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舌了。


    一瞬間,陸聖擎扣在燕爾腰上的手驀地收緊,隻覺得自己一向冷硬的心尖上,像是忽然間被開水燙到了一般。


    很熱。


    又有類似針紮似的細微疼痛。


    蘇欖已經從外頭大步衝了進來,見燕爾這個樣子,當即輕喊一聲,及時提醒陸聖擎。


    “陸少,太太的傷口不能耽擱,車子就在外頭,快帶她過去送醫院。”


    說完,蘇欖忽然想起來陸聖擎也是有傷在身,急忙往前一步。


    “陸少,你自己身上還有傷,不能大幅度動作,還是我來......”


    蘇欖的手剛伸到一半,陸聖擎已經彎腰將燕爾一把打橫抱起,身體越過蘇欖身邊,頭也不回地出了冷窖,轉眼就沒了蹤影。


    蘇欖怔了怔,反應過來無奈地歎口氣,隨即轉身,看了眼四周滿是血腥的場麵,冷聲對一群人吩咐說。


    “人都帶回去。”


    遇到這樣的事情,蘇欖比誰都清楚。


    陸少他,是絕對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


    醫院。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陸聖擎堅持要帶傷來這裏的時候,蘇欖因為不放心,私下裏直接聯係了冷束,一起跟著過來了。


    小縣城的醫療條件有限,所以,燕爾受傷之後,他們就連夜趕回了盛州。


    而燕爾的所有治療,都是在一輛加長的林肯車上進行的。


    天快亮的時候,車子到了別墅外頭。


    冷束也跟著抬頭,一臉放鬆地歎了口氣,一邊抬手摘下自己的口罩,一邊抬頭看向不遠處座位上的陸聖擎說道。


    “放心吧,你媳婦兒沒事。凍傷雖然難受,好在發現她的時間尚早。目前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她舌頭上的傷口,和她的手指頭。”


    冷束說著,忍不住“嘖嘖”兩聲,抬手指著燕爾的手指頭說道。


    “說真的,哥們兒。我光是想想,就知道這丫頭當時為了把你從車廂裏拖出來,到底用了多大力氣,指甲都掉了,對你絕壁是真愛啊!”


    陸聖擎狠狠擰眉,似乎並沒有在聽冷束說話,沉聲問道。


    “舌頭,會留下後遺症嗎?”


    冷束頓時就笑了起來。


    “為了給你守貞才受的傷,作為哥們的我,怎麽能讓她留下後遺症呢?不過......”


    冷束說著,腦袋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汙穢不堪的畫麵,臉上當即露出一抹詭異且淫蕩的笑容,低頭掃了眼陸聖擎的皮帶間,扯唇。


    “如果是和你在一起,做一些兒童不宜的劇烈運動,恐怕......”


    陸聖擎很狠狠一眯眼,淩厲的目光破空而來。


    “冷束,我看你是床上運動做多了,忽然間想休息一下了。說真的,我不介意幫你的......”


    話沒說完,冷束嚇得直接提著藥箱滾蛋了。


    “別,我家單傳,全都指望著我呢!”


    車門打開,深夜裏清涼的風無聲地刮了進來。


    蘇欖站在車門口,看著還昏迷不醒的燕爾,視線最終落到陸聖擎的臉上,“陸少,到了。醫生和護士,都在外頭等著了。”


    有了上一次,蘇欖這次沒敢多說什麽。


    等陸聖擎彎腰將燕爾抱了下去,才趕緊側開身體,抬手招呼身後的醫生和護士急忙上來,很是小心翼翼地將燕爾接到了移動病床上。


    蘇欖跟著一群人,急急忙忙送燕爾進病房。


    她原本以為,陸聖擎一直在身後跟著。


    結果不經意地一回頭,卻發現陸聖擎並沒有如她想象的那般,這會兒正雙手插袋,一步步慢慢地沿著青石板的小路往這邊走。


    蘇欖遠遠地看著陸聖擎高大挺拔的身影,微微皺眉,總覺得這會兒的陸聖擎,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但又著實想不起來。


    她到現在也還都沒忘記。


    當陸聖擎聽到她說,燕爾可能在小村裏出事之後,帶著傷病的身體,從床上一躍而起的樣子。


    她試過勸他,說她帶著人過去,一樣可以幫到燕爾,不會讓她置身在危險的境地裏。


    但陸聖擎沒同意,從頭到尾,隻說了一句話。


    “她是我的陸太太,從我決定要她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會把她假於旁人之手。”


    隻是現在,燕爾回來了。


    陸少他,好像也再度恢複了那個冷漠疏離,看上去,真的對燕爾漠不關心的陸少爺了?


