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品便轉回去繼續對九思苦口婆心:“九思姑娘,我們boss以往雖然總欺負阮小姐,但不代表我們boss能容忍其他人也來欺負阮小姐。”


    聞野聽到前半句的時候,臉唰地就黑下來,又想打斷呂品。


    緊接著再把後半句給聽了,覺得勉勉強強是那麽個意思。


    ——那個女人是他發現的玩具,難得稍微有點意思,而且他至今沒玩膩。他的玩具,當然隻有他自己可以貓捉老鼠想怎麽豆弄就怎麽豆弄,別人誰敢來碰?!


    那邊呂品還在勸:“九思姑娘,你真的不用擔心。現在其他人恐怕都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隻有我們boss有這個能力邦阮小姐。你現在多耽誤一秒鍾,阮小姐可能就要多受一秒鍾的罪,也多一分危險。”


    九思強忍著眼淚,依舊沒有馬上告知,特別謹慎,問:“你們真的不會害我們大小姐?”


    “真的,比黃金還真~”呂品搗蒜似的點頭。


    九思的目光瞟向聞野:“我要聽他親口承諾。”


    呂品趕忙跑回車窗口:“boss~”


    聞野臭著臉:“我為什麽要承諾這種話?”


    “boss~”呂品直給他使眼色,豎起一隻手,以說悄悄話的姿勢壓低音量提醒,“先找到阮小姐要緊。現在boss您所受的委屈,之後一並從阮小姐那裏討回來。”


    “您可以盡管讓阮小姐邦您換藥、邦您洗頭、邦你洗澡,怎麽能氣死傅令元怎麽來~”


    聞野臉更臭:“我幹嘛要那個女人邦我洗澡給她機會偷看我占我的便宜?”


    呂品立刻順他的話:“對~不能讓阮小姐占了boss的便宜~boss的身體怎麽能是其他人隨隨便便就能看的?”


    聞野自鼻子裏哼哼兩聲,這才轉看九思,姿態極其眼高於頂,口吻更彰顯得他宛如救世主:“說吧,那個女人被抓到哪裏去了?我去把她弄回來,讓她能繼續蹦躂。”


    這已然就是他親口給九思一個準話。


    九思終於繃不住淚水:“他們被困在了麵甸的工廠裏!”


    ……


    雖然九思知道麵甸工廠在哪裏,莊爻還是利用兩個手機之間的關聯定位,確認了一個精準的位置發送給九思,希望能對他們有用。


    做完該做的之後,莊爻抬頭看阮舒。


    阮舒坐在門口的階梯上,緊握著手機,隨時等待事情的最新進展,以及時采取相應的對策。


    此時太陽已升上半空,還算暖和,莊爻便任由她,甚至自己也走過去,落座她身邊的空位,告知:“二筒帶著炸彈和煙霧彈到俱樂部了,還有我找來的‘s’的專用小醜,很快就能送過去滇緬了。”


    “嗯,好……”阮舒點點頭,“栗青那邊沒有消息。之前隻說半夜的時候,陸家的私人飛機又動靜。現在暫時沒後續情況了。不確定陸振華究竟會不會為了陳青洲親自前往滇緬。”


    “栗青說有陸家的手下盯住了他和十三,他們不敢有過多舉動,所以在打聽消息上不如平常利索。”


    “或許阮春華比較了解情況吧……”


    不過阮春華很明顯並不想告訴她全部,隻透露給她需要她知道的以便讓她與他配合開展此次的挽救危機合作。


    阮舒剛剛坐在這兒捋了一遍,發現,今兒這事,既然最關鍵的一環,也就是聞野那兒,需要用她才能搞定,那麽,也就是說,根本算不上阮春華邦她,是她自己邦她自己?


    嗬嗬……


    被阮春華給套路了……


    還真如他所言,自助和自渡了……


    可,捋順了又能怎樣?阮春華才是掌握大局和連通各處脈絡的人,就算再她預先知道的前提下重來一次,她也隻能選擇被他套路……


    他在她等的那近五個小時內,就已經開始張羅這回要怎麽邦傅令元的吧?聞野明顯就是那個時候被阮春華忽悠去的滇緬。否則不會趕到得如此及時……


    阮舒閉眼,揉了揉太陽穴,忽地喚:“林璞……”


    “怎麽了,姐?”


