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隍回過神來,他有些呆滯地問。


    “後來呢?”


    “後來,我想著破第五重山,可是,順帶就毀掉了第六重山和第七重山,第八重山也被毀掉了一半。”


    “我想著把第八重山清除,再來向您匯報,但是,出手之後,第九重山不見了蹤影,我見玄關就在我頭頂,我覺得,可能是第三次出手,第九重山一塊消失了……”


    麵對師父的詢問,我認真的回答。


    老城隍動了動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雙手撐住山岩,不知道為啥一激動,差點兒從上邊滾下來。


    我淩空躍起,跳上去扶住他,認真的問他。


    “師父,我是不是哪做錯了?”


    老城隍看著我,依舊是一臉不敢相信,甚至是驚愕的表情。


    他深深地提了一口氣,才擠出一句。


    “慕凡,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頭頂百會?”


    我矮下身體。


    老城隍將自己的一指,放在我的頭頂百會上,閉上了眼睛。一手掐訣,老城隍便看到,玄關之下,九重山已經不見。


    隻在某些地方,有那麽一點點殘破的山岩。


    他的手鬆開了。


    坐下來,穩定了一陣子自己的情緒。


    可是,表麵上的情緒,是穩定住了,可內心深處的情緒,卻在這一刻爆發,不知為何,他的眼淚,忍不住嘩嘩的掉了下來。


    沒錯,我看到老城隍哭了。


    他淚眼婆娑的。


    我想要問他,發生了什麽,他卻抬手示意,讓我先不要說話。


    其實。


    在這一刻,老城隍想到了兩個數字,半個時辰和八百六十四年。當年,老城隍還很年輕,在當時所有的方士之中,他乃是佼佼者,他很早就初探玄關,是諸位方士高手,所羨慕不已的事情。


    在那之後,老城隍選擇清修,去破玄關之下的九重山。


    雖然在此之前,幾乎沒什麽人做到,而破玄關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老城隍還是想要試試。


    畢竟,他可是當時方士之中的天縱奇才。


    哪怕是同一時期的徐福,在天資上,也比不過老城隍。


    可是。


    在那之後的八百六十四年裏,老城隍不斷的去突破,玄關之下的九重山。全部破掉這九重山,老城隍用了八百六十四年零三個月。


    這個數字,他記得很清楚。


    當時。


    就在這個地方,他做到的。


    隻是,單單隻是破掉九重山,就已經耗費了他這輩子所有的精力,抵達玄關之下的時候,他已經老了。


    有長生之法,不代表不會老去。


    數十年的嚐試之後,他發現,自己無法破掉玄關,而自己的實力,也在退步,他知道,自己的巔峰已過。


    離開這個山穀的時候。


    外邊已經改朝換代,不知道多少次了。


    當年的方士,早已不見了蹤影,老城隍在一些地方,看到了那些方士的墓碑,也有一些方士,不是蹤跡。


    他,終於放下了。


    後來。


    他收了徒弟,第一個徒弟,是杜子仁,天資一般,第二個徒弟,是蔡全,破九重山,用了二百多年。


    如此,他認為,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


    自己的徒弟,二百年破九重山,很不錯。


    在可以接受的範圍。


    以前的種種過往,在老城隍的腦海中掠過,他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收這樣一個徒弟。


    不到半個時辰,破掉了玄關之下的九重山。


    八百多年和不到半個時辰,這對比,實在有些過分刺激到老城隍的心了。他知道,我的天賦極佳,超過蔡全,但是,沒想到居然超過這麽多。


    老城隍穩定了一陣情緒,抹去雙眼上的老淚,跟我說。


    “慕凡啊,我做你的師父,實在是沒有資格啊!”


    這話發自老城隍的內心。


    我立即道。


    “師父,您別這麽說,我隻是破了九重山而已。而且,如果不是您說的修行之法,我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麽做呢!”


    “無論如何,您都是我的師父!”


    聽著這些話。


    老城隍微微點頭。


    看著我的一身天賦,老城隍昏花的老眼裏,充滿了羨慕之意。他甚至覺得,自己當年的天賦,比較之下,就不是什麽天賦。


    “師父,我現在,可以開始破玄關了嗎?”


    我再開口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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