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商業都市卡西斯,向科安紮王國的各處延伸出許多大道。


    在那之中,去東北方的話有一條連著小鎮的道路。再越過那個城鎮的前頭,連接著鬱鬱蔥蔥的樹木生長茂盛的森林。以五個在科安紮王國中最大的都市卡西斯也不夠的那麽大的麵積自豪。


    可是,連在那樣廣大的森林中道路也沒有間斷,連向在腹地被開拓出的土地。


    不久終於到達的道路的終點——那裏有個村子。


    在二百餘人的小村子裏,居住的人們全都有著明亮的發色和白淨的皮膚,還長著與人不同的特征性的長耳朵。


    沒錯,這裏是精靈之村。


    而村裏居民的一人,是有著銀色頭發名叫莉莉的少女。


    * * *


    我的名字叫莉莉,是精靈。


    剛到十五歲的某天,我和還小的弟弟從采森林裏樹木的果實返回時,父親和母親在家前麵等著。


    父親以嚴肅的表情告訴我有重要的話要說。


    看那樣子就大概預想到話的內容了。


    「爸爸,要說什麽?」


    移動到家裏的一間房間後,父母和我相對坐在椅子上。然後片刻的沉默之後,我對不開口的父母等得不耐煩了就問了。


    「嗚姆……是那樣的呐」


    父親看起來不便開口似的,母親眼睛朝下看了。


    「我,被賣給人類了嗎?」


    「——!」


    父親和母親睜圓了眼睛。兩人漸漸表情歪曲了,不久母親捂住嘴開始哭了。


    「……你已經知道了嗎」


    對父親的話我點點頭。


    遠比現在還要是孩子的某天,住在附近的姐姐不在了。


    「去哪裏了呢?」這樣到處尋問了,但誰都沒告訴我。


    一年後,另一個姐姐不在了。


    我又到處問了,但還是誰也沒告訴我。


    然後去年的這個時候,最要好的姐姐對我說。


    「從明天開始不能一起玩了」。


    我詢問了那個理由。


    於是,姐姐邊哭邊傾述說她被人類買了。


    至今還記得我「為什麽!」的憤怒了。


    姐姐是我的姐姐。不是人類的姐姐。


    姐姐告訴我不那樣做的話村子維持不下去。


    我哭了,和姐姐一起。


    最後我被告訴了「為了不被賣掉要多多工作」。


    那之後,我變得幫家裏很多忙了。


    打水,揀柴火,洗盤子,照顧弟弟等,很多很多。


    眼淚吧嗒落下了。


    明明那麽努力了,還是不行。


    一這樣想眼淚就溢出了。


    「不要,我不要! 不想和大家分開! 我會幫更多忙的! 所以——」


    那樣哭喊著,父親抱住了我。


    有什麽叭嗒的落到了頭上。那是父親的眼淚。


    母親也和父親一樣,哭著抱住了我。


    雖然哭喊著「不要,不要」,但我認識到那已經無能為力了。


    盡管如此我還是不由得哭了。


    ——在父母的懷抱中。


    * * *


    然後幾天後的早上。


    裝貨台麵上放著被布蓋著的鐵籠子的,兩匹馬拉的馬車複數架成列來到了村裏。


    我被強迫換上破布衣服,手腕被套上鐵鎖鏈後,被放入了籠子的一個裏離開了故鄉的村子。


    送行的隻有父親和母親。


    我從籠子的間隙掀開布,把大概不會再見麵的父親和母親的身影絕對不會忘記的烙印在眼中。


    看不到父親和母親的身影了後,突然,我擔心起我不在了弟弟不會哭嗎。


    可是,馬上搖了搖頭重新考慮。


    因為今後會遭到想要哭的罪的是自己。


    離開村子,被馬車搖晃了數小時。


    經過森林,穿過荒野,外邊變成了建築物林立的景色。


    這就是城鎮嗎,沒有從村子出來過的我覺得很稀奇,但很遺憾現在是奴隸的身分。一想到這裏就是馬車的終點嗎,城鎮什麽的不要說期待,就隻是恐怖的對象了。


    不久馬車停了,士兵遞給我硬麵包和水。


    「這,這裏就是目的地嗎?」


    我鼓起勇氣詢問士兵。


    士兵搖搖頭,告訴我到達是明天。據說今天在這個城鎮過夜。


    我對士兵道謝後,咬住麵包。


    因為被保證了暫時今天一天的平安而得到了心安,硬麵包也不可思議的覺得好吃了。


    第二天早上,隻有我一個在的籠子中,增加了另一個新的夥伴。


    和我一樣的精靈的少女。一頭金色的頭發,年紀和剛剛到十歲的弟弟差不多吧,身體比起我要小得多。


    她從被士兵帶來時開始一直哭個沒完。


    我想這樣子的比起差勁的安慰,最好在眼淚哭幹之前讓她哭個夠,便決定先不和接觸她。我昨天也是一直在哭。


    快要正午的時候,馬車從城鎮出發了。


    眺望著外邊的景色過了一會的時候,少女停止了哭泣變成隻是咕嘶咕嘶的抽鼻子了。


    我想是時候了嗎,便向少女搭話互相告訴了名字。


    她的名字叫艾瑪。


    「我們要去哪呢?」


    被艾瑪詢問了,但怎麽也說不出「好地方哦」。


    恐怕她連落為了奴隸的事實都不明白吧。


    因此我,隻回答了「不知道呢」。


    「爸爸和媽媽在那裏?」


    雖然我想了明明說了不知道那個問題是要怎樣,但對方還是個小孩子。


    「不知道。不過,如果做個好孩子的話說不定能見到呢」


    「不要! 我想見爸爸和媽媽,現在馬上想見!」


    我耐心說給她聽的努力都徒勞了,艾瑪又開始哭。


    這樣就沒辦法了。在艾瑪再次停哭之前,我決定眺望外邊的景色。


    這之後又經過了很長的時間,外邊變成了建築物林立的景色。比起今天早上出發的城鎮人更多,建築物更大。


