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擎朗不動聲色地看向燕爾，“爾爾和他很熟？”
“不熟不熟。”
燕兒抓住機會，一把撈過手邊的包包，起身就拉住了外婆的手。
“怎麽會，我們隻是剛認識的，怎麽會有咱們熟？”
從頭到尾，燕爾都不敢去看外婆的臉。
......
......
燕爾最終擺脫了那種讓她反感至極的場合，拉著外婆坐上了越擎朗的車。
而越擎朗也真是“順路”，把他們送回了小院。
一路看著外婆和燕爾進門，又關上門，直到小院裏亮起燈光，越擎朗才勾了勾嘴角，一邊轉身，一邊從口袋裏摸出手機。
從相冊裏找到之前在餐廳裏拍到的照片，越擎朗用手指放大湊近了看了看。
那個角度，剛好就拍到對麵的男人起身給燕爾添茶夾菜，燕爾抬頭對著對方微微一笑的場麵。
越擎朗陰惻惻地想。
不知道那個獨占欲極強的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在婚內和旁的男人相親吃飯，該是什麽反應？
想想就覺得期待。
另一邊。
護士給陸聖擎打完點滴，剛轉身出了病房帶上門，陸聖擎一直放在旁邊小桌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越擎朗發來的微信。
點開一看，照片裏，不是別人，正是外婆帶著燕爾和陌生男人吃飯的場景。
剛看完，越擎朗的消息就進來了。
“哥們，什麽感受？你剛躺那兒，你家小太太就耐不住寂寞，急著找下家了。”
頃刻間，陸聖擎原本平靜的眉眼，瞬間一片陰鷙。
接著一抬手。
啪。
手機瞬間被砸了出去。
外頭的冷束正推開門進來，見到對麵飛來的不明物體，下意識地閃身躲開。低頭一看是陸聖擎的手機，不由得好奇地蹲了下去。
拿起來一看，頓時“嘖嘖嘖”出聲。
“我就說，這女人什麽樣子，還得看關鍵時候她對你的態度。今晚上她就在外頭一直問我你的情況，知道你的腿不能動之後，果然就走了。”
“這麽急著就給自己物色對象了，看來也是對你對你的腿不抱任何希望了。”
陸聖擎眼神冰冷，似刀鋒一般狠狠地射向冷束，咬牙道。
“給我滾出去——”
冷束聳聳肩，端著藥物和溫水，厚著臉皮走到陸聖擎身邊，將東西遞給他，一邊還在大著膽子繼續說著。
“要我說啊，你就別一直執迷不悟。即便她是曾經那個小姑娘，可你找到她，也算是完成責任了。可人是會變的，她不就是嗎？”
“你的當務之急，就是盡快把傷口養好，然後好好開始複健。雖然沒什麽希望，但萬一你配合的好，說不定......”
“我不複健。”
陸聖擎忽然打斷冷束的話。
“那怎麽行？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到，你放心，我會......”
陸聖擎一把奪過冷束手裏的藥物和水，用骨節分明的手狠狠地砸了出去。
“我說了不複健，就做個廢人！滾——”
*
從坐上越擎朗的車子，一直到回到家，一路上外婆都沒說過話。
燕爾心裏忐忑，一直沉默無言地跟著老人家進了客廳。
剛坐下，外婆忽然抬頭看向燕爾，一雙犀利精銳的眼睛直直地盯著燕爾，聲音淩厲地問道。
“爾爾，告訴外婆，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打算和陸聖擎離婚？以前那些說法，都是為了應付我這個老人家說的？”
“我......”
