的。
燕爾知道老人家的那些心思，也很是貼心地，他問什麽，她就說什麽。而對於自己到底是如何恢複清醒的那些過程，即便燕老問起，也並不多說。
燕老在陸聖擎帶燕爾離開盛州的時候，就聽陸聖擎說過，燕爾會在恢複清醒的過程裏，吃些苦頭。
燕爾不願意多說，就以為她是吃了太多苦，滿心隻剩下了心疼。
良久之後，老人家悠悠地歎了口氣。
“爺爺覺得，阿擎確實是你的良人。他一出現，我們家爾爾不僅恢複了清醒，就連其他方麵，也都跟著一並好了起來。”
燕爾一一陪著笑。
她和陸聖擎之間的交易，大概這輩子都會爛在她的肚子裏，永遠不會跟爺爺說起。
燕老越說，越是感慨頗深。
“說來也是奇怪。以前，我和你小媽也帶你去過很多地方，看過很多醫生。但每次看過醫生，你的情況非但沒有好轉，甚至更嚴重了。”
燕爾握緊爺爺的手，勉強擠出一點笑容來，有些敷衍地說道。
“那大概是因為，這些事情也要看緣分和時機吧。”
事實上，爺爺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每次燕以歌的母親帶她去醫院，就會瞞著爺爺，在私底下買通醫生，在就醫的過程裏，不斷地整她，甚至給她吃大量的導致頭疼的藥。
她為了維持自己傻子的身份，不得不聽話照做。
這也就導致了，爺爺每次看到她，都跟病情加劇了似的，抱著腦袋在病床上一直打滾。
大概也是就是因為如此，燕爾才會成功地騙過燕以歌那個狠毒精明的母親，一直平安地活到了現在。
爺爺心疼地摸了摸燕爾的腦袋，看著如今恢複清醒，出落得越發標誌，甚至還嫁給了整個盛州最富足的陸家，做了陸聖擎的太太。
心裏甚是安慰。
“你能有今天，爺爺也算是放心了。以後到了地底下，對你的媽媽，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燕爾不悅地晃了晃燕老的手，責備道。
“爺爺，您都說什麽呢！”
說完，頓了頓，又不由得借著當下的機會，猶豫著用試探的口吻，跟爺爺小聲地問起。
“爺爺，當年我媽媽的死因，真的是意外嗎？您知道另外一些......”
燕老到了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看向燕爾的目光陡然間變得淩厲起來。
“為什麽會問這些?”
燕爾忍不住瑟說了下，被爺爺的眼神生生嚇到了。
“沒什麽，我忘了很多事情，隻是很想知道而已......”
燕老定定地看著燕爾，似乎想要在她的臉上看出一些不尋常的表情來。
但燕爾的臉上，除了對他的敬畏，似乎並沒有其他。
半晌，燕老長長地出了口氣，語氣也跟著緩和了下來。
“沒有就好。”
他捏了捏燕爾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
“爾爾，當年你爸媽婚變，確實是你爸爸的責任。但你媽媽的死也的確是意外。以後這種問題，不僅是對我，對任何人都不能再問起。明白嗎？”
燕爾點點頭，沒再多說。
又聽到燕老語氣鄭重得吩咐道。
“不要做假象，不要對你媽媽的死，做任何事情。爾爾，過去的都過去了。咱們的燕家，本來就人丁少。爺爺可不希望，再出什麽事情了。”
最後那句話，爺爺說的話裏有話，燕爾聽得似懂非懂。
但爺爺越是這樣，燕爾心裏的那種可怕的猜測和念頭，就越是肯定。
當年媽媽死亡的內幕，爺爺肯定知道什麽。但又因為什麽原因，不會說出來，也不允許別人去調查。
爺爺一定知道凶手是誰。
而他又怕她會像是當年的媽媽一樣，一旦和這件事情扯上關係，就會和媽媽一樣，慘死了吧？
*
下午三點。
陸聖擎親自接了越擎朗，又給冷束打了個電話，三個人約在了一家會所的包廂裏，一邊打撲克，一邊喝酒閑聊。
剛進會所的包廂，越擎朗就直接過來攬上了陸聖擎的肩頭，有些不懷好意地說了聲。
“事先跟你打聲招呼，今兒我過來是公事。但在來的路上，那姑娘非要跟著一起來，我也是沒辦法。”
那姑娘，誰都聽得出來是誰。
陸聖擎臉色不善地掃了身邊的越擎朗一眼，沒說話，最先甩了鞋子，踩著地毯走到不遠處擺好的場子邊上，盤腿坐下，一邊吩咐冷束。
“發牌。”