    大概這裏就是目的地了吧。


    然後,馬上我就要作為奴隸——。


    一那樣想身體就一震了。心髒撲通撲通的加快了跳動。


    簡直就像孩子的時候做了壞事等著被父母斥責的心情一樣。


    不,不對。


    要隻是被父母罵的話該多麽好呀。因為被責備之後,還是平時的溫暖的生活。


    但是現在……,我看了自己的手腕。


    正被戴著讓人體會到今後一直隻有冷淡悲慘的人生的冰冷的鐵枷鎖。


    ——偶然看了旁邊,哭累的艾瑪正香甜地睡著。


    不久馬車停在了不知哪裏的宅邸的庭院裏,就那樣不動了。


    對不變的景色感到了無趣,我不去看外麵了。


    等累了開始感覺無聊的時候,外邊吵了起來。


    從籠子的間隙掀開布看向外邊,看到了四個拔出劍的士兵,和被他們包圍著手腕上戴著鐵枷鎖的紅發褐色皮膚的女人。


    身高是不遜色於在周圍的人類男士兵的那麽高,從破洞裏伸出來的手臂一看就知道很繃緊。


    可是,吸引了我的注意的不是頭發和皮膚的顏色,身高什麽的。


    在我視線前方的女人的耳朵。


    長長的,像我們精靈一樣。褐色的皮膚加長耳朵,就是也可以說是精靈的天敵的暗精靈。


    而且,看起來五個人好像往這邊來了。


    不會吧,那個女人也要進入這個籠子嗎。


    從父母那學過暗精靈是野蠻危險,與精靈絕對不相容的存在。


    從士兵也有四個人跟著來看,那是正確的吧。


    隻有同個籠子請放過我,向落為奴隸時應該不去相信的神祈禱了。


    祈禱如當然般被背叛了,再次詛咒神。


    「恩? 和白的一起嗎」


    喀嚓一聲籠子的門開了,暗精靈的女人進來了。


    然後瞥了一眼這邊後,走到裏麵一屁股坐下。


    坐下了一轉瞬,注意到在從入口看的右邊裏麵連著解手用的壺後,再次站起來移動到了反方向的中間。


    因為很可怕,所以我想極力不要對上眼。


    那之後也沒過多久的時候,士兵拿來了飯。


    菜單是硬麵包和水。


    我搖醒了艾瑪。


    「嗯,媽媽~……?」


    遺憾,是我。


    「噫……! 誰!」


    艾瑪好像已經把我忘了。


    可是,惡夢不會就這麽結束了。因為這裏還有一個人。


    從近旁聽得見咀嚼麵包的聲音。


    對那作出反應的艾瑪,把臉轉向聲音的方向。


    「媽媽……?」


    「恩?」


    遺憾,是暗精靈。


    「啊……,媽,媽媽—! 你在哪裏,媽媽—! 救我,救救我媽媽—!」


    艾瑪一邊哭喊著,一邊拚命想從籠子裏逃跑地摟住鐵格柵。每次亂鬧艾瑪手腕的鎖鏈都撞上鐵格柵,發出了哐啷哐啷的聲響。


    非常的吵鬧,不過根據剛才我想說什麽都會是反效果就暫時沉默了。


    幸好暗精靈的女人也什麽都沒說。也許,她——暗精靈沒那麽野蠻也說不定。


    過了一會艾瑪停下了叫喊,變成抽抽搭搭的抽泣。我想是冷靜多了吧,便搭話了。


    「姐姐叫莉莉,已經忘記了?」


    艾瑪搖搖頭。看來在哭的時候,好象想起了很多。


    「這個,飯。雖然隻有麵包和水」


    我把裝著水的杯子和麵包遞給艾瑪,是肚子餓了嗎,艾瑪一接過就馬上開始吃了。


    此後沒有發生什麽事就天黑了,夜也深了後裹上了被給予的毛毯。


    因為艾瑪漏出的「媽媽……媽媽……」的聲音,我想起了家人的臉稍微有點悲傷。


    * * *


    第二天早晨醒來,從士兵那又被遞給了硬麵包和水,我默默地吃了。


    看向旁邊,艾瑪也沒有抱怨的在吃著。明明怎麽也不能說好吃——或者說,是相當不好吃的食物。


    昨天沒怎麽在意,但艾瑪看起來非常消瘦。


    也就是,那種事吧。


    盡管想著城鎮的生活也不輕鬆嗎,但再瞎猜就有些低俗了便打斷了思考。


    結束了寂寞的吃飯閑的無聊了,窺視了外邊但樣子沒什麽特別變化。


    從旁邊聽得見響動和說話聲。據我推測,是被裝在其他馬車的和我們相同境遇的人們吧。


    可是,我坐的位置好像是排成列的馬車的最頭上,知道的就此而已。


    「莉莉姐姐」


    被艾瑪搭話了。


    「幹嘛?」


    我把視線從外邊轉向艾瑪。


    「我,如果做個好孩子的話就能見到媽媽……?」


    我皺起眉頭。昨天確實是那樣說了,不過一旦重新被詢問就很難回答了。


    能見到哦,這樣說很簡單。可是,十有八九是見不到了。


    不想說不負責任的話——


    「見不到哦」


    ——那個回答,從意外的地方傳來了。


    「……哎?」


    「所以說已經一生都見不到了」


    暗精靈的女人那樣說,不過艾瑪也不甘示弱的還口。


    「見得到的! 莉莉姐姐說過的,如果做個好孩子就能見到爸爸和媽媽的!」


    然後艾瑪「呐? 姐姐」的對這邊說。


    艾瑪純粹的瞳孔和暗精靈的女人象針紮一樣的視線正朝著這邊。


    該怎麽說呢,非常痛。特別是從女人的眼中傳來了『別給她希望,告訴她現實』這樣無聲的聲音。


    我決定了。


    「嗯,是呢。如果做個好孩子的話“大概”能見到哦」


    對不起,對我來說這就是竭盡全力了……。我在心中向暗精靈的女人道歉了。


    「喏,莉莉姐姐也說能見到了! 黑姐姐是騙子!」


    因為責難女人的艾瑪,我驚慌了。


    多麽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呀。如果沒變成奴隸的話,將來說不定會成為大人物。