燕爾不安地捏著自己的衣服的下擺，張張嘴巴，卻什麽都沒說，隻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外婆的身體不好，又上了年紀，她自然不能告訴她。從宴會上發生過槍擊事件甚至是自己恢複記憶之後，她就再也想過要和陸聖擎離婚的事兒。
誰都有執念。
外婆的執念，就是讓她這個唯一的外孫女一生簡單平凡幸福，遠離一切是非和危險。
可對於燕爾來說，她的執念就是陸聖擎，師傅是會，都是躲不過去的。
外婆眯了眯眼睛，似乎對燕爾的回答也不甚在意了。
“不管你是不是願意，爾爾，這一次，你都必須要聽外婆的，和他離婚。從小到大，即使是你在燕家要裝傻那麽冒險的事情，我都順著你的心意。但是這一次，你隻能聽我的。”
外婆說完站了起來，朝著燕爾輕輕地揮了揮手。
“我累了，要去休息了。”
走到一半，老人家又忽然轉過身來，沒頭沒腦地問道。
“最近的課程是怎麽安排的？”
燕爾沒想到她會忽然這麽問，下意識地脫口回答說。
“明天還有兩節課，結束之後，接下來會有個長假，可以休息一段時間。”
“我知道了。”
外婆神色平靜，說完直接轉身進了臥室。
嘭。
大門關上。
留下燕爾站在原地一頭霧水。
外婆從來不是多話多事兒的人，這麽忽然問出來的問題，著實讓燕爾有點摸不著頭腦。
想到她可能會被安排第二次第三次相親，燕爾剛剛平靜下來的腦袋，瞬間感覺又要爆炸了。
她轉身回了樓上自己的臥室。
洗澡過後，盤腿坐在自己的床上，望著窗外已然厚重的夜色發呆。
腳邊的位置，靜靜地擺放著一份文件和一張化驗單。
越是看，燕爾心頭壓著的那塊石頭就越是沉重，近乎有種沉悶的喘息不過來的感覺。
文件，是離婚協議書。
而那張化驗單，就是那次昏倒，醫生最後交給自己的。
自己身體的狀況，連她都拿捏不準，她自然不敢告訴任何人。
隻是這離婚協議書......
燕爾咬著唇，似乎是在心裏做了決定，猶豫片刻後，忽然一把抓了過來，瞬間撕了個粉碎。
既然這是她和陸聖擎逃不過的糾纏命運，那她讓他們繼續糾纏下去吧。
她不想繼續違背自己的心意了，她想順從自己的心，對自己好一點。
做完一切，她撲到床頭，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試著陸聖擎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對方卻忽然掛斷了。
燕爾愣了愣，又打。
依然如此。
接連幾次之後，對方索性關機了。
燕爾怔怔地看著一而再再而三被掛斷的電話，秀眉微微蹙了起來，一股不安的感覺，忽然從心頭升了起來。
他們已經相認了。
今晚不都還好好的嗎？
一時間，燕爾心亂如麻，腦海裏紛紛回想著各種可能的原因。
是因為他還在處理傷口，她卻一聲不響地忽然走了？
還是因為她偷偷跑出來，撞見越擎朗，而越擎朗也把她在婚內和陌生男人外出吃飯，準備要和他徹底離婚了嗎？
一整晚上，燕爾都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腦海裏反反複複都是這些解不開除不掉的問題。
第二天一早，燕爾頂著兩個黑眼圈早早地起了床。
早上五點，她將自己收拾妥當，一邊打開門，躡手躡腳地下了樓，想要趁著外婆還沒起床的時候，偷偷出門，趕到醫院去看看陸聖擎。
結果剛走到樓梯上，樓下客廳沙發上坐著的人就站了起來。
“起來這麽早，是要去哪兒？”
燕爾原本就提心吊膽，見到外婆更是嚇了一跳，拍著胸口驚魂未定地往後退了兩步，一邊勉強地擠出笑容回答說。
“外婆早。沒要去哪兒？您忘了，早上有課的時候，我一般都起床很早。”
外婆輕描淡寫地回了句。
“是嗎？既然如此，外婆自然要比你更早。早餐已經做好了，吃了早餐，我陪你去學校。”
燕爾一愣。
“陪我去學校？”
“對。”
外婆抬手將東西端到不遠處的餐桌上，回頭看向燕爾，理所應當地說道。
“你今天是假期前最後一天上課，我陪你一起。下課之後，你陪我去趟市場，外婆想給你買點新的衣服首飾。你就要離婚了，新的開始總是要的。”
燕爾的臉色一點點變得難看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燕爾總覺得外婆不僅是在逼她，更是在牽製她。似乎但凡有一點她能和陸聖擎交纏的時候，她都要用力打破。
燕爾頓時有些無力。
“外婆，你其實完全不需要這樣的......”
外婆抬手去拿筷子的手一頓，眼中的溫度一點點凝固了下來，眉眼犀利地反問道。
“爾爾是在質問外婆？”
燕爾歎口氣，張張嘴巴，到底是妥協了。
“外婆，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的。我答應過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努力做好。”
她是自己最愛的親人。
而陸聖擎是自己最愛的男人。
他們於她，都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存在。
即使她困惑苦惱緊張擔憂，但也會努力平衡好一切。隻是現在，她需要時間而已。
而眼下外婆這樣咄咄逼人，分明就是再把她往死胡同裏逼，勢必要讓她在陸聖擎和外婆之間，做出一個決定。
見燕爾妥協，老人家終於露出了一絲淺薄的笑容。
將一碗清淡的小米紅棗粥遞過來，外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又抬頭對燕爾說道。
“哦對了，還有，做完這些，你得陪我去一趟醫院。”
“不熟不熟。”
燕兒抓住機會，一把撈過手邊的包包，起身就拉住了外婆的手。
“怎麽會，我們隻是剛認識的，怎麽會有咱們熟？”
從頭到尾，燕爾都不敢去看外婆的臉。
......
