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說著說著,忽然就急了,一把抓住燕爾的手,因為著急,老人家坐起來的姿勢都有些不穩,“你還年輕,又在家裏呆了那麽久。不知道這個世界人心險惡,不能......”


    燕爾彎腰一把將老人家扶住,一手攬著她的背,抬手一下一下安撫著外婆。


    “外婆,你放心。我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能做什麽事?我不過就是希望他們都能死心,不要繼續欺負你這個老人家而已。”


    “爾爾......”


    “您放心,我有分寸的。”


    燕爾還是那副模樣。


    隻是這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她是不知道自己一個剛從燕家牢籠裏掙脫出來的小姑娘能有什麽本事。


    但對於這種貪心不足的人來說,她絕對不會妥協。


    當年,明薇用自己的貪心,害死了自己的母親。


    而現在,她不能再看著旁人用自己的貪心,去傷害自己的外婆。


    外婆見她堅持,神色堅定,似乎在心裏早就有了打算,張張嘴巴,到底是沒說什麽,一邊垂手從枕頭邊拿出一個紅色本本遞給她。


    一邊抬頭對著身邊的表嬸說道。


    “爾爾她表嬸兒,小丫頭年輕,不懂世道,到時候如果有什麽事情,你多幫著點。”


    表嬸連連點頭。


    “舅媽,您放心,能幫的,我們一定幫。畢竟當年,您可是幫了我們家不少忙。這做人啊,不能忘本,不能負了恩。”


    一邊,不由得側頭多看了幾眼燕爾。


    一個年紀也不過才二十歲左右的小姑娘,頂多了,就是過去撒潑打鬧,實在不行,就一哭二鬧三上吊。


    雖然解決不了什麽問題,但終歸,也會把事情拖上一段時間。


    隻是......她拿著房產證做什麽?


    隻是現在天太晚了,即使要做什麽,也施展不開。


    於是,燕爾謝過表嬸之後,就吩咐她回家去了,自己則是留在醫院裏,照顧身體不適的外婆。


    至於其他的。


    隻要外婆沒事,睡醒再說。


    *


    盛州。


    醫院。


    陸聖擎受傷之後,秦子衿受傷的腿卻像是忽然間得了靈丹妙藥似的,好了。從他醒來之後,一直到現在,忙碌的像個陀螺似的,一直圍在陸聖擎的身邊,轉悠個不停。


    偶爾蘇欖插嘴。


    “秦小姐,你也是個病人,照顧陸少這種事情,還是我來吧?”


    秦子衿這才回想起來,自己還是個“腿傷”的病人,頓時滿臉尷尬。但轉念,又麵不改色地朝著蘇欖揮揮手,笑著說。


    “沒關係,我的腿傷隻是皮肉,不礙事,阿擎的比較重要。”


    蘇欖張張嘴,抱在懷裏的文件緊了又緊,正好求救般地看向床上的陸聖擎。


    陸聖擎垂眸,一邊接過秦子衿手裏的水,看向秦子衿,麵色平靜地說道。


    “熬了一晚上,辛苦了。我待會兒也會休息,讓司機先送你回去吧?”


    這話果然有效。


    原本隻是很平淡的一句話,卻因為秦子衿嗅到話裏來自男人的點點關心味道,忽然讓秦子衿開心了起來,連連點頭。


    “那好,我先回去休息。等你醒了,讓蘇欖給我打電話,我馬上過來。”


    陸聖擎沒回答,倒是抬頭看向蘇欖,沉聲吩咐。


    “打電話給司機。”


    “陸少,司機已經在路邊等著了。”


    蘇欖一直等秦子衿收拾好東西,輕聲輕語地跟陸聖擎告別之後,拉開門走出病房,確認外頭高跟鞋的腳步聲漸漸走遠,才急忙抬步走到床邊。


    “陸少,這是我們的人調查到的資料。”


    蘇欖的臉色變得幾分冷厲,一邊抬手將手裏的資料遞給陸聖擎,“和你猜的一點沒錯,確實是那母女的手筆。”


    隻是,可惜嘍。


    “你的愛車報廢了,她們的人,連人帶車翻進了懸崖,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車毀人亡了,連個活口都沒有。”


    陸聖擎低頭抬手,輕輕地翻看著手裏的資料,聽到蘇欖的話,眼睛一眯,冷冷地勾了勾唇,嘴裏很是意味深長地咀嚼著蘇欖的話。


    “沒有活口......”冷不丁的,卻又冷笑出聲,“怕這活口比較麻煩,是人為除掉的吧?”


    至於是誰,答案似乎一目了然。


    蘇欖抿著唇,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陸聖擎臉上的表情。


    “那陸少,要不要我去......”


    “不用。”陸聖擎忽然開口打斷蘇欖的話,一邊抬手將手裏的資料隨意地扔到了一邊,身體往後依靠,冷聲道。


    “不需要,盡管給她們逞能的機會。”


    再然後,就沒了下文。


    蘇欖一愣。


    這樣的處理結果,壓根就不像是陸少的做事風格。


    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陸聖擎臉上的表情,發現除了一絲病態的蒼白之外,還夾著冷厲的暗沉,和若有似無的煩躁。


    煩躁?