    「嘁」


    相對的暗精靈的女人是對這邊失去了興趣嗎,就地躺下了。


    我不禁放心的鬆了口氣。


    過了一段時間,布被掀起了籠子的門開了。


    「喂,下來」


    如被士兵說的那樣從籠子裏出來後,有許多士兵們還有與我一樣手腕被鐵枷鎖綁著的人們在。


    矮人和獸人,人,精靈。隻是看了一下就好像有非常多的種族在。


    「排好」


    戴麵具的黑頭發的男人說。


    我拉著艾瑪的手,像被說的那樣排進隊伍。


    說起來暗精靈的女人怎麽樣了呢,我把頭轉向後麵。


    不在隊伍裏。看來好像還沒有從籠子裏出來,在我們在的籠子外邊士兵們大喊了。


    「準許拔劍」


    麵具男那樣說後士兵們拔出了劍。


    從包括我的幾個奴隸的口中漏出了噫的小小的悲鳴。


    總算死心了嗎,暗精靈的女人以不情願的樣子出來了。


    因為對心髒不好,希望別再幹這種事了。


    「好,這樣就是全員了呐。喂,用繩子把脖子連起來」


    看來這個麵具男在這之中好像是最厲害的人物。


    遵從那個命令,士兵用長繩子把奴隸們的脖子係上連了起來。


    當然,我的脖子也被綁住了,有點喘不上氣。


    「聽好,接下來帶你們去你們眼下的住處。跟過來」


    麵具男一個人領頭走去。


    我們也被士兵催促,排成二列跟著麵具男去了。


    我的位置在隊伍中間,艾瑪在我後麵。然後周圍被士兵們包圍著。


    正走著時,伴隨著加啦喱的聲音,破布衣服的下擺從後麵被拉了拉。


    在後麵的艾瑪的手正揪著布頭。


    「姐姐……」


    很不安吧。我也很不安。


    「沒關係。聽那個人說的做個好孩子的話,就能見到爸爸和媽媽了」


    當然是謊話,但多少比在這裏撒嬌被勒住脖子要好吧。


    「……嗯」


    艾瑪看來好像也理解了。


    我們就這樣被麵具男帶路走著,從庭院出來走過小道。穿過那裏後來到了許多人往來的大道上。


    人們在看著這邊。嫌惡,憐憫,好奇,我們被暴露在那樣的視線下。


    我覺得很羞恥,不禁低頭了。綁住脖子的繩子,手腕上被套上的枷鎖,讓人想到自己是無可救藥的劣等存在。


    而被人們看到那樣沒出息的樣子,就隻有痛苦。


    想快點從這種地方離開。


    雖然那樣想,但與之相反的前進的步伐很慢很慢。簡直就像故意煽動羞恥一樣。


    恐怕一定是麵具男故意而為。


    與再走快點這樣的氣憤一同,把所有的痛罵轉向麵具男在心中叫喊了。


    是察覺了我的憤怒嗎,後麵的艾瑪開始抽鼻子了


    。


    我因為無法回頭看,所以低著頭「艾瑪,艾瑪」的小聲搭話。


    「咕嘶……姐姐……」


    「隻看地麵,其他什麽都不看就好了。沒問題的,艾瑪要做個好孩子對吧?」


    「……嗯」


    看來好像不要緊,我鬆了口氣。


    雖然隻看下麵的話說不定很危險,不過這個行進狀況的話不要緊吧。


    剛才對前進緩慢急躁了,不過說起來快走的話以艾瑪的步幅感覺會是小步快行,說不定會跌倒。這是要對麵具男的惡意感謝的地方嗎。


    我們仍不斷在走。


    漫長的行進之末,離開大道進入宏偉的住宅鱗次櫛比的道路後,穿過了在那之中也是格外大的宅邸的門。


    穿過門的前方的大宅邸。在那個用地內我們的行進被停下了。


    然後,麵具男冷笑著對我們說。


    「自己們是奴隸,能很好地實感到了吧」


    應該說果然嗎,這個男人看我們被暴露在好奇的視線下滿心歡喜了。


    「喂」


    麵具男向士兵們傲慢的示意後,他們開始解開綁住我們脖子的繩子。


    壓迫感從脖子上消失,嚐到了微小的解放感。


    順便也把被戴在手上的枷鎖取下就好了。


    「那麽,跟過來」


    我們跟著走在前頭的麵具男。


    到達的目的地是昏暗的地牢。


    在散發著實在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氛的地方,艾瑪又開始抽鼻子了。


    然後我們每個人被給予了一間牢房。


    左右排列的牢房的,右側大約正中的一間是我的位置。


    並且,在那個左邊是艾瑪的一間。


    雖然沒辦法和艾瑪在一個牢房,但因能進入旁邊的牢房而放心了。


    這樣就算在地牢中也能鼓勵艾瑪吧。


    接著,按被命令的那樣從鐵格柵的間隙伸出雙臂,鐵枷鎖由士兵的手被取下了。


    自己的手臂是這麽輕的嗎,稍微有點感動。


    可是,不是隻有好事。


    「聽好了! 敢引起什麽問題試試! 我會親自撕裂他的腦袋,把他做成燉菜的配料!」


    在正前方聽到麵具男在離開之際放出的威嚇話,因被踢了牢房的鐵格柵的聲音而受驚了的艾瑪終於開始哭了。


    看到那個麵具男像滿足了一樣大笑了,就那樣離開了。


    那個男人真是不幹好事。大概也有虐待小孩的變態興趣吧。


    「艾瑪,艾瑪」


    朝著左側的牆,向還在哭的艾瑪搭話。


    是沒聽見呢,還是從恐怖中逃避了而堵著耳朵呢,我的聲音沒傳到。


    那麽,怎麽辦呢。


    雖然想就這樣放著不管,但這裏也有很多其他人。


    如果被罵的話,艾瑪哭的更厲害了說不定會變得沒法收拾。


    如果引起問題的話會怎麽樣呢,也由於男人這樣的話。


    「艾瑪!」


    我以能好好地傳達到艾瑪那的大聲喊了。


    聲音在地下回響。


    士兵說著怎麽回事來到了我的牢房前,但我沒在意。


