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舅舅,”白承意問安太師和安元誌道:“你們有話要跟我母妃說嗎?承意可以給你們帶話。”


    安太師忙道:”下官多謝九殿下,就請九殿下給娘娘帶句話,就說下官請娘娘保重身體,安家上下都好,請她不必掛心。”


    白承意點點頭,說:“我記下了,舅舅呢?”


    安元誌說:“太師的話就是末將要說的話。”


    世宗這時開口道:“你就沒話要跟安妃說了?”


    安元誌忙又道:“還有,請九殿下跟娘娘說,末將多謝她為末將做的福袋,末將很感激她。”


    世宗看安元誌嘴上說著感謝的話,臉上卻是一點感激之情也看不到,顯然是沒把安錦繡為他做福袋之事放在心上,心裏歎了一口氣。


    安太師看著安元誌的表現,卻是有些欣慰,這個兒子總算是有點長勁了。


    “好,”白承意看不出大人間的這間勾心鬥角,跟安太師和安元誌道:“我都記下了,回去後我就說給我母妃聽。”


    “下官多謝九殿下。”


    “末將多謝九殿下。”


    安太師跟安元誌同時跟白承意稱謝道。


    世宗跟袁義說:“帶他走吧。”


    袁義彎腰要抱白承意,白承意卻往後一躲,說:“我要自己走。”


    袁義隻得又伸出手,說:“那九殿下,奴才牽您走。”


    白承意把自己的小手放到了袁義的手心裏,小大人一樣道:“那我們走吧。”


    “這小子,”世宗看著白承意搖了搖頭,對安太師道:“小小年紀,還挺要強,這麽遠的路非要自己走。”


    安太師跟世宗笑道:“九殿下早慧,臣看九殿下日後一定成就非凡。”


    世宗笑了一聲,說:“但願吧。”


    安元誌道:“聖上,末將……”


    “進來說話吧,”世宗說:“你想在外麵跪謝朕的聖旨嗎?”


    安氏父子忙又跟著世宗進了禦書房。


    白承允站在偏殿的門後,方才的那番對話他全聽到了。讓白承意認下安元誌這個舅舅,這是他的父皇給這個小弟弟找了一個日後的庇護者嗎?安妃還真是得寵,讓他的父皇如此為這對母子費心費力。


    白承英從後麵走了上來,小聲道:“四哥?”


    “你也看到了,”白承允道:“安家這是被父皇派給九弟了。”


    白承英說:“九弟還小嘛,父皇給他找一個能護著他的人,也是父皇的一番心意。再說了,四哥,安妃娘娘畢竟是潯陽安氏的人,父皇這樣安排,也是合乎情理的。”


    “是啊,”白承允道:“我現在隻慶幸九弟還小,不然……”


    白承英等了一會,沒等到白承允說下文,便道:“不然什麽?”


    “不然他也是我的大敵,”白承允道:“安元誌可是帶著兵的人。”


    白承英道:“他自己還在上官勇的手下為將呢。”


    “上官勇不也與安家交好?”白承允說著話,轉身走到了自己的書案前,拿起了一本奏折。


    白承英跟了過來,看一眼被白承允拿在手裏的奏折,說:“這是江南那裏來的,參上官勇的折子?”


    “嗯,”白承允手拿著這本奏折又坐了下來,對白承英道:“看來太師的手下,還沒有把江南官場控製住。”


    白承英看著白承允手中的奏折,鎖起了眉頭,說:“新任的江南總督盧公度是太師的門生,到了現在還有彈劾上官勇的折子上來,這說明江南官場還是一團亂麻嗎?”


    “你看看吧,”白承允把折子遞到了白承英的手上。


    白承英翻開折子,原本是打算大概看看的,隻是一眼看下去後,白承英看這折子足足用了半刻鍾的時間。


    “你感覺如何?”白承允等白承英看完這折子之後,問道。


    白承英說:“原江南總督鄧知不是被白笑野的叛軍所殺,是被上官勇下令射殺的?這怎麽可能呢?”


    “難說,”白承允道:“江南之事我們都沒有親眼看到,鄧知是怎麽死的,當時跟著鄧知在一起的江南官員都死了,上官勇這裏的一麵之詞,我們不能完全信他的話。”


    “那四哥你什麽意思?”白承英說:“你自己也說了,當時跟著鄧知的人都死了,這個寫奏折的人又是怎麽知道,鄧知這些人是被上官勇下令射殺的?”


    白承允望著這本奏折發呆。


    白承英說:“四哥,你要怎麽做?把這個拿給父皇看去?萬一父皇震怒,上官勇那裏怎麽辦?”


    “這事我不能瞞下來,”白承允想了又想之後,說道:“正好此刻安太師父子都在,我想看看他們對此事是何反應。”


    白承英說:“我要是安元誌,我一定矢口否認啊,這種沒有證據的事,上官勇和安元誌會怕?”


