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鸞收回目光,擰頭看向她,看到她那“慈祥可親”的笑容和鮮豔的護甲,頭皮又忍不住發麻。


    “鸞丫頭,和長安鬧別扭了啊?”太後笑眯眯的看著她。


    “沒有!”蘇青鸞搖頭,也笑:“回皇祖母,他呀,就喜歡跟孫媳婦這麽瞪著玩兒!”


    “哈哈!”太後笑,“看來如今流行對眼遊戲啊!你們年輕人啊,真會玩兒!”


    “嗬嗬。”蘇青鸞幹笑著,同時防備著太後下麵又會說什麽話,又會不會伸長那護甲,“勾搭”她過去。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太後沒勾也沒搭,隻是笑了笑,便又擰頭跟身邊的嬪妃說話了。


    酒過三巡之後,歌舞歇,絲竹停,大家吃飽了酒飯,又準備開始自由活動。


    為了這次盛宴,上林玉苑裏準備了很多節目,有雜耍,有戲曲,還有馬戲之類,更有九位百裏挑一的美人,學那天上九仙女,在高空之中,飛來蕩去,時不時的,向下拋灑著鮮花,還有,喜包。


    喜包是一個紅色的香囊,裏麵塞著各種各樣的東西,有金銀亦有珠寶,金銀可能是金錠子,也可能是碎金碎銀,珠寶有價值連城,當然,也有尋常的物件兒。


    但是,從宮中出來的東西,便算是尋常的物件兒,那對於大家來說,也是珍品。


    所以,這一項活動,其實就是為了犒賞群臣,用這種方式發放犒賞品,圖個與民共樂。


    此時,這些活動也都搞了起來,一時間,鑼鼓喧天,熱鬧非凡,九仙女所在之處,更是人頭攢動。


    蘇青鸞倒是很想去湊這些熱鬧,她一向最愛熱鬧。


    奈何,人被白清寒盯住了,根本就別想脫離他的視線之外。


    再者,她也不傻,她知道自己目前就是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還是要多多提防才好。


    “你缺嗎?”白清寒看著她一臉遺憾的樣子,哭笑不得。


    “不缺!”蘇青鸞笑嘻嘻,“但是,這樣去搶,很好玩啊!”


    “好玩……”白清寒又笑又歎。


    不得不說,他這位關門弟子,有些時候,還真是少心無肺的。


    剛剛明明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命都差點沒了,她居然半點也不後怕,這會兒,居然還想著擠到人群中去玩……


    心真大啊!


    “師父,你又歎氣了!”蘇青鸞學他的樣子歎息,“你這樣,會老得很快的!”


    “那也是為你操心操的!”白清寒白了她一眼,“好了,咱們回吧!在這裏多待一會兒,我都擔心得要命!”


    “可是,師父,太後待會兒,要找你瞧病呢!”蘇青鸞看著他,“你方才,也應了她了的!”


    “我現在後悔了,不行嗎?”白清寒回。


    “可以……後悔嗎?”蘇青鸞笑。


    “師父想後悔,還有誰能攔著不成?”白清寒輕哧,“自然是想走就走,皇帝老子也攔不住的!”


    “穀主,霸氣!”如畫司馬空他們一直在身後跟著,聽到這話,再想起白清寒狂懟元允帝時的情形,忍不住又激動起來,心中那些困惑和疑雲又開始拚命翻騰,眸中有興奮的小火苗閃啊閃,一心想問出白清寒的神秘身份。


    “咳咳!”蘇青鸞咳嗽一聲,又掠了他們一眼。


    幾人立時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那我們就聽師父的,走吧!”蘇青鸞手一揮,幾人連個招呼都不打,就任性的打道回府。


    但是,為了被人看到,再生是非,他們特意繞得遠了些,沒從那條主道上經過,選了相對比較僻靜的花徑。


    曲徑通幽,遠離那喧囂吵鬧,眼前立時一片清幽佳境。


    雖已過了最盛的花期,但這皇家玉苑之中,所植之花,並非隻在一個季節開放,春花雖已謝,可夏花又已綻放,一路過去,依然是花團錦簇,美不勝收。


    “這麽看起來,這皇家花苑,其實還是挺美的!”蘇青鸞歪著頭,手指在兩旁的花束上輕掠而過,似蜻蜓點水。


    “比起雲夢澤,這裏還差的遠呢!”白清寒淡笑,“那才是人間仙境!”


    “雲夢澤……”蘇青鸞抬頭看他,“那可是雲國最美的地兒,是霓裳公主的領地!師父,去過?”


    “你說呢?”白清寒反問。


    “那麽……”蘇青鸞歪頭笑,“師父跟雲夢澤,是什麽關係啊?”


    “你不是都看到了?”白清寒學她的樣子,也歪著頭反問。


    “這叫什麽回答?”蘇青鸞扁嘴。


    “你別管這是什麽回答,你隻需要知道,師父有能力,可以保護好你,有師父在,就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這就夠了!”白清寒看著她,目光溫柔。


    蘇青鸞呆呆看著他,半晌,垂下眼斂,神情微黯。


    “怎麽了?”白清寒不解。


    “師父,你原本,並不想泄露自己的這個身份和秘密的吧?”蘇青鸞啞聲道,“可是,因為我,卻讓師父不得已亮出這個身份,因為這件事,以後定會給師父招惹來一些原本不會有的是非……”


    她心中愧疚,漸漸說不下去。


    師父明明有那樣高貴神秘的身份,但這些年,卻一直十分低調,就像一個尋常的山間大夫一樣,哪怕平日裏受了一些不該受的委屈,也從來沒想到用這層身份來與人一論短長,想來,這身份,對他來說,也並不是那麽愉快的一件事吧?


    如今卻為了維護她,就這麽捅了出來,還跟元允帝懟上。


    雖然元允帝這會兒是忍下了這口惡氣,也的確不敢拿師父怎麽樣,但以那人睚眥必報的性子,這件事,終究是一個禍根,早晚會開出一朵毒花來……


    “師父,對不起,我好像……又連累你了……”


    蘇青鸞揉揉眼,沮喪又慚愧。


    “青兒,為什麽又說連累兩個字?”白清寒哭笑不得。


    “因為,的確連累了啊!”蘇青鸞歎口氣。


    “那你決意與師父共進退的時候,可有想過,會連累你父兄?”白清寒問。


    “他們是我的家人,跟我本來就是一體的啊!”蘇青鸞不假思索回,“自然沒什麽連累不連累的,反正以前沒有我連累,他們也是一樣被那位陛下折騰!”


    “那師父不是你的家人嗎?”白清寒忽然有點氣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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