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晴一身黑衣勁裝,負手立在甲板上,身後是十兩、顧惜等八名雇傭兵,一個個挺直腰板,負手而立,雖然年紀都不大,可如此陣勢無形中給人一種壓力感。


    紫晴目視前方,看著港口越來越近,近一個月的海上漂泊,今日終於到了!


    同顧太醫的來信中寫的一摸一樣,這港口上有各個家族的勢力把守,若沒有信物,根本走不遠。


    船隻才剛剛停穩,便有人侍衛過來詢問,“你們是什麽人,來留仙島做什麽?”


    “孤氏家族的客人,應邀而來。”紫晴冷冷答道。


    侍衛立馬刮目相看,連忙將紫晴她們往孤氏家族的港口驛站引。


    驛站大門緊閉,隻留著一個小窗口,可見裏頭幾個侍衛正在搖骰子賭博,壓根不理睬窗外的人。


    “怎麽這麽散漫!”十兩忍不住嘀咕,心知主子心急。


    紫晴麵無表情,可天曉得心中有多急,抬手便敲,“砰砰砰!”險些給震碎了窗戶!


    終於,幾個侍衛都紛紛看了過來,為首的統領叼著牙簽,“呸”了一聲,走過來,“幹嘛呢幹嘛呢!你誰呀!”


    君北月來留仙島還是秘密,想必這幫人也不清楚,否則,她早亮出身份了,她冷冷道,“找孤軍。”


    這話一出,後頭的侍衛也全都站起來,一個個麵麵相覷,這丫頭誰呀,這麽大膽敢直呼家族的名諱!


    統領狐疑地打量了紫晴一眼,問道,“你是什麽人?”


    “孤氏的客人,應邀而來,勞煩帶路。”紫晴冷冷答道。


    統領回頭看了弟兄們幾眼,再回過頭來,立馬笑臉迎上,大開窗口,恭敬道,“不知貴賓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說著,便領著幾個侍衛連忙出門來,然而第一句卻是,“還勞煩姑娘出示一下信物,這是留仙島的規矩,也是孤氏家族的規矩,小的奉命行事,還望姑娘見諒呀!”


    信物?


    留仙島孤氏的信物便是那邊匕首“流光”了,已經被君北月他們用了,紫晴身上可沒有信物呀!


    “來得匆忙,忘帶了,你去通報一聲,就說寒紫晴求見。”紫晴說道。


    港口驛站的侍衛可是見多識廣,每年有不少武林中人要來求見孤家主,多少種想蒙混過關的借口呀,侍衛熟悉得很,聽紫晴這麽一說,臉色立馬大變,冷哼道,“姑娘,我們家主的名諱可不是你隨便可以叫的,趕緊走,否則追究起來,要你吃不了兜著!”


    “你們不相信我?”紫晴冷聲。


    “姑娘,每天像你這樣忘帶信物的……冒充者,多了去了,我們要一一信了,孤氏家族豈不成了留仙島最大的客棧了?”統領說著,冷哼一聲,立馬拂袖而走。


    紫晴快步追上,一大包銀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塞到統領手中,她很清楚,港口重地,並不是隨隨便便可以衝動的地方,別說一旁多少個家族驛站,多少雙眼睛盯著,就單單這孤氏家族驛站,背後駐了多少兵力?


    如何能硬闖?


    有錢能使鬼推磨,沒有不貪財的鬼,隻有不舍得錢的人。


    紫晴出手,絕對是大手筆!


    一大包銀子到統領手上,分量有多少他自己掂量得出來,統領甚至連遲疑都沒有,直接就收下了。


    紫晴後退一步,禮貌道,“這位大哥,小妹絕對沒有騙你,是真是假,你帶小妹去見見孤家主,便知道了!”


    統領輕咳了幾聲,一本正經地蹙眉,似琢磨,然而,不一會兒便道,“好,本大爺今兒個就破例一次帶你去,要是假的,你可別怪本大爺不客氣!”


    紫晴皮笑肉不笑,“一定一定。”


    “這邊請吧。”統領繼續裝大爺,邀紫晴往馬車那邊去。


    可誰知,還未走幾步呢,背後卻傳來一個陰沉的低聲,“徐統領,忙什麽呢?”


    徐統領戛然止步,紫晴分明感覺到身旁的人在顫抖。


    不過片刻,背後的聲音便陡然淩厲,“還不滾過來!”


    這統領敢收了銀子,直接帶她走,想必是這驛站的一把手了,什麽人能把他嚇成這樣呀?


    紫晴納悶,一轉身便見背後是個二十五六歲光景的男子,相貌平平,黑腹黝黑,人高馬大,一雙單眼皮的小眼睛,配著淩厲的臉,怎麽看怎麽不可愛。


    很明顯,這是半路殺出的程咬金了!


    徐統領前一刻還是個大爺,此時就一孫子,恭恭敬敬地過去行大禮,男子理都不理睬,小眼睛正冷冷地打量著紫晴。


    “她是什麽人,這是要帶去見誰呢?”小眼睛審問道。


    “是家主大人邀的客人。”徐統領戰戰兢兢回答。


    “信物呢?”小眼睛又問。


    “她……她……她說信物忘了,見了家族便知是真是假。”徐統領支支吾吾的,竟不敢說謊。


    “沒有信物你也敢帶走,誰給你這個權力的!”小眼睛立馬怒斥!