    “未必,”白承允說:“你隨我去見父皇。”


    白承英把白承允一拉,說:“四哥你再想想,你好不容易才跟上官勇的關係和緩,你這事一做,不是又把上官勇給逼走了?他要是再去了五哥那裏,你,你這是想給五哥送一份大禮嗎?


    白承允道:“這折子若是沒有結果回江南去,江南那裏的人還是會寫折子上來。”


    “不理他們啊!”白承英說:“他們還敢上京來告禦狀不成?”


    “他們敢寫,手上就一定有證據,”白承允搖頭道:“否則誣告一個侯爵,他們不要命了嗎?”


    “他們能有什麽證據?”


    “這就是上官勇要去操心的事了,”白承允往偏殿外走去,說:“我這也是在幫上官勇,早做準備,比事到臨頭,措手不及的好。”


    白承英無奈之下,跟在了白承允的身後。


    禦書房裏,世宗正跟安元誌說,要好好照顧雲妍公主的話。安元誌自然是對世宗的要求全都一口答應,一點作假的樣子都沒有。


    安太師在一旁跟世宗保證,安家決不會有半點虧待雲妍公主的地方,讓世宗放心。


    世宗聽了安家父子的保證之後,知道這父子二人說的也不全是真話,但他該說的話都說了,接下來就要看雲妍公主自己的了。世宗衝安太師歎道:“朕與你說這麽多也沒什麽用,這關鍵還是看他們小夫妻怎麽過日子。”


    安太師忙點頭稱是。


    安元誌說:“聖上,末將日後若是對公主殿下不好,您就再把末將關到慎刑司去,打掉末將的一身皮。”


    “嗬,”世宗笑道:“原來你在這裏等著朕呢,朕那時不該打你?”


    安元誌正要哄世宗之時,門外有太監大聲通稟道:“聖上,四殿下,六殿下有要事求見。”


    “宣,”世宗說了一聲。


    禦書房的門被外麵的小太監推開了,白承允在前,白承英在後,兄弟二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世宗在兩個兒子給自己行過禮後,說道:“平身,什麽事?”


    白承允把奏折舉過頭頂,跟世宗道:“父皇,這是昨日剛從江南遞上來的折子,兒臣看了後,感覺事關重大,所以拿過來請父皇禦覽。”


    安元誌一聽是從江南來的折子,頓時就感覺不好了。


    世宗說:“呈上來。”


    白承允把這折子放到了世宗的禦書案上。


    世宗打開這折子看了一遍,然後就將這折子往安元誌的腳下一扔,說:“元誌,你看看吧。”


    安元誌從地上撿起折子,飛快地看完了之後,大驚失色,撲通往地上一跪,跟世宗道:“聖上,絕無此事啊!”


    “絕無此事,人家冒著殺頭的危險,誣告你們?”世宗冷道:“說,這是怎麽回事?!”


    安元誌一臉的震驚加憤怒,說:“聖上,我姐夫絕不會做下這等事的!末將拿項上人頭為他擔保!”


    “拿你的人頭擔保?”世宗道:“你那時不在上官勇的軍中,你敢拿命為他擔保?”


    安元誌說:“聖上,我姐夫不是一個會濫殺無辜的人。”


    世宗看著被安元誌捧在手上的奏折,這個奏折來的倒是時候,他正好能借此機會,把上官勇手裏的兵權削一削。畢竟不是親信,還是一個被自己搶了女人的人,讓這樣的人帶著重兵守在自己的身邊,太危險。


    安太師開口道:“聖上,不知發生了何事?”


    世宗衝安元誌道:“給父親看看。”


    安元誌把奏折遞給了安太師。


    安太師就不像安元誌,把這本奏折回來看了好幾遍,然後跟世宗道:“聖上,臣認為這事還是詳查的好。”


    “父親!”安元誌衝著安太師叫了起來,說:“你這是不信姐夫?”


    “孽子,你給我閉嘴!”安太師訓安元誌道:“此事你不知情,你能說什麽?”


    “我怎麽不知情?”安元誌急道:“當時我就在江南!”


    “老四,你看呢?”世宗這時問白承允道。


    白承允說:“兒臣也認為詳查的好。”


    “那你去查吧,”世宗看著白承允道:”衛朝已經是侯爵了,此事要盡快查清,若是誣告,在這折子上聯名的人,朕一個也不饒過!”


    白承允領旨道:“兒臣遵旨。”


    “聖上英明,”安太師給世宗行禮道。


    “媽的!”安元誌在心裏罵了一聲,以為已經了結的事,竟然又能冒了出來,江南官場的那幫人要是跟他們死磕到底嗎?


    世宗又看向了安元誌,說:“你就安心成你的婚,聽見沒有?”


    安元誌說:“聖上,鄧知真的是被叛軍所殺,這是所有人都看的事啊。”


    “可這些人裏不包括你,”世宗道:“你跟你父親回去,準備成婚之事吧。”


    “可是……”


    “臣告退,”安太師不給兒子再說話的機會,跪下給世宗行禮道:“臣這就帶著這個孽子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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