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濕的海風撲麵。


    傅令元站在窗口,摸出煙,低下頭,咬在唇邊,點燃。


    煙霧飛卷。


    複,他抬頭,眺望暮色蒼茫下的大海,指間星火閃爍,煙卷的長度在縮短。


    冬日的夜幕降臨得快速,沒幾分鍾的時間,海麵便徹底遁入黑沉。


    身後栗青正在出聲:“老大,就是這裏。之前曾向你匯報過,有輛豪華大房車在酒店後麵的私人沙灘上停留過將近一周的時間。”


    傅令元半眯起眼,安靜數秒,說:“城市規劃之前,這片附近全是小漁村。”


    “是,”栗青自然記得手裏頭的那點兒關於莊佩妤的資料,“林夫人離開江城之前,曾經生活在這裏。”


    繼,補充:“現在的這家五洲國際酒店,最大的投資人就是莊家。”


    傅令元有些漫不經心地轉回身,語音則有些意味深長:“莊家真是家大業大,還低調。”


    腦中同時浮現的是昨晚剛到手的那份資料。


    莊家的內容不多,包括簡單的發家史和莊家如今在江城的資產地位。曆代家主的名單也是有的,但隻截止到前不久剛去世的莊滿倉為止。


    沒有新任家主……


    栗青察言觀色他暗沉的表情,沒有吭氣。


    “老大,”趙十三從外麵叩門而入,“二筒和九思來了。”


    傅令元轉眸凝睛。


    “傅先生。”


    兩人進來房間,齊齊問候。


    栗青瞅著二筒幹淨整齊的一身,有點欠揍地揶揄:“不是說你在江城當乞丐?這明明夠體麵。”


    一旁的九思代替二筒道:“特意洗完澡換過衣服再來的。而且酒店也不會讓一個叫花子進門。”


    “哈哈,老大來了,你可以暫時卸任乞丐裝了。”


    二筒神色慚愧:“那些無所謂。什麽有價值的消息都沒能探聽到才最丟人。”


    九思則接上二筒的話,向傅令元致歉:“對不起傅先生,是我們無能。”


    栗青走過去搭上二筒的肩,又拍了拍九思的背:“喲你們個小樣兒,這副德行做什麽?老大又不是不知道這項任務的難度,可沒怪罪你們,盡力了就好。對吧老大?”


    傅令元閑散一挑薄薄的唇際,算作認同栗青的話,湛黑的眸子轉動著晦暗的眸光,在九思身上不著痕跡地兜兩秒。


    “老大,”趙十三又叩門進來通知,“兩位堂主派了手下來邀請,說是接風宴已經準備好。”


    傅令元把煙頭掐滅,丟進垃圾桶,走向沙發拎起外套,率先朝外行去:“走。”


    栗青、二筒和九思即刻追隨其後。


    青門素來講究排場和體麵。


    兩位堂主這次為迎接傅令元,特意在酒店裏包了一個能夠容納一千人的宴會廳,將兩個堂口的兄弟全部招了來,算作一次聚會。


    傅令元被請到上座,由兩位堂主一左一右相陪。


    落座後不久,前方的舞台上,開場的豔舞由數十位豐乳肥臀的女人火辣地拉開帷幕。


    栗青和趙十三跟在傅令元身邊,二筒和九思則分配到宴會廳的入口附近,算全局盯守。


    瞅著現在還比較清閑,栗青和趙十三打了個招呼,借口去洗手間,在洗手間裏呆片刻,往九思的手機發了條訊息:“我蹲廁所,隔間裏的紙沒了,趙十三那個二愣子估計沒看見我的求助,麻煩九思你幫我揪揪他的耳朵提醒他來給我送紙。”


    句尾特意加了個故作曖昧的表情。


    ……


    酒店後。


    車子停穩時,阮舒和莊荒年的通話尚未結束。


    “這麽說,二侄子並不反對我的做法?”


