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的光。


    由利子,不,在教室裏的學生誰都閉上了眼睛。


    不久光的感覺從眼皮背麵消失了,由利子戰戰兢兢地睜開了眼睛。


    「什麽……這裏……」


    驚愕。


    到剛才為止都在的教室突然變了。


    那裏是以石壁作成的,大概有教室三倍大小的寬廣的房間。


    各個角落燃著火朦朧地照著房間,並且地麵上有閃著妖光的花紋。


    太過異常的空間。


    可是,真正應該感到吃驚的,是在那裏的學生們以外的存在。


    在昏暗的房間深處,身著西洋鎧甲的騎士列隊成排。


    是夢還是幻覺呢。


    由利子想是不是其實我還沒去學校,正躺在家裏的床上呢。


    但是,那種理性的考慮正是這是現實的證明。


    因為所謂的夢,往往不會有點感性的特別察覺到那是夢。


    「什,什麽情況,搞什麽鬼啊!」


    「哈啊!? 這裏是哪啊!」


    「騙人……,我們明明應該在教室裏的……」


    學生們像回過神來了一樣騷亂起來。


    「呐,呐,這個該不會是……」


    良美以僵硬的表情說。


    由利子也覺得是不幸言中了。


    (學校七大不可思議,神隱的教室。和哥哥的失蹤一樣……)


    那時。


    『好吵啊,我還想總算是成功了,可這樣子是怎麽回事』


    在房間中響起了某個聲音。


    那個語言既不是日語也不是英語,和地球圈的所有語言都不同,是由利子她們絕對無法理解的語言。


    發出那個的,是在列隊的騎士們中央,隻有他一人沒穿鎧甲的異質的存在——銀色長發的男人。


    男人隻說了一句『動手』。


    話說回來,在轉移到這個地方之前,由利子、良美和千鶴三人正打算出教室。


    沒錯,從教室前麵的門。


    因此三人在學生們中必然是位於離騎士們最近的位置。


    但即便如此,由利子她們和騎士們的距離還是有十米以上。


    ——盡管如此。


    「啊……」


    那個聲音是由利子她們三人之中的誰的呢。


    意識到時大塊頭的騎士就在眼前了。


    這並不是瞬移之類的東西。


    隻是那個騎士比賽跑的金牌獲得者更快,不,比在地球上被認為地上最快的獵豹更快,逼近了由利子她們。


    由利子麵對騎士腿發軟動不了。


    良美也是同樣。


    但隻有千鶴不同。


    千鶴用左臂擋在由利子她們和騎士之間。


    因為她有勝過身高的內心的強大和不會輸給任何人的溫柔。


    ——瞬間,紅色的飛沫在空中飛舞了。


    像從鞘裏拔出一樣揮舞的騎士的劍,從下到上斬裂了千鶴的身體。


    由利子和良美沒能馬上理解發生了什麽。


    於是飄在空中的紅色的血像雨一樣,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一粒一粒,簡直就像慢動作一樣看上去是圓的,慢慢從膝蓋開始倒下的千鶴的身姿映在了由利子和良美的眼中。


    「快……逃……」


    千鶴竭盡最後的力氣似的末期之聲。


    以咚的千鶴仰麵倒下的聲音為信號,剩下的兩人的感覺複原了。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良美的叫聲回響了。


    拉著那樣的良美的手臂,由利子說。


    「逃啊!」


    由利子自己就是想哭喊的心情。


    但是,千鶴到最後都在擔心自己們。


    不逃不行,絕對。


    千鶴最後的話喚醒了由利子。


    「千鶴! 千鶴!?」


    良美連呼千鶴的名字。雖然沒有語尾,但她是想說千鶴怎麽辦吧。


    由利子一邊拉著良美的手臂一邊再次看向被砍倒在地麵上的千鶴。


    千鶴眼睛的焦點沒有聚合,連眨眼的樣子都沒有。


    「千鶴已經……」


    說不出口。由利子說不出那個詞。


    「好了,快點! 你想死嗎!」


    騎士在由利子她們眼前。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們什麽都沒做,但未必永遠是那樣。


    (意識到的話又會變得動不了了。總之現在不考慮逃跑的話)


    由利子不斷拉扯良美,良美終於也為了活下去而動了腳。


    由利子和良美向騎士們在的反方向,也就是後麵跑去。


    其他學生們好像也目擊了一連串的慘劇,一邊哭喊著一邊和由利子她們一樣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好在,後麵有這個房間唯一的門。


