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武青顏麵頰虛弱的發白,整個人因為用力過猛而輕輕地顫抖著,似乎她每說出一個字都是用盡了自己的力氣。


    可饒是如此,她一雙清透的眼卻森冷的讓人不敢靠近。


    公孫政從來都不曾想過,一個女人竟然能有如此堅毅的性格,其實她和他都心知肚明,他並不是想要真正的餓死她。


    他不過是想要給她一些教訓,讓她明白,在他的麵前隻有臣服才是唯一的出路。


    “你究竟是誰?”公孫政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她的衣領。


    他曾經以為,她不過是後宮裏哪個主子的貼身丫鬟,所以才會如此的目無章法,連他都敢頂撞。


    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是他錯了,就算是再得寵的宮女也斷沒有這般的勇氣和毅力,畢竟奴才就是奴才,哪怕是再輝煌,骨子裏也透露著卑微。


    武青顏強勾起一絲譏笑:“那麽自以為是,最終卻還是要問我我是誰,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但我要你求我。”


    公孫政一雙眯起的眼睛豁然瞪大:“你說什麽?”


    “求我啊。”武青顏氣死人不償命,“隻要你開口求我,我十分願意解答你心裏的疑惑。”


    公孫政怔怔的看著她半晌,忽而傾下身子,朝著她吻了去。


    武青顏沒想到這男人不光變態還無恥,感覺到他洶湧的想要用舌頭撬開她的嘴巴時候,她真恨不得撕了麵前的這個男人。


    公孫政知道她現在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索性得寸進尺的伸手攬住了她的後腦,更加肆無忌憚的親吻著她。


    感覺到她因為體力不支慢慢張開的唇,是他得逞的一笑。


    然,就在他以為她放棄掙紮的時候,武青顏忽然用盡所有力氣的閉上了嘴巴。


    撕裂的疼痛順著舌尖傳達到大腦,鮮血,順著公孫政的唇角緩緩流下,他愕然放開武青顏,眼中有著震驚,但更多的是憤怒。


    “呸!”武青顏吐掉了嘴裏屬於他的鮮血和味道,冷冷的看著他,“如果你再靠近我一步,我一定會殺了你!”


    公孫政瞧著她眼裏那來自地獄一般的寒冷,訝然過後,輕輕地笑了:“你剛剛是故意張嘴,然後等著咬我是麽?”


    武青顏學著他的表情,也笑:“你真要慶幸我現在沒有力氣,不然我剛剛吐出來的就不是口水,而是你的舌頭了。”


    公孫政愣愣的看著她許久,忽然放聲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你果然是個有意思的女人。”


    他說著,忽然再次靠近了她,不過卻點到而止,“不過我還是想要讓你臣服於我,放心,我有的是時間,咱們慢慢來。”


    “哈哈哈……哈哈哈……”


    眼看著他轉身朝著門外走去,武青顏無力的躺在了床榻上,渾身虛脫的不停的冒著虛汗,眼前一陣陣的暈眩。


    她發誓,等她活著離開這裏,一定要把公孫政這男人的皮剝下來做成墊子墊屁股。


    大齊皇宮,東側寢宮。


    徐徐燭火,柔柔而燃,明明是溫暖著寢宮,但此刻的寢宮氣氛卻仍舊異常寒冷。


    “主子,已經全部搜查過,仍舊沒有任何的下落。”韓碩顧不得打掃滿身的積雪,帶著外麵的寒氣,站在長孫明月的麵前。


    長孫明月緊蹙的長眉擰成了疙瘩:“這次確定沒有落下任何的角落?”


    “回主子的話,除了公孫親王的寢宮。”


    長孫明月想了想,豁然站起了身子,可還沒等他邁出步子,卻被一旁的長孫子儒拉住了手臂。


    “明月,這個時候你不可以衝動。”


    長孫子儒歎了口氣,這個時候倒是比長孫明月冷靜的許多:“公孫親王的家族一直對咱們皇族有金錢上的供給,為了顯示對他們的尊重,父皇曾下令公孫家族除了皇上之外再不用對其他人下跪,而他們所居住的臨時寢宮,若是沒有聖旨,更是不可隨意進行搜查,如今你不能肯定青顏就在那裏,若是貿然前去,這其後的後果你可曾想過?”


    長孫明月冷冷一笑:“後果?能有什麽後果?如今父皇駕崩,就算他公孫政再不滿,還能對已死的父皇說理?”