    徐統領一下子撲通跌下地,“小的知錯了,小的一是疏忽,小的該死!”


    小眼睛直接一腳踹開,又打量了紫晴幾眼,看了看她身後十兩他們,眼底有些狐疑,卻沒有多問,冷冷道,“還不滾?”


    紫晴雙眸驟眯,冷笑道,“我若滾了,耽誤了孤軍的大事,你可擔當得起?”


    小眼睛冷哼,“少在我麵前說大話,家主的名諱不是你喚得起的!再不滾,休怪我不客氣!”


    這話音一落,驛站左右竟一下子就湧出了數名侍衛,一看皆是高手!


    紫晴卻麵不改色,冷冷問,“你是孤氏什麽人?”


    “你沒有知道的資格!”小眼睛不屑罷,轉身便要走。


    “站住!”紫晴陡然厲聲。


    然而,小眼睛卻沒有止步,周遭的侍衛反倒蜂擁上來,紫晴唇畔勾起一抹邪佞,手指輕彈,竟是將一份信函憑空彈出,無聲無息,卻力道十足,竟一下子射在小眼睛的肩上,射穿衣裳,險些傷到皮肉!


    小眼睛戛然止步,心下頓驚,這女人,修的不是孤氏的內功,竟也能打出如此淩厲的風刃來!


    他猛地轉身,一把拽下肩上的信函,看都不多看一眼,“臭丫頭,你好大的膽子,敢在這裏動手!”


    紫晴卻不以為然,揚笑道,“呀,不會是嚇著你了吧!我沒動手呀,我就是送上信物罷了,好意思,我以為沒帶,原來還是帶著的。”


    “信物?”小眼睛這才注意到手中的信函,看了一眼立馬大驚,這信函正是孤氏家族專用的信函,而且是一等信函,不管是再緊急的信函,都必須為這信函讓道。


    一等信函,就隻有家主和夫人能用呀!


    不僅僅小眼睛驚詫了,同樣看著信函的周遭侍衛也全都臉色大變,這個女人來頭,絕對不小!


    紫晴沒打算在這裏暴露身份的,隻是,這小眼睛著實令人討厭!


    小眼睛愣了好一會兒,才不可思議道,“你是……寒紫晴!”


    “正是,不知道這信物,夠不夠分量讓我去見見孤家主呢?”紫晴挑眉反問。


    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小眼睛根本拒絕不了,別說這信函的分量,就是說“寒紫晴”這三個字,一旦傳到孤氏家族去,他絕對擔不起這個責任。


    寒紫晴是誰?是君北月的正宮王妃,君北月是孤氏的獨子,那麽寒紫晴便是孤氏的正牌兒媳,將來孤氏的女主人呀!


    他陰沉著臉,隻冷冷道,“徐統領,帶過去吧!”


    說罷,便要走了。


    “你站住!”紫晴豈會放過,這堂堂一個大男人卻一點兒氣度都沒有,能叫得出名字,必定知曉她的身份,卻別說是道歉,就連句歡迎也沒有。


    這個男人,到底是孤氏什麽人呀!


    小眼睛止步,一臉的不高興,冷冷道,“什麽事。”


    “你沒有告訴我你是誰呢!”紫晴氣定神閑說道。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小眼睛反問,寒紫晴又怎麽樣,他不買賬。


    “一會兒見了孤家主,我好告狀呀。”紫晴煞是認真道。


    “你!”小眼睛氣結。


    “你怕了?”紫晴反問。


    人,尤其是男人,什麽都可以丟,氣度絕對不能丟,這男人小氣吧啦的,紫晴非要他一句歡迎不可!


    小眼睛立馬冷笑,高抬下巴,鼻孔都要朝天了,“我會怕?要告狀盡管去!聽好了!本公子姓江名臣,孤大小姐的夫君,孤氏的大姑爺!”


    寒紫晴是孤氏的媳婦又怎麽樣呢,君北月還沒醒呢,還不是家主呢,就算是,寒紫晴不過是被冊封為王妃,在大周都沒有成婚之禮,在孤氏,更不算正式入孤氏的大門!


    他可是明媒正娶了孤梅婷,真真正正的女婿,而她,身份還有追究的餘地呢!


    他才不怕她,她若識相,最好是巴結著他!


    “江臣!”紫晴頓時大驚。


    “正是本公子。”江臣冷聲,很滿意看到紫晴震驚的表情。


    紫晴一臉不可思議,似乎話都說不出來了。


    江臣越發的得意,冷聲,“看樣子,你是知道本公子的。”


    “知道,當然知道。”紫晴立馬點頭,隨即卻不解地大聲問道,“我就納悶了,一個姑爺而已,又不是孤氏的本家人,你憑什麽在孤氏驛站這麽指手畫腳的,你江氏驛站呢?”


    這聲音之大,話之犀利,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別說是孤氏侍衛,就連旁邊其他家族的侍衛也全圍觀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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