    那是兩開的看起來相當厚的金屬製的門。


    學生們聚集在了那裏。


    「快! 快打開! 我們也會被殺的!」


    「推! 全員推!」


    可是,門紋絲不動。


    「讓開!」


    以不良自居的鬆村在和學生們一同來到這裏的桌子前衝過來。


    學生群分成兩邊,桌子撞向了在那前方的門。


    咣! 的碰撞聲。


    「嘎!」


    自己的身體猛地撞上了桌子的鬆村發出痛苦的聲音。


    門還是紋絲不動。


    「他們為了把我們關起來,所以從外麵上了鎖」


    班長阪手冷靜地說。


    「那你說怎麽辦!」


    鬆村像發怒一樣地喊到。


    阪手轉向了後麵。騎士們仍舊在那個地方等著。


    「他們如果打算殺我們的話,為什麽不動」


    阪手看著騎士們,一邊考慮一邊嘟噥了。


    在那期間,學生們也是換人換工具,想方設法想要打開門。


    「因為知道我們逃不掉? 那麽為何殺了一個學生。為了煽動恐懼心? 是在以我們的害怕為消遣嗎?」


    阪手一邊嘟噥一邊繼續思考。


    「那樣的話,為什麽不笑。不張大嘴,嘲笑我們的醜態。也就是說,應該是有別的目的。按順序考慮。突然的光,瞬移現象,來到這裏的我們。然後為什麽殺人呢,更單純的……殺人,加以危害……」


    正當此時,在阪手的腦海裏浮現了教師用團成卷的教科書打學生頭的身影。


    「難道,隻是為了讓我們安靜就殺了千鶴同學嗎……?」


    阪手想到的結論,是以日本這個國家的常識不可估量的東西。


    * * *


    武雄從異世界回到了自然公園的廁所。


    時間是晚上。在廁所中,不知是不是壽命快到了,熒光燈反複著忽亮忽滅。


    武雄拿出在口袋中震動的手機。


    是郵件來信。發信者是父母,鮫島,高崎紗香,高崎鄉三郎,之後是不知道號碼的一封。


    覺得無需打開郵件,武雄給鮫島打了電話。


    選擇鮫島是因為比什麽都更想要關於失蹤事件的情報。


    『武雄君嗎,到現在為止你都在哪裏』


    「不,有點……」


    不可能說在異世界的,武雄含糊其詞。


    『嘛,算了。所以怎麽樣,情況還好嗎』


    「……稍微整理了下心情。所以,我想見麵談一下」


    『是嗎。我馬上往你住的高級公寓去,在那裏說吧』


    那麽回頭見,這麽說完武雄掛了電


    話。


    走在夜路上,武雄到達了自己住的高級公寓。


    鮫島好像還沒來沒有車。


    武雄走樓梯上二樓。


    於是,忽然在意了過去被卷入同樣的失蹤事件的高崎紗香。


    (高崎小姐現在怎麽樣呢……)