    “姑姑說笑了。他們都是介紹給姑姑你的對象,姑姑想要怎麽和他們處,都由姑姑自行決定,無人能夠幹涉。最重要的是能夠挑出姑姑心儀的。”莊荒年講話仍舊那樣一套一套的。


    “二侄子應該看過那份名單,對上麵的人心中有數?”


    “那是自然。畢竟關係到姑姑的終生大事,姑姑又對江城不熟悉,荒年有義務幫姑姑提前把關。”


    “就是說,你知道隋潤東也是其中一個人選?”


    “姑姑不喜歡隋潤東?”


    阮舒反問:“難道你希望我選隋潤東?”


    莊荒年笑笑:“我沒有什麽希望不希望。還是那句話,姑姑喜歡不喜歡才是最重要的。”


    “這樣啊……”阮舒拖了個長音,頓兩秒,道,“我原先也不喜歡隋潤東的,但早上大侄子媳婦和我一提,我回頭又仔細想了想。其實他的確成熟穩重,在公司裏也有任職。最重要的是,他是大侄子媳婦的弟弟,有大侄子媳婦幫忙看著,他往後欺負不了我。”


    莊荒年那頭安靜了一瞬,重新開口時,語氣和先前無太大變化:“姑姑如果真覺得不錯,一會兒的相親宴就把他留下來,以後進一步處處看。”


    “好,那我就留下他。”阮舒嘲弄地牽扯唇角,又問,“二侄子沒有其他人選方麵的意見提供給我?”


    莊荒年客客氣氣:“一切都尊重姑姑。”


    阮舒沒再廢話,結束通話,心下則冷笑——所有的人選,莊荒年既然都把過關,說明無論她選哪一個,都不會對他造成影響。


    當然,除了隋潤東。


    隋家以前也是和莊家比較友好的一戶外姓人家。隋潤芝幾十年來的大奶奶不是白當的。在族中老人的眼中,隋潤東自然夠條件入選。


    照理按莊荒年的立場,在莊滿倉已死的情況下,是不會再希望莊家的子嗣和隋家扯上關係。


    莊荒年卻並未阻止隋潤東上名單,原因肯定在於他,他將她對隋家姐弟的厭惡看得分明,所以認為沒有必要公然和隋家起衝突。


    既如此,她就偏偏不遂他的心意,等著看他要如何處理。


    莊爻在外麵幫忙拉開車門。


    阮舒收好手機下車。


    風起,拂麵。


    她的脖子空空,乍然之下不禁瑟縮一下。


    莊爻敏銳地察覺,皺眉:“姐,我都說你穿得太少了。江城的冬天比海城冷很多的。我找人去給你先買條圍巾。”


    “不用麻煩。反正都在室內。”阮舒絲毫不以為意,腳下的步子不停,“趕緊把事情解決了,早點走人。”


    電梯處,是下樓來接她的榮一在等候:“大小姐。”


    “準備得怎樣?”阮舒邁入轎廂。


    榮一笑笑:“都按大小姐吩咐的安排清楚了。”


