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沒見過這個女鬼。


    身上的法器,蛇骨劍和爺爺的太極陰陽風水劍,都被我封印著,不會出現氣機壓製的現象。


    它在怕什麽?


    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麽。


    根據她如此怕我的樣子,其實不難推測,曾經有一個人跟我很像的人,來過這裏,並嚇到了它。


    來這裏的人,是楊凡嗎?


    我這麽想,是因為,這個世界上與我長得一樣的人,唯有楊凡一人。


    “我們見過?”


    我問它。


    它這時,才低著頭,害怕的跟我說。


    “先生,您……昨夜不是剛剛來過,難道,您……您忘了嗎?”


    果然,如我所料。


    的確有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來過,而且,事情就發生在昨天晚上。


    那個人,是誰呢?


    “我昨天過來,做了什麽?”


    順著這個問題,我繼續問。


    女鬼臉上的表情很怪,顯然,在她看來,我做的事,為什麽還要問它?


    但是,她也不敢不回答。


    “先生,您……您昨天晚上,不是帶人去了小南河嗎?您在小南河裏,挖出了一口棺材。後來,您帶著一些奇怪的人,把那口棺材給運走了,您說過,這件事一定要我保密的……”


    我覺得,我已經很接近自己需要的答案了。


    我再問。


    “我昨天晚上,挖出了一口什麽樣的棺材?還有,你被困在這院裏,怎麽知道,我在小南河裏挖出了棺材?”


    女鬼一個一個問題回答。


    它先說。


    “那是一口,上邊畫著彼岸花的黑棺材。”


    我點頭。


    它又繼續說。


    “您用術法,壓製住了院裏的陣法,讓我帶路,去找小南河開滿彼岸花的地方。您找到那口棺材後,派人抬走了那口棺材,把我重新關在了這裏。”


    重新關在這裏,而不是,殺魂滅跡。


    這是那個和我一樣的人,故意留下的線索嗎?


    此處,已經有人布局。


    考慮一下,我又問那女鬼。


    “你說的小南河,可是外邊的那條河?”


    無麵城隻有一條河,想必,女人河是後來取的名字,在以前,這條河叫小南河。


    女鬼果然點了點頭。


    如此,從她的口中問出的東西,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那就是,彼岸花棺材原本就在女人河下,但是,有人知道了這個秘密,有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在昨天晚上,先我一步,取走了彼岸花棺材。


    我覺得,那人不是楊凡。


    他不可能奪走對采薇極其重要的彼岸花棺。


    “帶我去挖棺材的地方看下。”


    我跟女鬼這麽說。她似乎感覺,我的問話和要求很奇怪,但是,她很害怕我,也不敢阻攔,隻好在前邊帶路。


    但走到門口的時候。


    她又停了下來。


    剛才的迷魂陣我破掉了,但女鬼身上的鎖魂陣,並沒有破掉。她走到門口之後,腳下還在動,但是,整個魂魄就好像被拴起來,懸在了半空中一樣,怎麽走,都無法從大門口走出去。


    還有一重術法在。


    困住了她。


    女鬼回頭,害怕的看著我,低聲說。


    “我……被鎖在這裏,出不去!”


    我走過去,觀察她的鬼相。


    鬼相相門魂脈位置,有鎖魂之相,鎖魂入骨,很顯然,她的情況和以前梅青衫的情況有些類似,都是被穿心釘釘了心髒,困在了這裏。


    “你的棺材,在什麽地方?”


    我再問她。


    他看向我,則有些害怕。


    因為讓風水師知道棺材的位置,要麽就是為了放了她,要麽就是為了毀屍滅魂。因此,厲鬼若是有遺體的,很害怕暴露自己屍體的位置。


    它不回答。


    我則直接觀它的命氣,判斷出了,棺材的具體位置。


    不等她回答,就走了過去。


    雜草叢裏,棺材板都露出了一些。


    王霸和采薇跟過來,王霸有些害怕的跟我說。


    “楊大師,這棺材裏,剛才伸出一隻手,把我嚇懵了都……”


    我看向他,簡單道。


    “嗯,幫個忙,開棺。”


    “啊?”


    王霸一臉苦澀。


    剛才腦海中的陰影,好似還揮之不去。


    我則在院裏找了個木杠子,作為撬杠,單手抓住棺材板的邊緣,手上發力一拉,棺材板就被掀了起來。


    王霸抓著撬杠。


    我抓著棺材那邊的邊緣,將這口棺材給打開了。


    裏邊是一具已經腐爛的隻剩骨頭的屍體,但是,一根鐵錐子,雕刻著符文,釘在女鬼的前心部位。


    這就是穿心釘。


    邪術之中,一種非常陰毒的術法。


    而且,這個穿心釘,倒是與老廟崗子之下,我曾經見過的那枚釘在梅青衫身上的穿心釘很像。


    連釘子上的符文都一樣。


    難道,這兩根穿心釘,出自一處?