冷束一邊發牌，一邊給越擎朗使了個眼色，等人過來坐下，這才意味不明地掃了眼陸聖擎，別有深意地跟越擎朗說道。
“阿朗，你可悠著點。這下午三點，一般是人最容易煩躁發牌氣的時候。人阿擎正是多事之秋，你把那姑奶奶弄來，這不點火嗎？”
越擎朗頓時覺得無辜。
“我冤枉。我正開著車，那姑娘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竄了出來衝到了我的車前頭，還放話，要麽撞死她，要麽帶她一起來，你說我能怎麽辦？”
“我x！這妞兒果然狠辣，做事真特麽極端！”
結果話沒說完，一直沉默不語的陸聖擎卻冷不丁地笑了聲，側頭看向越擎朗，聲音沒什麽起伏變化地地說道。
“既然來了，人在哪兒？讓她過來。”
頓了頓，又很是深意地勾勾嘴角，說道。
“正好，缺個端茶遞水的主兒。順便，也讓她好好看看戲。”
越擎朗和冷束同時一愣。
陸聖擎這種熟悉的笑容，每每都能看得他們一陣陣頭皮發麻。但此笑容一處，必然有大戲可看。
彼此對視一下，越擎朗拿過手機，直接打了個電話出去，報了地址。
隔著電話，幾個男人似乎都能感受到對方那種溢於言表的興奮。
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包廂的大門就從外被一把推開。
秦子衿修長高挑的身段忽然出現，視線越過包廂裏一陣陣青灰色的煙霧，準確無誤地落到了陸聖擎的臉上。
“阿擎。”
秦子衿淺淺一笑，抬步扭著纖細的腰身走了過來，挨著陸聖擎的身邊坐了下來，一邊刻意放輕聲音說道。
“我實在想過來看看，就和阿朗一起過來了，你不會介意吧？”
說話間，秦子衿很是風情萬種地撩了撩自己的頭發，絲絲發香，頃刻間伴著她身上特有的像是味道，一瞬間彌漫開來。
看得出來，為了來見陸聖擎，秦子衿沒少在自己的身上下功夫。
結果陸聖擎卻連眼睛都沒抬，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手裏的牌上，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既然來了，自然歡迎。”
完了用下巴指了指自己跟前小桌上空了的酒杯，低聲道。
“倒酒。”
秦子衿頓時喜不自勝，一邊開心地點頭，一邊抬手給幾個男人一一倒酒，時不時看向身邊的陸聖擎，眼睛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認識陸聖擎的人都知道。
陸聖擎從來說一不二，所有的破例，都隻對自己在意的人。
他之前離開橙州的時候，就告誡過她，短時間之內，不準到橙州。如今她來了，他卻沒動怒。
想來，她在他心裏，還是有一定分量的。
至於他的那個陸太太燕爾，大約而已不過如此。原本就是癡心妄想，如今沒了孩子，自然不值一提。
越是想，秦子衿就越是高興，臉上頓時變得神采飛揚起來。
晚了捏著一小塊蘋果，很是自然地遞給陸聖擎，柔聲說道。
“阿擎，吃蘋果。”
陸聖擎抽牌的動作一停，轉頭看向身邊的秦子衿，微微皺眉。
他沒張口，視線卻從秦子衿的手裏，一路往上落在她的臉上，深邃幽暗的視線，像極了某種冰冷的試探和審視。
秦子衿忽然一慌，捏住果簽的手輕輕一抖，假裝不經意地問道。
“怎麽了？”
氣氛僵持之下，一旁的冷束忽然開了口，聲聲帶著幾分調侃和嘲弄。
“我說子衿，看不出來啊你。你一個當兵退伍的，打扮起來，也是夠風騷的。這模樣，真是活生生一女人，壓根看不出來你以前當過兵。”
秦子衿眼睛如刀子，狠狠地剜了冷束一眼。
“就你話多。”
冷束頓時覺得無辜。
“聽不出來我在誇你？我的意思是啊，你這樣的，將來把阿擎收入囊中，簡直易如反掌，他身邊的那些個女人，都不是你的對手，分分鍾被你弄死，也不為過。”
也不知道冷束的哪句話戳中了秦子衿的內心，瞬間讓她的臉色，無聲白了幾分。
秦子衿轉臉看向陸聖擎。
“阿擎，你別聽他瞎說。”
陸聖擎沒說話。
包廂的大門忽然間被人推開，蘇欖抬步走了進來，衝著陸聖擎開口就說。
“陸少，人帶來了。”
似乎要將這十多年來，一直鮮少放在燕爾身上的那些關愛和目光，一一都填補回來似的。
