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在她的耳朵上:“現在……馬上……深切地提醒……”


    約莫是又聽到了什麽動靜,外麵苗佳的聲音再度傳進來:“阮總,你真的沒事嗎?”


    阮舒正欲開口回答,倏地發現傅令元的手指壓在她的褲腰處,指尖往裏鑽了一截,好像真的打算脫她的褲子。


    心頭一凜,她暫且顧不得苗佳,壓低聲音阻止他:“別鬧了,我下午真的有個重要的會議。”


    因為慍惱,她的語氣很不好。


    “傅太太在商場浸淫多年,不會不知道,求人的時候,不僅要放低姿態,還需要點別的誘、惑?”傅令元的指尖尚在她的背上劃動,“你現在這樣,我姑且算作你做到了前一項,那後一項呢?”


    阮舒抿唇不語。


    “看來下午的會議也沒那麽重要。”傅令元濕熱的呼吸從她的鬢邊拂過,吻落在她的脖頸,手隔著文胸揉她的胸,“試衣間,新場所,門外還有人,是不是挺刺激的?”


    十指微微攥緊,阮舒渾身繃著,掙了掙身體,清清淡淡問:“你想要什麽別的誘、惑?”


    這句話儼然已是她的妥協,傅令元滯了滯,卻並沒有多開心,捏住了她的下巴,輕嘲:“之前不是怎麽都不肯退一步,下午的會議就那麽要緊?”


    阮舒覺得他簡直比皇帝還難伺候,嗓音冷了兩分,懟他:“照三哥這意思,說的都是屁話,壓根沒有給我選擇,我除了接受和你在這裏上演‘範思哲事件’,還能怎樣?”


    她閉上眼,擺出一副隨他便的神情。


    “‘範思哲’事件?”愣怔一秒,傅令元反應過來,忽而陰轉晴,曖昧地笑,“原來傅太太想要錄我們的性、愛視頻?”


    “真是個很棒的提議。”他貼著她的耳廓,輕輕吹氣,“不過分享給網友就算了。我們自己欣賞就夠了……”


    阮舒:“……”她根本沒有這個意思好嗎?


    未及她多言,來自胸上的力道更甚。他揉搓著她,手勁十分地微妙,儼然已非常熟悉怎樣才能撩、撥起她的欲、望。她克製不住地想要戰栗,不禁弓了弓腰:“夠了。我不是問你想要什麽了麽?”


    語調已和先前有了變化。


    傅令元將她的身體掰轉回來,與她麵對麵,瞥一眼她被他揉得發紅的雪白皮膚,單手捧住她的臉:“當初答應和我簽合同,有大半的原因是為了林氏,今天肯退一步,又是為了工作。你認為這樣的結果,是我要的?”


    阮舒目光筆直地與他對視:“那三哥就別拿類似的事情和我交換條件。”


    “我就知道你又會這樣頂我。”傅令元眸光暗沉沉。


    阮舒默然,垂了垂眼簾,遮擋眼底的真實情緒。


    傅令元勾起她的下巴,落勢凶猛地吻她。


    外頭苗佳因為她遲遲未加回應,著急地敲更衣室的門:“阮總,你沒事吧?怎麽沒有動靜呢?”


    傅令元置若罔聞,阮舒便也隨他。


    少頃,他意猶未盡地鬆開她,取過他方才一並帶進來的一件新襯衣,給她抻衣袖,套上,穿好,然後一顆顆地扣好扣子。


    阮舒抬著眼眸凝注他,傅令元的臉還是麵無表情的,麵無表情地發沉。


    從昨晚到現在,他幾乎都這樣,她很不習慣。


    穿好襯衣,他再幫她把西服外套穿好,隨後打量她兩眼,唇際一挑:“順便在這家店裏多買些衣服回去。”


    阮舒垂眸看一眼他的勞動成果,中規中矩的——這類型女士西服的最佳穿法,就是要搭配貼身且低胸的打底,這樣穿上西服外套時,完全看不出來裏麵的衣物,才能更加彰顯幹練和精神。


    她沉默的這兩三秒間,傅令元卻是把更衣室的門打開。


    苗佳喊至一半的“阮總”卡在喉嚨,像是有點蒙圈。


    傅令元從容淡定地走出來,一排排地開始給阮舒挑選衣服,示意導購員將衣服從衣架上拿下來。


    阮舒慢兩步出來,在苗佳麵前頓了一頓,淡淡道:“我沒事。抱歉,讓你擔心了。”


    她的口紅完全是花的。苗佳大概猜測到他們二人方才在更衣室裏在幹嘛,不禁尷尬。


    阮舒則和傅令元一般淡定從容,掠過苗佳,先將換下來的自己原本的衣服交給導購員,表明自己要買身上穿的這套,然後行至穿衣鏡前,從包裏取出自己的化妝包,稍加整理妝容。


    待她拾掇完畢,傅令元那邊也為她挑選完畢,數量和她被清理掉的那幾套一致,從清一色的裙裝,換成清一色的褲裝。


    “先這些,夠你在江城呆的這幾天。其他的等回海城再說。”


