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你又有什麽理由非要拆散我跟悅悅?”沈家琪忽略他尖銳的質問:“雖然悅悅是你的女兒,但是她跟我並沒有血緣關係,姑父不是會為世俗成見輕易改變決定的人吧?”


    他話說完,電話那端有片刻的沉默。


    接著,餘書豪掐斷了電話,沈家琪轉身,就看到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的屈潤澤。


    屈潤澤似乎想說什麽,沈家琪搶在他前頭開口:“我聽說柯少墜樓,警方懷疑是人為所致,怎麽,你沒陪在劉雨欣身邊?”


    屈潤澤聽出他的一語雙關,眉心不由一跳:“你跟她怎麽說也夫妻一場,你想表達什麽?”


    沈家琪看到餘潔和葉馨從酒吧裏出來,沒接屈潤澤的話茬:“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屈潤澤眼眸一深,他那個家的字眼刺疼他的耳膜,餘潔似乎很想跟屈潤澤敘舊,卻被葉馨拖著往外麵走去。


    ……


    劉雨欣下樓,燕姨正在削水果,劉雅麗坐在沙發上跟她說話,看到劉雨欣下樓,臉色立即變得難看。


    劉雨欣滿肚子窩火,卻還是強顏歡笑地上前:“大姐,我朋友前段時間從國外帶了不少護膚品,我晚點拿些過來給你。”


    劉雅麗看都不看她一眼:“你的東西我哪裏消受得起,你不害我就不錯了。”


    “雅麗,來吃塊蘋果,跟不要臉的人說話降了自己身份。”燕姨突然插嘴,粗腰扭動將劉雨欣擠到一邊。


    “燕雲,你也坐下吃點吧。”劉雅麗轉頭對燕姨說,言語間多了往日所沒有的關懷。


    劉雨欣錯愕地看過去,見燕姨真挨著劉雅麗坐下,她往日雖然五大三粗,可也不敢這麽放肆。


    劉雨欣視線無意中落在燕姨肚子上,猛地打了個激靈,突然就有點明白本不該出現在家裏的燕姨為何會這麽囂張。


    “雨欣。”劉燁從樓上下來,看到劉雨欣站在客廳中,沉聲喚她。


    劉雨欣楚楚可憐地看著他,見劉燁熟視無睹,麵容間還隱隱露出戾氣,也不敢再說什麽,朝著參禮堂走去。


    劉國鋒年紀大了之後,身體一直不怎麽好,求醫成效不大,就聽了江湖術士的說辭,在家裏設了個參禮堂,其實也就是擺了個案台和一尊佛。


    劉燁有事出門,劉雨欣進了參禮堂,剛在佛前站定,就見燕姨進來,手裏拿著個竹墊子。


    “燕姨,昨天的事真的是個誤會,幸虧你沒事。”劉雨欣拍了拍胸脯,長吐一口氣,露出釋然的神色。


    燕姨側著臉,咧著嘴笑得像個鄉下婦女,一天不見,劉雨欣發現她臉色倒是變得好多了。


    她緩慢來到劉雨欣跟前:“二小姐,雅麗怕你跪軟墊子膝蓋不舒服,特意讓我拿個竹墊子進來。”


    劉雨欣神色一變,她嬌生慣養慣了,這竹墊子跪下去,夠她喝一壺的。


    “燕姨,你跟了大姐這麽多年,我心裏其實早就把你當家人了,姐夫那邊,我以後會多幫著你的。”劉雨欣輕聲哄著她。


    燕姨卻將竹墊子往地上一甩,按著劉雨欣的肩膀就是一個用力,劉雨欣畢竟不是燕姨的對手,一下子跪跌在地上。


    “你!”劉雨欣憋了整日的火也冒了出來,扯著燕姨的手臂迅速起身。


    一個巴掌就朝燕姨扇過去,卻反而被她用力拽住手腕:“以前你是小姐,被你打罵我也認了,但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麽情況,我可是碰不得的!”


    燕姨說著還挺了挺胸,劉雨欣堪堪掙脫出手,氣得咬牙切齒,卻隻能強壓著怒火。


    “小姐,你還是好好跪著吧!”燕姨重重拍了拍劉雨欣的肩:“老爺可是說了,沒跪夠時間不能讓你出去的。”


