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樂嗬嗬笑道:“公主不是說他才兩個月大點嗎,怎會知道鄙視是什麽意思。”


    沈嫻點點頭,道:“也是,這個小不點,腦子都還沒長全,智商還不在線的。算了,今個我不跟你計較,也不知你這性子跟誰學的。”


    沈嫻梳好了頭,洗了把臉,一邊漱口一邊道:“聽說眉嫵和香扇搞起來了?”


    玉硯眨巴著星星眼:“原來公主聽到了,咱們要去前院裏看一看麽?那排場可難得一見,奴婢路過花園都能聽見香扇的哭嚎聲了。”


    “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啊。”


    玉硯道:“香扇敢做出那樣的事,都是她咎由自取,奴婢想看看她的慘狀,好解解氣。”


    但沈嫻一點也沒有興趣要去看這熱鬧的樣子,漱口過後又坐下來用早膳,道:“橫豎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誰輸誰贏,有什麽可值得高興的。莫要去了前頭,反倒被逮著咬一口。”


    崔氏亦道:“公主說得對,這個時候還是避嫌一點的好。


    奴婢猜想,既然事情敗露,香扇必然清楚是怎麽一回事。


    這個時候公主過去,香扇說不定會咬著不放,奴婢看還是誰都不要過去,這熱鬧不瞧也罷。”


    玉硯頓時明白過來,道:“先是奴婢考慮不周,還是公主和二娘說得對。”


    畢竟以前香扇能一躍成為將軍府的三夫人,這其中還有不少沈嫻的指點。


    要是這個時候香扇死到臨頭口不擇言把什麽都抖出來,反倒惹了一身騷。


    所以一開始沈嫻就沒打算去瞧熱鬧。


    既然消息透露給柳眉嫵了,最後香扇是個什麽下場她都不會再過問。


    玉硯道:“馬廄裏的小廝,原是個老實巴交的人。沒想到這次也被牽連了進來。”


    沈嫻拭了拭嘴道:“還和香扇搞在一起綠了秦如涼一個冤大頭,估計難有活路。怎麽,玉硯你覺得可惜?”


    “奴婢隻是覺得香扇害人不淺。”


    “快活的時候怎麽沒想到會有這等後果?色字頭上一把刀,禁不住誘惑,那把刀就會一直懸在頭上,指不定哪天就落了下來。”


    “公主說得極是。”


    “所以這和他老實巴交與否沒有關係。”


    從始至終,沈嫻都在池春苑不曾出去過。前庭的激烈狀況,就是用腳趾頭也能想象得出來。


    香扇也沒想到,她會有東窗事發的這一天。而且這一天來得如此快。


    清晨,她不明就裏便被人從香雪苑拖了出來,來不及更衣上妝,衣襟發絲均是散亂,容顏蒼白而憔悴。


    由不得她爭辯一句,便被押跪在了花廳的地上。


    香扇一抬眼便看見秦如涼和柳眉嫵高坐上首。


    秦如涼麵色奇寒,冰凍三尺。


    香扇醜態畢露,全叫下人們瞧了去。縱使在沒做三夫人之前,她也不曾這般丟人現眼過。


    柳眉嫵指證她與馬廄小廝苟且,懷有孽種算在將軍頭上,以此爬上三夫人之位,更是誣陷柳眉嫵害死她腹中孩子。


    香扇起初矢口否認。


    直至馬廄裏的小廝被拖來,在她麵前打得血肉模糊。


    小廝受不住這苦,奄奄一息之際,將與香扇之事從頭到腳原原本本地道來。


    包括香扇最初去馬廄拿了給種馬配種用的烈性催情藥。


    自此,從秦如涼被下藥奪了香扇的身子,到香扇懷孕當上三夫人期間的事,全都真相大白。


    秦如涼一次一次地被這小小的賤婢給算計,虧他之前還對香扇存了一絲憐憫之心。


    香扇與這賤奴苟且懷上的孽種,她竟有膽子說是秦如涼的,使得秦如涼曾對那個孩子的到來高興過,也對那個孩子的失去而難過過。


    如今看來,這一切都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這麽久以來秦如涼都被她耍得團團轉,不僅做了冤大頭,還戴了這麽久的綠帽子!


    這要傳出去,可是一件相當的醜聞。


    堂堂大將軍,被一個婢女騎在頭上兜兜轉轉!


    下人們都惶恐,唯心裏唏噓。香扇能做到這個份兒上,也算是她的本事。


    隻是而今,她的好運徹底到頭了。


    秦如涼怒不可遏,盡管香扇還苦苦哀求、想要解釋,可秦如涼一個字都不會再聽。


    他差了家奴來便把香扇死死摁在地上,和那小廝一起打。


    小廝被當場杖斃。香扇還留了半條命。


    最終秦如涼嫌把香扇直接打死也泄不了憤,便命人停止了杖責。香扇以為秦如涼肯網開一麵,以為自己看見了希望。


    接下來秦如涼的話卻是把她打入了無邊地獄。


    秦如涼道:“把她遣送去明月樓,賣進樓中做妓,簽死契,往後死也得給我死在明月樓!”


    香扇麵無人色:“將軍……將軍你不能這樣……不能啊將軍!”


    明月樓是京城裏最大的一座青樓,來往客人分三六九等,在裏麵服侍的奴妓同樣分三六九等。


    京中若是有獲罪的官宦女眷,不是被發配邊疆便是打入明月樓為妓,像香扇這樣的奴婢出身,進了明月樓自然是最劣等的奴妓。


    秦如涼話一出口,便再無留情的餘地。


    當即有人上來把香扇拖起來便帶離了將軍府,前往明月樓。


    一路上香扇的哭喊都悲天動地。


    花廳裏一下安靜了下來,血汙遍地。


    小廝的屍首被抬了出去,下人提了水來刷洗地上的血汙。


    柳眉嫵一直沒出聲,秦如涼這才側頭看了看她,見她小臉蒼白,有些發怔。


    秦如涼心裏終究一軟,知道她向來膽小,定是被嚇壞了。


    秦如涼伸手過去,把她柔嫩的小手握在寬大的掌心裏。


    柳眉嫵一顫,落下了淚來。


    秦如涼道:“怎麽,嚇傻了?”


    柳眉嫵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不是,眉嫵隻是覺得,好久都不曾被將軍牽過手了。”


    前段時間確實冷落了她。


    自從上次左手受傷以後,秦如涼便心意難平。隻要和柳眉嫵在一起便感到心煩意亂。


    如今秦如涼平靜下來,知道這件事不怪她。也不該再繼續冷落她。


    再看柳眉嫵楚楚可憐的模樣,秦如涼心裏一陣陣地泛著柔情。


    他還是愛著柳眉嫵的。


    秦如涼道:“之前是我不好,還因為香扇的事誤會過你,讓你受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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