    阮舒略略頷首,光滑錚亮的鏡麵映照出她寡淡的神色。


    抵達樓層下了電梯,榮一前方帶路。


    阮舒帶著莊爻,從後方附帶的休憩室,上到小宴廳複式的二樓。


    山竹水墨畫的屏風前擺放好一張加了軟墊的舒適紅木椅,旁邊的小桌子上瓜果糕點一應俱全,還備有一壺剛泡好的西湖龍井。


    阮舒脫了外套遞給榮一去幫她掛衣架上,自己則放鬆了身心,抱著觀劇的心理,在紅木椅裏落座。


    手邊是監控畫麵,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一樓大廳內此刻的情況。


    族裏推薦上來的數十位相親者差不多都來了。


    相親宴的消息通知得雖匆忙,但眾位似乎依舊在最短的時間內做了最充分了準備,樣貌參差不齊,至少光就外形來看,各個衣冠楚楚,約莫都竭力以最好的麵貌展示自我。


    阮舒嫌煩,沒翻過具體的名單,眼下一瞧,倒充分感受到了族裏對她的關心——


    從二十歲左右的青春小夥子,到五六十歲的滄桑大叔,都有,算是從年齡段上給予了她非常大限度的選擇。


    所以隋潤東並非其中最老的那位。


    而最年輕的那位小夥子,麵容稚嫩得叫人懷疑他是否已成年。


    當然,能上名單的,必然都是有一定背景的。


    阮舒不認識他們,但他們這些人分明非常清楚各自的來頭。


    給他們安排的是自助餐,他們卻沒有相互交流,反各自據守在自己一塊的角落裏,估計全都在等她出現。


    同時又給人蓄勢待發之感。


    是故,隔著屏幕,仿佛都能感覺到空氣裏隱隱彌散開一股子火星子的劈裏啪啦撞擊爆裂聲。


    阮舒耐性地喝著茶。


    樓下則有人開始漸漸不耐煩了。


    “姑奶奶人呢?還沒來嗎?”


    “不是說來集體相親?到底什麽時候開始?”


    “人呢?怎麽一個傳消息的人都沒有?”


    “……”


    阮舒給了榮一一記眼神。


    榮一通過對講機和呂品聯上線。


    片刻的功夫,五個戴麵具的女人在一樓的小躁動中現身,羅列站定在眾位相親對象的麵前。


    一並現身的還有呂品。


    “抱歉,讓大家久等了,我們姑奶奶需要梳妝打扮,所以在化妝間裏多耽誤了些時間。”


    大家聞言東張西望,然後有人問:“那姑奶奶現在人呢?”


    “這不是。”呂品側開身,手臂一揮一指,示意那五個女人。


    眾人悉數困惑。


    呂品不慌不忙地開口道:“大家全是族中老人精挑細選出來的,個個人中龍鳳,十分優秀。所以在這點上,沒什麽可比性。我們姑奶奶是女人,女人所在乎的,首先第一條,就是這個男人對她究竟有多上心。”


    “既然大家都喜歡我們姑奶奶,也都想追我們姑奶奶,必然已竭盡所能地通過各種方式了解我們姑奶奶的情況。那麽現在就請大家根據自己對我們姑奶奶的了解,在五分鍾之內,做出各自的判斷,判斷出麵前的這五個女人,哪一個才是姑奶奶。”


    眾人聞言精神一振,這才仔細打量起來。


    五個女人,戴著五種麵具,衣著各異,身高體型上略微不同,但相差不大,大抵不過這個稍微高一點,那個稍微矮一點;這個稍微瘦一點;那個稍微胖一點。


    說實話,這種擋了臉又不給出聲講話的情況下,除非平日就有比較親昵的接觸,非常熟悉,否則真的很難判斷。


    但難判斷,也必須得判斷。


    大家抓緊時間,全都湊上前去,近距離仔細端詳五個女人。有的嗅香水的氣味,有的盯著麵具遮擋下唯一露出的那對眼睛,有的甚至大膽去抓她們的手。


    阮舒盯著顯示屏,瞧得興致索然。


    直到大家各自站隊。


    有三個人在隊列之外,一個是年紀最小的青春小夥子,一個是看起來比隋潤東還老的滄桑大叔,最後一個就是隋潤東。


    呂品好心提醒:“五分鍾馬上就到了。請抓緊時間。”


    但聽他們三個人異口同聲說:“我們已經做出判斷了。”


    話出之後,三個人相互看了看。


    隋潤東和滄桑大叔不吭聲,年輕小夥子則說:“我認為這五個人裏麵,沒有姑奶奶。”


    本已站隊的人之中,有兩三個見隋潤東也在外麵,當即想要跑票。


    當然,呂品並沒有給他們機會,伸手攔下:“抱歉,時間到,選擇已定,不能反悔。”


    繼而他笑笑,讓五個女人摘下麵具,揭曉答案:“我們姑奶奶並不在列。”


    選錯的是大部分人,氣氛不免低壓。


    有人不服氣:“那姑奶奶人究竟在哪兒?請姑奶奶露個臉,我們覺得單憑這樣就把我們弄出局,未免太武斷了!”