......
燕爾最終擺脫了那種讓她反感至極的場合，拉著外婆坐上了越擎朗的車。
而越擎朗也真是“順路”，把他們送回了小院。
一路看著外婆和燕爾進門，又關上門，直到小院裏亮起燈光，越擎朗才勾了勾嘴角，一邊轉身，一邊從口袋裏摸出手機。
從相冊裏找到之前在餐廳裏拍到的照片，越擎朗用手指放大湊近了看了看。
那個角度，剛好就拍到對麵的男人起身給燕爾添茶夾菜，燕爾抬頭對著對方微微一笑的場麵。
越擎朗陰惻惻地想。
不知道那個獨占欲極強的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在婚內和旁的男人相親吃飯，該是什麽反應？
想想就覺得期待。
另一邊。
護士給陸聖擎打完點滴，剛轉身出了病房帶上門，陸聖擎一直放在旁邊小桌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越擎朗發來的微信。
點開一看，照片裏，不是別人，正是外婆帶著燕爾和陌生男人吃飯的場景。
剛看完，越擎朗的消息就進來了。
“哥們，什麽感受？你剛躺那兒，你家小太太就耐不住寂寞，急著找下家了。”
頃刻間，陸聖擎原本平靜的眉眼，瞬間一片陰鷙。
接著一抬手。
啪。
手機瞬間被砸了出去。
外頭的冷束正推開門進來，見到對麵飛來的不明物體，下意識地閃身躲開。低頭一看是陸聖擎的手機，不由得好奇地蹲了下去。
拿起來一看，頓時“嘖嘖嘖”出聲。
“我就說，這女人什麽樣子，還得看關鍵時候她對你的態度。今晚上她就在外頭一直問我你的情況，知道你的腿不能動之後，果然就走了。”
“這麽急著就給自己物色對象了，看來也是對你對你的腿不抱任何希望了。”
陸聖擎眼神冰冷，似刀鋒一般狠狠地射向冷束，咬牙道。
“給我滾出去——”
冷束聳聳肩，端著藥物和溫水，厚著臉皮走到陸聖擎身邊，將東西遞給他，一邊還在大著膽子繼續說著。
“要我說啊，你就別一直執迷不悟。即便她是曾經那個小姑娘，可你找到她，也算是完成責任了。可人是會變的，她不就是嗎？”
“你的當務之急，就是盡快把傷口養好，然後好好開始複健。雖然沒什麽希望，但萬一你配合的好，說不定......”
“我不複健。”
陸聖擎忽然打斷冷束的話。
“那怎麽行？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到，你放心，我會......”
陸聖擎一把奪過冷束手裏的藥物和水，用骨節分明的手狠狠地砸了出去。
“我說了不複健，就做個廢人！滾——”
*
從坐上越擎朗的車子，一直到回到家，一路上外婆都沒說過話。
燕爾心裏忐忑，一直沉默無言地跟著老人家進了客廳。
剛坐下，外婆忽然抬頭看向燕爾，一雙犀利精銳的眼睛直直地盯著燕爾，聲音淩厲地問道。
“爾爾，告訴外婆，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打算和陸聖擎離婚？以前那些說法，都是為了應付我這個老人家說的？”
“我......”
