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之前她沒有發覺,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感情,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便吃醋了,覺得失落惆悵了。


    她方才還說,看到他快要死了,感覺天塌地陷。


    她還說,隻要他能活著,蕭長安什麽的,全都是天邊的浮雲……


    白清寒腦子裏一遍遍的回響著她的話,眼圈也微微泛紅。


    有那麽一瞬間,他很想衝過去,抱住她,大聲告訴她,根本就沒有什麽晴兒,他的心裏眼裏,全是他,隻有他,他愛她,從那個黃昏,她醒臥薔薇那一日起,他眼裏,便再也容不下任何女子了!


    如果她還記得這清寒池的夫君,哪怕隻記得一點點,那麽,他也願意,為了她,不管不顧,拋卻所有的禮法世俗,拚命搏上一回。


    隻要,她心裏有他!


    可是,最終,白清寒還是把張開的炙熱雙手,又深深的攏回袖口之中。


    他不能!


    蘇家父子,正在戰場搏命。


    蘇青鸞這後院,是萬萬不能起火的!


    他是可以不管不顧,卻不能將她置於火架之上炙烤,更不能視蘇氏白氏這麽多人的性命於不顧,隻為他這見不得人的私情!


    更何況,眼前這女子,她根本,不愛他!


    方才,他看她紅了眼眶,濕了眼眸,或許,隻是自己的幻覺。


    這些年,他給自己製造的幻覺還少嗎?


    不過是自己欺騙自己罷了!


    白清寒深吸一口氣,強逼自己從那種混亂的心境中走出來。


    蘇青鸞這邊,也在這短短的瞬間,恢複了平靜。


    她不該這樣的。


    師父有了心愛的人,她該祝福他們,就算心裏覺得失落,也該仔細藏好,不能因為自己疲憊混沌,就把別人也搞得疲乏混亂。


    與其在這裏莫名其妙的傷神,倒不如好好的替師父把把關,看看他和趙晴兒之間的交往,有什麽異常之處。


    “師父,你跟晴兒怎麽對上眼的?”她裝出一幅興致勃勃的模樣,“如今閑來無事,你跟我和師兄講一講吧?老實說,我們都好奇死了!對不對啊,師兄?”


    她說著拿胳膊肘碰了白九歌一下。


    “確實!”白九歌深以為然,“師父,你這突然的就給我們找了個師娘,還是以前不怎麽招你待見的晴兒,我們真的挺懵的!”


    “有什麽好懵的?”白清寒看著蘇青鸞晶亮的眼神,不由暗自苦笑。


    他果然是看花眼了呢!


    一定是心裏想的太多,以致出現了幻覺……


    “師父真小氣!”蘇青鸞撇嘴,“罷了,師父不肯說,我便去問晴兒好了!她一向經不得我糾纏的!”


    “你不許去找她!”白清寒忙不迭的阻止她,“你會嚇到她的!”


    “這就護上了?”蘇青鸞撅嘴,“果然是重色輕徒呢!”


    “師妹,這可怪不得師父!”白九歌在旁笑,“你這樣的渾人,連月老都怕的!回頭被你驚得丟了紅線,師父又到哪兒去給咱們找師娘?”


    “既然怕我,那就老老實實的交待吧!”蘇青鸞輕笑,“否則,我真的去嘍!”


    “這還威脅上了!”白清寒輕哧一聲,敷衍道:“方才不是說過了,原本不開竅,隻是此番生死之劫才頓悟!”


    “那師父在頓悟之前,跟晴兒有沒有聯係?”蘇青鸞追問。


    “自然是有的!”白清寒回,“她因我離開雲穀,我心中有愧,這些年,一直暗中照應她們母女的生意!”


    “所以,師父其實是一直關注她的,對嗎?”蘇青鸞問。


    “是!”白清寒垂下眼斂,笑:“你師父我啊,是個蠢笨不開竅的人,當時隻道是尋常,等到往事成追憶,才驚覺自己失去的是什麽!”


    “不會的!”蘇青鸞搖頭,“如今你們既然是男未婚,女未嫁,一切便還來得及!”


    “是啊,來得及……”白清寒笑著擰開頭,掩去眸底深切的痛悔和灰敗。


    哪裏還來得及?


    早就來不及了!


    “師父,你既然常常暗中照應晴兒,那麽,想必對她的生活應該也比較了解吧?”蘇青鸞問。


    “啊……”白清寒低低回,“自然是了解的!”


    “那麽,跟她平時來往比較密切的,都有哪些人啊?”


    “嗯,無非就是她那些親戚和小姐妹什麽的……”


    “哪些小姐妹呢?”蘇青鸞打破砂鍋問到底。


    “青兒,你查戶口嗎?”白清寒不想再談及有關趙晴兒的話題,“你到底想問什麽?”


    “我想問,跟她來往的小姐妹裏,有沒有顧思瑤!”蘇青鸞彎彎繞繞的,自己也說得很是拗口,索性直白的說出來。


    “顧思瑤?”白清寒愣了愣,“晴兒跟顧思瑤,有關係嗎?”


    “有!”蘇青鸞篤定回,“當初在雲穀,她們曾是非常要好的小姐妹!”


    “是嗎?”白清寒顯然沒想到這一點,默默的發了會怔,搖頭:“沒有!這些年,我一直有關注她,她跟顧思瑤,早就沒有聯係了!”


    “那這次你中毒,是晴兒主動上門來看你,還是你請她過來的?”蘇青鸞又問。


    “是我請她過來的!”白清寒回,“我怕自己時日無多,怕撒手西去,心裏的話,來不及對她說!”


    “原來是這樣……”蘇青鸞輕舒一口氣,“如此,我便放心了!”


    “你是害怕,她是被顧思瑤指派來的嗎?”白清寒問,頓了頓,又搖頭:“不會的!晴兒生性柔善溫婉,她跟顧思瑤,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而且,她膽子小,你也知道的!”


    “這倒也是!”蘇青鸞點頭,“那麽,便是我想多了!”


    “你是太累了!”白清寒輕歎,“青兒,不是師父攆你,你在這裏,整日裏守著我,總歸是休息不好,要不,明日你便回去吧!我有晴兒貼身照顧,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蘇青鸞聽到貼身照顧這四個字,腦中不自覺又胡思亂想起來,這麽一想,心裏又是一陣說不出的別扭難受,她嗬嗬笑:“好吧,我聽師父的!師父有了晴兒,自然也就不需要青兒了!青兒明日一早便回,也省得師父避嫌來避嫌去的,也是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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