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睜眼後的兩分鍾內,阮舒的腦袋完全是空滯狀態。


    待神思歸位,所有的知覺才漸漸回來。她深深擰眉,手掌蜷成拳頭狀,砸了三下自己的額頭——那個藥……


    “怎麽了?”傅令元蘊著混沌睡意的嗓音貼在她的耳畔傳來。


    阮舒偏頭,他睜開一條眼縫看了她一下,重新闔上,搭在她腰上的手臂又摟緊她兩分:“時間還早。再睡會兒。”


    阮舒揉了揉太陽穴,習慣性地伸手去床頭櫃摸手機。摸了一會兒沒摸到,恍恍惚惚記起昨晚並不是自己上的床,所以應該沒放身邊,於是轉而抓下來電子鍾。


    瞅見鍾麵上顯示的12:15,阮舒愣了一秒,驟然從床上坐起:“怎麽這個點了?哪裏還早?一個上午都過去了!”


    傅令元被她的驚乍攪得清醒了大半:“過去了就過去了。你不是很累麽?多休息會兒。”


    阮舒卻是捋開他的手臂,兀自下床。


    傅令元睜開眼,看見她坐在床邊,低頭好像在尋拖鞋,赤果的背是大片雪白的皮膚,皮膚上梅花數朵,全是他的傑作。


    想起昨晚鏡子裏映出的她的嫵媚,以及後來她受不了他在她的那個點上故意研、磨而主動迎合他,他不禁勾唇,伸出手臂,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撈回床上,翻身覆上她。


    阮舒反應過來時,傅令元的唇已經碾壓上來,像要奪走她的全部呼吸一般。


    阮舒沒法兒說出連貫的話,吐出的字眼悉數被他吞咽成咿唔。她的舌試圖抵製他,他似早已對她的伎倆了如指掌,見招拆招。


    她亙起的手臂擋在兩人之間,推搡他,他隻用一隻手便將她的兩隻手手腕抓在一塊,往上推壓,桎梏在她的頭上。


    半晌,傅令元終於鬆開她的唇,卻是繼續一路往下吻,於她胸口的丘峰流連。


    阮舒氣chuan籲籲地扭了扭身體:“別再弄了,我很累。”


    “不是還有力氣想著要起床去上班?”


    “我現在沒有興致,也沒有感覺。”


    “昨晚的興致和感覺不是來得挺突然的?主動勾、引我。”說著,傅令元在她的櫻、桃上輕輕咬了一口。


    阮舒隻覺刺刺地疼,瑟縮一下身體:“我沒法兒控製自己什麽時候來感覺,三哥你知道的。”


    “所以我現在在嚐試邦你找回感覺。”傅令元非但沒有停下對她的溫存,反而更加繾綣,如同之前每一回的前、戲那般。


    她如今身體比以前敏感,生理上不由自主地很快有了反應。可同時伴隨的並沒有心理上的舒適感,隻有一股揮散不去的排斥。


    阮舒深深吸一口氣:“你是不是覺得我又作又賤?”


    突如其來的問話,嗓音清洌無比,攜滿嘲弄和冷意。


    傅令元驀然頓住。他撐起身體,微微斂眉,眼瞳裏的情緒很是不愉快,辨不出是不愉快被她打斷喊停,還是不愉快她所說的話。


    阮舒閉了閉眼——她現在這種狀態,一邊說著自己沒感覺,一邊生理上又有所反應,不就和所謂的“嘴上說著不要不要,身體卻很誠實”沒兩樣?


    把自己搞到此般又作又賤的地步,並非她所想要的治療效果。


    “對不起三哥。”重新睜眼,阮舒已收起眸底的譏嘲,換上一臉的歉意,“我現在,真的,不想……”


    傅令元默了默,忽而詢問:“你自己就沒有注意過,前幾次你的感覺是怎麽來的?”


    阮舒心頭一緊——他發現她的異常了?


    傅令元的手指在她麵頰上摩挲,一眼不眨地凝注她,目光清凜而沉靜,洞若明火似的:“嗯?”


