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萬衛國軍一口氣往雲霄關的方向跑出去三十裏地。


    上官睿喘了一口氣,寒風把他的臉吹得都木了,上官睿搓了搓發僵的臉,問戚武子道:“戚大哥,我們走了三十裏地了?”


    戚武子點了點頭。


    上官睿長出了一口氣。


    戚武子卻還是板著一張臉,半側著身坐在馬上,看他們的身後。


    不一會兒工夫,拖在後麵的幾個斥侯追上隊伍,站在了上官睿和戚武子的馬前。


    “怎麽樣了?”戚武子問幾個斥侯道。


    一個斥侯回戚武子的話道:“戚將軍,席家軍沒有跟過來。”


    戚武子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上官睿說了一聲辛苦,揮手讓這幾個斥侯歸隊。


    “二少爺,要讓這小子回去嗎?”袁輕這時問上官睿道。


    “繼續前行,”上官睿跟到了自己身前的幾個將官道:“我與戚大哥隨後就到。”


    幾個將官跟上官睿說了一聲是,撥轉馬頭走了。


    “出發!”


    繼續前行的號令聲又在衛國軍中響起,除了上官睿這一行人,停下來喘了幾口氣的衛國軍們,又往雲霄關那裏疾馳了。


    上官睿下了馬。


    袁輕沒敢把沒用繩子捆著的夏景臣就這麽扔下馬去,怕夏景臣在還能動彈之下,困獸猶鬥,把上官睿再傷著。袁輕還是拿刀架著夏景臣的脖子,把夏景臣帶下了馬。


    “跪下!”袁玖從後麵踹了夏景臣一腳,將夏景臣踹跪到了地上。


    “我的天,”袁輕慌忙收刀,手要是慢點,他手上的刀就把夏景臣的脖子給劃拉了。


    夏景臣掙紮著想起身,戚武子趕上來,給了夏景臣一腳,將夏景臣踹翻在地的同時,一腳踩在了夏景臣的胸膛上。


    夏景臣說:“上官睿,你這個該死的東西!”


    上官睿往夏景臣的跟前走了幾步,說:“夏景臣,我該不該死,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你……”


    “我們也不用鬥嘴,因為我沒時間,”上官睿不給夏景臣說話的機會,“席大將軍死了,我也沒看你傷心,你還真是個孝子。”


    夏景臣怒視著上官睿。


    “我不知道白承澤是跟你怎麽說的,”上官睿說:“我隻告訴你一件事,白承澤這個人不可信。”


    “你閉嘴!”夏景臣斥了上官睿一聲。


    “我不是當將軍的人,”上官睿盯著夏景臣道:“不過夏將軍你是啊,你覺得聖上他們在雲霄關,而我們在落月穀駐兵這合乎常理嗎?”


    夏景臣說:“上官睿,你造反就是合乎常理之事了?”


    “究竟是誰在造反,夏將軍心裏應該清楚,”上官睿道:“五殿下現在想著的應該還是皇位吧?”


    夏景臣被上官睿問得一怔。


    “我很好奇,五殿下是怎麽騙得席家軍中的將官們信任的,”上官睿說道:“皇位,還是把什麽髒水潑到四殿下的身上?”


    夏景臣冷笑了一聲,道:“上官睿,你還是想想你以後會是一個什麽死法吧。”


    “我大不了隨我大哥戰死在雲霄關,”上官睿笑道:“為國而死,我死得其所。夏將軍,沙鄴大軍來犯,雲霄關之危遲遲未解,在這個時候,五殿下想著的還是皇位,這樣的人,你真的覺得他會是一個好皇帝?”


    夏景臣說:“五殿下不是你這個逆賊能妄論的!”


    “妄論?”上官睿臉上的笑越發地愉快了,說:“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這是為臣,也是為君之道,雲霄關百姓近二十萬人,五殿下可有想過他們的安危?祈順的江山是多少將士用命拚回來的,五殿下又有想過這些為國身死的將士嗎?他恐怕隻想著自己的皇位吧?”


    “你放肆!”


    “我不管五殿下往四殿下的身上潑了什麽髒水,”上官睿說:“我隻希望夏將軍你能想明白,四殿下是聖心已定的儲君,他現在什麽事都不用做,因為皇位就是他的,你懂我的意思嗎?四殿下如今隻要等著就行。皇位唾手可得,試問夏將軍一句,四殿下有必要要像五殿下這樣處心積慮嗎?”


    “你們兄弟是四殿下的狗,”夏景臣說道:“你當然要幫著你的主子說話。”


    “那我告訴你,做四殿下的狗,做任何皇子的狗都好,你一定不要做五殿下的狗,”上官睿道:“因為他做不了一個好主人。”


    “上官睿!”夏景臣怒極。


    “好好想想我的話,”上官睿跟夏景臣說道:“遇事多想想沒有壞處。”


    戚武子冷眼看著夏景臣,夏景臣左臉頰被上官睿用火燒傷,皮肉焦黑,這個原本很是英俊的年輕男子,這會兒的麵目看上去很可怖。再看看夏景臣不自然內彎的右手,戚武子暗自咂了咂嘴,看一眼站那兒跟夏景臣說話的上官睿,以後誰再跟他說上官睿隻是個書生,性子軟,他一定噴這人一臉唾沫,這個書生分明跟安五少爺一樣,也是小白臉沒好心眼的典型代表啊。