燕爾不安地捏著自己的衣服的下擺，張張嘴巴，卻什麽都沒說，隻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外婆的身體不好，又上了年紀，她自然不能告訴她。從宴會上發生過槍擊事件甚至是自己恢複記憶之後，她就再也想過要和陸聖擎離婚的事兒。
誰都有執念。
外婆的執念，就是讓她這個唯一的外孫女一生簡單平凡幸福，遠離一切是非和危險。
可對於燕爾來說，她的執念就是陸聖擎，師傅是會，都是躲不過去的。
外婆眯了眯眼睛，似乎對燕爾的回答也不甚在意了。
“不管你是不是願意，爾爾，這一次，你都必須要聽外婆的，和他離婚。從小到大，即使是你在燕家要裝傻那麽冒險的事情，我都順著你的心意。但是這一次，你隻能聽我的。”
外婆說完站了起來，朝著燕爾輕輕地揮了揮手。
“我累了，要去休息了。”
走到一半，老人家又忽然轉過身來，沒頭沒腦地問道。
“最近的課程是怎麽安排的？”
燕爾沒想到她會忽然這麽問，下意識地脫口回答說。
“明天還有兩節課，結束之後，接下來會有個長假，可以休息一段時間。”
“我知道了。”
外婆神色平靜，說完直接轉身進了臥室。
嘭。
大門關上。
留下燕爾站在原地一頭霧水。
外婆從來不是多話多事兒的人，這麽忽然問出來的問題，著實讓燕爾有點摸不著頭腦。
想到她可能會被安排第二次第三次相親，燕爾剛剛平靜下來的腦袋，瞬間感覺又要爆炸了。
她轉身回了樓上自己的臥室。
洗澡過後，盤腿坐在自己的床上，望著窗外已然厚重的夜色發呆。
腳邊的位置，靜靜地擺放著一份文件和一張化驗單。
越是看，燕爾心頭壓著的那塊石頭就越是沉重，近乎有種沉悶的喘息不過來的感覺。
文件，是離婚協議書。
而那張化驗單，就是那次昏倒，醫生最後交給自己的。
自己身體的狀況，連她都拿捏不準，她自然不敢告訴任何人。
隻是這離婚協議書......
燕爾咬著唇，似乎是在心裏做了決定，猶豫片刻後，忽然一把抓了過來，瞬間撕了個粉碎。
既然這是她和陸聖擎逃不過的糾纏命運，那她讓他們繼續糾纏下去吧。
她不想繼續違背自己的心意了，她想順從自己的心，對自己好一點。
做完一切，她撲到床頭，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試著陸聖擎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對方卻忽然掛斷了。
燕爾愣了愣，又打。
依然如此。
接連幾次之後，對方索性關機了。
燕爾怔怔地看著一而再再而三被掛斷的電話，秀眉微微蹙了起來，一股不安的感覺，忽然從心頭升了起來。
他們已經相認了。
今晚不都還好好的嗎？
一時間，燕爾心亂如麻，腦海裏紛紛回想著各種可能的原因。
是因為他還在處理傷口，她卻一聲不響地忽然走了？
還是因為她偷偷跑出來，撞見越擎朗，而越擎朗也把她在婚內和陌生男人外出吃飯，準備要和他徹底離婚了嗎？
一整晚上，燕爾都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腦海裏反反複複都是這些解不開除不掉的問題。
第二天一早，燕爾頂著兩個黑眼圈早早地起了床。
早上五點，她將自己收拾妥當，一邊打開門，躡手躡腳地下了樓，想要趁著外婆還沒起床的時候，偷偷出門，趕到醫院去看看陸聖擎。
結果剛走到樓梯上，樓下客廳沙發上坐著的人就站了起來。
“起來這麽早，是要去哪兒？”
燕爾原本就提心吊膽，見到外婆更是嚇了一跳，拍著胸口驚魂未定地往後退了兩步，一邊勉強地擠出笑容回答說。
“外婆早。沒要去哪兒？您忘了，早上有課的時候，我一般都起床很早。”
外婆輕描淡寫地回了句。
“是嗎？既然如此，外婆自然要比你更早。早餐已經做好了，吃了早餐，我陪你去學校。”
燕爾一愣。
“陪我去學校？”
“對。”
外婆抬手將東西端到不遠處的餐桌上，回頭看向燕爾，理所應當地說道。
“你今天是假期前最後一天上課，我陪你一起。下課之後，你陪我去趟市場，外婆想給你買點新的衣服首飾。你就要離婚了，新的開始總是要的。”
燕爾的臉色一點點變得難看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燕爾總覺得外婆不僅是在逼她，更是在牽製她。似乎但凡有一點她能和陸聖擎交纏的時候，她都要用力打破。
燕爾頓時有些無力。
“外婆，你其實完全不需要這樣的......”
外婆抬手去拿筷子的手一頓，眼中的溫度一點點凝固了下來，眉眼犀利地反問道。
“爾爾是在質問外婆？”
燕爾歎口氣，張張嘴巴，到底是妥協了。
“外婆，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的。我答應過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努力做好。”
她是自己最愛的親人。
而陸聖擎是自己最愛的男人。
他們於她，都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存在。
即使她困惑苦惱緊張擔憂，但也會努力平衡好一切。隻是現在，她需要時間而已。
而眼下外婆這樣咄咄逼人，分明就是再把她往死胡同裏逼，勢必要讓她在陸聖擎和外婆之間，做出一個決定。
見燕爾妥協，老人家終於露出了一絲淺薄的笑容。
將一碗清淡的小米紅棗粥遞過來，外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又抬頭對燕爾說道。
“哦對了，還有，做完這些，你得陪我去一趟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