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這一刻靜止,諾大的會議室裏好像隻有我和陸正歧兩個人,他的眼睛裏蓄滿的溫柔,像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哪怕瞬間就能把我溺斃,在這一刻,我也無怨無悔,我知道陸正歧在做戲,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他需要我來陪他演出,可我還是就這麽沉淪下去,我不是蠢,是自作自受而已。


    我聽到距離陸正歧最近的一個老者突然說道,“陸總,之前的新聞……”


    “什麽新聞?”陸正歧語氣不善,我能感受到陸正歧身上隱隱散發著一絲怒氣。老者還沒開口,倒是旁邊的中年男人笑著說道,“不過是八卦雜誌沒有新聞可爆,無中生有的手段,隻看陸總對陸太太關懷備至,足以讓大眾閉嘴。”


    這時,於秘書輕輕的走進會議室,把一杯顏色誘人的櫻桃汁放到了我的麵前,我對她點頭道謝,她隻輕聲回了我一句,“陸太太客氣。”


    會議室的安靜被打破,接二連三的人隨聲附和,陸正歧的臉上這才露出一絲笑容,我知道他的目的達到了,緊繃的身體才得以放鬆。


    我坐在陸正歧的側後方,聽著經理講述陸氏的一個項目計劃,陸氏看上了海城城郊的一塊地皮,那地方依山傍水,氣候溫和,非常適合建造一個大型的旅遊度假村。雖然我對公司方麵的事情一知半解,但是也不難聽出這個項目會對陸氏帶來十分豐厚的利潤,可是目前這個項目卻停滯不前。


    “問題出在哪裏?”陸正歧問道。


    周昊把一疊文件送到陸正歧麵前,我看到陸正歧簡單翻閱之後,重重的合上了文件夾,我認得那個文件夾的顏色,好像是我剛剛整理過的。


    “散會。”陸正歧突然吐出兩個字。


    我看到會議桌前坐著的人麵麵相覷,雖有不解卻也沒有過多的停留,接著迅速站起身,紛紛走出了會議室。會議室的大門被關上的那一瞬間,陸正歧猛地轉過頭來,直勾勾的盯著我,說道,“喬夏,你是白癡嗎?”


    我還不曾反應過來,陸正歧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我嚴重懷疑你是不是故意來搗亂的。”


    “我……我沒有。”


    “我當然知道你沒有,不然你以為你還能好好的坐在這裏嗎?”陸正歧站起身,直接把文件甩在了我的身上,嗬斥道,“你連一份文件都整理不好,我真懷疑你還能做些什麽。”文家夾砸下來的同時,帶倒了那杯櫻桃汁,暗紅色的液體順著桌子低落,像是一滴滴血,看的我心驚膽戰,我看著身上散落的文件,濺在衣服上果汁,聽著陸正歧批評的話語,想起大概幾分鍾之前他對我還是那樣的溫柔相待,此刻卻將我貶的一無是處,我低著頭,不知道該作何表情。


    陸正歧對周昊說道,“把她調去別的部門。”


    “可是,陸總……”周昊欲言又止。


    “調走,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的人,怎麽任職總裁秘書。“陸正歧怒氣衝衝的說道。


    周昊麵露難色,“公司高層都認識陸太太,而且新聞媒體對您的事情放鬆警惕,突然把陸太太調離,恐怕……”


    陸正歧質問道,“你覺得以她這種資質能勝任什麽工作?”


    周昊沒有回答,陸正歧轉而對著我說道,“智商不夠,體力應該還可以吧?”


    ……


    不得不說,作為陸正歧的助理,周昊的辦事效率很高,當天下午他就在陸氏的行政部門給我安排了一個職位,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向部門經理介紹我的,我隻知道自己過去報道的這天,確實是沒有受到任何的特殊待遇。


    因為陸氏集團的高層跟普通員工是不會乘坐同一部電梯,我能遇到公司高層的機會幾乎是零。再加上我之前被曝光的照片不是被陸正歧掩護,就是被其他新聞很快掩蓋,而我來上班又打扮的及其樸素,所以根本不用擔心有人會認出我。


    當我經過陸氏大廈的前台時,發現接待小姐都是陌生的麵孔,我自嘲的笑道,周昊不愧是陸正歧的助理,辦事都是滴水不漏,連這樣的小細節都替我想到了,大概是害怕我經過前台時被認出會引起不必要的尷尬吧。


    我走進行政部,發現部門裏死氣沉沉的,大家都埋頭做著自己的事情,我不知道該詢問誰,隻好輕輕咳嗽了一聲,“對不起,打擾一下。”


    距離我最近的一個年輕女孩兒問道,“你找誰?”我趕忙回答,“你好,我今天過來報道。”我在女孩兒的指引下找到了主管的辦公室,簡單的麵談之後,我被安排在一個看起來閑置很久的座位上。我坐下以後,悄悄的環視一下周圍的環境,這裏似乎真的是陸氏集團最為清閑的部門,陸正歧果然對我的能力產生了巨大的懷疑,又或者說,我在他的眼裏根本一無是處。


