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醫院,我是和朋友在外麵野營的時候碰到你,然後把你救回來的。”江祁玉明白了江籬的心思,就一本正經地開始瞎編了,“你腹部中刀,心髒中槍,情況凶險,但好在醫生醫術高明,把你救回來了。不過,這位先生,很遺憾告訴你,天並沒有黑,現在是下午,你的眼睛看不見了。”


    江祁玉的一番話,便回答了陸澤宸剛才的所有問題,順便也告訴了他眼睛看不見的事實。


    陸澤宸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眼前真的是一片漆黑,於是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然後很快接受了這個現實。


    “謝謝你救了我,不知道怎麽稱呼?”陸澤宸對於這樣的變故顯得很是淡定,隻開口問著。


    “我姓江,江河的江,江祁玉。”江祁玉說道。


    “江?”陸澤宸一愣,然後笑道,“謝謝江先生,看來我跟姓江的人,真的很有緣分,我的妻子也姓江。對了,我叫陸澤宸。”


    聽了這番話,江祁玉神色複雜地看了江籬一眼,卻發現她仍然還是捂著嘴哭著,不知是高興,還是激動。


    很顯然,陸澤宸那一句“我的妻子”,又一次戳中了江籬的心。


    此時的情景,陸澤宸很顯然是不知道江籬就在他身邊的,能如此自然地說出“我的妻子姓江”這句話,說明在陸澤宸的心裏,時時刻刻都記著江籬。


    “陸先生,你傷的很重,這裏的設備很齊全,你就在這裏修養一段日子吧。”江祁玉說道,“對了,你得把你家人的聯係方式告訴我,等合適的時間,我讓他們來接你回去。”


    做戲就要做全套,既然江籬不想暴露身份,那麽江祁玉也隻能配合,把陸澤宸當成一個陌生人,該詢問的東西要詢問清楚。


    如果真的什麽都不問,那麽陸澤宸肯定會懷疑的。


    “也好,不過我隻記得我弟弟的電話號碼。”陸澤宸說道,“我想給他打個電話報平安。”


    “行,我會安排,你再養兩天,等精神更恢複一些了再打電話吧。”江祁玉說道。


    而這個時候,江籬給江祁玉做了幾個動作,江祁玉了然的點點頭,隨後又說道:“對了,陸先生,我比較忙,平時可能無法時常照看你,我讓我妹妹來暫時照顧你幾天。”


    “多謝,等我傷勢好了,我會感謝你的。”陸澤宸沒有拒絕江祁玉的好意。


    雖然剛醒來的時候,陸澤宸也在思考,他到底在一個什麽樣的地方,落在了什麽人的手裏,身邊會不會有屠神營的人存在,但是回頭想想,如果真的落在屠神營手裏,他們肯定不會費盡心思救他,而是讓他死了,一了百了。


    “不客氣,你好好休息吧,我去找醫生來給你看看,你眼睛怎麽回事。”江祁玉說著,便轉身離開了。


    病房裏頓時又隻剩下江籬和陸澤宸兩個人,江籬去桌上的保溫瓶裏倒了半杯熱水,又在冷水壺裏加了一點冷開水進去,讓水變得溫度適宜,這才端到陸澤宸的身邊,喂他喝下。


    但是陸澤宸是躺著的,他這個姿勢並不好喝水,於是江籬弄了一根吸管,這才讓他成功喝到水。


    陸澤宸喝完水之後道謝,然後問道:“你是剛才那位江祁玉先生的妹妹?”


    江籬放下杯子,想了想,然後左手握著陸澤宸的手,右手伸出食指,在他的手心上寫了一個字:是。


    而當江籬的手,觸碰到陸澤宸的時候,他忽然間感覺到全身一震,一種十分熟悉的觸感傳來,他下意識地就開口:


    “阿籬?”


    江籬身子一僵,嚇得半天沒敢動彈,片刻之後,她咬咬牙,繼續寫字:“你剛才說什麽?”


    陸澤宸思緒紛亂,他覺得一定是自己太過想念江籬,才會出現了幻覺,江籬怎麽可能在這裏呢?


    “沒什麽。”陸澤宸搖頭,又問道,“你為什麽不開口說話?是不方便嗎?”


    “我不會說話。”江籬繼續寫著。


    “你是江祁玉先生的親妹妹嗎?我叫你江小姐,可以嗎?”陸澤宸問著,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覺得身邊的女人,身上有一種讓他很熟悉很親切地感覺,所以不由自主地話就多了。


    “可以。”江籬寫著。


    “真的很謝謝你照顧我。”陸澤宸笑道,“但我現在看不見,你又不能開口說話,我聽不到你的聲音,也不知道我好了之後,還能不能認出你。”


    “萍水相逢,認不出也沒什麽。”


    “你似乎是個很豁達的人,不知道為什麽,你給我的感覺,和我的妻子非常相似。”陸澤宸說道,“對了,我剛醒過來的時候,似乎聽到有鉛筆在紙上畫圖的聲音,我的妻子經常和我在一個書房裏,我看公文的時候,她就在旁邊畫圖,聲音特別像。”


    江籬聽著陸澤宸的話,心中既欣喜又感動,她知道陸澤宸從沒有哪一刻忘記過他們之間的事情,那些細微的場景,他也記得清清楚楚。


    如果可以,江籬多想開口告訴他,她就是江籬,就是他的妻子。


    可是她不能。


    因為醉酒那一天,荒唐的過去;也因為她肚子裏這個本來不該存在的孩子。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隱瞞身份,那麽她就要隱瞞的更徹底一點,不說話是為了避免陸澤宸認出她的聲音,至於現在……


    江籬繼續在陸澤宸的手中寫字:“剛才我也是在畫畫,亂塗亂畫的,因為我懷孕了,孩子七個月大了,醫生說胎教要趁早。”


    懷孕兩個字,打碎了陸澤宸所有的幻想。


    他也曾想過,身邊這個感覺如此熟悉的女人,會不會就是江籬,可江籬怎麽會懷孕呢?他很明白江籬對自己的感情,他們才剛剛分開,她怎麽可能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還懷有身孕?


    而陸澤宸自己也忘了,那荒唐而放縱的一夜,他沒有做任何措施,因為他以為那是安全期,可他沒想到,安全期不是絕對的安全,而江籬自己也忘了吃藥。


    就這麽陰差陽錯的巧合之下,兩個人那些沒有宣之於口的心思,就這麽被隱藏。


    她不知道那一夜與她纏綿的人是陸澤宸,他卻不知道江籬懷了自己的孩子。


    有些事情,巧合地令人歎惋。


    這一瞬,陸澤宸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了似地,沒有再說什麽。


    很快,江祁玉帶著醫生進來,給陸澤宸做了個仔細的檢查,關於他的眼睛,得出的結論也是撞到了視覺神經,引起了暫時性失明,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莫名其妙地恢複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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