    ……騙人的,請不要注意這邊。


    「吸庫……姐姐……」


    「艾瑪,不要緊哦。我就在旁邊」


    「……但是……」


    「艾瑪有姐姐或妹妹嗎?」


    「嗯,沒……」


    「是嗎。那麽,從今天開始我就是艾瑪真正的姐姐了好嗎?」


    「……」


    「我們是家人。姐妹兩人一起努力吧」


    連我都覺得做作的台詞。


    艾瑪沒有回答。雖然那麽說,但還是停止哭泣了,嘛就這樣吧。


    「姐姐」


    突然被艾瑪搭話了。


    「……謝謝」


    我把額頭貼在牆上「恩」的簡短回答。


    乖孩子啊,我想到。


    雖然應該是應付一時的說要做姐妹,但願能和這個新的家人一起被同個人買去。


    那樣些許的期望,應該也算不了什麽任性。


    這時,不知為何從不是牢房的方向聽見了抽鼻子的聲音。


    之後到了午飯的時候,端出來的是麵包,還有加入了肉和蔬菜的湯。


    麵包鬆鬆軟軟的。肉也是能簡單咬斷的柔軟,蔬菜是燉的放入口中就會自然溶化。


    至今從未吃過的,總之很好吃。


    因為說了給我再來一碗,向艾瑪也說明了,從鐵格柵的間隙裏伸出碗。


    隔著牆問艾瑪「有沒有給再來一碗?」,傳回了「嗯!」的高興的回答。


    恐怕艾瑪現在正浮現著笑容吧。


    成為家人後艾瑪第一次的笑容。可以的話想親眼看到,然後一起笑。


    這樣想著,我啜了一口湯。至少,在腦海裏想象艾瑪的笑容。


    晚飯也被提供了好吃的飯菜,成為奴隸後吃飯變成了樂趣。


    然後什麽事也沒有一天又一天的過去。


    如果能一直這樣子就好了。


    雖然那樣想,不過那是不可能的願望吧。已經有幾個人,從這個地牢裏出去了。


    在牢裏期間,在變成了固定位置的牢房過道旁的牆邊,我和艾瑪談了很多事。


    我住的村子和艾瑪住的城鎮,家人,朋友,喜歡的花和動物。


    屢屢會想起故鄉吧,但艾瑪盡管會抽鼻子也沒有哭過。


    我想她是個堅強的孩子。


    然後在一起生活的過程中,我定下了一個目標。


    ——保護艾瑪


    自己會怎麽樣都行。為了這個雖小卻很堅強的妹妹而活下去,這樣下定決心。


    這樣決定的話,要做的隻有一個。


    「商人大人,商人大人」


    來到這邊十幾天後的晚飯時。吃光被給出的飯後我隔著鐵格柵向麵具男打招呼。


    「幹嘛」


    麵具男來到我的牢房前。


    可是,這個位置不行。


    「再靠近點」


    「不成」


    我的提議被拒絕了。


    那麽就,我脫去了衣服。男人好像喜歡女人的裸體。據說特別是人類,喜歡姿容端正的精靈。


    麵具男以外,從士兵和正麵的鐵格柵那都感到了視線,但那與我無關。


    「來吧,再靠近點」


    「……穿上衣服」


    「如果穿上衣服的話,能請你靠近嗎?」


    「……我知道了」


    聽到麵具男的回答,我穿上衣服。


    響起了士兵說危險什麽的反對的聲音,但希望別說多餘的話。


    「穿上了。那麽請到旁邊來」


    麵具男無言的靠近到鐵格柵近旁。


    是伸手可及的距離但還不夠。


    「再一步」


    麵具男繼續前進,接近到有沒有接觸鐵格柵的位置了。


    這樣就可以了。


    我把身體緊貼在鐵格柵上,向男人的陰部伸出手。然後滑過了那胯股之間的東西。


    「你要幹什麽」


    男人以平穩的聲音說。


    「請把我變成大人您的東西。我會竭盡此身來服侍您」


    是被這個可以說是掌握著奴隸的命運的男人中意後,就算隻有艾瑪也要請他放過的計謀。


    「……」


    男人沒有回答。那期間我也謹慎地磨蹭麵具男的胯股之間。


    不知道做法是否合適。隻是聽說過男人被女人觸摸這個部分的話會變舒服。


    然後男人開口了。


    「……目的是什麽」


    「隻是想把這身體獻給大人您而已」


    「不說目的的話,我就走了」


    到底是應該說呢,還是應該不說呢。


    猶豫之後,我決定說出自己的目的。


    「……我受到怎樣的玷汙都沒關係。所以旁邊牢房的少女,隻有艾瑪能不能請您無論如何都高抬貴手呢」


    這樣被我摩擦陰部男人也不打算離開,我對此寄托了一縷希望。


    「你和那個人有什麽關係嗎?」


    「沒。可是一起來到這裏後,說過話後,我把她當成妹妹來看待了」


    「是嗎……」


    麵具男從手下,然後從鐵格柵前離開了。


    「——哎?」


    為什麽? 我想。


    「話就到此為止」


    那樣說完,男人走了。


    「等等,請等一下! 我會變成怎樣都沒關係! 身體也好心也好什麽都獻給您! 所以隻有艾瑪請放過她,隻有艾瑪她!」


    從鐵格柵的空隙裏伸出手拚命叫喊。可是,腳步聲沒有停。


    「哢?,真是無情的男人呢。白的小妹妹都說到那種地步了,你真的長了雞○嗎」【譯注:原文就消音了,不關我的事】


    由於暗精靈的女人的聲音,男人的腳步聲停了。


    「哦,怎麽。都是大人了還控製不住情緒嗎? 有那種男子氣概的話,就給我看把那兩個孩子都變成自己情婦的誌氣啊」


    微微點亮的希望之火。


    可是——。


    「聽好了,好好聽好了! 你們是商品我是商人! 我隻是把商品賣給客人而已,對此什麽感情都沒有!」【譯注:這裏的自稱是“私”】


    那是虛幻也消失了。


