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歐轉身回房,就看見洛天星氣嘟嘟地換好了睡衣躺在被窩裏,一動不動。


    “寶貝?”


    他一聲聲輕喚著,她不理。


    他手裏還拿著剛才的電視遙控器呢,他哪裏會知道這丫頭居然是在討他的安慰?


    哪次不都是他熱臉貼她冷屁股的?


    他換了睡衣,趕緊掀開被子鑽了進去:“寶貝!”


    手臂強行將她的小身子扳了過來,喬歐一臉欣喜又有些緊張地看著她,好像他們之間的關係現在越來越好了,這種趨勢他讓他驚喜,他真的很珍惜。


    他把電視遙控器塞她手心裏,盯著她緊閉的雙眼,道:“寶貝,這個遙控器太壞了,竟敢欺負你,咱不生氣了,我讓湛東把它換掉,換個新的來,好不好?”


    洛天星歎了口氣,蹙著的眉頭一點點舒展開來。


    現在情緒過去了,沉澱了,細細回想起來,她剛才真的挺無聊的。


    麵無表情地睜開眼,她淡淡道:“三哥,睡吧,我困了!早睡早起,一會兒再給我講講物理題吧!”


    說完,她迅速閉眼,不說話了。


    至於手裏的電視遙控器,也被她丟到了被子外麵。


    喬歐瞧著她又變回了一塊冰,腸子都悔青了!他怎麽反應這麽慢呢,難得她會撒嬌示弱,還給他安慰她的機會!


    慪死了!慪死了!


    忍無可忍地在她的額頭上狂亂地吻了好幾遍,卻也無可奈何地守著她冷冰冰的態度,抱著她睡了。


    *


    倪子洋載著顧斜陽再次來到段修這裏的時候,腦海中回想起初次,那時候才轉秋天不久,空氣裏還有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氣,他們並不算認識,可是他卻取了件嶄新的大衣披在她的肩上,怕她著涼。


    現在細細回想起來,她揚起脖子看著他:“倪子洋,你是不是那天在警局,就想著要娶我了?所以才會帶我來段修這裏,還把我照顧的那麽好。”


    “沒有。”他嘴角邊勾勒著淡淡的笑,也勾勒著恬靜的回憶:“當時你手背上有自己劃傷的傷口,臉上也有你父親打傷的印記,我們前一天晚上在賓館剛剛做過。我想,隻要我還是個男人,就應該帶你來看看。”


    聞言,她有些小失落,還以為他對自己是一見鍾情呢。


    兩人沿著斑駁的小巷,披著冬陽,路過一間間陳舊而富有生活氣息的雜貨鋪、水果攤,此刻無論哪個角度拍攝過去,他們都好像是走在古老而泛黃的照片裏,回憶很濃,思念很深。


    倪子洋歎了口氣,牽著她的手,揚唇一笑:“當時帶你來這裏,我還讓段修給你開了點擦下麵傷口的藥,畢竟你是第一次,我怕你受傷。沒有帶你去大醫院,因為我想保護你的隱私。”


    聞言一愣,顧斜陽詫異地看著他。


    這一瞬,她恍然大悟:“你當時問我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其實我還真是誤會了。我以為你還要相親,帶我去大醫院被拍了,會影響你……”


    原來,他都是在為她考慮。


    兩人舊地重遊,在曾經有紀念意義的地方走上一遍,過去的歲月裏不曾感懷到的東西,連細節都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清晰。


    因為元旦,又是私人診所,所以段修今天根本沒有開業。


    跟倪子洋約定了下午兩點,他便延遲了帶家人出發去郊區的時間,乖乖在這裏等著。


    一個腦ct,做的很快。


    做完後,倪子洋拉著顧斜陽就走到室外呼吸新鮮空氣,因為醫院裏各種病菌比較多,顧斜陽在他看來,體質並非健壯如牛。段修一個人可憐兮兮地等著片子出來,一個多小時後,他給倪子洋打電話,倪子洋便帶著嬌妻過來了。


    段修的辦公室裏,他把片子往幻燈鏡上一貼,看了看。他手裏拿著手機,裏麵有一張清晰的照片,那是顧斜陽在三亞時候,倪子洋發給小天星的幹爹安傑尼醫生的。


    段修很認真地做著對比。


    倪子洋也不是很懂,靜靜等著段修的答複。


    倒是顧斜陽顯得很輕鬆,她覺得她身體很好,沒有任何問題。


    須臾,段修深吸一口氣,凝眉道:“從片子上看,右額葉腦白質內可見斑片狀低密度灶,說的太專業,你們也聽不懂。總之,兩側額葉腦外間隙出現了,上一張片子是沒有的。說白了,斜陽的顱內現在要麽是出血,要麽是缺血。我建議你們趕緊找專家看看。”


    倪子洋聞言,臉都白了。


    顧斜陽張大了嘴巴,直言:“我會死嗎?”


    “瞎說什麽!”倪子洋不悅地瞪了她一眼,拿著手機把片子拍下,然後直接給喬歐打電話。


    段修笑了笑,看著顧斜陽道:“你說的太嚴重了,你的命長著呢,別瞎想!我這裏也有過很多例這樣的病人,不過大多數都是小男孩,貪玩,摔了頭了,所以凝結了包,氣血不順,跟你的ct看起來差不多。不過他們大多都是自己過兩天就自行消腫了,咱們的身體都是有複原能力的,大腦內的結構也是一樣的。所以我想著,你這情況八成也是這樣的,沒準過兩天就自己好了。但是保險起見,既然發現了問題,又在大腦,我建議你們重視一下。”


    當顧斜陽被倪子洋牽著離開段修那裏的時候,段修對倪子洋道:“腦ct輻射很厲害,這麽短時間做了三次了,不能再做了,回去多吃抗輻射的東西,比如卷心菜、葡萄、獼猴桃、海帶、螺旋藻什麽的,家裏做菜的食用油,換成葵花籽的,或者橄欖的,抗輻射效果都很好。”


    “好。謝謝!”


    倪子洋麵色沉重地牽著她往前走,段修靜靜站在診所門口看著,看著顧斜陽似乎發現了倪子洋不開心,於是傻笑著想逗他開心,結果反被倪子洋打橫抱了起來,抱在懷裏。


    甚至,透過倪子洋高大的背影,段修能看出他時不時地俯首去親吻懷裏的顧斜陽。而顧斜陽的雙手直接扣在倪子洋的脖子上,小腿還在他的臂彎間一翹一翹的。


    段修歎了口氣,這個從小不近女色的發小,這次是真的遇上自己的真命天女了。


    但願他們,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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