    正當我不知所措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一疊厚厚的文件,我抬起頭,麵前是一個打扮時髦的陌生女人,她趾高氣昂的對我說道,“新來的吧?把這些文件全部進行整理歸檔。”


    我哦了一聲,那女人扭著水蛇腰,踩著十幾公分的高跟鞋離開了。


    我一上午都在檢查和校對,看著眼睛都有點模糊,胃部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響,我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了午餐時間,我趕忙站起身,剛剛走到門口,就遇到了剛剛吩咐我做事的時髦女人,她看到我以後,問道,“工作做完了嗎?”


    “還沒有,我……”我想說吃過午餐,我回來會繼續工作,後半句還沒出來,就被她一句話堵在了喉嚨裏。


    “還沒做完?拜托你,小姐,下午就要用的。”時髦女人語氣不善,“真不知道現在公司是怎麽回事,請回來的都是什麽人啊?”


    “下班之前我會完成的。”說完,我轉身回到了座位。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旁的同事,遞過來一遝文件,“新來的,把這些文件影印一下。”


    “新來的,這些文件需要歸類,然後送去各個部門。”


    “新來的……”


    短短一個下午的時間,我的辦公桌上就堆滿了小山一樣的各色文件夾,我覺得我再瘦小一點,幾乎就埋在其中看不到我了。我不懂什麽所謂的辦公室哲學,也不知道是否每一個新來的同事都要麵對如此繁重的工作,可是我不能叫屈,更不能推卸,因為我不想讓陸正歧再一次看不起我,覺得我如他所想的一樣一無是處。


    我剛把銷售部所需要的文件送到,屁股剛剛挨到座位,時髦女人就走到我麵前,命令道,“新來的……”


    “我叫喬夏。”我糾正她道,我覺得“新來的”三個字尤為刺耳。


    時髦女人似乎沒想到我一天幾乎都在逆來順受,卻在這種時候頂撞她,她臉色一變,還沒來得及開口,坐在我隔壁的中年女人伸過腦袋來,吃驚的問道,“喬夏?你說你叫喬夏?”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在聽到我的名字以後表現的這樣震驚。時髦女人顯然被嚇了一跳,不停的輕拍胸口,“你要死啊,大呼小叫的。”


    中年女人毫不在乎時髦女人的態度,繼續說道,“你難道不看八卦雜誌的嗎?咱們總裁的新婚太太,名字就叫喬夏。”


    時髦女人給了中年女人一記大大的白眼,“所以呢?”不等中年女人開口,她自顧自的說道,“難道你以為你麵前的這一位會是空降到行政部的總裁太太嗎?微服私訪啊?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再說了,你看個雜誌都不看全部的嗎?隻知道總裁太太的名字,不知道總裁太太的背景啊,人家的娘家可是齊盛集團的何家。”時髦女人一邊說著,一邊用一種不屑的目光從頭到腳的打量著我。中年女人聽完,似乎茅塞頓開,“也對哦。”


    我故作尷尬的笑了笑,隻希望她們盡快把這個話題叉開。果不其然,時髦女人指著我,“下午茶時間到了,你,去給辦公室所有人買飲品。”


    “這是每個新進職員的分內事嗎?”我脫口而出,突然感覺身側有人在觸碰我的衣角,我低頭一看,是中年女人,她的手在時髦女人看不到的地方朝我擺了擺,我心領神會,便沒有再再做爭辯。


    “給我一杯冰拿鐵。”


    “那個,我要一杯卡布奇諾。”


    “冰美式,謝謝。”


    ……


    時髦女人說完以後,辦公室裏接二連三的有人報出了自己的想要的飲品,我隻好拿出便簽紙默默的把所有人的需求記下來。


    隔壁中年女人湊到我身邊,“喬夏是吧,我叫陳敏,大家都叫我陳姐。”


    “陳姐。”我跟她打了招呼。


    陳姐朝著時髦女人離開的方向努了努嘴,然後用隻有我們兩個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她叫唐微微,你千萬不要惹她,最好是敬而遠之,她可是主管麵前的紅人。”


    陳姐說完,還衝我眨眨眼睛,那眼神似乎在說“你懂得”,可是我真的不懂啊,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我也沒有再問,問了陳姐要什麽飲品,記錄下來以後,小跑著出了公司。


    幸好公司樓下就有一個很大的咖啡廳,我買好一堆飲品馬不停蹄的往公司裏衝,畢竟等著我的還有一大堆沒有完成的工作。手裏提的東西實在是太多,我幾乎沒有辦法去按電梯的按鈕,就在這時,一根修長的手指替我按了一下電梯的按鈕,我忙不迭的說了聲,“謝謝。”抬起頭,就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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