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在禦書房裏跟世宗議事議了一晚,天亮時分才帶兩個明顯的黑眼圈退了出去。


    世宗被兩個小太監抬到了龍榻上閉著眼睛躺了一會兒,精神頭卻越躺越差。


    “侍寢”了一夜的溫輕紅從榮雙的手裏接過藥碗,坐在了世宗的身邊,輕聲道:“聖上,用藥吧。”


    世宗睜眼看看自己身邊坐著的這個美人,說:“昨日是你在這裏的?”


    溫輕紅笑道:“是啊,聖上昨日召臣妾來侍寢的。”


    世宗就著溫輕紅的手喝了藥,好半天才說:“身上熏過香了?”


    溫輕紅說:“聖上又拿臣妾逗趣了,臣妾沒熏過香。”


    “那是你天生帶著體香?”


    溫輕紅笑得很溫柔,本就嬌豔的臉上因為這笑,像是籠上了一層輕紗,迷惑著人的心神。“臣妾的身上哪有什麽香,”溫輕紅把臉湊到了世宗的跟前,說:“聖上您再好好分辨分辨。”


    榮雙和內室裏伺立著的宮人太監們都退了出去。


    世宗親了親溫輕紅的臉,說:“你也就這張臉讓朕看得上。”


    溫輕紅也不惱,說:“臣妾就是個笨的,聖上會因為臣妾笨就嫌棄臣妾嗎?”


    世宗扯了扯衣領。


    溫輕紅馬上就伸手把世宗的衣領給解開了。


    世宗悶哼了一聲,一碗提神的藥喝下去,他的精神這會兒好了不少。


    “聖上?”溫輕紅嬌滴滴地喊了世宗一聲。


    世宗突然就罵了一聲。……


    溫輕紅這些日子對於世宗的喜怒無常已經習慣了,挨了世宗的罵,也不驚慌,說:“臣妾是聖上的人,聖上就是臣妾的男人啊。”


    宮裏的女人為了爭寵,什麽手段都敢使,隻是沒有幾個女人敢放蕩,女德這種東西,是壓在每個女人頭上的大石頭,稍有不堪這個叫女德的石頭就會落在頭上,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溫輕紅這種好像無所顧及的女人,還真是世宗遇上的第一個,嬌柔也放縱,似是一個矛盾結合體,讓世宗真就忘不了溫輕紅這個女人。


    ……


    溫輕紅還是笑看著世宗,說:“臣妾謝聖上的賞賜。”


    ……


    世宗看了溫輕紅半天,說:“你喜歡的那套白玉棋子,朕賞你了。”


    溫輕紅忙就喜道:“臣妾謝聖上賞賜。”


    “去把臉洗了,”世宗說:“讓朕再躺一會兒。”


    溫輕紅重新穿好了衣服,用自己帶著的巾帕將臉細細地查了一遍,回身偷看了一眼世宗,說:“聖上方才跟吉公公說的話,臣妾聽到了。”


    世宗說:“你聽到什麽了?”


    “就是聖上為楊家二公子和安家三小姐賜婚的事。”


    世宗又睜開了眼睛,看著溫輕紅說:“哦?你有意見?”


    溫輕紅忙搖頭道:“臣妾不敢,臣妾隻是有些羨慕安家的小姐們。”


    世宗說:“你羨慕她們什麽?”


    “臣妾的家裏除了臣妾外,姐妹們嫁得都是些小官小吏,”溫輕紅很是羨慕地道:“不像安家的小姐們,哪一個都是嫁得極好。”


    世宗冷道:“安家二小姐嫁得也好?”


    溫輕紅忙道:“那是個庶小姐,不能跟嫡小姐們比有。”


    世宗說:“她的生母已經被安家抬為平妻了,她還是庶小姐嗎?”


    溫輕紅馬上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臣妾都忘了這事了,聖上,臣妾的腦子越發笨了。”


    世宗笑了笑,說:“楊君成是個殘廢,安三小姐也叫嫁得好嗎?”


    溫輕紅輕呼了一聲道:“那可是玉關楊家啊,光憑楊大將軍手裏的玉關鐵騎,”溫輕紅說到這裏不說了,望著世宗扭了扭身子,說:“哎呀,臣妾就是羨慕,沒別的意思。”


    “你退下吧,”世宗收回了望著溫輕紅的目光,道:“朕一會兒要去上朝了。”


    溫輕紅也不賴著不走,完全合世宗心意地,給世宗行了大禮後,便退了出去。


    “娘娘,”內室門外守著的榮雙、吉和等人看見溫輕紅出來,忙都給溫輕紅行禮。


    “免禮吧,”溫輕紅在世宗的麵前放縱,在旁人的麵前卻是矜持的,托了托自己方才盤起的,斜斜的雲鬢,溫輕紅邁著端莊的步子從眾人的麵前走了過去。


    這天的早朝,世宗又當著眾臣的麵說了安楊兩家結親的事,金鑾殿中的眾臣一起恭喜安太師,安太師也是笑臉滿麵,跪地叩謝世宗成全這樁兒女婚事。


    太子站在諸皇子之首,從頭到尾麵無表情。


    安錦繡這個時候坐在千秋殿的一間花廳裏,聽著吉和一個小徒弟說溫輕紅昨日和今晨又伺候了世宗的事。


    “你這小家夥口齒倒是伶俐,”安錦繡聽完了這小太監的話後,笑道:“這張嘴都快趕上說書的了。”


    小太監滿臉堆笑地跟安錦繡說:“要是能讓娘娘高興,奴才就去學著說書去。”


    “拿了賞錢走吧,”安錦繡噗得一樂,“我可不跟你師父搶人。”


    這小太監一聽有賞,忙就高高興興地跟著紫鴛出去領賞去了。


    袁義看著這小太監出去了,跟安錦繡說:“這個溫輕紅是不是真得聖寵了?”