    眾人很快將燕爾送回了病房。


    冷束親自給燕爾打了針,灌了藥,為了防止萬一,又在醫護人員的配合下,重新給燕爾檢查了傷口,消毒,消炎,處理。


    等到忙完一切,一群人走出病房的時候,就見陸聖擎正靠在對麵的牆上,一隻腳彎曲支撐在牆壁上,手指夾著一直還在徐徐冒著煙霧的香煙。


    見他們出來,平靜的臉上,幾乎看不出一絲情緒的起伏,淡聲問了句。


    “穩定了嗎?”


    “陸少,放心吧,太太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隻要等麻醉的藥效過去,她很快就會醒了。”


    隻是蘇欖越看陸聖擎,越是覺得哪兒不對勁。


    等她意識到什麽,準備開口的時候,陸聖擎忽然轉身往走廊盡頭的方向走去。


    “既然穩定了,那就走吧。我的醫生,等我也等急了。”


    蘇欖還沒反應過來,身邊的冷束已經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一把扣住了陸聖擎的肩頭,抬手一把扒開了他的黑色襯衫。


    嘶——


    就聽冷束長長地抽了口氣。


    陸聖擎結實胸膛上,因為車禍留下的那道長長的疤痕,原本已經縫合好傷口的地方。因為劇烈的運動,全都開了線。


    這會兒,胸膛上一片血跡。


    觸目驚心。


    冷束一改往日嬉皮笑臉的樣子,抬頭猛地瞪向陸聖擎,大聲嗬斥道。


    “姓陸的,你丫是不是不要命了?!”


    結果就見陸聖擎蒼白的臉上,有大顆大顆的汗珠滾落了下來,眼睛一閉,高大的身體頓時朝著冷束倒了下來。


    “阿擎!”


    “陸少——”


    *


    陸聖擎再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冷束親自給他裂開的傷口重新做了縫合,這會兒,正低頭他的傷口做最後的消炎處理。見他隻是靠在床上,什麽都沒說,不由得開口說道。


    “我說,知道你對那丫頭上心了。但你也不至於,因為一個丫頭,連自己的安危也不顧了吧?還是說......”


    見他沒了什麽大礙,冷束頓時有了開玩笑的心思。


    “這麽短的時間裏,那個丫頭對你用了什麽勾人的魅術,讓你對她死心塌地,欲罷不能了?”


    陸聖擎微微皺眉,抬手一把拍在冷束的臉上,將他推開,什麽都沒說,轉而看向蘇欖。


    蘇欖立馬會意地走了上來。


    “陸少,人全部都帶回來了,還關在老地方。但是他們的背景,我們調查起來,還需要一段時間。你看......”


    陸聖擎冷冷勾唇。


    “脫光了扔到冷庫去。記住,我要的,是他們身為男人的尊嚴。什麽時候凍得沒有知覺,直接幫他們處理掉就可以了。”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最嚴厲的懲罰,莫過於失去做男人的尊嚴,和......功能。


    蘇欖還沒說話,一旁的冷束已經長長地抽了口氣。


    “我x!為了給你家小媳婦兒報仇,你丫簡直無所不用其極啊。這麽陰狠的手段,要了一個男人的命根子,跟要了命簡直沒區別啊!”


    陸聖擎瞧著冷束,狠狠一眯眼。


    “你想試試?”


    冷束縮了縮脖子,當即噤聲。


    “外婆呢?”


    “已經派人接回來了,後續房子的事情,我會親自過去處理。”蘇欖說著頓了頓,又抬頭看向陸聖擎,“太太的那個舅伯,我已經找到了,陸少......”


    這一次,陸聖擎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更為恐怖陰森的笑容。男人明明在笑,笑容很淡,但眉眼之間,卻迸發著死死狠厲的殺機。


    “留著。這樣的人,我該親自會會才是。”


    蘇欖點頭。


    說完,原本因為人聲熱鬧的病房,忽然間安靜了下來。


    沒一會兒,冷束處理好傷口,起身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手,給了陸聖擎一個很是深邃得意的笑容。


    “成了,有哥們出馬,保證你這傷口的恢複速度,會比常人的恢複速度快上兩倍。”


    說完,又衝著陸聖擎露出了那副標準的欠揍笑容。


    “不出半個月,你又可以跟你家的小陸太太,愉快地滾床單了。”


    如此大言不慚,直接了當的成人用語說出來,就連跟著陸聖擎見慣了大風大雨的蘇欖,都不由得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冷束,你能要點臉嗎?”


    “我怎麽不要臉了,難道你不知道上床兩個字怎麽解釋?”


    “你......”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冷不防的,床上的陸聖擎卻微微眯了眯眼睛,側頭看向陸聖擎。


    “我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還是你覺得我很期待?”


    說完冷笑一聲。


    不等兩個人反應,又看向蘇欖,冷冷地吩咐道。


    “去安排,二十分鍾之後,轉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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