    “是!而且姑奶奶的方法對我們不公平!”另外有人站出來搭腔,有意無意地瞟一眼隋潤東,“如果大家平常全都沒有機會和姑奶奶私下有所接觸也就罷了,可現在,非常明顯地有一個人和我們不一樣,他能夠經常出入姑奶奶的宅院。不知道的人,會以為姑奶奶你存有私心。”


    “我如果說我就是存有私心呢?”女音驀地冷冷傳出。


    眾人循著聲源的方向,紛紛抬頭張望二樓。


    正見身著黑裙的紅唇女人立於圍欄前,狹長清銳的鳳眸兜轉環視間,大廳內水晶燈的熾烈光芒都似瞬間黯淡。


    “這個局是我組的,這個遊戲是我定的,這個親是為我自己相的,你們既然應邀出席,就是默認同意我的規則,就是為了爭取我的放心,過來哄我開心的。”


    她的手中尚端著茶盞,在眾人的矚目下,平靜地啜一口茶,像是潤了潤嗓子,爾後微揚起下巴,居高臨下地睥睨眾人,繼續撂話道,“現在這就是我開心的方式。我選我自己的男人,存有私心又怎樣?你們對我不夠了解,輸了這一場,不反省你們自己,反指責我不公平。不公平那就盡管走,不要在這裏受委屈,參加後麵的兩個環節了。”


    大多數人隻在那天的冠姓禮儀式上遠遠地見過她,今天縱然隔著樓上和樓下的距離,也已然比之前更加清楚地一睹她的真麵目。


    第一印象基本為她比想象中年輕漂亮。


    在她上述一番話出口之後,有的人感覺她驕縱,有的人感覺自視甚高,而更多的人感覺到的是一種不容置喙的霸氣。


    一時之間無人再言語,不僅僅被她的氣場震懾住,更是因為她的最後一句話。


    既然連“入贅”都不介意,決定娶這位姑奶奶,心中早做好了各種“受委屈”的準備。事到如今,自就算要走到最後一步為止,哪裏能夠在第一關卡就放棄?


    “對不起姑奶奶,剛剛是我一時激動,言語上有失。”方才吵嚷著不公平的兩個人道歉。


    阮舒麵無表情,沒給話。


    呂品適時籠回場麵:“既然如此,那我們記錄第一場的成績,休息五分鍾進入第二場,大家還有機會,不用泄氣。姑奶奶現在都親自出來看著,大家繼續好好表現。”


    “好好表現個屁。”有人低聲和身邊的人咬耳朵,目光往隋潤東的方向瞧,“沒聽見姑奶奶都承認她有私心了麽?我現在懷疑,隋潤東可能早就接著他姐姐的便利,近水樓台先得月了。姑奶奶不好直接拂掉族中各位老人的麵子,所以整出這樣一出局,讓隋潤東名正言順地成為她的對象,其他人也隻能認自己技不如人。”


    “應該不會吧?姑奶奶不是對莊滿倉有怨?怎麽還會想嫁給莊滿倉的小舅子?而且,就隋潤東的條件,我們可都比他年輕,比他好看。姑奶奶也算是個年輕小姑娘,不至於看上他那種老鰥夫吧?”


    “誰說得準姑奶奶的品味?最重要的是,誰說得準,隋家的三姐弟是不是在背地裏給姑奶奶灌了迷魂湯?更甚者,使了什麽手段。”


    “總之,往後兩場咱們走著瞧。我們其他人一團迷糊,隋潤東可能早被姑奶奶通過氣,完全清楚今晚都要玩些什麽。”


    “……”


    隋潤東正在為自己第一場的旗開得勝而沾沾自喜。坐回到自己的位置裏後,心裏琢磨著阮舒的那句什麽私心不私心,到底隻是順勢隨口認下,還是真真有所指。


    若真真有所指,那麽會是她想通了,覺得他確實是最好的人選,所以第一場考驗的設置才偏向了他抑或者……


    他的眼睛瞅向與他一起選對答案的兩個人——難道其中有一個與阮舒暗通曲款了?