    由此,我想起了一個門派。


    據說。


    在湘西,除了趕屍匠之外,還有一門,非常邪惡毒辣的門派,叫歸屍門。歸屍門的門人,被稱之為縫屍匠。


    穿心釘這種邪惡的術法,最初,就來自於歸屍門。


    到了現代,不知道歸屍門是否還存在。


    總之,秘記之中所言,說這個門派,其實一直都存在,隻是,這個比趕屍匠都神秘詭異的歸屍門,一般人根本接觸不到。


    他們當中的一些人,很多有與普通人一樣生活著。


    隻有在接一些生意的時候,他們才會出麵。


    但歸屍門的縫屍匠接生意,從來不以真名來接,他們都要戴著儺麵具,以屍名來接活。可能,在湘西,你旁邊看起來很普通的一個人,就有可能是縫屍匠。


    縫屍匠會很多詭異的術法。


    除了穿心釘之外。


    最為出奇的,就是針法。


    屍體摔成碎塊,往往都要縫屍匠出手。縫屍匠之中的高手,能夠用一根針,一卷死人線,把破碎的屍體,縫好,讓屍體看起來,完好如初。


    之前有新聞就說,一個人離奇死亡,被發現的時候,前心後背上,被用紅線,穿透心髒,縫了一個死字。


    此為縫屍匠所為,而他得罪的人,就是個縫屍匠。


    言歸此處。


    這個女鬼在縫屍匠的穿心釘手法之下,是根本離不開這個院子的。


    我此時開棺,自然是要幫她破法。


    女鬼擔心的看著我。


    我跟她說。


    “你過來。”


    她立即走來。


    我問。


    “說下你的生卒八字。”


    女鬼一五一十,將這些說了出來。我抬手指,掐算了一下,得知,她並非是被養出的厲鬼,而是,由怨氣衍生的厲鬼。


    這種厲鬼,破穿心釘之前,必須讓它變成普通的鬼魂。


    祛除怨氣的術法,之前我就使用過多次。


    曾經的梅青衫,是因為在凶地之中,所以,那種術法作用不明顯,祛除之後,她的怨氣還會因為黑蛇拜鬼而恢複。


    但此時,我對這女鬼施此術法,效果倒是立竿見影。


    她很快,就變成了普通的女鬼。


    我留了她一絲執念,她也能記得一些之前的事情,同時,又封住她的魂脈怨氣,以保證她不再變成厲鬼。


    做完這個。


    我手上,掐了一道破字訣。


    女鬼非常的緊張。


    我口訣指訣到位。


    “破!”


    一聲敕令之下。


    指訣掠出,落在穿心釘之上。


    穿心釘上,發出哢嚓一聲。


    隨即,又從符文之處迅速裂開,斷成了數段碎鐵塊,散落在了棺材裏。女鬼的遺骨,也在穿心釘碎掉之後,而散碎掉了。


    我和王霸一塊蓋上棺材板。


    由女鬼在前邊帶路,一行人,趕往女人河的河畔。


    女鬼說,其實,在很久之前,無麵城其實叫小南城,這條河叫小南河。而那個時候,小南河的上遊,就有一片,盛開著彼岸花。


    女人河的上遊,有很多老柳樹。


    有幾棵老柳樹,甚至有兩人合抱粗細,歪歪扭扭,如同老邁的龍一樣,在女人河的兩岸虯枝蜿蜒著。


    那女鬼說,挖出彼岸花棺材的地方,就在這有老柳樹這段河裏。


    以前,這個地方,會到處開滿彼岸花。


    我到此處。


    去河邊,觀察了一下。


    附近河岸兩邊,沒有雜草,看起來光禿禿的。以前這裏長滿彼岸花,但是,在棺材被挖走之後,彼岸花謝了。


    想要找到那個人的蹤跡,此處,恐怕是唯一可能有線索的地方。我在河邊搜尋,突然間,旁邊的河裏,咕咕嘟嘟響了起來。


    我下意識的看去,發現河裏邊,居然有一口棺材,一點點漂浮了起來。


    從棺材天板上,可以看得出來。


    上邊,有彼岸花的圖案。


    難道,這口彼岸花棺材,並沒有被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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