    「咕……嗚庫……」


    我來這裏後第一次哭了。


    明明離開村子時,我想已經不會再哭了。


    「……姐姐」


    是擔心我嗎,艾瑪向我搭話。


    我一邊多少次說著「對不起」,一邊不斷哭著。


    * * *


    那件事以來,麵具男沒有再來地下了。


    試著向士兵打招呼也隻會被無視。所有路都被斷了。


    然後過了幾天,我被士兵叫了。


    手腕被戴上鐵枷鎖後,我從自己的牢房出來。


    「莉莉姐姐……」


    艾瑪一邊抓住鐵格柵,一邊不安地看著這邊。


    「做個好孩子的話馬上就能見到了」


    我為了不讓她擔心,那樣對她說。


    久違的艾瑪的臉。


    再見不到了吧,但我在心裏發誓也絕對不會忘記這個妹妹的臉。


    「喂!」


    走過艾瑪的牢房一直走,在最後的牢房前被叫停了。


    是暗精靈的女人的一間。


    我停下腳步,把臉轉向聽到聲音的方向。可是暗精靈的女人隻是從鐵格柵的間隙裏一聲不吭的盯著這邊,什麽都沒有說。


    不明白她想傳達什麽。盡管如此,隻是這一點點心裏就覺得很溫暖了。


    被士兵帶著從地下出來後,前往了就被建在旁邊的一間小屋。


    從被開放著的小屋的木窗裏,滾滾的冒出了煙。


    在小屋前是兩個女性的士兵。把我帶到這裏的男士兵,和她們交換了一兩句話後離開了。


    然後女士兵的一人對我說「進去裏麵」。


    遵從指示進入小屋中,那裏是浴室。


    鐵枷鎖從手臂上被取下,我按被女士兵說的那樣脫去衣服清洗身體。


    洗好澡,穿上被給予的幹淨的衣服打扮了下,這次是被帶去了宅邸。


    途中向女士兵搭話但果然還是被無視。


    進入宅邸,在又長又寬的走廊上一直走,到達的地方是很大的門前。


    「在裏麵的是,在武田商會也是位於會長之次的偉大的人。絕對不要失禮」


    被女士兵那樣忠告後,門被打開了。


    在那裏的,是有著金色的頭發和白淨的皮膚,還有長耳朵的女性。


    所謂的偉大的人,竟然是精靈。


    我想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在交付給顧客之前,有事想問你就把你叫到這裏了」


    不能打斷話頭給她不好的印象。


    現在還要忍耐。


    「我們有賣過叫瑪麗的精靈的奴隸」


    我驚訝得睜圓了眼睛。因為那個名字很耳熟。


    「那個反應,嘛當然呢。因為是和你同個村子出身」


    沒錯,瑪麗是住在我的村子的和我關係很好的姐姐。


    是對我坦白變成奴隸的那個姐姐。


    「單刀直入地問了。你和瑪麗以外也有從村子裏沒有了的人嗎?」


    看不出問題的意圖。是把我和瑪麗以外的人作為奴隸的目標嗎。


    應該撒謊嗎,雖然也這麽想過但我說了知道的事。


    「——原來如此。那麽,和你差不多年紀的少女每年都會從村子裏沒有了嗎?」


    「是」


    「是嗎。已經可以了」


    精靈的女性那樣說後,向女士兵命令把我帶走。


    「請等一下」


    我的話還沒結束。


    「喂!」


    女士兵的一人斥責我。


    可是,眼前的精靈的女性製止了那個。


    「沒事。有什麽事」


    聽我說話是因為同樣是精靈吧。或許有點希望。


    「作為同族請求您。我會變成怎樣都沒關係,請把艾瑪……請把我旁邊房間的少女從奴隸解放出來」


    「辦不到呢,這邊也是買賣」


    這個預想到了。


    「那至少,把我和艾瑪賣給同一個人! 拜托您了!」


    我跪下把頭叩在地上。


    「那個也辦不到呢。哪邊都已經有買主了」


    「……我和艾瑪的買主哪邊要好些呢」


    我把頭磕在地上就那樣詢問。


    一點也好,一點點也好為了艾瑪做些什麽。


    「誰知道呢? 但是,精靈的女孩子變成奴隸後終點大家不都一樣嗎? 把身體給卑賤的男人——」


    那個瞬間,我向眼前的女人投去了憤怒的視線,打算揪住她而像跳起一樣跑了起來。


    無法原諒。盡管同樣是精靈,卻簡直像東西一樣地談我們的這個女人。


    但是,簡單地被女士兵們製止,我被按倒了。


    「你這惡魔! 明明一樣是精靈,畜生!」


    我吐出了隻要是能想到的壞話。


    「帶出去」


    即使從房間裏被帶出去,也以最大限度的聲音繼續叫喊。


    不久嗓子幹啞了,聲音無法如願發出了這次自然的流出了眼淚。


    「為什麽……! 明明一樣是精靈……!」


    那個問題沒有答案。


    從宅邸出來後我被裝上馬車,被輸送到買主身邊。


    在搖晃的馬車中,忽然,我擔心起我不在了艾瑪不會哭嗎。


    艾瑪和有父母在的弟弟不同。


    ——我隻放心不下艾瑪。


    * * *


    我被花了幾天用馬車帶去的目的地,是一個小鎮裏的大宅邸。


    在那裏我被戴上奴隸的項圈,和成為主人的人見了麵。


    是和善的初老的女性。第一次見麵時,那個人對我莞爾一笑,對我說好好努力吧。據說似乎是大貴族的太太,丈夫病死後好像為了守節搬到了沒有男人的公館


    。


    那之後一周,我在那個公館作為女仆工作著。


    是和想象的完全不同的奴隸生活。住在能遮風避雨的房子裏,三餐能吃到好吃的飯菜,夜晚能睡在暖和的被褥裏。工作要記的事很多雖然也被責備過,但也不是那麽嚴厲的程度,我過著沒有什麽不自由的生活。