    而同時,這第一場的考題和結果,也第一時間傳進到莊荒年的耳朵裏。


    隋潤東……


    莊荒年皺眉,有點懷疑自己放任隋家姐弟的小動作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


    看到阮舒好像有些精神不濟,莊爻忍不住關心:“姐,是不是昨晚被聞野打擾到,所以沒睡好?我已經幫你教訓過他,他以後不會再半夜三更跑去吵你。”


    榮一略微忿然:“強子少爺,我不好指責您什麽,但我覺得您該確定確定,您的教訓真的有用?昨晚進的還隻是書房,萬一下次他猖狂地要闖大小姐的臥室?”


    阮舒:“……”


    莊爻的眼裏閃過一抹陡峭,保證似的道:“我會再去警告他,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榮一卻是有點和莊爻賭氣的意思:“強子少爺和我們不是一條心,與其寄希望於你,不如我自己加強防衛。”


    話落,兜裏的手機震動。


    榮一走出去接電話。


    “榮一哥,青門的那兩個堂口,今晚也在酒店裏包了個廳辦接風宴。我剛打聽出來,是四海堂的堂主慣例來巡查了。”


    “姓傅的來了?”榮一怔了怔,本能地便轉回身去看一眼阮舒,旋即又走離幾步,把聲音壓得更低,“行,我知道了,你們繼續守好各自的崗位。”


    結束通話,他連忙找出九思的號碼,發過去一條消息。


    ……


    果然如陸振華所言,酒量不過關,還真無法辦好巡查的差事。


    兩位堂主像是拿酒當水似的,說說笑笑著就給他滿上好多杯。


    兩個堂口加起來的兄弟不少,每次海城的青門集會,去的都是頂上的負責人,堂下的多半不曾見過傅令元,趕著這種時候的熱鬧,壯著膽子過來給傅令元敬酒。


    畢竟四海堂的堂主,是僅次於陸振華和陸少驄以外,現下最重量級的青門大佬。


    巡查的其中一個重要目的,本就是要“親民”、要“與民同樂”,何況傅令元在青門內的人設也始終如此,所以並沒有怎麽拒絕大家的熱情。


    手機裏忽地有動靜,栗青敏感地尋找九思和二筒的位置,正瞅見九思低頭查看她自己的手機。


    心頭一動,栗青連忙將擋酒的任務暫且交托給趙十三一個人,自己則先避到一旁清淨的地方去,迅速掏出自己的手機。


    軟件已通過之前給發給九思的消息成功植入到她的手機,此刻九思的手機有新的動靜,軟件第一時間啟動,成功地盜取了內容過來。


    是三條消息。是九思和另外一個人的對話。


    對方的號碼僅僅為號碼,沒有存名記錄,但消息內容問的是:“他來江城了?五洲國際酒店?”


    九思回的是:“嗯?你怎麽知道?他沒有提前通知,到了之後才找的我們。我本想今晚這邊的事情全部結束,再一並告訴你的。”


    對方:“我和大小姐也在這裏。行,確認了。我先忙。絕對不能讓大小姐和他撞上!你也留意點!”


    大小姐……?栗青眼皮一跳,反複看三遍,心中有所確認,立刻先打電話交待手底下的人想辦法查探今晚酒店內所有宴廳或者包廂情況,確認是否有莊家的人也在。


    ……


    即便事先有所準備,被灌得太多,也不是完全沒有影響。


    傅令元剛停下一波,栗青瞅著空隙便近到他身側,迫不及待地匯報:“老大,阮姐現在可能也在酒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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