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顏沒想到段王爺說跪就跪下了,整個人汗的不行,她昨兒個隻是讓秦月先去和段王爺打一聲招呼,然後在今日配合一下,以此能夠讓她可以順利的‘妖言惑眾’,不想這老人家還真是做戲做圈套啊,竟然就這麽跪下了。


    她從來沒有接受人跪拜的習慣,所以不由自主的往後蹭了蹭身子,然她沒想到的是,原本站在她身邊攙扶著她的長孫明月,卻稍微往前推了她一把,讓她又站回到了段王爺的麵前。


    武青顏一愣,下意識的朝著長孫明月的方向瞄了去,卻見長孫明月竟然掀起了袍子,也是對著她緩緩跪下了身子。


    這……


    武青顏心裏抓狂,我靠的,本來我就亞曆山大啊!你們要不要如此的敬業!


    躲在遠處才幫著武青顏吊鋼絲弄背景板的雙喜等人見此,不由得小聲嘀咕了起來。


    雙喜:“咱們要不要也去跟著跪一下?”


    麟棋:“你傻啊?瞧瞧那邊現在下跪的都是什麽級別的人物,你就算是跪,人家又知道你是誰啊?”


    秦月自然也是不讚同:“別忘記了咱們還有事情要辦,公孫親王已經帶著暗衛進宮營救韓副將和西北將軍了,主子交代咱們要留下來接應的。”


    榮姑娘也是跟著點頭:“還是按照主子交代的辦事好,更何況……”她說著,回頭看了看身後那輛不起眼的馬車,“咱們還要保護一位重要的人物呢。”


    不過是雙喜幾個人竊竊私語的功夫,祭祀場那邊的百姓已經經不住誘惑的蠢蠢欲動了起來。


    百姓們本來就迷信,再加上如今給武青顏下跪的都是重量級的人物,他們怎麽能夠不相信?


    熹貴妃自然也是看出來了氣氛的不對,為了不讓百姓們真的對武青顏信服,她忽而冷冷的笑了,緩緩的走下了台階。


    “你說你是天女就是天女?可是據哀家所知,真正的天女早已香消玉損,這是所有人都看著的,你就算表演的再向卻也是無知,因為大齊的人都知道,真正的天女是武家的大小姐,而並非二小姐,你如此居心叵測的來造謠生事,究竟是何居心?!”


    武青顏知道,熹貴妃這種死鴨子嘴硬的女人不是那麽好對付的,好在她提前已經給自己做了功課,在所有人的矚目下,她緩緩將當年熹貴妃是如何害死滿繡貴人的,又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都是全盤的掀了出來。


    “你看破天際,不惜以邪術讓吾降臨在武家二小姐的體內,從而讓吾嫁給你想要控製的先帝,如此的不折手段,冷血無情,簡直是天理難容!”


    熹貴妃冷冷的發笑:“哀家冷血無情?謀朝篡位的那個人可不是哀家,況且現在先帝已駕崩,你就算是說什麽也是死無對證!”


    武青顏就知道這老妖精會拿長孫子儒的死說事情,忽而緩緩將手臂抬向了半空中,在所有百姓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是出了什麽事情的時候,隻見天空又是雷聲轟鳴了起來。


    隨著那一聲聲放佛能夠直接將人給震死的雷聲一點點消退了下去之後,一個高大的人影,忽然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坐在馬車裏的長孫子儒。


    熹貴妃不敢相信的後退一步,看著那熟悉的麵頰卻本應該早已死去的人,如今這般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麵前,是連她都有些承受不住的!


    武青顏一邊羨慕有輕功就是好,連走路都是飛的,根本不用特效,一邊朝著熹貴妃看了去:“先帝根本就沒有駕崩,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你下的毒手!”


    長孫子儒冷漠的看向了熹貴妃:“沒想到母後你竟然如此的狠心,先是想要弑君在前,隨後又想要假貨給朕唯一的皇弟,要不是天女出手相救,恐怕大齊的世人將會被你一輩子欺瞞!”