    但是,我的心絕對不會放晴。倒不如說,為什麽是我這樣的感情很強烈。


    「艾瑪……」


    一說出那個名字心髒就變得好像被勒緊了一樣。


    受那影響,不禁停下了擦著走廊的窗戶的手。


    「喂! 不要偷懶!」


    「對,對不起」


    被負責我的教育的大一屆的前輩女仆發火了,我再次動起手。


    順便一提前輩是人類種的奴隸。


    我盡管反省了被發火的事,但頭腦中還是一直在考慮艾瑪的事。


    艾瑪已經被誰買了嗎。


    會像我一樣被好人買了嗎。


    能吃到飯嗎。


    晚上能好好地睡覺嗎。


    沒有被做殘酷的事吧。


    ――沒有哭吧。


    不管多麽擔心也傳不到。


    盡管如此我――


    來這裏後大約過去了兩周。


    工作也開始習慣了,不過經常被前輩說「開始習慣了差不多就會幹蠢事了所以要當心」。由於看到聽了那個發言的其他前輩女仆在哧哧偷笑,看來前輩在以前好像也幹過蠢事。


    說起來據說今天開始有新的女仆來。


    明明兩周前我剛剛進來卻又追加,有那麽人手不足嗎。


    ……雖然完全看不出是那樣。


    被前輩說了要成為大一屆的前輩的我照料新人。


    我說「我也還是新人……」,但前輩以好像什麽都知道似的表情說「教別人也是學習!」。


    其他的前輩女仆又哧哧偷笑了,所以說不定是從誰那裏的現學現賣。


    過了中午的時候,用掃帚清掃著走廊時被前輩說要我去我們住的宿舍。


    恐怕是新的女仆來了吧。


    我那時候也是一樣,和前輩的初次見麵是在宿舍。


    我趕緊前往宿舍。然後在那入口等候著的是――


    「莉,莉莉姐姐……?」


    ――是艾瑪。


    「啊……啊啊……艾瑪!」


    我和喊聲一起跑到跟前,抱緊艾瑪。


    「姐姐!」


    以為再也見不到了的妹妹。


    浮現在頭腦裏的,『為何? 為什麽?』之類的疑問怎樣都好了。


    艾瑪在這裏,隻是這樣我就夠了。


    眼淚從眼中溢出。


    不是因為悲傷,而是高興從眼中溢出了。


    能用沒有鐵枷鎖的這雙手臂抱住艾瑪,對我來說比什麽都高興。


    與艾瑪實現再會之後幾天後。


    關於我離開之後的事,已經從艾瑪那聽說了。


    那之後艾瑪好像也一直在地牢裏。


    最後見到的商會的精靈的女人,說過我們已經有買主了。


    或許是答應了我的請求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說了那麽過分的話會不會不太好呢,稍微反省了。


    順便一提暗精靈的女人好像還留在那的樣子。


    「艾瑪,去下一個房間吧」


    「嗯!」


    我們從掃除結束的房間出來。


    這裏的主人很和善。女仆的夥伴也很溫柔。而且艾瑪就在旁邊。


    我想為了不離開這個溫暖的生活,這次一定要竭盡全力努力工作。


    * * *


    「搞清楚了嗎?」


    「是的,其他的商會給我看了契約書。沒有錯」


    在武雄?武田的宅邸的辦公室裏,一男一女正商談著。


    是房主武雄和秘書米莉亞。


    「嗯,那就去吧」


    「我陪您」


    「不,米莉亞有其他的工作吧。即使不特意跟來也」


    「不。我以同樣是精靈的立場,也想見證事情的始末。而且到月末為止的文件,因為最近這段時間一直整夜工作著,所以大體上做完了」


    「是,是嗎」


    簡直像被說了「如果你能工作的話就用不著這麽操勞了」一樣,武雄大大地畏怯了。


    「那馬上,到官員大人那裏――」


    「那個也完成了。騎士大人的一人會和我們同行,所以要我們出發的時候順路到騎士團值班室去」


    「啊,啊啊,是嗎。嗯,還真是快啊……」


    「謝謝」


    就這樣武雄和米莉亞乘坐馬車從卡西斯出發了。


    武田商會的私兵十名,和卡西斯領主擁有的騎士團的團員一名作為見證人隨行於它。


    武雄等人的一個集團經過兩天無聊的路程到達了目的的村子,看到那的村民們想著到底發生什麽了聚集過來。


    村民的耳朵全部是長的。那裏是精靈的村子。


    撥開人群,從臉上刻著的皺紋一看就明白老年的精靈出現了。


    「我是調處這個村子的人。您到這樣偏僻的村子是有什麽吩咐嗎,騎士大人」


    老年的精靈是村長。看到穿著騎士甲胄的人,村長謙恭的說。


    「武田先生」


    被騎士朝了臉,用麵具遮住眉目的武雄開口了。


    「村長。你這家夥,在賣村子的人呐?」


    「那是指奴隸買賣的事嗎」


    「沒錯」


    「可那是為了村子要交的稅沒辦法才做的事。也有雙親的同意,並沒有違反領主大人製定的奴隸法」


    「嗬……然後呢?」


    「……然,然後呢是指?」


    「我在問借口就隻有這樣嗎」


    「不,不是,不是借口――」


    武雄為了打斷村長的說辭,這次向村民們問。


    「各位,好好聽著! 你們的村子每年作為奴隸在賣年輕的少女! 這沒錯嗎!」


    「「「……」」」


    對此村民們的回答是沉默。


    感覺像是被指出你們在做著虧心事一樣,沒有說出肯定的話。


    可是那當中,一個男人發出聲音。


    「我們也不是想賣才去賣的!說到底都是因為你們人類,讓隻是在這裏普通生活著的我們支付稅金之類的東西女兒她……還我女兒,混蛋人類!」


    對此沉默著的其他村民們也讚同了。


    「沒錯還我!」


    「還我女兒!」


    掀起了「「「還我! 還我!」」」的大合唱。


    「你們的說法我知道了! 可是為了守護這個地方的治安,稅金是必需的東西!」


    「別開玩笑了! 為了治安要收必須賣掉女兒們那樣的稅的話,不是沒有意義了嗎!」


    「「「沒錯! 沒錯!」」」


    「等等! 說到底領主大人,有向村子征收必須賣掉村子的女孩子那樣的稅嗎!」


    「收了……」


    這時村民們突然感到了疑問。


    至今為止村子也接受了奴隸的買賣,什麽問題都沒引起的過來了。想不出有騎士特意到村子來,把事情鬧大的必要。


    那麽這些人類們為什麽要來呢。


    「難道說!」


    很快注意到真相的村民看向村長。


    村長一看就知道臉色很壞。


    接著其他的村民們也把視線移向村長。


    「村長……你難道!」


    一個村民逼近追問。


    「


    你,你在說什麽啊! 各位,不要被騙了! 那是人類說的話!」


    這時,作為武雄的秘書也和村民一樣是精靈的米莉亞手上拿出了兩張紙。


    「在這邊右手上的,是這個村子被課征的稅款」


    村民們把臉挨近。可是,沒有能讀寫著的文字的人。


    「在這個精靈之村被課征的隻有人頭稅。而且不滿十五歲的孩子不被征稅,對象隻有大人,一人一年僅僅一萬多埃爾。然後這個村子的征稅對象的人是二百二十六人。也就是說這個村子一年被征稅二百二十六萬多埃爾」