    “你有種就殺了我,”夏景臣還在跟上官睿賭狠。


    上官睿卻扭頭跟戚武子說:“戚大哥,我們走。”


    “不再揍這小子一頓?”戚武子把拳頭捏得哢哢作響。


    “走吧,”上官睿笑道:“殺人不過頭點地啊戚大哥。”


    “上馬,”戚武子大聲招呼部下們道。


    上官睿上了馬,又跟夏景臣說了句:“我想五殿下還要過一陣子才會派人來尋你,不是因為我的威脅,而是因為他在給我殺你的時間。”


    夏景臣隻是怒視著上官睿,看表情,連戚武子這些軍中的粗漢子們都能看出,這個人完全就不信上官睿的話。


    “小睿子,你還跟他廢什麽話?”戚武子說:“這小子就長了一腦袋草,分不出好壞人來的。”


    上官睿從懷裏又摸了一個小瓷瓶出來,扔在了夏景臣的身上,說:“這是上好的傷藥,你自己處理一下傷口吧。”


    上官睿一行人從眼前打馬跑走後,夏景臣將上官睿給他的傷藥扔出去很遠。


    戚武子邊跑馬邊跟上官睿說:“你說的那些話,姓夏的能信啊?”


    “不會,”上官睿說。


    戚武子的身子在馬上歪了歪,“那你還跟他廢什麽話?”


    “隻要他心裏有點疑心就好,”上官睿說:“白承澤現在仗著的,不過就是夏景臣不疑心他,你真當夏景臣是傻子嗎?”


    戚武子說:“我覺得他就是傻子,還是無藥可救的那種。”


    上官睿哈哈一樂。


    戚武子說:“行,小睿子,你有種,這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


    “是生是死,等我們到了雲霄關,自然就有答案,”上官睿很光棍地說道:“現在傻子才想那些有的沒的。”


    戚武子點頭,說:“是,我也有點傻。”


    “雲霄關沒丟,”上官睿道:“不然沙鄴人這會兒已經到落月穀前了。”


    戚武子歎口氣,說了句:“但願大哥他們沒事吧。”


    夏景臣一個人快走回落月穀的時候,才遇見了來接他的席家軍。


    “二公子,”林兆看見夏景臣後,忙就跳下馬來,跑到夏景臣的跟前,伸手就扶住了夏景臣,連聲問道:“二公子,您還好嗎?”


    夏景臣看一眼已經泛了亮光的天邊,跟林兆說了一句:“我沒事。”


    林兆打量一眼夏景臣,看到夏景臣被上官睿用火毀了的臉後,林兆就開始大罵上官睿。


    夏景臣冷冷地看了林兆一眼,說:“軍裏怎麽樣了?”


    林兆馬上就說:“上官睿那個混蛋還真他媽的狠,一把火把他們衛國軍營全都燒了。”


    “那我們的軍營呢?”夏景臣問道。


    林兆說:“被燒了幾十個營帳,所幸糧草營沒被燒。”


    “那五殿下呢?”


    “五殿下就擔心二公子你啊,”林兆聽夏景臣問白承澤,馬上就道:“五殿下想親自來找二公子,可是軍營裏正亂著,他又走不開,這才命末將來接二公子。”


    夏景臣說:“營裏怎麽了?”


    “好多人都在問大將軍的事,”林兆小聲道:“二公子,五殿下這會兒把這事壓下去了,但末將看大將軍的死訊,瞞不了多久了。”


    夏景臣沒再說話,冷著臉被林兆扶著上了馬,往落月穀跑去。


    白承澤在落月穀前來回踱著步,看見夏景臣回來了,忙就快步迎到了夏景臣的馬前。


    “五殿下,”夏景臣要下馬。


    “先回去看傷,”白承澤攔住了夏景臣道:“有什麽話,我們一會兒再說。”


    半個時辰之後,軍醫把夏景臣的臉包紮之後,跟白承澤道:“五殿下,二公子的傷無礙性命,隻是右手斷了,要養上數月了。”


    “那他的臉呢?”白承澤問軍醫說。


    軍醫猶豫了一下,還是跟白承澤說實話道:“五殿下,二公子的臉上要留疤了。”


    夏景臣說:“我這裏沒事了,你退下吧。”


    軍醫看白承澤。


    白承澤衝這軍醫揮了一下。


    軍醫躬身道:“五殿下,二公子,在下告退。”


    軍醫退出帳去之後,白承澤看著夏景臣歎氣。


    夏景臣摸一下自己蒙上了紗布的左臉頰。


    白承澤說:“軍中這會兒沒什麽好藥,等眼前的事了了,我給你尋些好藥。”


    夏景臣說:“我又不是女人,在乎臉做什麽?隻是可恨上官睿斷了我的右手。”


    “這個時候你就不要想著打仗了,”白承澤說:“先把手養好。”


    “上官睿帶著衛國軍去了雲霄關,”夏景臣看著白承澤道:“會不會壞事?”


    白承澤在夏景臣的身邊坐下了,道:“他是去自尋死路。你身上有傷,休息吧,”一下夏景臣的手背,白承澤說:“軍中的事有你父親手下的將軍們打理,你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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