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殊接過紅韻石,仔細觀察了一下那些紋路,就伸出手指,在上麵慢慢地劃了劃。


    在他的指尖有淡淡的法力溢出,而劃出的線條軌跡卻有些奇怪,似乎是包含著一種什麽奇異的東西,可要分辨,卻根本分辨不出來。


    大約幾個呼吸時間之後,葉殊收了手。


    這時候,眾人便瞧見那紅韻石上斷裂的紋路肉眼可見地迅速合攏,須臾之內就已然續接起來,徹底恢複了!


    葛元烽見狀,忍不住露出喜色:“恢複了!與先前一般無二!”


    阮紅衣也笑得開懷,看向那攤主:“如今這紅韻石已恢複如初,你還有什麽話說?”


    攤主的臉色發青,嘴一張,就想說“誰知這是不是障眼法”之類的狡辯之詞——難得遇見幾隻肥羊,修為又弱,不好生宰一宰怎麽甘心?但就在他話還未出口時,旁邊攤位上一人已然伸手將他拉了一把。


    察覺到對方阻止的心思,攤主捏緊拳頭,終於還是忍住了。


    他一邊心疼飛走的十萬金,一邊轉頭不再看這幾人。


    阮紅衣哼一聲,從葉殊手裏拿過紅韻石,一下子砸到了攤主的麵前。


    攤主臉上迅速生出一絲怒色,但還是沒有說什麽。


    阮紅衣還很得意地想再刺幾句,夏玉晴則在一旁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臂。


    朱堯開口道:“我們走罷。”


    晏長瀾在一旁加到,鬆了口氣。


    煉氣七層的修士都殺過,他自不會畏懼煉氣六層的攤主,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在爭端平息時為一時之氣而再起風波?此處攤主有上百人,便是隻有幾人與方才那位攤主交好,對他們也有不利,不如就這樣各自安生,早早離開就是。


    葉殊低聲對晏長瀾說道:“你那師弟心中隱含火暴,師妹心思浮躁,都易魯莽。日後你當提點朱夏二人,對他們多有教導,否則,來日恐要惹禍。”


    晏長瀾對於葉殊的話都會聽入心中,而且他也的確覺得這兩位師弟師妹偶爾會衝動,盡管他們的年歲不大,可如若出門在外,其他人可不會管他們的年紀大小……是應當提醒一二了。但他自己知道自家年紀更小,要是說些什麽,兩人多半不會在意,不如與兩位師兄師姐好生談一談,請他們多多看顧。


    葉殊見晏長瀾聽進去,就不再開口。


    他原本也並非多管閑事之輩,隻是既然晏長瀾對如今師門頗有情誼,他便也多說一句罷了。


    等幾人離開之後,那位想要訛詐的攤主才不快地看向旁邊的攤主,問道:“你方才為何阻止我?”


    旁邊的攤主無奈道:“我原也想要榨他們一榨,但我卻認得那為首之人腰間的令牌。”


    先前的攤主心裏一緊:“什麽令牌?”


    旁邊的攤主說道:“七霄宗親傳弟子令牌。”


    霎時間,先前那位攤主就愣住了。


    旁邊的攤主歎一口氣:“那等大宗原就不好惹,若是尋常弟子也還罷了,大宗之內尋常弟子眾多,可親傳弟子便不同,他們拜了各峰峰主為師,一旦在外麵遇上危難,必會引來峰主出手。你我不過區區散修,哪裏能與峰主弟子作對?你先前若真是動了手,恐怕後患無窮,日後也莫要想活下來了。”


    先前的攤主重重地喘了口氣:“……果然危險。”旋即,他冷汗涔涔,連番感激,“多虧你提點,否則,我當真要闖下大禍了!”


    旁邊的攤主見他知道其中危機,才說道:“你也莫要沮喪,這幾人是訛詐不得,待賣完了東西,你我再去找幾隻肥羊就是……總不至於每一隻肥羊都惹不起。”


    先前的攤主露出一個笑容,與旁邊的攤主心照不宣。


    ·


    等離開浮市,天色也漸晚了。


    朱堯說道:“找一處客棧投宿罷。”


    阮紅衣心情還是很好:“咱們也好生瞧瞧,都淘回來什麽寶貝!”說話間,她還忍不住看向葉殊,“葉道友好有見識,若不是你,咱們今日可要吃大虧了!”


    葉殊淡淡說道:“若要煉器須得辨認萬千材料,紅韻石亦為其中一種,故而認得。”


    葛元烽也不禁讚歎:“就算如此也極厲害了!”


    阮紅衣連忙附和:“就是,就是!”


    葉殊微微點頭,並不多言。


    葛元烽和阮紅衣早看出葉殊性情冷淡不好相處,先前也是因著對方為他們解決了一大麻煩方才多說幾句,現下見對方沉默,就不去打擾,轉頭去同朱堯、夏玉晴嘰咕。


    晏長瀾則是問道:“阿拙,紅韻石在煉器時可用用處?”