    阮舒暫時並不願意坦明自己吃藥一事。她竭力自然地與他對視,目露一絲微惑,佯裝思考片刻,最終無奈地搖頭:“我不知道……沒有太注意。”


    傅令元麵露沉凝,少頃,撫了撫她的臉:“不是說有在看心理醫生?他對你近期的變化怎麽說?”


    阮舒解釋:“我被車隊圍堵的那次,本就是要去見他的,結果沒去成。沒幾天又被你爺爺擄去榮城,春節期間和你呆在一起,現在節後剛兩三天,我還沒得及和他再見麵。”


    “聽起來,你的這位心理醫生對病人不太負責。”傅令元凝眉。


    阮舒聽言為馬以澄清:“別誤會他。是我這個病人一直不太聽話也不太配合。”


    傅令元反倒因此話加深判定:“連自己的病人都無法控製,還是說明他這個醫生職業素養待提高。”


    阮舒不予置評。


    傅令元緊接著建議:“你有沒有考慮換個心理醫生?”


    阮舒幾乎是立馬搖頭:“謝謝三哥,不需要。他是我的朋友,這些年也已經相互磨合得很好。我並不想換。”


    況且,如果換一個人,就代表著,又得多一個人知道她的隱私。


    傅令元揪住她的字眼:“‘這些年’是幾年?”


    她不確定他是無意問出,還是刻意探詢。但這是一個會泄露關於她厭性症訊息的陷阱問題。抿抿唇,阮舒滯了兩三秒,實話回答:“發現我沒法兒和顯揚做,確認自己有心理障礙之後,就開始抽時間去馬以的心理谘詢室。”


    傅令元應聲折眉,眯眸,目光頓時變得深沉而複雜,定定地盯著她。


    阮舒瞳仁烏烏的,清清淡淡地接受他的審視。


    她無從得知他此刻具體的想法。


    她方才那句話,重點落於“發現我沒有辦法和顯揚做”所透露處的訊息。


    有表麵的直接信息:她沒有和唐顯揚做過。


    還有內含的間接信息:她的第一次給了唐顯揚以外的男人。


    阮舒相信他聽懂了她所要傳達的意思。


    之前他問過她,既然有厭性症,她和唐顯揚如何解決需求。


    除夕那晚他也隨口一問過,她的第一次給了誰。


    現在她算是給了他第一個問題的答案。


    她不知道他接下來是否會追問她第二個問題的答案,但她不想給他追問的機會。


    遂,話落之後,她很快推了推他:“三哥,起來吧。再耽誤下去,我連下午去公司都要遲到。”


    傅令元又盯了她兩秒,放開她。


    阮舒起身,下床,沒找著拖鞋就幹脆光腳,赤果著身體,在他意味不明的目光下,走進浴室。


    待她洗漱完畢,裹著浴巾出來時,房間的空氣裏飄散著煙味。


    正是傅令元倚靠在床頭,吞雲吐霧。


    有些天沒見到他抽煙了。


    或者準確來講,是有些天他沒有當著她的麵抽煙了。


    阮舒極輕地皺皺鼻子,先行往衣櫃翻出幹淨的衣服穿上,然後走去開窗戶通氣。


    順便把昨晚他們性、愛殘留的的氣味一並通掉。


    自窗口轉回身。


    傅令元衝她晃了晃他指間所夾的煙卷,問:“有沒有煙灰缸?”


