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刻之後,山洞裏登時有些風起雲湧之感。


    一簇簇天地靈炁極快地進入那洞中,更有一種玄而又玄之感在內中醞釀,其中包含著許多血煞之氣,更多卻是劍氣劍光,縱橫八方,有一種奇詭卻又隱含堂正之感。


    葉殊道:“果真是到了盡頭,壁障一戳即破。”


    晏長瀾微微點頭:“陸師弟的積蓄還算雄厚。”說到此處,他略有歎息,“隻是可惜,他並非完美築基……”


    早在數年前,晏長瀾便得葉殊指點,知曉世上尚有一種築基之法,乃是將法力打磨得圓滿無瑕,最終得以破入那築基十層,旋即不服食任何丹藥,完美築基。


    完美築基之人,日後道途必然更為寬廣,結丹時隻消能尋得足夠合適的寶煞,所得之丹的品相也未必不能提上一提。


    葉殊語氣淡淡:“若陸爭靈根不改,仍如從前,倒是可以搏上一搏,然而他靈根已改不說,自身也是由正入邪,已無完美築基可能。既如此,便隻能盡力叫法力雄厚精純,日後在結丹時,尋找那最為貼合的寶煞,盡力結出上等紫丹來。最不濟,也要讓赤丹之中含有紫意,六個實竅之外,虛竅若隱若現。如此一來,日後再想要彌補一番,使得赤丹進化為紫丹,三虛竅也化為實竅,真正成就上品紫丹……便也有了可能。”


    晏長瀾聽葉殊這話,仔細記下:“待陸師弟結丹而出,便將此事告知於他。”


    葉殊自是應了。


    他先前不提,也隻是為免陸爭築基時因此多有思量,反生心結。但築基之後,再同他提起,他就有許多時日可以慢慢消化,也為日後結丹早做準備。


    兩人說過這些,又專心為陸爭守起關來。


    沒多久,洞中異象越來越多,那陸爭已然是在全力築基,隻消黃芽由虛化實,自有成功之時。


    但也是在這個時候,葉殊的目光倏地朝著遠處看去。


    晏長瀾察覺葉殊動靜,眉頭一皺,問那防禦陣法之後的仆從:“你可將此處泄露出去?”


    那仆從急忙說道:“主人對小的有救命之恩,不敢辜負。”


    言下之意,便不是他了。


    葉殊掃一眼這仆從神情,朝晏長瀾說道:“想來是早有人盯上了他,而後推知陸爭在此處閉關。既然是那有心人,恐怕與陸爭有大仇,此番過來,也定是早有準備。”


    晏長瀾頗有不快,然而卻隻能冷靜下來,沉聲說道:“不論來者何人,定不能叫他得逞。”


    約莫數息之後,來人近在眼前。


    這卻非是一人,而是足足十餘人。


    其中五人為煉氣巔峰修士,還有七人也都是煉氣八層,每一人身上都是邪氣衝天,滿身罪孽,俱是那不容天地饒恕的邪修!


    為首一人少了隻左耳,此刻一臉獰笑:“血影獵好大的架子,好厲害的本事,如今可也被爺找到了蹤跡,尋著了機會!你們幾人守著那血影獵有甚好處?快給爺解了這陣,爺爺們還能饒你們一條生路!不然——”他厲聲喝道,“便都留在此處給血影獵陪葬罷!”


    聽得這話,那相貌平平的仆從麵上露出一絲恐懼,但竟是不曾求饒,而是默默站在防禦陣後方,時刻警惕著。


    葉殊與晏長瀾坐在洞口,更是毫不理會。


    那獨耳邪修見幾人這般,獰聲道:“呸!不識抬舉!”說罷一揮手,“同道們上!若是過了今日,那血影獵成功築基,我等豈非是成了他手下的羔羊,被他任意屠戮麽?今日非得殺了他不可,為我等一泄心頭之恨!”


    除卻這獨耳邪修外,其他十多邪修同樣是麵帶恨意。


    他們有些身上少了些零碎,有些則是親朋被陸爭獵殺,還有些則是被陸爭搶了機緣或是什麽其他的仇恨……總歸人人都想要陸爭去死,為此不惜多日不冒頭,隻管死死盯著陸爭,等待他築基之時,好來尋仇雪恨!


    下一刻,就有十數道攻擊齊齊打來!


    幸而最外層的防禦陣已然被葉殊早早提升,故而這些攻擊瞧著十分淩厲,打在防禦陣上後,卻是盡數被那陣化解,隻能瞧見一些漣漪迅速擴散,旋即就消失無蹤了。


    那些邪修見狀,都是一怒。


    獨耳邪修恨聲道:“哪裏來的防禦陣,竟有這般用處?快下狠手,先破掉這陣法再說!”


    莫看防禦陣頗為了得,叫陸爭覺著若是他自己攻擊,非一二時辰不可破陣,但那隻是他自己粗略估計,且隻管一人粗陋攻擊,方會如此。這些邪修人多勢眾,且多有詭譎招數,此刻為了仇恨也不管其他,一些汙糟之物俱被潑來,還有多種破陣之物,或是符,或是轟炸,或是邪門之法,總歸是一一使將過來,皆不計較其他。


    這些邪修也很明白,若是不能盡快破陣,讓那陸爭在山洞裏頭順利築基了,那麽等著他們這群人的便隻有死路一條!


