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繡輕輕推開了袁義的手,走到匕首跟前站下。


    袁義看了一眼這匕首,說道:“那上麵淬了劇毒。”


    安錦繡看著這匕首看了一會兒,跟袁義說:“他拿著這匕首是想殺誰?殺聖上,還是殺將軍?”


    這個他,袁義不用想,也知道安錦繡說的是誰。


    安錦繡彎腰將這匕首拾起,小聲道:“一定是白承澤給他的東西。”


    袁義走到了安錦繡的跟前,取了自己的汗巾,把這沒匕鞘的匕首裹起來之後,才交到了安錦繡的手上。“他真的是平安?”袁義也問安錦繡道。


    安錦繡點頭。


    “就因為長相?”


    “他,”安錦繡不知道該怎麽跟袁義說。


    “算了,”袁義看安錦繡說不出話來,便道:“我喊人進來收拾,聖上就要過來了,主子,你是回千秋殿,還是留下來等聖上?”


    安錦繡想回千秋殿陪自己失而複得的平安,可是白承意她也不能不顧,“我留下來跟聖上說說話,”安錦繡將匕首放進了自己的衣袖裏,跟袁義說:“今天站在門外的太監,再盤查一遍,不放心的,派到別處去當差。”


    袁義點頭說:“知道了。”


    吉和這時已經帶著人等在偏殿外麵了,看見袁義出了偏殿,忙就道:“袁老弟,這裏麵?”


    袁義說:“沒什麽事兒,太後娘娘沒跟柯小王爺說上幾句話,小王爺就又身體不適,發了急症。”


    吉和知道事情一定不是袁義說的這麽一回事,但仍裝出了吃驚又擔心的樣子,說:“那太後娘娘不是受驚嚇了?柯小王爺怎麽樣了?”


    “太後娘娘命人把小王爺送到別殿去了,”袁義說:“他吐了不少血,太醫已經去看他了。”


    吉和說:“之前就一直聽賢王爺說,柯小王爺身體不適,沒想到到了今天小王爺的身子還是沒養好。”


    “是啊,”袁義道:“你帶人把偏殿收拾一下。”


    吉和忙就叫了幾個自己信得過的太監,一起走進了偏殿裏。


    安錦繡這時還站在偏殿裏,看著倒在地上的椅子發愣,麵色灰白。


    吉和進殿之後,就給安錦繡行禮,道:“奴才見過太後娘娘。”


    安錦繡聽見了吉和的聲音,人才有了一點生氣,看向了吉和道:“平身吧。”


    吉和抬頭打量了安錦繡一眼,帶著小心地道:“太後娘娘,奴才帶他們來收拾。”


    安錦繡點點頭。


    “快,”吉和轉身就命手下太監們道:“趕緊收拾。”


    安錦繡往殿外走,袁義跟在了她的身後。


    安錦繡走出去後,吉和跟忙著打掃收拾的太監們道:“我們做太監奴才的,嘴不是用來說話的,耳朵也不是用來聽話的,手腳勤快就行,你們都記住我的話。”


    太監們都應了吉和一聲是。


    殿中的地上有斑斑血跡,看得人心驚,卻無人敢說話。


    “向遠清應該已經到千秋殿了,”袁義這會兒跟安錦繡待在了禦書房左側的一間偏殿裏,小聲跟安錦繡道:“我沒敢把白柯放在宮室裏,放小花廳的秘室裏去了。”


    安錦繡說:“聖上沒有看見他吧?”


    “沒有,”袁義說:“我本來想帶袁章走的,後來想想,我還是抱著白柯從後院翻進了殿裏,把他安置在秘室後,我才去見的聖上和少爺。”


    安錦繡說:“他們兩個那時候在哪裏?”


    “在正殿,”袁義說:“少爺正跟聖上說話。”


    “元誌知道白柯就是平安了?”


    袁義回這話時,沒看安錦繡的眼睛,他不好跟安錦繡說,安元誌是一點也不相信,“少爺說他看著白柯,然後我就趕回來了。”


    “母後,”殿外在這時傳來了白承意的聲音。


    袁義忙走到了殿門前,替白承意打開了殿門,道:“聖上,太後娘娘在裏麵。”


    白承意邁過門檻,走進了殿中,一眼便看見安錦繡衣袖上的血了,小皇帝馬上就叫了起來:“母後,你身上怎麽有血?!”


    安錦繡衝白承意招了招手。


    白承意跑到了安錦繡的跟前,一臉緊張地道:“母後你受傷了?”


    “沒有,”安錦繡看著白承意一笑,道:“白柯進宮來了。”


    白柯什麽的,白承意這會兒一點也不關心,小皇帝隻看著安錦繡被血染成了暗紅色的衣袖,說:“這血是怎麽回事?沒有受傷,母後你身上怎麽會有血?”


    “白柯突發了急症,”安錦繡說:“連著吐了幾口血。”


    白承意把小臉一沉,說:“他把血吐到了母後的身上?”