    葉殊回答:“那目盲之效若是利用得妥當,尚能煉製出幾種可用的法器。隻是這些法器頗為雞肋,除非用上一些極苛刻的材料,方能鍛造成大威力致人目盲的法器,隻是如若用那樣苛刻的材料,還不若打造其他更為出色的法器了。因此紅韻石雖也可拿來煉器,卻並無大用,盡管罕見,也隻因其罕見能賣出個數十枚金葉子而已。”


    晏長瀾了然。


    不多時,眾人已到了最大的那座客棧。


    各自叫了房間後,幾人先在下頭尋了一張桌子要點菜吃飯。


    等菜時,朱堯說道:“歇息一晚後,明日便回去罷。”


    夏玉晴等人並無意見。


    晏長瀾卻道:“我與阿拙恐怕暫且不能。”


    朱堯微怔:“這是為何?”


    晏長瀾道:“阿拙還有一處要去,我同他一起。”


    朱堯聽他這樣說,也就不好多問:“若是如此,那我等就先行一步了。”他頓了頓,“此行任務共得二十靈幣,我等共有六人,一人可得三枚靈幣,餘下還有兩枚,用作馬車租用以及其他花費。”


    說完後,他就取出六枚靈幣,分作兩邊,交給葉殊和晏長瀾。


    晏長瀾點頭道:“謝過大師兄。”


    葉殊也接過來:“多謝。”


    朱堯將酬勞給了,便溫厚一笑:“三師弟,你境界尚有不足,此番出行須得多加留意,以自身安危為上。”又對葉殊溫聲說道,“葉道友,也請你多加小心。”


    葉殊與晏長瀾自是再度謝過。


    之後很快飯菜過來,幾人很快吃了,各自回房。


    到了晚間,晏長瀾去了朱堯的住處,同他將阮紅衣與葛元烽之事提了提。


    朱堯一笑鄭重說道:“他兩個性情上確有欠缺之處,日後我與玉晴定會多多留心。”


    晏長瀾遂放心下來:“還請大師兄莫要怪我多事。”


    朱堯失笑:“這如何會?三師弟關懷師弟師妹,甚好。”


    晏長瀾這才告辭。


    次日,雙方告別。


    目送這些同門離去之後,晏長瀾心中略有激動:“阿拙,你我何時動身?”


    葉殊道:“不急,我先煉製幾套陣法再說。”


    晏長瀾訝然:“煉製陣法?”


    葉殊此時已從混元珠內取出了不少煉器材料,堆放在地麵上:“早先那等聚靈陣極為簡陋,除卻聚集少許天地靈炁以外,再無他用。但陣法之道博大精深,你我修為有限,若是想要外出曆練時與那等高境界的修士分割奇遇,必然要借助此道,來攻殺、防禦。”


    晏長瀾對於陣法之道了解極少,卻曾經見葉殊施展過一些簡單陣法,還以為那樣便是極為不俗的了,沒想到,似乎葉殊所知,還在他想象之外?


    是了。


    他陡然間也不再覺得有什麽奇異,隻因早已從葉殊身上瞧見無數未知神秘之事,如今仔細想想,也隻明白自己又要大開眼界而已。


    之後,在晏長瀾的目光之中,葉殊已經開始不斷煉製。


    短短不足半個時辰間,出現在地麵上的已有了十多麵黑色的小旗。


    這些小旗皆是由鐵木鍛造而成,且鐵木天生堅硬,又有精鐵雖不及的一絲柔韌,製成旗子之後,在上麵卻能鐫刻出更細致的陣紋,讓最終形成的陣法更為完整。


    晏長瀾瞧著葉殊不斷煉製,有些好奇:“阿拙,你要煉製一套什麽陣法?”


    葉殊回答:“七殺陣。”


    晏長瀾一怔:“七殺?”


    葉殊一邊煉製,一邊說道:“喜、怒、哀、懼、愛、惡、欲,人有七魄對應七情,以七情為殺,即為喜殺、怒殺、哀殺、懼殺、愛殺、惡殺、欲殺,共有七陣疊合。每一陣有七麵陣旗,亦是重重疊合,每疊合一麵陣旗,便將一情增加一倍,與不同性情之人為敵,隻用上相應一陣即可,但若是實在難以應付,則七陣齊出,成就完整七殺陣。到那時,威力遠非一陣可比。是一等一的攻殺大陣。”


    晏長瀾聽得震驚:“居然是這樣厲害的陣法?”而後他有些擔憂,“如此陣法若是要布置出來,恐怕……”


    葉殊道:“若要都布置出來,以你我如今的修為必然不成,不過可以借助靈幣中的靈氣進行布置,到時除卻一開始激發陣法以外,其餘所消耗的便並非是你我的法力,而是那些靈氣。”


    晏長瀾登時明白:“早先阿拙你並不煉製真正的攻殺陣法,可是因著沒有靈幣?”


    葉殊點頭:“不錯。不僅因為靈幣要用以驅動陣法,也因鐫刻陣紋時所用的墨汁中也須得包含碾碎靈幣所得的粉末,否則,陣紋無法形成。”


    而他如今所用墨汁裏的粉末,自是來自於那四隻狐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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