    阮舒搖頭:“一會兒拿洗手間裏衝水吧。”


    房間外有人叩門。


    阮舒走過去應,隻打開半扇。


    來的是慶嫂,稍有回避著站在門邊側,遞給阮舒一隻服裝袋:“二小姐,這是外麵有個叫趙十三的男人讓送進來的。”


    “我知道了。謝謝。”阮舒接過,關上門,將服裝袋拿給傅令元。


    兩人一個洗漱換衣服,一個化妝,各自忙乎。


    整個梳妝台附近的地板淩亂不堪得幾乎沒空間能踩,全是被從台麵上推到地上的她的瓶瓶罐罐。


    台麵上倒是清了個空,乍看之下幹幹淨淨的什麽都沒有。


    可她昨晚是如何趴在上麵的,她清清楚楚。


    阮舒一點兒都不想將這樣的爛攤子留給外人去收拾。不過迫於時間有限,她隻能將地上的東西都先撿起隨意丟桌上。


    所幸她最近都不住家裏,離開的時候鎖門就好。


    傅令元從浴室走出來,掃一眼她忙碌的背影,提了個建議:“你該換一張梳妝台。它昨晚搖晃得太厲害,裏頭可能已經散架了。”


    阮舒:“……”


    不多時,他們收拾就緒,下樓。


    阮舒本想直接去公司,慶嫂卻已經準備好她和傅令元的午飯。


    飯間,樓上的林妙芙如同有所感應般,又開始摔東西,並且加上了惡語相向的咒罵。


    阮舒垂眸,烏黑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反感,頃刻,平靜提及:“唐顯揚骨折醫院了。”


    傅令元淡淡地“嗯”。


    阮舒並沒有太意外:“所以確實是三哥你讓手底下的人幹的?”


    傅令元稍抬眉:“如果九思匯報給我消息的時間是同步的,那顯揚現在就不止骨折而已。”


    阮舒琢磨過來言外之意:“不是三哥……?”


    傅令元側頭睨她一眼:“猜不出來是誰?”


    阮舒忖一秒:“陳青洲?”


    “知道了就掀過篇,犯不著記心上。”傅令元嗓音散漫,卻隱含警告,“教訓人這種事情,我可以無條件為你做無數次。”


    阮舒揚唇戲謔:“三哥好大的醋味兒。”


    傅令元不以為意地哧聲:“不過其實記在心上也無妨,隻要傅太太別自作多情。”


    怎麽可能?阮舒聳聳肩,回到方才他的一句話,問:“三哥說不止要讓顯揚,那會是要怎樣?”


    不知是她的語氣泄露了她的意圖,還是傅令元太過敏銳,他當即察覺:“你想要幹什麽?”


    “三哥確定不會顧及和他的表兄弟之情麽?”阮舒目光探詢。


    傅令元頗有興致地看著她:“傅太太隻管說。”


    “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就是……”阮舒的笑意收半分,神色微涼,“我覺得海城不適合顯揚繼續呆下去。唐父唐母差不多可以退休了。顯揚該盡孝道,陪他們回老家養老。”


    傅令元斜斜勾唇,輕笑:“傅太太名不符實。說好的蛇蠍心腸呢?”


    阮舒垂下濃密睫毛,眼波冷冷,聲音像清水似的:“這是我對他最後的情誼。”


    吃過飯,兩人離開林家。


    見傅令元一起上了二筒所開的小奔,阮舒以為他這個副總是終於要去公司了。


    可是抵達公司樓下,她要下車之際,傅令元卻是問:“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夠不夠交待清楚接下來兩天的工作?”


    阮舒愣怔:“為什麽?”


    傅令元漫不經心地掂著手機:“你得陪我出門兩天。”


    又是這樣的臨時通知。阮舒心裏有點毛,體現在語氣上便並沒有多好:“我能知道是去哪裏?因為什麽事麽?必須要我一起麽?”


    傅令元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心輕輕捏了捏,像是安撫她一般:“等你一會兒下來,我再告訴你。”


    阮舒抿唇無話,抽回手,沉默地下車。


    傅令元有意無意地朝她的兩條腿瞥了一眼,“注意點自己的走路姿勢。”


    阮舒:“……”


    公司裏,似乎並沒有員工特別地在意她這個老板上午來沒來上班。不過,堆積在那兒需要她審批簽字的文件依舊不少。


    張未末把文件放到她麵前,阮舒直接揮手:“轉交給林總的助理。包括接下來兩天的工作,都暫時交給林總全權負責。但記得,文件還是必須由你經手才能交。你每天要用郵件向我匯報。”


    “阮總要出差?”