    阮舒微抿一下唇:“我知道,你和聞野有著打小一起長大的情誼……”


    莊爻知道她yu言又止的是什麽:“姐,如果我不認同,早在你要來臥佛寺,我就會阻止你了。”


    阮舒睜開眼,狹起鳳眸,眸光清明而銳利地盯住照壁上的黯淡的“佛”字,對栽贓並且聯手欺騙聞野這件事的決定丁點不愧疚:“一個是我的丈夫,一個我的哥哥,一個是我的至愛,一個是我的至親。”


    “而聞野,什麽都不是,頂多勉強算我的遠房表哥,而且他不僅曾經一再對我造成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傷害,他自己本身在社會上所扮演的角色也是個罪無可赦的國際通緝犯。”


    “人人都有情感的偏頗,何況我不是個大聖人,我理所當然選擇我的至愛和至親。隻要能救他們兩個,即便現在阮春華要我殺了聞野,我也會想辦法去做。”


    莊爻聽言側眸,看到落在她臉上的陽光給她額頭上細碎的絨發鍍上淡淡的金色。


    “姐,我真的明白,你想怎麽做就去做,我全都認同。你也說了人都有情感的偏頗,你和聞野之間,我當然偏向你。”他覺得,與其說她是講給他聽,不如說她是講給她自己聽的。


    略略一頓,他轉了話鋒:“不過,姐。”


    “嗯?”阮舒應聲亦側眸。


    莊爻有點拜托的口吻,道:“剛剛的話,我聽聽就算了,你以後不要當著聞野的麵說這些。”


    “擔心他又惱羞成怒地打我?”阮舒譏嘲,“看看吧。也不是隻有他會生氣。他要是惹我生氣了,我也會忍不住講難聽的話。終歸我也不是第一次惹惱他了。也隻有呂品受得了他,呆得住他身邊。”


    哧一聲,她進一步譏嘲:“以前以為呂品脾氣好,抗壓強度大,也已經習慣了聞野的陰陽怪氣。如今看,原來也是不得不忍受聞野罷了。他還真是可憐。”


    “姐……”莊爻聽不下去了。


    雖然沙彌甲沒有明確指出阮春華埋在聞野身邊的暗樁是誰,但直說不直說都一樣。根本不需要深入多分析,聞野親近的手下就一個呂品,還能有誰?


    莊爻真的是萬萬沒想到,呂品他會……


    聞野不是個容易投注感情的人。他說不準聞野對呂品這個跟班有多少感情,可無論多少,呂品的背叛之於聞野無疑將是很大的傷害。


    阮舒考慮到莊爻的感受,止了口。


    其實她也已經很久沒有對一個人如此刻薄了。但一想到聞野曾經的劣行,她就忍不住。


    當然,同情聞野也是真的。


    同情他小時候的遭遇。


    同情他的成長經曆。


    同情他被阮春華有目的地收養。


    畢竟,她也因為曾經是阮春華的目標……


    阮舒輕籲氣:“我不會白白讓他邦忙的,不會欠他的人情。現在實在沒辦法,等這個危機解決,我再認真想想怎麽償還他。”


    莊爻眸光輕輕閃爍,提醒:“姐,你先琢磨好,被聞野發現工廠裏的人是陳青洲而不是你,你該怎麽穩住他。”


    還有,除了呂品之外,會給聞野帶去更大傷害的人其實是她,何況她還是和阮春華聯手坑了聞野……


    阮舒自然也預估到了這次欺騙行為將會引發的後患。


    但她目前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先把傅令元和陳青洲兩個人都保住,她再和傅令元合計如何解決掉“s”……


    嗯……就是這樣了……


    阮舒抬臉,望向碧藍的高遠的晴空。


    一定要順利……


    一定要平安……


    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


    陸振華聽完海叔的匯報,久久沉默。


    海叔歎息:“雖然傅先生嘴上說和大小姐沒有母子之情,但哪有孩子不惦念自己生母的?傅先生離開陸家三十多年,直到去年才有機會見到大小姐的墓……他其實,多少還是想盡點孝心的吧?隻是照顧到陸爺您的情緒,怕陸爺您不高興。”


    “那就邦他盡。”陸振華的語氣沒太顯露他此時的具體情緒,“送花而已,交待私島上的下人以阿元的名義弄一束到小嫣的墓前。”


    海叔聞言高興地應承:“好,陸爺,我等下就去吩咐,挑大小姐最喜歡的花~”


    說挑,其實根本不用挑,私島上陸嫣的墓地周圍,種的花草樹木,哪一種不是陸嫣生前喜歡的?


    陸振華卻是叮囑:“阿元不是讓你不要告訴我這件事?那你也不要告訴阿元我同意的事。你嘴巴嚴實點,默默做了就好。”


    自知這是因為陸振華自己對陸嫣的情感也是矛盾的,海叔沒多嘴,隻管點頭:“我明白的陸爺。”


    陸振華望向車窗外,數秒安靜後,倏爾提及:“去年阿元說,想改陸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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