    為著性命,更為著仇恨,他們又有什麽可吝惜的?


    果不其然,正因著邪修們不計損耗,大約半個多時辰後,這防禦陣就越發薄弱起來,甚至有些搖搖欲墜——比陸爭最初所想時間,居然縮短了大半!


    防禦陣後方守著的那名奴仆麵上露出一絲驚慌,急忙後退,口中急忙問道:“兩位公子,那些人眼看攻進來了,該如何是好?”


    晏長瀾站起身來,說道:“你且到一邊去,不必慌張。”


    見晏長瀾這般沉穩,毫無緊張之意,那奴仆心裏先是一鬆,而後他看向葉殊,見葉殊更是如先前,並無半分變化,就更覺安穩。


    奴仆深吸一口氣,就老老實實地待在了一旁。


    他受陸爭救命之恩心裏感激是真,但在對方威脅之下不得不為人仆從也是真,兩相疊加,自然心緒複雜。然不論如何,他如今已然是陸爭的仆從,陸爭死他便要死,他自是希望陸爭能好好活著,順利築基——陸爭日後前途越大,他多少也能沾光。


    如今當務之急,便是陸爭絕不可死在此處。


    一切,便都要靠他那主人原本的同門與其好友了。


    再說三重連環陣外,那防禦陣終是在那些邪修的諸多手段下被攻破了,那十餘人迅速躥了進來,要與葉殊、晏長瀾兩個爭鬥。


    但是就在他們毫不留情地衝殺時,突然間,那些攻來的法力居然在一股阻礙之力下反彈回去,瞬時叫離得最近的三名邪修被打了個正著,渾身冒起黑煙,慘嚎連連。


    好在這三個邪修都是煉氣巔峰,在察覺不對時,都迅速清除這些法術,但邪修多自私自利,盡管這些法術多是他們三個跑得最快的打出,他們卻隻顧給自己解除法術,並不相助同伴。


    也是如此,他們手忙腳亂之中,也都受傷不少,戰力削弱了大半。


    晏長瀾見狀,也沒等那些邪修反應過來,已是手持重劍直衝而出,隻一個橫掃,那重劍上威壓赫赫,竟是隻在須臾間就將那三個重傷的邪修砸得筋骨俱爛!


    在他攻出的刹那,葉殊同他也很默契,抬手使出法術,將幾麵陣旗挪了一挪,就叫晏長瀾半點不受陣法影響,順利攻擊了。


    晏長瀾手中不停,另一手瀾風劍拔出,隻一劍順勢劃過,那三個邪修的脖頸上便都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血線,登時被他殺死。


    隻眨眼功夫裏,十二人去了其三,餘下雖還有九人,然而煉氣巔峰的卻隻剩下兩個了。


    當是時,兩名煉氣巔峰邪修迅速後退,以手而推,叫幾名煉氣八層的邪修上前先去探路,而境界低些的邪修也無法反抗,隻得凶猛攻擊,試圖找出先前不妥之處。


    晏長瀾見到這一幕,眉頭微皺。


    不過他對這些邪修倒也無甚同情之意,隻繼續攻擊就是。


    葉殊人雖未動,卻是極精妙地操縱陣法。


    但凡是攻擊要衝晏長瀾來,就自然有陣法替他擋住,而若是晏長瀾要移動要攻擊,那邪修卻是被陣法所陷,難以脫身。


    左右這裏頭一個築基也無,晏長瀾隻管大開殺戒,居然很快就將那七個煉氣八層邪修殺了個一幹二淨。


    兩名煉氣巔峰邪修裏,其中一個就是那瞧著領頭的獨耳邪修,如今見勢不對,即便來時氣勢洶洶,仿佛恨不能將陸爭碎屍萬段,此刻卻是叫修為弱的替他連連遮擋,自己則趁機要迅速逃遁了。而他那同伴也是如此,眼見無力繼續,當真是退得毫不遲疑,更絲毫不顧及先前已然被殺死的那些同伴的情誼。


    然而他兩個倒是想走,葉殊與晏長瀾又豈會將他們放過?


    當即晏長瀾奔向一人,葉殊則微微張口。


    隻見一根如毫毛般的細針迸發而出,直接穿透了獨耳邪修的眉心,那獨耳邪修隻覺那處一個刺痛,隨即腦中一片死寂,眼前一黑,立時倒斃。


    同一時刻,晏長瀾雙劍交錯,瀾風劍阻了那邪修的去路,拙雷劍凶猛而去,正是一劍橫斷了另一個邪修,叫他慘叫而亡,竟是連具完整的屍身也無。


    此時,來犯者共十二人,破了那防禦陣後不足一炷香時間,已盡數被兩人斬除!


    這般情景,叫那待在一旁的奴仆滿麵駭然。


    那兩個正道的修士,著實……厲害得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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