    長孫子儒眉宇存著隱憂:“明月,你我都很清楚,三大元老共同商議下一任帝王的時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咱們和太子勢必是要刀鋒相對,不過好在公孫政與我的關係還算是不錯,他曾經也說過若是真有一日,他願意助我一臂之力,如果這個時候你貿然前去……”


    後麵的話,他沒有往下說,但長孫明月也已經明白了。


    其實這就是他們兩個人的不同,明明都同時擔心著一個人,但所做出的行為舉止卻是完全相反的,長孫子儒永遠都會站在大局上著想,而長孫明月永遠都會以自己的心思為重。


    不是他想不到,而是他懶得去想。


    韓碩看著同時對立而站的長孫明月和長孫子儒,忽然有些害怕,這個時候他們兄弟二人可千萬別有隔膜才是,畢竟現在不光是內憂,還有長孫益陽那個外患。


    不過,看樣子倒是他想的有些多了,長孫明月沉默了許久之中,並沒有負手離去,而是再次緩緩坐下了身子。


    長孫子儒見此,緩和了一下語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月,我知道你擔心青顏的安危,其實我也同樣擔心,既然現在隻有公孫政的寢宮沒有探查過,不如這樣,明日我佯裝和他談謀權的事宜,你也隨著我一起去,至於青顏究竟在不在,你我一去便明。”


    韓碩聽了半天,愣是沒聽懂:“如果她真的在,而又公孫親王藏起來了呢?”


    “她那麽聰明,就算是被人埋進了地底下,若是想留下記號,自然會留下。”


    這句話,是長孫明月和長孫子儒的異口同聲,兩個人說完了之後,對視了一眼,然後無聲的笑了。


    陰沉的天,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雪,到了第二天早上,持續著的大雪仍舊未曾停歇,鵝毛一樣的雪花,仍舊斷斷續續的從天空緩緩朝著地麵下墜著。


    婢女,端著一壺熱茶推開了一間屋子的房門,一陣寒風順著她的走進而卷進了屋子裏。


    轉身關上了房門,婢女緩緩走到了床榻邊上,垂眼看著這個昏睡了一夜,明明虛弱的快要不行了,卻仍舊透著不肯服輸眼神的女子,輕輕地歎了口氣。


    “姑娘,起來喝口水吧。”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公孫政不但長相俊美還身份高貴,為何眼前這個穿戴樸實的女子,卻非要擰著不肯屈服。


    武青顏目光空洞的正看著某一處發呆,聽聞見了呼喚聲,微微回眸,動了動幹裂的唇,聲音一夜之間沙啞的難分雌雄。


    “拿走,我不需要。”


    婢女歎了口氣:“姑娘,咱們隻喝一口還不行嗎?就算是您想要和公孫王爺較勁,也要自己有力氣不是?”


    武青顏沒想到一個婢女竟然也會主動開導她,空洞的眼慢慢詫異了起來,不過隨後便是嗤笑的搖了搖頭:“是硬的不行,所以今天換軟的了?收收吧,軟硬對於我來說全都是沒有一點用的。”


    婢女趕緊搖了搖頭,先是抻著脖子看了看窗外,隨後才小聲的俯在武青顏的耳邊。


    “姑娘,我沒有被人指使,我真的隻是好心,你相信我……”


    武青顏笑歎:“這世上哪裏來的那麽多好心人?你當我三歲麽?”


    婢女看著她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又羞羞澀澀的道:“昨日我看見姑娘冷落榮姑娘時候的樣子了,我曾經沒少吃榮姑娘的虧,或者說跟在王爺身邊的人,哪個又不是看榮姑娘的臉色?可其他人為了保自己的平安,都對榮姑娘百般忍耐,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敢那般和榮姑娘說話,姑娘你不知道我當時在一邊看著有多解氣。”


    原來是個吃了啞巴虧,卻在她這裏找發泄口的窩囊廢麽?


    武青顏笑了:“我不光和她說話那樣,我和誰說話都是一樣,姑娘,你崇拜錯人了,也投奔錯人了,我不會在你王爺的身邊呆太久,而我離開他身邊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殺了他。”


    婢女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武青顏竟然是這麽一般的回答,臉上微微露出了些許的失望,直起身子正要說什麽,房門卻被人狠狠地踹了開。


    “砰!”的一聲巨響,房門大開,寒風夾雜著雪花吹進屋子,凍人心骨。


    “窸窸窣窣……”


    從門外進來了許多的人,以榮姑娘為首,後麵跟著起碼十多個的妙齡女子,她們各個貌美,且各個臉上帶著找茬的不屑。


    剛剛還和武青顏討好的婢女見此,趕緊後退到了門口:“榮姑娘。”


    榮姑娘瞥了她一眼:“這裏沒有你的事情,滾出去。”


    婢女幾乎是連猶豫都不曾猶豫,轉身匆匆的出了房門,臨走時還不忘將房門給關上了。


    武青顏冷眼瞧著,發自內心的好笑:“窩囊廢。”


    如果這個時候要是雙喜的話,哪怕是忍著沒命的風險,也一定會擋在她身前的吧。


    榮姑娘聽了這三個字,秀眉一挑:“你說誰?”


    武青顏笑著勾了勾幹裂的唇:“本不是說你,不過既然你接話了,那就是說給你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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