燕爾知道老人家的那些心思，也很是貼心地，他問什麽，她就說什麽。而對於自己到底是如何恢複清醒的那些過程，即便燕老問起，也並不多說。
燕老在陸聖擎帶燕爾離開盛州的時候，就聽陸聖擎說過，燕爾會在恢複清醒的過程裏，吃些苦頭。
燕爾不願意多說，就以為她是吃了太多苦，滿心隻剩下了心疼。
良久之後，老人家悠悠地歎了口氣。
“爺爺覺得，阿擎確實是你的良人。他一出現，我們家爾爾不僅恢複了清醒，就連其他方麵，也都跟著一並好了起來。”
燕爾一一陪著笑。
她和陸聖擎之間的交易，大概這輩子都會爛在她的肚子裏，永遠不會跟爺爺說起。
燕老越說，越是感慨頗深。
“說來也是奇怪。以前，我和你小媽也帶你去過很多地方，看過很多醫生。但每次看過醫生，你的情況非但沒有好轉，甚至更嚴重了。”
燕爾握緊爺爺的手，勉強擠出一點笑容來，有些敷衍地說道。
“那大概是因為，這些事情也要看緣分和時機吧。”
事實上，爺爺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每次燕以歌的母親帶她去醫院，就會瞞著爺爺，在私底下買通醫生，在就醫的過程裏，不斷地整她，甚至給她吃大量的導致頭疼的藥。
她為了維持自己傻子的身份，不得不聽話照做。
這也就導致了，爺爺每次看到她，都跟病情加劇了似的，抱著腦袋在病床上一直打滾。
大概也是就是因為如此，燕爾才會成功地騙過燕以歌那個狠毒精明的母親，一直平安地活到了現在。
爺爺心疼地摸了摸燕爾的腦袋，看著如今恢複清醒，出落得越發標誌，甚至還嫁給了整個盛州最富足的陸家，做了陸聖擎的太太。
心裏甚是安慰。
“你能有今天，爺爺也算是放心了。以後到了地底下，對你的媽媽，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燕爾不悅地晃了晃燕老的手，責備道。
“爺爺，您都說什麽呢！”
說完，頓了頓，又不由得借著當下的機會，猶豫著用試探的口吻，跟爺爺小聲地問起。
“爺爺，當年我媽媽的死因，真的是意外嗎？您知道另外一些......”
燕老到了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看向燕爾的目光陡然間變得淩厲起來。
“為什麽會問這些?”
燕爾忍不住瑟說了下，被爺爺的眼神生生嚇到了。
“沒什麽，我忘了很多事情，隻是很想知道而已......”
燕老定定地看著燕爾，似乎想要在她的臉上看出一些不尋常的表情來。
但燕爾的臉上，除了對他的敬畏，似乎並沒有其他。
半晌，燕老長長地出了口氣，語氣也跟著緩和了下來。
“沒有就好。”
他捏了捏燕爾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
“爾爾，當年你爸媽婚變，確實是你爸爸的責任。但你媽媽的死也的確是意外。以後這種問題，不僅是對我，對任何人都不能再問起。明白嗎？”
燕爾點點頭，沒再多說。
又聽到燕老語氣鄭重得吩咐道。
“不要做假象，不要對你媽媽的死，做任何事情。爾爾，過去的都過去了。咱們的燕家，本來就人丁少。爺爺可不希望，再出什麽事情了。”
最後那句話，爺爺說的話裏有話，燕爾聽得似懂非懂。
但爺爺越是這樣，燕爾心裏的那種可怕的猜測和念頭，就越是肯定。
當年媽媽死亡的內幕，爺爺肯定知道什麽。但又因為什麽原因，不會說出來，也不允許別人去調查。
爺爺一定知道凶手是誰。
而他又怕她會像是當年的媽媽一樣，一旦和這件事情扯上關係，就會和媽媽一樣，慘死了吧？
*
下午三點。
陸聖擎親自接了越擎朗，又給冷束打了個電話，三個人約在了一家會所的包廂裏，一邊打撲克，一邊喝酒閑聊。
剛進會所的包廂，越擎朗就直接過來攬上了陸聖擎的肩頭，有些不懷好意地說了聲。
“事先跟你打聲招呼，今兒我過來是公事。但在來的路上，那姑娘非要跟著一起來，我也是沒辦法。”
那姑娘，誰都聽得出來是誰。
陸聖擎臉色不善地掃了身邊的越擎朗一眼，沒說話，最先甩了鞋子，踩著地毯走到不遠處擺好的場子邊上，盤腿坐下，一邊吩咐冷束。
“發牌。”
