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麵呆到很晚才回去,屋子裏淩亂不堪,像是遭遇打劫了一般,我越過一屋子的淩亂往裏走,我爸靠在廚房的門口,煤氣罐子正吱吱的往外漏氣。


    我嚇壞了,趕緊打開門窗通風。他喝了不少酒,爛醉如泥,我拖著他去陽台透氣,大聲的叫喊著他。


    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要是沒了他,我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義。


    過了許久,我爸終於醒了。


    他呆呆的看了我好一會兒,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顯出痛苦的神色,他伸手突然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那雙混濁的眼睛裏滿是淚水。


    “你滾,你給我滾出去,我沒有你這個不要臉的女兒!”


    他罵著我,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使勁兒推搡著要把我趕出家門。


    “爸——”


    我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這些天來,我心底擠壓了太多太多的委屈,我不知道可以跟誰傾訴。那種壓抑在心底的無助和痛苦啃噬著我,我早已走向了崩潰的邊緣。


    我跪在地上抱著他的腿嚎啕大哭,他不停的抽打著我的肩膀,“我怎麽就養了你這樣個不要臉的東西,爸從小都是怎麽教育你的?你自己說說,你都在做什麽?”


    我不想問,不想解釋,我隻想有個由頭可以大哭一場。


    後來,他一把推開我,徑直朝裏屋走,隔了一會兒,從裏屋拿出一疊照片扔在我的臉上,“爸知道連累了你,可你為什麽要作踐自己?就算是砸鍋賣鐵,這筆錢爸也會還上,可是桑桑,人要是走錯了路,這輩子就回不了頭了!”


    我淚眼婆娑的拾撿起地上的照片,那些照片都是在遊艇上拍攝的,鏡頭裏正是我和方誌軍的畫麵,我穿著單薄,辣眼勁爆。


    我擦幹了臉上的淚,心變得異常平靜,我知道任何解釋都沒有意義,也不打算去解釋。


    我隻是看向他,說,“爸,請您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那時候,我多希望他能跟我說一句,就說一句,桑桑,爸信你。


    可是,他隻是將目光從我臉上挪移開來,他一個字都沒有說,佝僂著背,邁著沉重的步子,從房門口走了出去。


    “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他說的很輕,但落在我心裏卻很重。我看著他的背影一步一步的走遠,心底最後的一道防線徹底的崩塌。


    那一刻,我比任何時候都覺得孤獨。


    那一刻,我也比任何時候都要明白強大的意義。


    我收拾好了屋子,我爸很晚才回來,他不肯吃晚飯,也不跟我說話,將我視作了透明人。


    第二天晚上,我意外接到方誌軍的電話,他在那頭嚷嚷著渾身不舒服,非要我去醫院陪他,我隻好應了他。


    見到我,方誌軍似乎並不開心,他板著一張臉一直斜睨著我,“桑桑,我受傷你可有一半的責任啊,怎麽著,你這是撂挑子呢!”


    他的態度有些蠻橫,見我喪著一張臉,話就說得更難聽了,“知道嗎?道兒上的兄弟聽說我受了這委屈,都嚷嚷著要找人把你輪了……”


    一聽到這個字,我兩條腿立馬就軟了。前段時間我剛聽說圈子裏有個姐妹得罪了人,被人輪死在夜總會的後巷裏。


    我立刻狗腿子一般貼了過去,挽住方誌軍的胳膊露出一副諂媚的樣子來,“方總,我這不是忙著掙錢嘛,您是不知道,我家裏好幾口人都要靠我養活……”


    我說著,眼圈自然就紅了。


    我一哭,方誌軍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他有些不耐煩,一把推開我,“別跟我哭喪著臉,我這可是廢了,這事兒換誰身上不抓狂?”


    他生氣,我立刻就不哭了。我趕緊哄他,“方總,那我今晚在這裏陪您。”


    方誌軍不再說話,但是那隻鹹豬手卻沒閑著,直接從我胸口伸了進去,手上的力道也比平時要大幾分。


    “待會兒陪我去見一個人。”


    他陶醉的說道,我實在是弄不懂他都這個樣子了,怎麽還想著要出去見人。


    可我不敢得罪他,我不情願,但還是答應了他。


    隻是,當我問那個人是誰時,方誌軍卻跟我賣了關子,他說去了就知道了。


    我該有點防範心的,人啊,有時候目的性太強,真的很容易掉以輕心。


    我攙著他出去,上車前他攔住了我,伸手在我臉頰上掐了一把,“你先回去換身衣服,把自己捯飭一下,九點半我讓阿南去接你。”


    他的神色有點緊張,我預感到他要帶我去見一個大人物,心裏既期待,又覺得害怕。


    晚上九點半,阿南準時來接我,我將自己打扮得很妖豔,換了鞋剛要出門,我爸卻用半個身子堵在了門口。


    他不說話,隻是冷冷的看著我。


    “爸,我有事兒出去一趟。”我想解釋,但發現詞不達意。


    “你今天要是出去了,就別再回這個家!”


    他打開了房門,血紅著眼睛衝我說道。


    “爸——”我喉嚨哽咽著叫了他一聲,他別過頭去不再看我。我知道,他是擔心我,他不願意看到他辛苦拉扯大的女兒走上一條不歸路。


    可,我還是讓他失望了。


    我從他身邊走出門,我說,“爸,我今天必須出去。”


    我從樓梯口下來時,聽到一陣重重的摔門聲。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滑,我怕花了妝容,趕緊用紙巾擦幹了。


    上了車,阿南立刻給方誌軍打了電話。兩個人的交流很簡短,我問了阿南地方,阿南沒有搭理我。半個小時後,車子停靠在一家很是高檔的酒店門口。


    我懸著的心稍微放鬆了一點,阿南領著我進了電梯,又帶著我進了一間包房。房間很大,分了好幾個套間。裏麵熙熙攘攘的坐了不少人,男男女女,場麵有些混亂。


    我找了一圈並沒有見到方誌軍,阿南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我一個人也不認識,隻好在休息區的沙發上坐下來。


    我剛坐下不到一會兒,突然進來了個男人,一屁股在我旁邊坐下,伸手就把我往他懷裏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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