    這與人類的村子相比,是驚人的便宜。


    精靈是人類的恩人,這是科安紮王國國教,進而在人類世界最被信仰的烏吉瓦爾教的教義。加上因為精靈不耕土,獲得金錢的手段是有限的。


    住在地方的精靈的稅要便宜,就是反映了這樣的關懷。


    「然後在左手上的,是前幾天被賣掉的這個村子的少女的價格――」


    村民們咽了一口口水。


    「多少錢!」


    「――一千萬多埃爾」


    「「「――什!」」」


    那是這個精靈之村要交的一年稅款的,四倍以上的價格。


    「不是我們付的稅的十倍以上嗎!」


    「……不對。大致最多不過四倍呢。賣一個人的話,估計四年用不著繳納稅金」


    對這樣的簡單計算都不會的村民,米莉亞作為同樣的精靈覺得稍微有點丟臉。


    「不,不對! ……對了,村子有欠債! 不付那個的話村子會變成怎樣呢」


    「確實調查發現村子有欠債」


    即使指出了別的事也麵不改色的米莉亞坦然的回答。


    「喏看吧!老朽當上村長時已經還不清的借款――」


    「可是,靠第一次的奴隸買賣那個欠債應該沒有了吧? 向村子去借錢的對方也確認過了」


    「――咕」


    村長拚命反駁,不過在握著全部證據的米莉亞麵前沒有意義,隻是反過來自掘墳墓。


    「村長! 你在欺騙我們嗎!」


    「不對老朽是……老朽是……不,就是那樣……」


    村長全身脫力坐到了地麵上。


    然後是聽天由命了嗎,仔細的開始說。


    ――從村長口中被講述的真實。


    最初的原因,是從上一代的村長那延續下來的村子的欠債。


    不耕作稻田的精靈,得到錢的方法很少。


    賣柴火嗎,賣水果嗎,還是賣使用野草的藥嗎。


    以收入很少為借口,村子裏每年都會出現幾個不付稅的人。


    有一次,上一代的村長為了籌措不夠的錢,讓一組夫妻到鎮上去賣藥。


    那就是現村長的兒子夫妻。夫妻把女兒托付給祖父,拉上裝著藥的排車從村裏出發了。


    可是,回到村子裏的是兒子夫妻的屍體。


    賣完藥,返回村子時被盜賊殺害了。


    上一代的村長不得已而向商會借錢。


    借錢隻有那一年,上一代的村長每年一點點的把錢還了……應該如此。


    但是,那是想錯的。


    借款哪裏談得上還,由於利息反而膨脹了。


    數年後,受到商會指出的上一代,由於借款之苦而再三煩惱後上吊了。


    「――然後新成為了村長的就是老朽。不能連老朽都逃跑。最初賣的是死去的兒子夫妻的遺骨,老朽的孫女哦。像被商人說的那樣,帶著斷腸之痛賣給了人類。不能給村子的人添麻煩,老朽認為那是村長的任務」


    大家都是一副沉痛的神色。


    至今一直容許著把精靈的孩子賣給人類這等野蠻行為,是因為最初村長賣了比誰都疼愛的孫女。


    「可是,欠債不是因此沒了嗎……?」


    「啊啊,沒了哦。什麽都,呐。不隻是欠債,老朽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某個時候老朽想了哦,『為何隻有老朽』」


    「所以就把我的女兒也賣給人類嗎!?」


    「不對。……確實也憎恨村子的人。可是,把孫女賣了的是老朽自己。老朽不打算把責任推卸給其他人」


    「那麽,為什麽……!」


    「上一代借錢的商會是人類掌管的組織。因為城鎮裏沒有精靈經營的商會。於是老朽想,請求借款的如果是精靈掌管的商會的話」


    「沒有也沒辦法吧!」


    「不,王都有精靈的商會,聽說了最近也會向卡西斯的街道伸手。因為卡西斯是商業都市。老朽為了出資那個商會,把村子的姑娘們賣了來製作資金」


    那是過分自私自以為是的考慮。


    「別開玩笑了!」


    「沒開玩笑。科安紮王的側室是精靈,也托它的福嗎精靈在人類社會活躍的機會增高了。如果精靈的力量變強的話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了」


    「可是,那樣的話……對了!如果是賣給同族了說明情況的話……!」


    「……」


    「怎麽了村長,為什麽沉默了!」


    「村長被欺騙了哦,被那個精靈的商會呢」


    大家注視替代沉默的村長回答的米莉亞。


    「卡西斯是與他國的貿易中心。不僅是科安紮國,是來自各個國家的商會林立的巨大的貿易都市。頂多是王都的弱小商會連進入的間隙都沒有」


    ――精靈的商會做著在王都賣地方的土特產這樣零零碎碎的生意。


    隨著他國更優質的名產由卡西斯進入王都,不得不變得困苦經營的精靈的商會想「那我們也」便為了擴大銷路前往了卡西斯。


    由於在當地壓倒性的商會之多而隻能踏入赤字的精靈的商會,唯有放棄了向卡西斯發展。在那樣的時候到來的,是村長從天而降的賺錢機會。


    「那個商會在事前查看的時候也應該放棄了,可是這時村長找上門了。精靈奴隸的價值是不可衡量的。美麗的姿容又加上長壽。聽說也標出過一億多埃爾的高價。對弱小商會來說,村長確實看上去就象搖錢樹吧」


    精靈的商會決定在卡西斯成立臨時的商店,村長每年向那家店作為奴隸批賣村裏的姑娘。奴隸法禁止了受到認可的人以外的營利目的的奴隸買賣。也就是說村長和精靈商會的交易完全是違法行為。