冷束一邊發牌，一邊給越擎朗使了個眼色，等人過來坐下，這才意味不明地掃了眼陸聖擎，別有深意地跟越擎朗說道。
“阿朗，你可悠著點。這下午三點，一般是人最容易煩躁發牌氣的時候。人阿擎正是多事之秋，你把那姑奶奶弄來，這不點火嗎？”
越擎朗頓時覺得無辜。
“我冤枉。我正開著車，那姑娘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竄了出來衝到了我的車前頭，還放話，要麽撞死她，要麽帶她一起來，你說我能怎麽辦？”
“我x！這妞兒果然狠辣，做事真特麽極端！”
結果話沒說完，一直沉默不語的陸聖擎卻冷不丁地笑了聲，側頭看向越擎朗，聲音沒什麽起伏變化地地說道。
“既然來了，人在哪兒？讓她過來。”
頓了頓，又很是深意地勾勾嘴角，說道。
“正好，缺個端茶遞水的主兒。順便，也讓她好好看看戲。”
越擎朗和冷束同時一愣。
陸聖擎這種熟悉的笑容，每每都能看得他們一陣陣頭皮發麻。但此笑容一處，必然有大戲可看。
彼此對視一下，越擎朗拿過手機，直接打了個電話出去，報了地址。
隔著電話，幾個男人似乎都能感受到對方那種溢於言表的興奮。
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包廂的大門就從外被一把推開。
秦子衿修長高挑的身段忽然出現，視線越過包廂裏一陣陣青灰色的煙霧，準確無誤地落到了陸聖擎的臉上。
“阿擎。”
秦子衿淺淺一笑，抬步扭著纖細的腰身走了過來，挨著陸聖擎的身邊坐了下來，一邊刻意放輕聲音說道。
“我實在想過來看看，就和阿朗一起過來了，你不會介意吧？”
說話間，秦子衿很是風情萬種地撩了撩自己的頭發，絲絲發香，頃刻間伴著她身上特有的像是味道，一瞬間彌漫開來。
看得出來，為了來見陸聖擎，秦子衿沒少在自己的身上下功夫。
結果陸聖擎卻連眼睛都沒抬，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手裏的牌上，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既然來了，自然歡迎。”
完了用下巴指了指自己跟前小桌上空了的酒杯，低聲道。
“倒酒。”
秦子衿頓時喜不自勝，一邊開心地點頭，一邊抬手給幾個男人一一倒酒，時不時看向身邊的陸聖擎，眼睛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認識陸聖擎的人都知道。
陸聖擎從來說一不二，所有的破例，都隻對自己在意的人。
他之前離開橙州的時候，就告誡過她，短時間之內，不準到橙州。如今她來了，他卻沒動怒。
想來，她在他心裏，還是有一定分量的。
至於他的那個陸太太燕爾，大約而已不過如此。原本就是癡心妄想，如今沒了孩子，自然不值一提。
越是想，秦子衿就越是高興，臉上頓時變得神采飛揚起來。
晚了捏著一小塊蘋果，很是自然地遞給陸聖擎，柔聲說道。
“阿擎，吃蘋果。”
陸聖擎抽牌的動作一停，轉頭看向身邊的秦子衿，微微皺眉。
他沒張口，視線卻從秦子衿的手裏，一路往上落在她的臉上，深邃幽暗的視線，像極了某種冰冷的試探和審視。
秦子衿忽然一慌，捏住果簽的手輕輕一抖，假裝不經意地問道。
“怎麽了？”
氣氛僵持之下，一旁的冷束忽然開了口，聲聲帶著幾分調侃和嘲弄。
“我說子衿，看不出來啊你。你一個當兵退伍的，打扮起來，也是夠風騷的。這模樣，真是活生生一女人，壓根看不出來你以前當過兵。”
秦子衿眼睛如刀子，狠狠地剜了冷束一眼。
“就你話多。”
冷束頓時覺得無辜。
“聽不出來我在誇你？我的意思是啊，你這樣的，將來把阿擎收入囊中，簡直易如反掌，他身邊的那些個女人，都不是你的對手，分分鍾被你弄死，也不為過。”
也不知道冷束的哪句話戳中了秦子衿的內心，瞬間讓她的臉色，無聲白了幾分。
秦子衿轉臉看向陸聖擎。
“阿擎，你別聽他瞎說。”
陸聖擎沒說話。
包廂的大門忽然間被人推開，蘇欖抬步走了進來，衝著陸聖擎開口就說。
“陸少，人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