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武將軍保住親事啊!”


    “其實就算這親事沒保住又如何?雖然三皇子退婚了,但二皇子卻也是人中龍,咱大齊有多少的女兒想要攀三皇子,那可真是多到數不清啊!”


    “武將軍還真是好福氣啊!”


    皇上,皇後和熹貴妃早就已經離開,周圍的那些官員這才將武振剛團團圍住,開始不停的道喜。


    武振剛被夾在中間,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武青顏厭惡的從滿臉笑意,和其他寒暄的武振剛臉上抽回目光,餘光瞧見不遠處那些仍舊挾持著武金玉的侍衛,最終將自己的目光,落在了長孫子儒的身上。


    “大伯哥,幫個忙?”她說著,用目光掃了掃武金玉的方向。


    長孫子儒輕輕一笑:“你倒是會指使人。”他話是這麽說,但人卻朝著武金玉的方向走了去。


    然,等了他前腳離開,她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拉過身邊的長孫明月,壓低了幾分聲音:“你不覺得,你媽母親特別想要把我指給你哥哥麽?”


    長孫明月卻笑著將她的碎發掖在了耳後:“我小時候身染疾病,被送出宮醫治了好幾年,母後想要將所有好的東西都給大哥,也是人之常情。”


    武青顏一愣:“你才是個東西!”


    長孫明月輕揚眉梢,唇角彎彎的露出了兩邊圓潤的梨渦:“那你不是東西?”


    武青顏再次一愣,不得不承認,這男人長得還真是禍水,但是更多的,她卻是莫名的心疼他。


    一個人,是要被傷的多深?看的多開?才能如此平靜且心安理得的承認,自己的母親偏心另一個人。


    “長孫明月。”她忽而喊出了他的名字,在他靜靜看著她的時候,她伸手撫摸上了他清秀的眉眼,“你聽說過一這樣句話麽?”


    他笑看著她:“什麽話?”


    她看著他,忽而狡黠一笑:“執子之手,將子拖走。子說不走,很好,關門放狗。”


    她柔軟的指尖,輕輕刮蹭著他的睫毛,他眉心一陣瘙癢,心卻流淌過了一絲暖流。


    他拉下她不斷騷動著自己心弦的小手,笑得溫潤,餘光見長孫子儒已經帶著武金玉走了過來,柔聲低語:“就算你離開我,我也有辦法將你抓回來,所以安心回府等我消息。”


    武青顏點了點頭,拉過了武金玉的手,轉身朝著宮門外走了去。


    宮門外,剛剛緩過來神色的武傾城,正在車夫的攙扶下蹬上馬車,麵白如紙,身子輕晃,儼然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


    “大小姐,您慢著點,剛剛……”


    還沒等車夫把話說完,武傾城餘光見武青顏竟帶著武金玉從宮門裏走了出來。


    武青顏下意識的朝著前麵看來,剛巧與武傾城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四目相對,那前腳還病怏怏要死不活的武傾城,忽然像是打了雞血的老鼠,“蹭!”的一下便鑽進了馬車。


    武青顏瞧著她那落荒而逃的模樣,笑著搖了搖頭,轉身朝著自己的馬車走了去。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當誰都像她自己一樣,喜歡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麽?


    躥進馬車的武傾城,抱著自己的膝蓋,怨恨的朝著窗外看去,一直等到武青顏拉著武金玉上了馬車,才對著外麵的車夫吩咐了一聲:“回府。”


    哼!想要看她的笑話,真是太天真了,武傾城怨恨的一笑,轉身正想靠在身後的軟榻上小憩一會,卻忽然被什麽東西咯著了腰身。


    “哎呦!”她疼得一皺眉,垂眼掃去,竟是一小袋白花花的銀子。


    這,這是……


    她慢慢舉起那刺繡講究的銀袋子,心髒不自主的狂跳了起來:“趕車的,剛剛誰靠近過我的馬車?”


    正趕車的車夫聽見了她的問話,揚聲回答:“回大小姐的話,剛剛二皇子派人來過,說是奉了皇後的意思,給大小姐的馬車裏加一層墊腳的蒲被。”


    加什麽蒲被……武傾城笑著聞了聞那銀袋子,當淡淡冷香吸入鼻息時,她紅著麵頰輕輕地笑了起來,看來二皇子的心裏並不是完全沒有她麽。


    轉眼,朝著窗外看去,心情忽然大好的她本想欣賞一下窗外的風景,卻不想就是這麽一眼,便是讓她瞧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眼看著那人兒進了附近的珠寶鋪子,武傾城掂了掂手裏的銀袋,眉眼一轉,忽而冷笑了一聲:“趕車的,將後麵三妹妹的馬車攔下來。”


    “是。”


    後麵馬車裏的武金玉,早就已經靠在武青顏的腿上睡著了。


    接連折騰了幾日的武青顏也是昏昏欲睡,然,就在她剛剛閉上眼睛的時候,前行的馬車卻猛地停在了原地。


    武青顏擰了擰眉,伸手掀起車簾,正想問問那趕車的車夫抽什麽瘋,卻不想竟是看見了武傾城那一張噙著不明笑意的臉蛋。


    同樣掀起車簾的武傾城,笑的那叫一個熱情:“二妹妹可願意隨著我一起去珠寶鋪子逛逛?”