    這些話,原本都是武青顏提前交給長孫子儒的,因為她和長孫子儒一商量,和熹貴妃這種女人是沒有道理可講的,而且為了能夠更好的快刀斬亂麻,還是扣屎盆子來的快一些。


    果然,隨著武青顏和長孫子儒的話音落下,那些原本就不想再繼續支持熹貴妃的官員,一時間將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熹貴妃。


    “竟敢如此的在朝中作亂!來人!先將她壓下去!”


    其實這些官員也是聽得雲裏霧裏的,他們也不知道長孫子儒究竟是怎麽活過來的,不過現在他們寧願相信武青顏說的話是真的,因為他們實在是不想在繼續錯下去,況且現在濮陽元老和段王爺也都幫著武青顏,他們就是再傻,也能看出一點的所以然。


    熹貴妃沒想到那些大臣竟然也敢背叛她,一時間竟瘋了似的朝著武青顏撲了過來:“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你到底是什麽!”


    長孫子儒和長孫明月剛要伸手將武青顏護在身後,卻聽聞遠處忽然響起了一聲粗狂的怒吼:“休要對天女出手!”


    百姓們紛紛側目,隻見已經被公孫政救出來的武博弈和韓碩兩個人,帶著被熹貴妃扣押在皇宮裏的士兵,匆匆趕了過來。


    熹貴妃看著那原本應該死的死,沒的沒的人,如今就這麽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麵前,那些原本口口聲聲喊著擁護她的官員們,此時也是如此的虎視眈眈,她知道,她完了……


    雖然不甘心,但這是事實,她到底輸給了武青顏這個女人,明明是她親手將武青顏從異界召喚而來,不想最終是自己扳著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不過,別以為她會這般的束手就擒!熹貴妃慢慢後退了幾步,猛地轉身朝著祭祀台邊上的石像撞了去。


    其實,她的舉動其他人都已經看見了,而且論武功,這裏人的武功都不差,但是他們都想要袖手旁觀,所以饒是熹貴妃重重的磕在了石像上,饒是熹貴妃緩緩的倒在了地上,饒是鮮血漸漸染紅了地麵,饒是熹貴妃最終死不瞑目,他們均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那些原本不知道誰對誰錯的百姓們見熹貴妃已經自刎了,便下意識的朝著武青顏的方向矚目了去,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反正那些原本已經站起來的百姓們,再次紛紛的跪下了的身子,當然,這一次他們跪的是武青顏。


    武青顏從來沒想過要如此的,正想卸下天女的包袱讓眾人起身,卻見周圍所有的官員,就包括長孫子儒,都是對著她緩緩彎曲了膝蓋。


    在他們的眼中,若是沒有武青顏大齊將不複存亡,而他們並沒有什麽可以表達他們謝意,跪拜乃是他們心中所覺最高榮譽。


    雙喜,麟棋,秦月等人見此情景,不由得都是微微紅了眼眶,別人不清楚,但他們卻很清楚,為了大齊,為了這個天下,武青顏究竟是付出了怎樣別人體會不到的心酸,如今這無上的榮耀,是武青顏本就應該得到的。


    此時大齊的城門附近。


    一名暗衛匆匆落在了一輛馬車的車窗外,輕聲道:“啟稟太子殿下,大齊城內已傳呼高呼聲,屬下親眼看見大齊皇太後自刎。”


    坐在馬車裏悶熱的難受的曲默然聽了這話,點了點頭:“告訴前麵的士兵隊長,統一好各自的士兵,現在啟程回趙國。”


    “是。”


    隨著馬車緩緩掉頭,坐在馬車裏的曲默然,終是忍不住緩緩探出了車窗,朝著身後大齊的城門看了去。


    幽幽一笑,自說自話:“武青顏,你不會安安分分的將自己囚禁在宮中的是麽?”


