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把自己蜷成了一團,隻是長發披散著,看著是有點兒嚇人。


    “真的是個人,段煉沒有看錯。”穆思修確定紀歌不會叫了才把手鬆了。


    “嗯,還是個女人,思修,你看清那人什麽樣了嗎?”紀歌悄聲問穆思修,他是軍人出身,視力比常人要好的多。


    “沒有,太黑了,她出來的地方太黑了,沒看清。”穆思修也想看看那人什麽樣,可是卻沒有看到。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紀歌看著那女人,一動不動的,會不會睡著了?


    “沒有搞清楚情況,不知道是什麽人,報警吧。”穆思修說。


    “萬一隻是個流浪的女人,被警察帶回去不太好吧?”


    正當兩人在商量的時候,那女人卻抬起了頭,那臉上全是傷痕,還有什麽東西在月光下發光,應該是淚水吧。


    仰望了一會兒天空,女人把腳放了下去,站了起來,又朝著黑暗的地方走去,紀歌發現她走路是一瘸一拐的。


    很快那女人就消失了,穆思修拉著紀歌跟了過去,聽到前麵不遠處有人在說話。


    “媽,我找不到舅舅家,還被壞人給搶了,臉也毀了,媽,我好想陪你去,可是你的屍骨還沒有找到地方安埋,我不能死,媽,媽,嗚嗚嗚嗚。”


    紀歌走過去看到剛才的那個女人正對著一張照片和一個陶瓷的罐子哭著。


    聽到了女人剛才的話,就讓紀歌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母親的骨灰還在美國,可是就算是回國,母親也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紀綱是不會和母親合葬,紀歌也不會讓他們合葬,她就等於是沒有這個爸爸。


    女人的話激起了紀歌的惻隱之心,她可以體會到母親沒法入土的悲傷的心情。


    “那個照片上的女人是你的母親?”紀歌走過去,問那女人。


    “你們是什麽人?我沒有錢了,都被你們搶光了,求求你們,放我一條生路。”那女人聽到紀歌的聲音,回過頭了,一副受了驚嚇的表情,還跪在地上不停的給他們磕頭。


    那女人的臉上的疤痕交行疊錯,看著很是瘮人。


    “這些錢你先拿去吧,應該夠安葬你母親和你一段時間的生活費了,安頓好了去找個工作吧。”紀歌從包裏拿出了一疊錢。


    “可是我現在這個樣子也沒辦法找工作,等傷好了又不知道要多久的時間,我也沒錢治。”那女人沒有要紀歌的錢。


    “你拿著這個到名人醫院去,那裏的醫生會幫你治療的。”穆思修知道紀歌一定是想起了媽媽,眼前的這個女人也挺可憐的,穆思修把自己的名片遞給了她。


    “真的嗎?不要錢嗎?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媽,我遇到好人了,遇到好人了,你可以入土為安了。”那女人不停的給紀歌和穆思修磕頭,把頭上都磕破了。


    “好了,我們走了。”紀歌拉著穆思修離開了那個女人,她可以給段煉匯報了,原來隻是一個流浪的女人。


    “謝謝,謝謝。”那女人衝著紀歌的穆思修的背影,還在不停的說著謝謝。直到他們都看不見了,她才鄙視的把錢扔到一邊。


    “煉煉,沒事,是一個流浪的女人,挺可憐的,好像是母親死了,又被搶劫了,晚上在你們小區的牆角睡覺,你不要怕,我已經給了她錢了,讓她把她母親安葬了,自己再把臉給治好了,去找工作,你還沒有睡?快睡吧,沒事了。”在車上,紀歌給段煉打了個電話,讓段煉放下心。


    “哦,那就謝謝你們了。”段煉雖然覺得那女人出現的地方很奇怪,不過誰也說不準有一個碰巧的時候,也就沒有多想了。


    這件事過了,紀歌和穆思修也就忘了,直到有一天一個穿著棉布衣服,紮著兩根鞭子的女人出現在她家門口,她才想起這件事。


    “請問這裏是穆先生的家嗎?”紀歌正用手按指紋,身後一個女人的聲音怯怯的。


    紀歌一回頭就看到一個女人,長的挺高大的,臉蛋不是很漂亮,不過看著還是挺舒服的,屬於清秀型的,穿著黑色的棉布衣服,紮著兩根鞭子,雖然有點兒土,好在看著幹淨。


    “是的,你是?”這年頭還有人來找穆思修,還是這麽有鄉土氣息的女人,穆思修的親戚還挺廣的。


    “你是穆先生的夫人吧?大恩人,大恩人,你忘了,一個月前的那個晚上,如果不是你們,我可能都活不成了,你看我現在把我母親也安埋了,臉也恢複的差不多了,你說讓我去找工作,可是我想了想,其他的我什麽也不會,就隻會做點兒家裏的事情,你們對我的恩情那麽大,隻要給我一口飯吃,我就在你家當保姆,不要工錢。”女人說話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我們家不需要保姆,你還是自己去掙錢吧,你的家人還要用錢呢!”紀歌搖了搖頭,一個陌生女人來到家裏當保姆,穆思修肯定是不願意的。