    “聖上現在寵恩不了女人,”安錦繡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說道:“她不過就是個玩物。”


    “玩物?”


    “男人想玩女人,有很多花樣的,”安錦繡指指袁義身後的靠背椅,說:“坐下吧,這裏又沒有外人了。”


    袁義說:“主子,我是練武的人,老是坐著,武藝就廢了。”


    “我不信,”安錦繡望著袁義抿了抿嘴,說:“韓約說他的武藝不如你。”


    “他的武藝,”袁義提起韓約就好笑,說:“他的武藝其實一般。”


    安錦繡說:“他武藝一般你很高興?”


    袁義這下子笑了起來,說:“我想著他討好紫鴛的樣子就好笑。”


    “攤上那丫頭算他倒黴,”想到韓約到了今天也沒能讓紫鴛相信他看上她了,安錦繡也笑了起來,韓約這麽個聰明人,追起女孩子來竟是個這麽笨的。


    紫鴛這時打賞完了那個小太監,抱著白承意走了進來,看花廳裏的兩個人都是笑得開心,便好奇道:“你們在說什麽?”


    “在說兩個笨蛋,”安錦繡看著紫鴛說。


    “哪兩個?”紫鴛說:“我們這裏的?”


    袁義走過來抱過了白承意,說:“那個小公公走了?”


    “嗯,”紫鴛說:“他說他下次還要來替他師父傳話,說多到千秋殿來幾趟,他就能成一個小財主了。”


    “這個孩子是個機靈的,”安錦繡說道:“好好待他吧。”


    紫鴛說:“我們虧待過誰啊?就是這宮裏的人壞人多,好人少!”


    “娘娘!”一個千秋殿的小太監這時在花廳外高聲道:“娘娘出事了!”


    袁義忙道:“進來。”


    小太監忙就跑了進來,說:“娘娘,小狗子被溫妃娘娘的人抓走了。”


    紫鴛說:“小狗子?”


    小太監說:“就是方才來替吉大總管傳話的那個小太監。”


    “你看到了?”安錦繡問道。


    “奴才跟著小狗子一起出去的,他回禦書房,奴才去替娘娘領冰塊,沒想到出了千秋殿沒走一會兒,溫妃娘娘的人就衝了出過,把小狗子抓走了。”


    袁義急問安錦繡道:“主子這要怎麽辦?”


    安錦繡沒想到溫輕紅明明身邊有個沈妃這樣的對手,這人卻偏偏要把目光盯在她的身上。


    紫鴛這時怒道:“他來替他師父給主子請個安,溫妃憑什麽抓他?!”


    (“他們把人抓哪裏去了?”安錦繡問自己手下的這個小太監道。


    這小太監到這會兒還在害怕中,跟安錦繡說:“奴才不知道。”


    如果讓世宗知道,每天禦書房發生的事,吉和都會派一個小太監來跟自己說一聲,那吉和的命怕是也保不住了。溫輕紅的確是不做無用功,出手即是殺招的人。


    “我去永寧殿看看吧,”袁義跟安錦繡說道:“他們不可能把人送到慎刑司去。”


    安錦繡站起了身,說:“紫鴛在這裏好好帶九殿下,我去永寧殿看看吧。”


    “主子?”


    安錦繡衝袁義搖了搖手,說:“你去沒辦法把人帶回來。去傳慎刑司的人去永寧殿,既然溫妃想鬧,那就索性把事情鬧大好了。”


    溫輕紅升到妃位之後,沈妃的日子就很不好過。溫輕紅從不與她當麵說什麽,背後卻每每跟世宗說自己在永寧殿裏受的委屈。世宗本就想收拾沈妃,對於溫輕紅的哭訴,都是不問青紅皂白,命人將沈妃斥責一頓。這樣一來二去,沈妃倒是聰明的退讓了。


    “他們把人抓哪裏去了?”安錦繡問自己手下的這個小太監道。


    這小太監到這會兒還在害怕中,跟安錦繡說:“奴才不知道。”


    如果讓世宗知道,每天禦書房發生的事,吉和都會派一個小太監來跟自己說一聲,那吉和的命怕是也保不住了。溫輕紅的確是不做無用功,出手即是殺招的人。


    “我去永寧殿看看吧,”袁義跟安錦繡說道:“他們不可能把人送到慎刑司去。”


    安錦繡站起了身,說:“紫鴛在這裏好好帶九殿下,我去永寧殿看看吧。”


    “主子?”


    安錦繡衝袁義搖了搖手,說:“你去沒辦法把人帶回來。去傳慎刑司的人去永寧殿,既然溫妃想鬧,那就索性把事情鬧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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