    「就是那樣。然後三年前老朽對近十年都沒變化的店的樣子感到了疑問。可是即使追問商會長,也隻是含糊的回答……於是老朽說『除非有看得見的成果出來,否則就不再送來村裏的姑娘』。然後,那家店在下次訪問時就沒有了。老朽,老朽被欺騙了……!」


    「這,這算什麽……結果,不全都是你的錯嗎!」


    「你說什麽!?說到底都是因為你們不付稅,上一代的村長感到為難了向人類的商會借錢才開始的! 不隻是老朽的錯! 是大家! 是大家的責任!」


    「你這家夥……! 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


    「――等一下!」


    是一反到剛才為止的平淡樣子的米莉亞的製止聲。


    「話還沒結束哦。那之後你也出賣了奴隸吧?那是為了不讓到現在為止的事暴露給村民嗎?」


    忽然沒有了賣村裏姑娘的必要的話,感到不相信的村民也會出來吧。


    順便一提,那之後村長進行的三次買賣內的兩次的對方是武田商會,不過武雄和米莉亞是那個商會的人的事是秘密。


    「……」


    「沉默就認為是肯定了」


    「你這家夥! 隻顧自己就把我女兒,把莉莉賣了嗎!」


    「咕呋!」


    村長被


    一個男人狠揍了臉頰,倒在地上。


    男人以怒氣未息的樣子抓住村長的前襟提了起來,打算再次狠揍而舉起拳頭。在那眼前被伸出了白刃的劍。


    「在騎士麵前不許無法」


    「可,可是!」


    「不說兩次哦?」


    被騎士冰冷的目光壓倒,男人咂著嘴鬆開了抓住的手。


    向一屁股摔在地上的村長,米莉亞再次詢問。


    「所以,那之後的買賣得到的錢怎麽樣了?」


    「……在家裏放著。一多埃爾也沒有用」


    為了確認那個回答,全部人前往了村長的家。


    如村長所說試著揭開地板的話,那裏出現了塞滿多埃爾金幣的壺。


    「騎士大人,我想這樣證據就全了」


    家外邊,武雄麵對被抬出的壺對騎士說。


    「武田先生,不能用這個錢買回奴隸嗎」


    「……如果那是騎士大人的願望的話,這個金額份的奴隸就讓我買回給你看吧」


    「一切拜托了」


    騎士向武雄低下頭。


    武雄無論怎麽說是大商人,身分也是騎士在上。況且向奴隸商低下頭什麽的,普通的話怎麽都不可能吧。


    沒錯,那是騎士衷心的請願。


    聽到這個後開始騷亂的是被賣了自己的女兒的村民們。


    「我的女兒!」「我的孩子!」


    爭先恐後地扒住武雄,終於發展到了扭打在一起的爭鬥。


    「這個錢是我的女兒被賣掉得到的錢! 那就應該為了我的女兒被使用吧!」


    「想得美! 應該要用在痛苦了很長時間的人身上!」


    麵對爭鬥,武雄盡可能扯開嗓子喊了「安靜!!」。


    由於那過度的大音量,爭鬥著的人們全部停下手注視武雄。


    「這之後去調查了,買回受到最殘酷對待的人。不許有異議,好了吧!」


    對武雄的話沒有異議。


    因為誰都能理解那是最正確的。


    然後村長被武雄的私兵逮捕,裝進了武雄等人的馬車裏。


    這之後會被帶到城鎮裏,在適當的地方被審判。


    武雄等人的一個集團從村子離去。


    村民們失神似的目送了那。


    * * *


    到達卡西斯後村長被引渡給了騎士團。


    此後不是一介商人所應該幹預的地方。恐怕,會受到領主或是與那相關的人的裁決吧。


    武雄返回自己的宅邸,馬上向米莉亞發出指示。


    「確認被賣的奴隸全員的所在。然後,也要調查買的人的背景」


    「是,在這請過目」


    被米莉亞遞出的是一捆紙。


    「哎?」


    「請過目」


    「啊啊,嗯。那個,調查好了就說一下嘛,雖然也沒什麽」


    雖然因部下太過優秀給來了個冷不防,不過武雄接過了紙捆。可是每次都忘記了不識字,武雄皺起了眉頭。


    「我念給您聽吧?」


    「……不,不用了。按受到殘酷對待的順序從上麵往下買回五名。不問價格,硬著頭皮買回來。如果……有說不再回村子的孩子的話,在商會給她找份工作也沒什麽關係吧。嗯,後邊全部交給米莉亞了。我要回“對麵”」


    向米莉亞做完全部指示後,武雄離開了辦公室。


    一邊走在朝向自己房間的走廊上,武雄一邊思索關於此次的事件。


    契機很偶然。


    開端是武雄關於利用女色的精靈,向私兵們詢問那個情況。


    『想起了一年前貌似叫瑪麗的精靈呢。那個時候也是庇護矮人的女孩子各種照顧……說起來名字也很像呢』


    由那句話,武雄嘟噥了認為很相像的精靈的名字。


    『……名字是莉莉嗎』


    瑪麗和莉莉。精靈有在村中取相似的名字的習慣。【譯注:瑪麗原文是マリィ,莉莉原文是リリィ,翻成中文了可能看不出來】


    從同個村子接連不斷的出現奴隸是為何呢。


    精靈的村子稅製是被優待的,也沒聽說森林枯萎了之類的。


    武雄感到疑問,試著讓米莉亞調查了後果然。


    (如果沒有瑪麗和莉莉溫柔的心的話,來年也會有誰作為奴隸被賣掉吧)


    那樣想著,不久武雄在宅邸的最深處,自己的房間前止步,打開門進入裏麵。


    房間裏充滿了異樣的東西。


    靠電池發光的燈,裝著點心的塑料袋,裝著喝到一半的果汁的塑料瓶。


    哪個都是在“這個世界”絕對得不到的東西。


    武雄強烈的念想。


    於是在眼前靜悄悄地出現了黑色的水窪。


    與地麵垂直地浮在空中的“那個”,是簡直像會被吸入一樣的黑。


    武雄毫無猶豫的進入黑色的水窪,水發出吞入了什麽的「咚噗」的聲音後隱藏了他的身影。


    黑色的水窪馬上消失,房間裏已經誰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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