    一邊考慮著那種事,武雄一邊來到紗香住的二○一號房前,但卻沒有像平時一樣出來的樣子。


    實在是很擔心,武雄按下紗香房間的對講機。


    乒乓的機械音響起,但是沒有反應。


    可是,從門裏麵確實感覺到了動靜。


    武雄吭吭的敲門之後,「高崎小姐,我是武田!」如此呼喚到。


    不過,呼喚之後注意到了。


    不是不出來,而是出不來。


    高崎紗香不是在上廁所吧。


    但是,那好像是杞人憂天,隔著門從對麵聽到了手忙腳亂地跑來門這的聲音,然後門被打開了。


    「武雄先生!」


    飛出的高崎紗香就那樣飛入了武雄的胸口。


    武雄想是怎麽了,不過馬上推斷出來了。


    高崎紗香在發抖。


    這正意味她已經知道了關於失蹤事件。


    「電視上……又,又有……誰,異世界……」


    斷斷續續的話。


    但是,武雄清楚地聽見了異世界這個詞。


    「沒關係的」


    武雄那樣說著,把手搭在紗香的肩上。


    「啊……」


    尖聲從紗香口中漏出,她像飛入一樣把身體靠在武雄的胸口。


    武雄想在她安心之前暫時可以就這樣吧,便就那樣抱著肩膀。


    可是,十分鍾後。高崎紗香還不打算離開。


    盡管怎麽看顫抖都是停了。


    並且從二○一號房的門縫裏,加代子一直在窺視武雄他們。


    武雄想,給我停了啊。


    「那個,差不多可以離開了嗎」


    「對,對不起」


    高崎紗香迅速抽了身。


    臉頰像熟了的西紅柿一樣很紅。


    「那麽,可以告訴我電視上說的失蹤的事嗎」


    於是她又開始發抖了。


    「好,好的……和,和我……被帶去,對,對麵世界的時候,一,一樣……」


    「是嗎。事件發生的地方是從前我被帶去的學校。或許,是和那個時候相同的教室」


    紗香對相同這個詞嚇了一跳。


    ——地方相同的話,人不會也相同嗎。


    武雄也很容易的想象到了紗香大概會那樣想。


    「沒事的,你很安全」


    武雄的話語很有力。


    當然,那是隻有紗香懂得的力量,盡管如此武雄的安全這個詞,還是比什麽都更能安心。


    「但是媒體說不定會來這裏。我覺得高崎小姐回一趟父母家比較好」


    對武雄這句話,紗香跟著說「怎麽會」。


    「加代子小姐,請你出來吧」


    武雄一叫那個名字門就喀嚓一聲開了。


    是從剛才就一直從門縫窺視著的加代子。


    她是為了讓因恐懼而發抖的紗香安心,而來房間的。


    「武田先生,晚上好」


    「晚,晚上好」


    對毫不發怵地出現並打招呼的加代子,武雄想她是這樣的人嗎,事到如今才知道那個人品。


    「加代子小姐。我想應該讓高崎小姐回父母家,你覺得如何?」


    「說的是呢……」


    加代子是稍加考慮的樣子。


    於是,像離間武雄和加代子一樣紗香說。


    「……那個,在一起會給你添麻煩嗎?」


    會添麻煩,即使嘴巴裂開了武雄也無法這麽說。


    可是,以武雄的立場,今後會專心於異世界吧。


    縱然紗香在隔壁的房間,那也不會變。


    因為妹妹被帶去了。


    「我的妹妹被帶走了……。現在的我沒有為誰費心的餘裕」


    覺得事到如今不需要隱瞞了,武雄告知了妹妹在失蹤者之中。


    一聽到那個,高崎紗香就像是自己的事情一樣露出了悲傷的表情,對不起,這樣道歉了一句。


    恰好那時,聽見了車引擎聲。


    車在高級公寓前停下,噗的一聲短鳴了喇叭。


    鮫島來了。


    「我得走了」


    武雄想好時機,便背朝紗香向樓梯的方向走去。


    「那個……,如果全部結束了,我可以再回來嗎」


    對從背後說的話武雄站住了。


    「啊啊,我等著你」


    武雄就那麽說完便下樓梯去了。


    「武雄君,好久不見呐」


    「是」


    在高級公寓前,武雄和從車裏出來的鮫島互相寒暄。


    正如好久不見這句話,高崎紗香的事以後,武雄和鮫島就沒見過了。


    「高崎紗香嗎。你們好像關係不錯,這比什麽都好」


    對鮫島有暗示的說法,武雄作出不滿的神情。


    紗香搬到武雄隔壁的事好像也已經調查過了。


    「我想現在暫且先去現場吧,怎麽樣?在學校消失的學生們的家屬……你的父母應該也還在學校」


    「那個,我去受害者親屬麵前嗎?」


    「不,不需要你在受害者家屬前露麵。倒不如說,希望你不要和其他的受害者家屬接觸」


    武雄安心了。


    因為是同樣事件的受害者,而被刨根問底可受不了。


    不,要隻是那樣的話就好了吧。


    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即使憤怒的矛頭朝向這邊也是意料之中的。


    車將武雄載上副駕駛座,向事件中的初中出發。


    「發生事件的是和你消失時相同的教室。好像在走廊上的學生看到了。據說教室剛一發出強光就誰都不見了。之後老師們在學校中到處尋找但是無影無蹤」


    鮫島一隻手握著方向盤開始說明事件。


    武雄沒回答,但覺得肯定是被帶去那邊的世界了。


    「現階段是作為集體失蹤事件,搜索學校及周邊中。以受害者家屬和pta為中心,也組織了獨自的搜索隊。但是,正如你也明白的,大概是找不到的吧」【譯注:pta是parent teacher association的縮寫,即“家長教師協會”。負責維護未成年學生的成長環境,提供更好的交流和發展機會。在日本,pta與bpo、映倫三大機構並稱為“節操守夜者”。】


    鮫島也確信。


    學生們被帶去了異世界。


    「武雄君,我希望你作為經驗者可以給些建議」


    已經無法從這邊的世界出手了。


    以警察的立場,請求武雄指導正是救命稻草般的思想吧。


    「我盡力而為」


    「我想你是明白的,不過關於你的事被下了言論鉗令……不能說出去。這次問你話也是不能公開的。但是根據過去的失蹤事件,也會有打算問你話的人吧。不知道那會是媒體還是這次的受害者家屬呢。因為有那麽多相似之處呐。你要銘記關於異世界絕對不能說出去」


    然後車到達了事件發生的舞台——海野丘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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