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傾凡學生時代的老友有那麽幾個,朱凱和齊川季若愚已經見過了,這個莊澤是第一次見,瘦瘦高高的,身上穿了光看就知道價值不菲的西裝,頭發一絲不苟地梳著,露出英氣的五官,算不上是很英俊的那種,五官沒有陸傾凡長得好。


    但是眉眼之間有一種睿智,季若愚認得出來,那種睿智不是普通的睿智,而是那種在商界摸爬滾打多年才會有的,她看過這種睿智,從屈文豔的眉眼裏,陸冠蒼的眉眼裏,還有陸非凡的眉眼裏,都是這樣的睿智。


    其實睿智,是被季若愚美化過的詞語,如果要用喻文君粗俗一點的話來說,就是奸詐,隻有一個二個的奸商,才會有這樣的奸詐。


    光看著你,你都得小心自己的荷包。就是這種感覺。


    不過不得不說,莊澤的確是年輕有為的人,季若愚接過他遞過來的名片之後,看著上頭的信息,就已經深刻意識到這一點。


    和陸傾凡同齡,歲數也是三十歲,隻是算日子的話,比陸傾凡大上一個多月,比朱凱大兩個月而已,就已經是一家大型的網絡科技公司的老板,而且這個公司是新崛起的,名氣不小。如果不是靠爹的話,那的確是很有本事了,季若愚是這樣想的。


    莊澤和季若愚招呼了幾句,就算是認識了,他去外地考察市場好些時間,和自己這些老友的確是有一陣子沒見了,而且畢業之後大家東奔西走,有時候想見個麵的確不容易,所以今天朱凱和陸傾凡正好在場,自然是別想跑,莊澤很客氣地開口向季若愚和喻文君借這兩個男人。


    季若愚性子溫婉,自然是不拒絕的,點了點頭就笑答好,喻文君則是一臉嫌棄地聳了聳肩膀,“不關我的事情……”


    所以盡管朱凱再三掙紮表示要陪喻文君,卻依舊被莊澤抓壯丁一般地拖走了。


    也正好,季若愚就和喻文君一起朝著自助區走了過去,食物都非常精致,不僅如此,品種還很多,都是些珍饈美饌,季若愚很沒有節操地對著一盒盒單獨裝著的海膽刺身吞咽了口水,然後就拿了盤子取了不少食物放到盤子裏頭。


    轉頭就看見喻文君沒有動作,隻是朝著一個方向看著,季若愚循著她眼神看過去,就看到了範雲舒和陸曼。


    範雲舒和陸曼也朝著她的方向看過來,雖然先前因為陸傾凡的忽然出現場麵有些尷尬,但是範雲舒依舊是友善地對著她點了點頭,季若愚回以一個微笑,陸曼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卻是不太高興的。她先前就被陸傾凡的眼神弄得有些傷心,而且她原本就是個有點情緒就掛臉上的人。


    “文君,吃東西吧。”季若愚倒是沒有想要上去打招呼的意思,原本,她就不知道應該如何同陸傾凡這位生母交流。


    喻文君注意了一下季若愚的情緒,沒察覺到她有什麽不快,於是也就點了點頭,剛拿過盤子準備取用食物,兩人就聽得背後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了過來。


    “喲,稀客呀,不仔細看還真認不出來了。”


    季若愚和喻文君同時回頭,就看到了一張熟臉,雖然不是熟人,但是卻是認識的。


    喻文君性子直接,當下就皺起了眉毛,打量著站在麵前的這個女人,她從來就是有話說話,所以非常不客氣地說了一句,“袁馨瑤?真是晦氣。”


    這話可以說是非常不友善,任誰都能聽得出來其中的敵意。


    季若愚先前覺得眼熟,聽了喻文君這話才完全認了出來麵前這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袁馨瑤。


    若要說和這女人的交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高中時期,現在想起來離當下還真是遙遠。


    論季若愚的性格,其實是誰都不會得罪的那一種,但是在高中時期,她卻是不少女生的眼中釘肉中刺,不為別的,就因為高中時期,她和杜修祈的事情,根本就不算是什麽秘密。


    杜修祈家世好,長得好,功課好,籃球又打得好,在那個懵懂的時期,幾乎可以說得上是每個女生心中的白馬王子形象。


    可是卻被季若愚一人獨占全盤接收,季若愚其實自己都沒有算過究竟會有多少人因為自己和杜修祈戀情的事情,在背後偷偷詛咒過她,偷偷紮過小人。


    所以高中時期的她,盡管脾氣溫婉性子柔和,但是同性的朋友,其實真要算起來,可能就隻有喻文君一個而已。也正因為是這樣,高中同學聚會什麽的,她都是能避則避的,一來是,自己是知道,當初的確是沒什麽人對自己有好感,二來是,和杜修祈的事情,當年讓她們耿耿於懷,現在自然會被她們拿來當做笑柄,何必自討沒趣?


    而這個袁馨瑤,就是當初眾多對季若愚抱有敵意的女同學中的一個,但是不得不說,袁馨瑤其實是很出色的,她家庭條件也很好,長得也不算差,成績也比季若愚要好。


    正是因為這樣就更加自視甚高,再看季若愚,就隻覺得她一無是處,沒一個地方能搭得上杜修祈的,可是杜修祈偏生就死心塌地的,對她好的讓人看了除了羨慕就是嫉妒。


    不說別的,甚至就連對季若愚那樣有敵意的袁馨瑤,當時都覺得,他們兩人的感情,恐怕是真的會走到最後了,可是高三畢業那年,卻意外得知兩人分手的消息,讓她暗自高興了好一陣,都說畢業季就是分手季,這話真是不假。


    袁馨瑤聽了喻文君的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難看,她其實原本是有些自豪的,她家世雖然好,但是絕對不至於到能攀上陸氏的地步,也算是她父親爭氣,輾輾轉轉地成了陸氏的一個小股東,並且在陸氏有了個職位,所以她一畢業也就被安排到陸氏來上班了,雖然不是什麽很高的職位,但是陸氏的待遇和工作環境都是很不錯的。


    袁馨瑤雖然對喻文君的話語憤怒,卻是不敢對她發難,她一直是知道的,喻文君的家世並不差,高中時期每天的晚自修下課,她都看到喻文君父親的司機,一身軍裝開著白色軍牌的車來接她回家。


    但是季若愚,她可是清楚得很,季若愚的家世?無非就是個鐵路職工的女兒罷了!可眼下看來,這季若愚一身的行頭恐怕都不是個小數目。


    於是她扯唇冷冷笑了一聲之後,就有了出力點。


    “季若愚,我倒是挺好奇的,你是以什麽手段混進這宴會的?就跟當初和杜修祈在一起的時候一樣?什麽都靠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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