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兩聲巨響後,不同方向的地麵中,陡然鑽出兩根巨大的立柱,一瞬間便直聳入雲!


    有修士皺起眉:“那是什麽?”


    又有修士說道:“這立柱,好生奇怪――”


    “咚咚!”


    還未等他們弄個清楚,又是兩聲巨響,又有兩根立柱,從另外方向升起。


    緊接著,接二連三,數根立柱衝天而上!


    “咚!”


    “咚!”


    “咚!”


    衝起的立柱看不清有多高,或者數百丈,或者數千丈,總之才剛顯現,就已然比起那些飄浮在半空中的修士們更高,叫那些修士仰起頭來,也不能看到頂端。


    這正是,幾近於擎天巨柱了!


    突然間有修士驚呼道:“這是鎖天柱!快看這些柱子,它們分明就是鎖天柱!”


    另有修士也驚叫出聲:“鎖天柱?八根鎖天柱齊出,這莫非是八門鎖天陣?”


    更多聲音,此起彼伏:


    “八門鎖天陣乃是上古陣法,這小兒看骨齡不過兩三百歲,竟能布下如此古陣?”


    “看他動作,必然是他!”


    “快,八門鎖天陣非同小可,若是再不離去,便難以走脫了!”


    “去找生門!此陣必有生門,到時擇數人而出,將陣打破,這小兒再無計可施!”


    而就在此刻,最後一聲也轟然響起來!


    “咚――”


    足足八根立柱,就從八個方位,將這無數前來進犯葉家的修士,全都包圍在其中!


    ?


    葉家少族長的動作太快了,隻在一個呼吸之間,那八根立柱竟已然形成了合圍之勢,而那些修士們才堪堪將陣法辨認出來,便已然沒有了提前脫身的機會。


    霎時間,認得陣法的修士擁擁擠擠,都想要去找那生門,而不認得陣法的修士則猶若無頭蒼蠅,四處亂撞個不停。他們這般一撞,將認得不認得陣法之人撞成一團,本來氣勢洶洶圍攻葉家的無數修士,竟倏然變得狼狽不堪起來。


    為首那老道眉頭連跳,怒聲斥道:“慌亂什麽?八門鎖天陣有三吉門,隻不過是個困人之陣罷了。那葉家小兒於陣法之道上能有幾分見解?就憑他一人統領那近百葉家餘孽,莫非還能是我等這許多修士的對手麽!”


    老道一通話出口,果然就叫修士們鎮定不少。


    此時他們冷靜下來,不少人便羞慚於自己等人先前居然鬧出那等笑話;卻也有不少人盡管停了動作,也仍是有些慌亂,隻是為能得到生路,暫且聽他一言罷了;也有數人並不肯聽這老道之言,眼見許多人都不再擁擠,就覺得尋到了機會,直直地朝著那原本生門而去。


    但這幾人才剛入生門,不過一二呼吸間,就發出數聲慘叫,再沒動靜。


    如此反應,直讓人心裏一緊,忍不住急急發問:“這是怎麽了?那處莫非不是生門?”


    又有其餘略通陣法者驚道:“並無錯處,那裏正是生門……那幾位道友行走生門,緣何會隕落其中?”


    此話剛出,那原本顯露出三吉門――生門、開門、休門――之處,白霧彌漫,竟然將其盡數隱沒起來,再尋不到離開的路徑了。


    這一變化,又是叫陣中眾多修士一陣喧鬧。


    老道見狀,臉色也是微微一變。


    葉家少族長原本神情冷漠,然而此刻看他,卻能見到他唇邊不知何時,竟現出了一抹奇異的笑意,使人心中不安。


    老道眉頭一皺。


    葉家少族長卻是恰恰伸出一根手指,在前方輕輕一劃――


    刹那間,似有漣漪自他指尖之處擴散開去。


    同時,那八根立柱之上,便綻放出極明亮的光芒!


    無數道白色的氣流自那些立柱上迸發而出,帶著恐怖的勁力,便往眾多被困於陣中那些修士身上穿刺過去!


    眾多修士猝不及防,當即就有起碼上百人都被那氣勁貫穿,這其中更有數十人乃是直接被穿透了丹田,或是被打破了六陽之首而隕落,隻見那高高在上的軀體陡然跌落,砸在地麵一聲悶響。而這悶響猶若鎮魂鍾聲,一瞬就幾乎將那餘下之人的魂兒都給震飛了!


    就有修士破口而出:“關虛子!你這老道說這是困陣,哪家的困陣有這等攻勢,叫這許多道友隕落,都是你胡言亂語之過!”


    那老道眉頭緊鎖:“八門鎖天陣,本就隻是困陣,諸位之中也有識得之人,與貧道所見並無不同。”忽然間,他想起先前葉氏族人一應動作,不由看向那位年紀輕輕的葉家少族長,眼裏閃過一絲殺意――莫非,這陣法乃是此子進行了改動?