    哦......


    蘇欖心裏頓時了然。


    頓了頓,她忽然變了強調,輕咳一聲,自顧自地開口說道。


    “陸少。其實我在調查昨晚上的車禍時,還順道調查了太太的行蹤。”


    蘇欖說著,很是謹慎地看著陸聖擎的臉色,見他隻是擰著眉頭,並沒說什麽,才敢繼續。


    “太太不在盛州,太太的外婆也不在盛州。她昨晚把你送來醫院之後,就從盛州的汽車站,一路坐到了老太太的老家。”


    “所以......”


    話沒說完,陸聖擎一抬頭,冷厲的眉眼裏,似乎蘊藏著無盡的風暴。


    “蘇欖,你是不是太閑了?”他似乎有冷笑出聲,似乎對於蘇欖所說的事情,頗有種嗤之以鼻的味道,卻不知道這樣的諷刺,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


    “還是你覺得,我現在,比較閑?”


    蘇欖隻覺得自己的後頸上一股冷風襲過,當即瑟縮著縮了縮脖子。


    隻是一轉臉,她當即背對著陸聖擎,頗為大膽地低聲咕噥著。


    “雖然太太在這個時候,離開陸少身邊,是挺不通情理的。但我覺得依照她的性格,如果不是有絕對的事情,肯定不會就這麽離開的。”


    說完還偷偷地瞥了眼身後的陸聖擎一眼,歎口氣說道。


    “哎,現在隻希望,太太別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才好......”


    身後,陸聖擎神情冷厲,麵沉如水。


    孰不知,當蘇欖和陸聖擎在房間裏聊天的時候,原本已經離開的秦子衿,忽然間又折返了回來。在距離病房稍遠的地方,脫了高跟鞋,一路摸了過來。


    所以,他門所說的那些話,秦子衿全都一字不落地聽到了耳朵裏。


    半晌,在確定他們的談話結束之後,秦子衿一邊拎著高跟鞋,躡手躡腳地轉身離開,一邊微微勾起嘴角,陰冷詭異地笑了出來。


    燕爾,在老家是嗎?


    而且如今看陸聖擎的態度,不管是什麽樣的原因疏離,都讓她開心。


    既然如此,如果她不趁著這個時候,好好照顧照顧遠在老家的燕爾,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


    一整晚,燕爾就陪著外婆,守在老人家的病床前。直到後半夜,老人家打完針,實在心疼燕爾就這麽趴在床邊休息,堅持讓她和自己一起睡。


    她才和外婆一起窩在狹窄的病床上,勉強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表嬸老早就來的時候,外婆還沒醒。


    燕爾擺脫表嬸好好照顧外婆,在醫院的洗手間裏洗了臉,簡單收拾了一番自己,就揣著外婆交給自己的房產證,回了村子。


    一路步行回去,剛走到那處坍塌的房前,就看到一堆人圍在廢墟前,不遠處正有一輛挖掘機在叫囂著運作。


    為首的男人對著挖掘機吆五喝六的,一會兒跺腳,一會兒揮動著手臂指揮,儼然一副指揮官的樣子。


    燕爾抬步過去,扒開人群走到前頭,勾著唇,趁著挖拒機休息的空檔,側頭看向身邊的男人,不緊不慢地問道。


    “這個房子都塌了,這會兒動靜這麽大,難不成這地底下有寶?”


    那中年男人立刻扭頭過來,一臉警備和凶狠的冷意,似乎有些事情,被燕爾一語說中了。末了,見燕爾隻是一個打扮簡單,也不過二十的小姑娘,勾唇一笑。


    “小姑娘家家的,瞎猜什麽?這屋子裏啊,即使有寶貝,我在這裏住了這麽多年,那也是我的。你一個......”


    此話一出,燕爾頓時就確認。


    眼前這個長著一臉橫肉,麵色不善的男人,就是表嬸口中所說的那個不僅霸占了外婆的房子,還想將房子的拆遷款霸占的男人。


    燕爾想著,已經冷笑出聲。


    “那我就更好奇了,你在這裏住了這麽多年,這個房子就一定是你的嗎?”


    男人一僵,臉色突變,半晌惡狠狠地擰著眉頭,冷冷地問道。


    “你是誰?”


    他在這個地界上,雖然不是什麽地頭蛇,但一直稱王稱霸很多年。所以,這裏的很多人,即使知道他這房子到底是怎麽回事,但卻從來不敢是張。


    這是哪裏冒出來的膽大妄為的黃毛丫頭?!


    燕爾勾唇冷笑。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一定要追究房子的主人。它真正的主人不要,那也應該是我的才對。”


    男人聞聲一抬眼,繼而出聲問道。


    “你是......燕家人?”


    燕爾不回答,而是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色的本本,笑著在男人的麵前輕輕晃了晃。


    “你費盡心思,是不是就為了這個?”


    作者有話說:再次謝謝親親大粒的打賞,謝謝老q親親的打賞,感謝你們鼓勵和支持,愛你們(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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