    阮舒自然不想直接告知是私事,順勢點頭,並說:“如果有必須找我的要緊事,隨時電話聯係。現在先去邦我把企劃、市場、銷售這三個部門的主管叫到會議室,簡單地開個小會。”


    二十分鍾後,阮舒交代完該交代的事,拎包要走人,迎麵碰上林璞:“姐,你怎麽剛來公司又要走?”


    阮舒直接把林璞指給張未末:“你先去給她當助手。”


    林璞:“……”


    ……


    下到公司樓下,阮舒卻沒有看到原先的那輛小奔,隻在相同的位置停了眼熟的黑色吉普。


    阮舒打開車門,果然在駕駛座上看到傅令元。


    待她係好安全帶,他啟動車子,緩緩匯入車流,中途拐上了高速,才說:“我們去靖灃。”


    阮舒聽言擰眉。


    傅令元從方向盤上騰出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帶你玩兩天。”


    靖灃是海城與臨省交界處的一座古鎮,作為海城唯一保存完整的曆史文化區,是海城居民過周末或者短途旅行的最佳選擇。他雖如此解釋,但阮舒並不真的認為,他僅僅單純地帶她來玩。


    當然,她並未較真追問,隻點點頭。


    路上,阮舒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


    直到依稀聽聞陸少驄的聲音。


    她睜開眼。傅令元的手正滯在半空伸向她,原本好像打算叫她。見她自己醒了,他的手轉而順了順她的頭發:“到了。”


    車窗外太陽西沉,車子停在一家酒店門口。阮舒揉了揉臉頰,打起精神,推開車門,果不其然一眼看到陸少驄。


    陸少驄對她的存在卻是顯得意外,轉瞬調侃傅令元:“你還真是,現在上哪都帶著元嫂,老婆奴麽?”


    傅令元攬著阮舒的腰,聳聳肩,稍顯無奈地笑笑,默認。


    陸少驄眼尖得很,隻瞅了阮舒一眼,又衝傅令元曖、昧地笑:“元嫂看起來精神不濟。你該不會臨出發前,剛從床上起來吧?”


    傅令元抬起手肘撞了撞陸少驄的肩。


    陸少驄哈哈哈地朗朗笑開。


    三人一塊朝酒店裏走。


    前台,陳青洲正在登記,身旁一如既往跟著榮一。


    甫一碰麵,陸少驄的眸底稍縱即逝一抹冷意,很快便笑著上前與他打招呼:“青洲哥,上午在公司怎麽沒聽你說也要來靖灃?”


    陳青洲淡笑:“不在計劃之內。中午幾位長老特意給我來電話,說是大長老身體不好,這兩天怕是有恙,要我別耽擱,及時來一趟。”


    他的目光淡淡地落往阮舒,略略致意,繼而掠至傅令元,頓了頓,最終收回到陸少驄身、上:“看來你們也是來探望大長老的。”


    陸少驄點頭附和這心照不宣的場麵話,並補充:“明天是關公廟的落成開光,我代表我爸過來的。”


    旋即他邀請:“既然都在,咱兄弟三個晚上肯定得聚一塊喝兩杯。”


    “好。”陳青洲應承下,“那一會兒見,我先去放行李。”


    陸少驄目送陳青洲的背影,扭回頭來已然一臉陰鷙:“他們果然還是把陳青洲找來了。”


    傅令元不甚在意地勾唇:“本就在我們預料之內。我們做好我們該做的就行。”


    陸少驄表情不痛快地沉一口氣。


    傅令元拍拍陸少驄的肩:“他們應該知道我們已經進鎮來。一會兒估計會遣人過來。我們先登記入住。”