    武青顏眨了眨幹澀的眼睛,心思念轉之間,回給她一個更加燦爛的笑容:“不願意呢。”


    這個心機婊能好心找她逛珠寶鋪子?嗬嗬……真是一點都不好笑!


    武傾城被噎的一哽,心裏將武青顏從頭罵到了尾,但麵上卻仍舊笑著:“二妹妹回來這麽長時間,都沒有一件像樣的首飾,我這個當姐姐的,真是看在眼裏,疼在心上啊!”


    武青顏揚了揚眉梢:“所以,大姐姐是想送妹妹我首飾嘍?”


    “這是當然。”武傾城壓著想要送她靈幡的衝動,笑著對她招了招手,“那邊就是珠寶鋪子,二妹妹,走吧?”


    武青顏哼哼一笑,轉身也是下了馬車,心機婊,我倒要看看你這是想要唱哪出戲。


    不算太大的珠寶鋪子裏,隻有一名女子帶著個小丫頭,正安靜的挑著首飾,掌櫃的一見又有客人來了,趕緊上前招呼著:“二位小姐好,不知道二位小姐想要買些什麽?”


    武傾城掃了一眼不遠處正在挑選朱釵的兩名女子,笑著道:“看看朱釵吧。”


    掌櫃的笑著點頭,一邊將武青顏與武傾城朝著前麵那兩位女子的身邊引著,一邊笑著又道:“小姐還真是有眼光,咱們宋記就屬這朱釵最為出名了!”


    武青顏對這些花花綠綠隻能看不能吃的東西,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不過她對宰割武傾城的興趣還是很大的。


    佯裝著沒見過市麵的拉了拉武傾城的袖子,小聲的開了口:“是隻要我看上,大姐姐就送我麽?”


    武傾城正觀察著旁邊身邊女子的動靜,聽了武青顏的話,先是一愣,隨後見掌櫃的眼巴巴的瞧著,顯擺闊綽的道:“那是當然。”


    武青顏嘿嘿一笑,轉臉朝著櫃台上瞧了去:“老板,將這個,那個,還有那邊的那個,都拿出來給我瞧瞧。”


    掌櫃的笑的嘴都合不上了:“好嘞!”


    武傾城瞧著武青顏那沒見過市麵的模樣,不屑的在心裏啐了一口,還真是個傻玩意!竟是挑一些笨重又俗不可耐的黃金首飾。


    “老板,這朱釵多少銀子?”


    忽而,旁邊的女子終於開了口,然還沒等老板回答,早已等候多時的武傾城,卻直接將那朱釵搶了過來:“這朱釵還真是不錯,老板,不管多少銀子,這朱釵我都要了。”


    “這……”掌櫃的為難了。


    武傾城卻不管不顧的將那朱釵插在了武青顏的發鬢上:“嘖嘖……還真是不錯。”


    “你怎麽搶人家東西呢?這明明是我家小姐先看上的!”


    隨著那女子身邊的小丫頭開了口,一心專注黃金首飾的武青顏終於抬起了麵頰,側眸而望,不禁一愣。


    這看朱釵的一主一仆,正是那日在酒樓讓她讓座的滿春園頭牌——飄香主仆。


    飄香也是沒想到會這裏碰見武青顏,想著前段時間自己在酒樓吃的虧,又瞧著現在武青顏腦袋上插著的朱釵,臉色不是一般二般的難看。


    “你這丫頭怎麽說話呢?”武傾城擰了擰眉,伸手挎在了武青顏的胳膊上,“你又沒給銀子,怎麽能說我妹妹是搶東西?別以為我妹妹是從村裏出來的,就欺負我妹妹見識少。”


    飄香聽著武傾城的話,再次從上到下的打量了武青顏一圈,想起她上次穿的粗布衣裳,再看看她現在仍舊寒酸的模樣,眼裏不禁多了一絲的輕蔑。


    真不知道三皇子究竟是怎麽想的,竟然會在意如此一個不入流的鄉下丫頭。


    武青顏的神色很快恢複了平靜,想著剛剛武傾城的話,心裏好笑,她算是知道武傾城在打什麽主意了。


    不過想看她吃醋發瘋,似乎還要等上個一百年。


    飄香身後跟著的小丫頭,也是認出了武青顏,想著自家小姐上次吃的虧,這次又怎能相讓?


    “怎麽,現在從村裏出來的人都如此的了不起嗎?上次搶了我們小姐的座位,這次又來搶我們小姐的朱釵,你這人怎麽一點矜持都沒有?”


    她家小姐雖然沒被三皇子娶過門,但好歹也是有名有份包下的,可眼前這個女人是個什麽東西?不過是三皇子在外麵的野女人罷了!


    武傾城聽了這話,難免有些驚訝,原來這個傻東西早就見過飄香了啊!聽那丫頭的意思,恐怕是早就有隔閡了。


    不過這樣也好,武傾城暗自哼哼地笑著,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今兒的事隻能大了不能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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