    燕姨說著得意地離開,劉雨欣捏緊雙拳,緩緩在禮堂前跪下,眼底的仇怨卻更甚。


    ……


    屈潤澤從酒吧裏出來,坐在駕駛座上,掏出手機,車內燈沒開,他的臉在燈光下忽明忽暗閃著陰暗的光。


    他隨意點開短信,發現裏麵有好多條都是杜悅發給他的,最近的日期是在三個月之前。


    他記得那次他跟一個新晉模特打得火熱,兩人一時興起就飛去新馬泰度假,那個女模特野性難驅,逼著屈潤澤一定要隔絕和國內的所有聯係。


    他們在新馬泰呆了整整一個星期。


    第一天,杜悅給他打了兩個電話。


    第二天,她發了三條信息,兩條是關於工作的,一條隻有簡單四個字:你在哪裏。


    再然後,就是第七天,杜悅發信息說:你不回家,但至少不該讓我這麽擔心。


    回國後,屈潤澤半夜拖著行李箱回家,臥室的燈還亮著,他沉默地去了客房睡下,次日起床時,杜悅已經去了公司。


    杜悅表現得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除了臉色有點憔悴外。


    屈潤澤握著手機的掌心隱隱有汗漬,此刻,他才感受到那些短信字裏行間的隱忍,他甚至能想象到那些日夜,杜悅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的場景。


    一如他此刻,想按撥號鍵,卻遲遲不敢下手。


    屈潤澤煩躁地將手機丟在副駕上,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屏保上他和劉雨欣親密擁吻的照片在黑暗中尤為清晰。


    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


    屈潤澤突然感到無比疲倦,年少時劉雨欣嬌美的臉龐和現在嫵媚的模樣在腦海中切換,耳邊卻總是響起杜悅清麗又利索的聲音。


    “有什麽事嗎?”屈潤澤接起電話,他沙啞的聲音在車裏回蕩。


    “阿澤,你在哪裏?”劉雨欣像是剛哭過。


    “雨欣。”屈潤澤艱難地開口:“我們結束吧。”


    “阿澤,你不要我了嗎?”劉雨欣慌亂地哭了起來:“阿澤,我什麽都沒有了,我隻剩下你了,如果連你都不要我,我該怎麽辦?”


    “雨欣,發生這麽多,我們回不去了。”屈潤澤手捏緊方向盤:“以後,你不要再找我了。”


    說著,屈潤澤掛了電話。


    劉雨欣跪在佛前,膝蓋底下的竹墊子傳來的涼氣更重,她再回撥過去,屈潤澤已經關機,她氣得狠狠地將手機丟在牆壁上。


    ……


    杜悅是個說做就做的人,沈家琪表達對她進修的支持後,她很快就從網上買了不少mba課程的書回來,有空就看看。


    自從那天兩家人見麵後,沈家琪好像一直都很忙,雖然每天都會給她打電話,但是兩人卻有三天沒見過麵。


    這幾天,高雄也總是趕早過來將杜幀帶走,搞得神秘兮兮的。杜悅見杜幀每天都興高采烈,也就沒怎麽去多問,剛好她有空下的時間可以好好看書。


    由於跟美國那邊項目進展迅速,這些時日,杜悅經常在電視裏看到關於餘書豪的采訪和報道。


    杜悅緊緊盯著電視屏幕中餘書豪的臉,他長得跟杜幀很像,但是少了杜幀那份秀氣,多了股硬氣。


    報道是現場直播的,餘書豪在會見國外相關領導人之後,兩人握手道別,由於對方不高,餘書豪刻意彎下腰,西裝領口因此微敞。


    杜悅神情微微一變,迅速從包裏翻出一個錦盒,是那天杜月默給她的,後麵她回家打開看了,發現裏麵是一塊玉佩。


    而此刻,從餘書豪微敞的領口中,她看到了一塊不管是色澤還是樣式都跟自己手中極為相似的玉佩。


    杜悅眉心蹙起,這麽多年,所有知情人都說杜月默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之前杜悅也一直這麽認為。


    可是,為什麽杜月默給她的玉佩,餘書豪也有塊一樣的?


    杜悅正走神,手機傳來新微信提示音,她打開,裏麵是條新語音信息,沈安邦發的。


    杜悅點開,傳來的卻是女人的聲音:“嗯,那個,怎麽這麽多天沒消息,一點都不知道哄著點長輩。另外,我聽三兒說那個小子也有微信?”


    杜悅也不知道怎麽地,迷迷糊糊回了條:“奶奶,您說的是誰呀?”信息發出後,她突然就明白了沈家琪奶奶的意思。


    那頭,很久都沒回複。


    就在杜悅以為對方不會再發信息的時候,她卻又說:“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懶,也不懂得時不時看看我們這些老骨頭。算了,我也就勉為其難關心下你們,免得年輕人沒人指點做錯路。我申請了個微信號玩玩,想加個人試試,你隨便發個我認識的過來,我看看。”


    杜悅笑了笑,將杜幀的微信號發過去:“奶奶,這是我哥哥的微信號。”


    這回那邊回得很快:“誰說要他的了?不過那小子傻裏傻氣的,估計也沒什麽好友,我就勉強加下他。”


    吃午飯的時候,林熙敏給杜悅打了個電話,說是他們學校再過兩個月就要招生,讓杜悅趕緊抓緊時間報名。


    這些日子,關於柯少的報道一直占據鎮南市頭條。


    雖然柯家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關係,但是柯少卻始終沒能醒過來,醫院宣布他成為植物人的概率很大,這消息在圈內也是轟動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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