    這家酒店是座三進式的大宅院。


    因為多了個阮舒,所以傅令元和陸少驄分開來住了雙人房和單人房,同一個院落,但是是對著的兩座小樓。


    在院落的長廊分開後,阮舒跟著傅令元去了他們二樓的房間。


    裝修自然是與整座宅院成一體係的古樸,靠窗臨河,可以欣賞到小橋流水,河道裏烏篷船緩緩劃過。


    夜色尚未完全降臨,已窺見一斑美景。


    “還累麽?”傅令元的手按在她的肩上,將她的身體從窗口掰轉回來,爾後掌心捧住她的臉,仔細打量她的倦容,眉頭折起:“如果還是覺得累,一會兒就呆在房間睡覺,哪都不要去。門外麵有九思和二筒守著。如果覺得無聊,就讓九思和二筒陪你到街上去逛逛。”


    他這意思,就是他和陸少驄、陳青洲的飯局,不需要帶上她。阮舒稍鬆一口氣,但同時不解:“這次的場合,好像並不適合帶我一起才對。”


    傅令元湛黑的眸底閃過一抹精光:“帶不帶女人,是我的事。他們不能拿我怎樣。”


    阮舒微眯一下眸子:“那三哥需要我做什麽麽?”


    傅令元摸了摸她的臉頰,緩緩地笑:“謹記你是我傅三的女人就可以。”


    阮舒閃閃目光,揣度其中內涵。


    房間的門在此時被敲響。


    是趙十三把他們的行李箱送來了。


    方才看起來隻有她和傅令元兩個人,卻原來九思、二筒、趙十三,一個不落。阮舒猜測栗青恐怕也在。另外應該還有無數隱藏在暗處的人。


    不僅傅令元,陳青洲肯定同樣如此。


    阮舒tian了tian唇,低垂眼簾,內心深處莫名不安。


    很快,傅令元帶著趙十三一起離開房間。


    走出到院落的門口,陸少驄已等在那兒。


    看見傅令元出現,他下意識地瞥一眼他的身後:“這會兒怎麽元嫂沒跟來?”


    “她身體有點不舒、服,想留在房間休息。”傅令元邊解釋著,和他一起朝預訂的包廂走。


    陸少驄眼神古怪:“你是不是和玩以前那些女人一樣折騰她了?”


    “我說過,她是老婆,和以前那些女人不一樣。隻是,”傅令元微抿唇,“免不了偶爾一兩次會失控。”


    陸少驄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


    他頗為不滿:“既如此就應該把她留家裏養著,還帶出來……你沒見我也不帶藍沁的麽?”


    傅令元但笑不語。


    陸少驄便說回正事兒:“既然陳青洲真的來了,那我肯定不會放過這次的機會。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爸當年一時疏忽,才令他有機會逃走。如今由我來補救。不管怎樣,都得試探試探,他膽敢回海城,是做了多充足的準備。”


    傅令元神情肅然:“幾個長老裏,你確認有幾個是忠心於陳家的?”


    “你看明天能出席關公廟落成開光的有哪些,不就一目了然了?”陸少驄唇角的笑容戾氣深深,“還有陳家的幾個舊部。他們以為他們藏身得很好,其實這些年都在我的監控之下。能活到今天,是我給的命。他們還真以為能留到給陳青洲?可笑。”


    傅令元凜眉:“聽起來不需要我邦你什麽忙。”


    陸少驄拍拍他的肩:“你隻管準備好接手四海堂。”


    ……


    傅令元走後沒多久,酒店服務員便給她送晚餐過來。阮舒並沒有什麽胃口,扒了兩口就不動了。


    渾身提不起什麽勁,她躺到床上想繼續睡覺,可翻來覆去地並沒有睡意。


    半晌,她下床,走去窗邊。


    小鎮夜晚的熱鬧已完全降臨。


    站了片刻,阮舒決定出門走走。


    趙十三送來的行李箱隻有一個,打開之後,其實屬於傅令元的衣物沒多少,大半是她的東西,連她日常要用的護膚品都裝進來了。


    阮舒把物品全部從行李箱拿出來,該掛衣櫃的掛衣櫃,該放洗手台的放洗手台。最後準備關行李箱時,摸到了夾層一個石-更邦邦的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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