    阮舒淡淡地頷首。


    傅令元也不再與她有所交流。


    須臾,所有的衣物打包完畢,全部交給了趙十三。


    阮舒這才看出,傅令元的架勢是要和她一起回會展中心。


    她看了他一眼,沒有表達任何的意見。


    他也看她一眼,抿直了唇線。


    早上剛在眾人麵前承認他們倆的關係,下午夫妻倆便一起出現,無疑引起大家暗地裏的騷動。


    阮舒可顧不得他們的騷動,兀自檢查一遍一會兒會議需要的東西,便帶著苗佳去了會堂。


    傅令元跟著一起去了。


    阮舒是在她自己的演講完畢結束之後下台來時,發現傅令元從側門走出去的身影,手裏拿著手機,應該是出去接電話。


    ……


    “說。”傅令元簡潔吐字,走到過道盡頭的窗邊,窗戶是敞開的,泄進來春日微涼的空氣。


    “老大,我黑進航空公司的係統確認過了,黃金榮和阮姐昨天所乘的是同一航班,而且兩人都在同一機艙,座位隻差兩排。”栗青匯報。


    傅令元的目光不自覺地輕閃,垂在身側的那隻手攥成拳頭,在窗框上輕輕捶了捶,眸底有濃墨在翻滾。


    他許久未出聲,栗青狐疑:“怎麽了老大?是有什麽問題?”他猜測,“是擔心黃金榮會像以前陳青洲那樣,對阮姐不利?”


    “不是。”傅令元的聲音有股不常在他身上聽到的無奈,有點牛頭不對馬嘴地問,“你覺得,如果在事先不認識林夫人和你們阮姐的情況下,看到她們兩個人,會猜到她們之間的關係麽?”


    栗青幾乎毫不猶豫就回答:“會。林夫人和阮姐有四五分相像,想來林夫人年輕的時候,應該和阮姐更像。”


    聞言,傅令元神色間更是凝重。


    栗青已從方才傅令元與他的對話中揣測出端倪:“老大,你該不會要告訴我,黃金榮以前是見過林夫人的?”


    他很是詫異:“不對啊,之前不是排除過,青幫裏頭認得林夫人的人已經全都過世了,不是麽?”


    傅令元又默了一默,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接交待道:“你看看能不能查到黃金榮現在在江城住在什麽地方。盡快回複我。”


    此話一出,栗青基本確定方才的猜測十有八九是真的了,若真的如此,代表一個巨大紕漏的出現。他意識到嚴重性,未再多問,隻連忙應承:“好的老大,我馬上去辦!”


    掛斷電話,傅令元沒有再進去會堂,繼續獨自一人,單隻手臂支在窗台上,斜著身體靠立。


    伸手到口袋裏摸煙盒,剛拿出來,便有守在會堂外的工作人員走過來提醒:“抱歉,這位現在,這裏不能抽煙。如果你有需要,請移步專門的吸煙區域。”


    傅令元順著工作人員所指的方向瞟一眼,覺得距離太遠,放棄了念頭,收起了打火機,抽出一根煙卷塞進嘴裏,示意他不點燃,工作人員這才離開。


    ……


    後半截的會議,阮舒基本沒怎麽認真在聽,看似安靜地坐在座位裏,目光則時不時朝會堂的四個門瞥去目光。然而直至會議結束,都未再見傅令元進來。


    人群紛紛往外湧。


    阮舒沒再最擠的時候離開,等到人走了大半,她才攜苗佳不疾不徐地出去,特意走的是傅令元先前出去的那扇門。


    剛跨出去,她有所感應般地無意識地左手邊的方向望去,一眼望見了傅令元,站在過道盡頭的窗前,身影因為逆光而虛幻在淡淡的光暈裏,顯得有些遙遠。


    然而她能清楚地看見他的眼睛定在她的身上,黑漆漆的,靜而沉,而複雜。


    兩人都沒動。


    稍站立幾秒,阮舒選擇主動走過去,但在隔了三、四步左右的距離就停下,不再靠近,也沒有說話。


    見狀,傅令元的手臂從窗台上放下,站直身體,將這剩下的三、四步距離走完,來到她麵前,雙手抄兜站定:“傅太太在每一件事情上,都要錙銖必較,和我暗暗較勁,不願意吃半點的虧。”


    他的目光很深,像一口井,似一不小心就會將人吸進去。


    阮舒抿著唇,神色很平靜地說:“可實際上,我還是吃虧了。”


    “是麽……”傅令元略略拖了些許長音。


    阮舒從這抹長音裏聽出了他隱藏的不認同。


    她以為他會有後文,等了兩三秒,卻隻聽他問:“接下來傅太太還有工作安排麽?”


    “沒有。”阮舒搖搖頭。


    一般問這句話,他應該是有什麽活動,然而沒有。他牽起她的手,撚了兩下,握緊,說的是:“那回酒店房間過二人世界,哪兒也不要去了。”


    阮舒微斂瞳仁——又是記掛著和她上、、床?是啊,早上她出門前,他特意交待過她的……


    “隨意。”她淡聲,應完後扭頭和遠處的苗佳打了聲招呼,“你下班吧。”


    “好的,阮總、傅總,明天見。”苗佳微微欠身,抱著文件夾走人,看樣子是打算回林氏的展區與其他人匯合。


    再轉回來時,阮舒發現傅令元握在她手上的力道又緊了兩分。她抬眸,瞥一眼他繃著的下頜線,跟隨他的腳步。


    回到酒店房間,阮舒徑直去了浴室。


    傅令元打電話給前台點晚餐,剛掛斷,便聽門鈴響。


    來的是酒店的一個服務員,送來的是一份包裹。


    傅令元接過,看到上麵的收件人是阮舒,寄件人是陳青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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