    “我沒及躲,”安錦繡說:“我已經讓太醫去給他看診了,希望他沒事。”


    “生病了,他到宮裏來做什麽?”白承意不高興道:“就為了宮裏有太醫嗎?”


    “是我的錯,”安錦繡忙道:“我想著他回京這麽久,不進宮來給聖上請安不好,所以就讓他進宮來了。”


    “可母後你讓朕去了千秋殿啊。”


    “聖上見皇侄,我想還是在千秋殿見麵更好,禦書房這裏處處都要守規矩,還是千秋殿更讓人自在一些。”


    白承意看著安錦繡,說:“母後,那你怎麽到了禦書房?你直接讓他去千秋殿不就行了?”


    安錦繡隻得再往下編,說:“我接到通稟,說賢王爺陪著白柯一起來了,所以我就想讓他們父子先到禦書房,我與賢王說些國事,讓白柯去千秋殿見聖上。”


    白承意說:“那五哥人呢?”


    安錦繡把頭搖了搖,說:“別提了,他跟韓約說府中有急事,沒進宮,自己帶著人又回王府去了。”


    “莫名其妙,”白承意道:“那現在怎麽辦?我要替他看孩子嗎?”


    “先讓太醫看了再說吧,”安錦繡說:“他是聖上的皇侄,聖上得照顧他一二啊。”


    白承意看著安錦繡沾血的衣袖,越看越不順眼,扭頭命袁義道:“袁義,你回千秋殿一趟,替母後拿件衣服來。”


    安錦繡忙說:“不用了,聖上,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白承意把小腦袋一搖,固執道:“母後怎麽能穿沾血的衣服呢?一點都不吉利,也不知道白柯的血裏是不是帶著病。”


    安錦繡眼中的痛苦一閃而逝,隻得跟袁義道:“去給哀家拿件衣服來吧。”


    袁義躬身領命,退了出去。


    “母後就不該讓他進宮,”白承意嘴裏嘀咕著,坐在了安錦繡的身旁。


    安錦繡說:“不怕我身上的血了?”


    白承意說:“朕才不怕血,以後朕要跟父皇一樣,帶兵打仗的。”


    “好,”安錦繡笑道:“我等著這一天。”


    被安錦繡順了毛後,白承意的小臉上有了些笑容,跟安錦繡說:“那朕要去看白柯嗎?”


    “他病了,聖上怎麽能去看?萬一過了病氣怎麽辦?”安錦繡說道:“有太醫在就夠了。”


    “那白柯現在在哪裏?”


    “去千秋殿了,”安錦繡跟白承意道。在這事上,她不能騙白承意,因為在隻要看上一眼,就知道真假的事上說謊,這謊言太容易被戳穿。


    白承意從坐榻上跳了起來,站在安錦繡的跟前,大聲道:“他去千秋殿了?!”


    “嗯,”安錦繡說:“畢竟是我把他叫進宮來的,白柯要是出了什麽事,我沒法跟賢王爺交待啊。”


    白承意臉皺成了一團,說:“還能是母後讓他生病的嗎?母後你方才還說過了病氣呢!讓五哥進宮來,把他的兒子帶走,聖上不要他的請安了,反正朕也不認識他。”


    “讓太醫看了後,我就讓人去宣賢王爺進宮,”安錦繡哄兒子道:“聖上,你這是生母後的氣了?”


    “沒有,”白承意嘴上說著沒有,臉上卻是氣呼呼的,跟安錦繡說:“朕不想讓母後生病,還,還被人吐一身血。母後,以後生病的人,就不要叫進宮來了。”


    “好,”安錦繡說:“聽聖上的。”


    白承意伸手拎一下安錦繡的衣袖,嘟嘴道:“他到底得了什麽病?”


    “不知道啊,”安錦繡說:“母後又不是大夫。”


    “那就宣五哥進宮吧,”白承意把小手一揮,說道:“讓他快點進宮。”


    “來人,”安錦繡衝殿外喊了一聲。


    一個太監應聲走了進來。


    安錦繡說:“你去賢王府,宣賢王進宮。”


    “奴才遵命,”這太監忙就領命。


    白承意看這太監退出去了,才問安錦繡道:“怎麽不告訴五哥,白柯發了急病呢?”


    “心急趕路,賢王再出了事怎麽辦?”安錦繡一副為白承澤著想的口吻,說道:“還是讓他安安穩穩地先進宮吧。”


    白承意看著被太監關上的殿門,說了一句:“袁義怎麽還不過來?”


    袁義這時已經到了千秋殿,在給安錦繡送衣服之前,他先下了一趟秘室。袁義本以為向遠清應該在為白柯療傷了,沒想到他走下樓梯,就看見向遠清紮著雙手站樓梯口那兒,連白柯的身都沒近呢。“這是怎麽了?”袁義站在樓梯上,就問向遠清道。


    向遠清扭頭看見袁義,開口就抱怨:“小王爺差點沒把我手上的肉給咬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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