    “怎麽了,下班了還不進來。”穆思修聽到門口有人說話,就從別墅裏走了出來。


    “穆先生,穆先生,你還記得我嗎?”那女人看到穆思修比看到紀歌還要熱情的多。


    “你是?”穆思修也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女人。


    “我是文小嬌啊,就是你們那天晚上救的那人,真是太感謝你們了,我的母親已經入土為安了,我的臉也恢複的差不多了。”文小嬌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大堆。


    “沒事,不用謝,來紀歌,進來準備吃飯了。”穆思修一聽是這事,也沒多在意。


    “穆先生,我要感謝你們,你們就收留我在你家做保姆吧,我不要錢,隻要有一口飯吃就可以了,我沒有家裏人了,我隻有母親一個親人,現在母親也沒了。”說到這裏,文小嬌有點兒傷感。


    “不用,我們家不需要保姆,你到別處去吧。”穆思修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拉著發呆的紀歌就進去了。


    “穆夫人,穆夫人,我是真心想給你家當保姆,反正我也是一個人,哪裏黑了哪裏歇,如果你們不收留我,萬一我遇到那種心眼小的女主人,或者色眯眯的男主人,你們不是就白救我了嗎?”文小嬌低頭垂淚,在瑟瑟秋風裏,看著很是可憐。


    “思修,我們就收留她吧,這樣你就不會太累了,哪裏有一個大男人在家裏做家務的,你能給我們做飯我都很開心了,家裏還要打掃衛生,洗衣服,這些都需要人的。”看著文小嬌的樣子,紀歌動了惻隱之心,她也不想穆思修一直在家裏做家務。


    “對呀,對呀,我會做很多的事情,洗衣做飯,打掃衛生我都可以做的。”文小嬌擦幹了眼淚,一雙手拉著鐵門的欄杆,像看救命稻草一樣的看著紀歌。


    “好吧,那你就留下來,把身份證拿給我看看。”畢竟是一個陌生女人,該有的警惕性還是要有的。


    “好好好,那,這就是我的身份證。”文小嬌從帆布挎包裏摸出了身份證。


    穆思修看了一下,是d市農村的人,那天晚上也聽說是來找人,不過是沒有找到而已。


    “你來找你舅舅,還沒有找到嗎?”穆思修把身份證還給了文小嬌。


    “不是沒找到,而是我舅舅早就出車禍死了,他們家的人嫌那房子不吉利都搬走了,我們也很久都沒有聯係了,我媽給我的地址,早就變了。”


    真是沒有最命苦,隻有更命苦,文小嬌的遭遇也夠慘的了。


    “進來吧。”紀歌打開了門,讓文小嬌進了別墅。


    “哇,你家的房子好大,好漂亮,比我們村村長的房子都要大多了,比祠堂還要大,真漂亮,我長了二十五歲,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房子。”進了別墅,文小嬌一路的感歎,眼裏都是羨慕的眼神。


    “我住哪裏?”文小嬌拎了拎帆布包。


    “你就住一樓靠廚房的那一間吧,那是以前保姆的房間,正好空著,也還幹淨。”紀歌指了指廚房旁邊的房間。


    “好,好,我去把東西放了就出來幹活。”


    “媽媽,她是誰呀?”坐在餐桌上,紀小小看著多了一個陌生人,問紀歌。


    “她是你文阿姨,以後就是我們家的保姆,會給你們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的。”紀歌給月亮和紀小小一人夾了一塊排骨。


    “嗯,嗯,是的,我會照顧好你們的。”文小嬌和主人一起吃飯,顯的有點拘束。


    “沒事,就和自己家一樣,吃吧。”紀歌看到文小嬌的拘束,就安慰她。


    “哦,好了,我吃完了。”紀小小放下了碗,他不喜歡這個什麽文阿姨,不知道媽媽喜歡她什麽。


    “不再吃一點兒了?”今天兒子吃的比較少,又讓穆思修擔心。


    “老爸,你不是嫌我胖嗎?我減肥。”說完紀小小就走到客廳,拿過遙控板,看起了電視,他看的電視連大人都不喜歡看,他隻看財經頻道。


    月亮看紀小小走了,她的碗裏還有飯,就有點兒急了。


    “沒事,你慢慢吃,哥哥在看電視等你。”紀歌又給月亮夾了一塊肉。


    “嗯。”月亮點了點頭,她也看到小小哥哥在客廳等她,才又安心的坐下吃飯。


    “孩子們不太喜歡我。”文小嬌試探著問紀歌。


    “沒事,可能是不熟悉,熟悉就好了。”紀歌也沒把小小的表現當回事。


    “哦。”文小嬌又開始繼續吃飯。


    吃了飯,文小嬌很自覺的把碗筷收拾了,手腳很麻利,看著是一個幹慣了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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