    所以,這次的再見,就真的是再也不見了。


    一年後。


    長孫子儒封號永樂帝,以仁君著稱,大齊在他的帶領下,一步步登上了繁榮昌盛的巔峰。


    有一對年輕的夫妻,男的貌美,曾傳言是以前小倌館的當家花魁,女的溫柔賢淑,卻傳言並非是大齊之人,二人在大齊開了一間飯莊,名客仙來,整日整日的可見許許多多的達官貴人出入飯莊,傳說就是公孫親王也會時不時的光顧。


    又是一年春。


    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緩緩停靠在了客仙來的門口。


    客仙來的老板娘才剛和掌櫃的小德子對完了賬目,邁步走出了飯莊,正打算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卻見那停靠在自己家門前的馬車門緩緩打開。


    客仙來的老板娘先是一愣,隻見一穿戴素雅,卻麵色極其英俊的男子走下了馬車,隨後,在那男子的攙扶下,一名長得雖談不上國色天香,卻滿目狡黠的女子,撫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走出了馬車。


    客仙來的老板娘看著那女子一步步走到了自己的麵前,還沒等開口,眼淚便是落了下來:“主子……”


    女子笑的溫柔,伸手擦拭了一下她臉上的淚花:“哭什麽?你家主子這不是活的好好的?”


    在飯莊裏聽見外麵說話聲的年輕老板走了出來,當看見此情此景時,也是忍不住的顫抖了雙唇:“主子……”


    這次,還沒輪到那年輕的女子說話,便見又是一堆年輕的夫婦從後麵的馬車裏跳了下來,男的一臉的冷漠剛毅,女的則是一副清純的模樣。


    “我就說吧,有小姐在的地方,她們是根本不會想我的。”女子像是抱怨的朝著自家的男人撅起了小嘴,不過一雙眼睛卻閃爍著激動的喜悅。


    客仙來的老板和老板娘無奈的對視一笑,正打算迎著那已經有孕在身的女子,和那麵目極其俊朗的男子進飯莊,卻不想後麵又是幾輛馬車的跟隨而停。


    隨著一輛接著一輛的馬車門緩緩打開,一張又一張熟悉的麵龐,展露在了暖洋洋的陽光下。


    一向已貴公子著稱的公孫親王:“我就是琢磨,這遊曆各國的某人該回來了。”


    已經告老還鄉的濮陽元老:“不孝女,回來也不知道先來看看我這個當爹的。”


    西北將軍翻身下馬:“嫁出去的妹妹潑出去的水。”


    才剛成親的段小世子:“找個妖精當朋友就是不可靠,喜酒也不說來喝上一杯。”


    那懷著孩子的女子,看著這一張張熟悉的麵龐,本是狡黠的眼睛,慢慢覆蓋上了一層濕潤,她確實是走的時間太長了,她真的是太過想念這些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的人了。


    周圍路過的百姓,何談見過這種架勢?均是紛紛駐足觀望,然,就在百姓們紛紛猜測這個懷著孩子的女子和那個麵目俊朗的男子究竟是什麽身份,竟認識如此達官貴族時,隻見遠處忽然有士兵開道,緊接著,一聲太監的高呼,響徹了整條街道。


    “皇上駕到——!”


    我的天啊!這怎麽連皇上都驚動了?


    隨著所有人朝著那明黃馬車緩緩跪下的同時,懷著孩子的女子,悄悄拉了拉身邊自家男人的袖子。


    “我說,咱們不是秘密回來麽?怎麽連他都驚動了?”


    男子笑著攬住了她的肩膀,看著那身著龍袍緩緩走下馬車的年輕帝王,笑的好看:“咱們的舉動又怎能逃得過他的眼睛?況且他就是不來看看你我,也是要來看看他未來侄子或者是侄女啊!”


    女子了然的一笑,正要在自家男人的攙扶下緩緩跪下身子,卻見那年輕的帝王,當先一步扶住了女子的手臂。


    四目相對,是就別親情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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