    此刻,眾多葉氏族人都聚集在那葉家少族長的身側。


    他們的身上都隱約有白光,這些白光乃是自他們手中玉牌上逸散出來,映在他們的臉上,將他們的神情頗是遮擋幾分。如今有人細細看來,方才發覺他們臉色蒼白,竟好似精氣都被抽走一般……而如此反應,卻是叫人心中不安。


    關虛子老道對陣法一道頗有了解,在心中生出懷疑之後,便用心觀察。


    這一觀察他便發覺,那些葉家之人手中玉牌彼此之間好似有所關聯,而每一枚玉牌,又好似同那八根立柱隱約呼應。


    不錯了,那葉家小兒,定是將這陣法改動過了!


    由困陣,變為了困殺之陣!


    刹那間,關虛子老道便不由咬牙。


    這小子區區數百年歲,堪堪金丹境界,莫非是打娘胎裏便開始參悟麽,竟是連上古的陣法都能改動,真是了不得!


    但越是如此,越是不能叫他活下來。


    此子,必殺!


    當即這關虛子老道便大聲說道:“此陣由那小兒操控,諸位速速出手,將其斬殺,陣法不攻自破!”又說,“葉氏眾人手中玉牌頗是古怪,也都殺了!”


    先前亂糟糟的諸多修士本是慌神,而今聽關虛子老道這樣一說,下意識便聽從起來。他們立時動手,都朝著那葉家眾人撲殺過去!尤其是那葉家少族長,須臾之間,便受了無數攻擊!


    而正在此時,那立於這少族長身後的巨型傀儡身形一晃,健碩的身軀就擋在了他的前方,其手中一柄重劍驟然當胸一橫,就將那些攻擊擋下大半!還有少數越過了重劍,卻隻打在了這傀儡身上,不曾傷到少族長一分一厘。


    那些攻擊雖是厲害,巨型傀儡卻隻是晃了晃身體,那些攻擊打過來,隻發出一陣叮當聲響,不能破開他體表防禦。


    眼見眾多襲擊都是無功,有人不由低呼:“葉家血傀,觀其修為,生前竟似在聚合之上,煉製之後,而今也餘神遊,極難對付。”


    還有人認出來:“觀其形貌,似是數百年前自下界而來,縱橫一時的血屠天狼?他屠了一域之人後便銷聲匿跡,不曾想是被葉氏捉住,煉成了血傀!”


    不過眾人雖對當年的血屠天狼有些忌憚,但到底他們之中也來了幾位聚合修士,對付這強者盡去的葉氏,原應是手到擒來,哪怕多出這一名當年的凶徒,也不當例外。然而他們本隻是要威逼對方取出寶物,孰料這葉家的少族長太過古怪,竟是弄出一個困殺之陣來,使得他們一動便被陣法攻殺,十成法力也發揮不出三四成來,就顯得狼狽了些。


    這些修士也是曆經千難萬險方才修行到如此地步,在攻殺一輪之後,便比先前冷靜不少,哪怕還有一些慌亂的,隻要跟著周遭修士共同進退,倒也能夠出力。


    葉家少族長也知曉他那困殺陣法雖是厲害,可一旦對方都適應下來,怕是這陣法也不能同先前那般殺滅上百之人。


    他雙眼微眯,倏然開口:“葉氏兒郎,敢與我同死否?”


    葉家眾人相視而笑:“任憑少族長吩咐,萬死不辭!”


    葉家少族長微微頷首:“縱然要死,也要有個轟轟烈烈的陪葬。諸位,且將精血注入玉牌之內,盡我等性命,以祭此陣。”


    葉家眾人毫不猶豫,都將自己所有的精血注入玉牌。


    這些玉牌也十分奇異,在吸收精血之後,就自內中陡然生出一股極強大的吸引力,直將葉家眾多族人的血肉也全都吸入,並一瞬紅光大放,全數沒入到那八根玄柱之內!


    被吸幹了血肉後,眾多葉家族人湊在一起,倒成了一堆。


    他們勉力睜開眼,看向那少族長時,滿臉都是期盼。


    葉家少族長冷聲開口:“且瞧著罷。”


    說話間,他也咬破了舌尖,噴在他不知何時拿出的一塊陣盤上。這陣盤光芒大作,那些玄柱上的光芒,也越發刺目起來。


    前後不過數息時間,葉家一方便已生出這般變化。


    那關虛子老道見狀,倏地有些心悸,此刻,他再維持不得那道貌岸然的風度,竟是滿頭冷汗:“快快!快走!”


    這話一出,他自己已然再顧不得攻殺葉氏,而是掉頭就走!


    可惜一切也已晚了。


    其餘修士還未反應過來,就感覺腳下土地震顫,一根玄柱猛然爆開!


    在那玄柱周圍的修士,在這無比恐怖的威力之下,全數化為了齏粉!不論他們的境界,不論他們的身份,但隻要被挨上一絲,便是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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