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收拾任予墨的家,舒若翾盡心盡力,從粉刷到更換家具,把1603室煥然一新。代價就是弄得她精疲力盡,難得抽了半天時間窩在家裏休息。這一忙就弄得她經常忘記吃藥,每次看到包裏的藥提醒自己,轉頭就忘。


    今天舒若翾終於記得吃藥,拿著陸青川配的藥下樓。大家都還在屋裏屋外各忙各的,她倒了一杯溫水,吃了藥就趴在客廳的沙發上,曬著暖洋洋的太陽,望著耀眼的光暈,卸下所有的防備,沒有負擔,閉上眼靠在沙發上享受這一刻的愜意。


    微卷的長發披著背上,渾身透著安靜與幽然,像誤落世間的精靈。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聽到聲響睜開眼,落入眼底的是一張俏麗嫵媚、足以吸引眼球的臉蛋。她甜美一笑,笑容裏透出可愛的誘人魅力。“你醒了,躺在這裏會著涼的。”


    “莫小姐?恩,謝謝。”舒若翾撐起身子,隻覺得頭重腳輕很不舒服,不知是著涼了還是被她身上濃鬱的香水熏的。她站起身打算回自己房間繼續休息。


    “舒小姐是不是忘了什麽東西?”莫可可搖搖手上半透膜的藥瓶。


    舒若翾回頭微微斂眉,發白的臉上帶著幾分病態,但依舊冷如冰霜。莫可可手上的藥瓶拿著的正是陸青川配的新藥。警示的望著她,“你想幹什麽?”


    莫可可笑著把玩手裏的藥瓶,“我隻是好奇像舒小姐這樣有身份地位的人也需要寄人籬下嗎?”她也不急著要舒若翾回答,繼續說道:“你也知道我和奕辰正在拍拖,你一個千金小姐住在這裏總會不方便。而且,那天晚上我知道是你在外麵,這種行為可不太好。”


    “你想趕我走?”


    “別說趕這麽難聽,怎麽說你也奕辰的下屬,他既然好心收留你,我怎麽會趕你走呢,但做人總是要識趣,對不對。”莫可可望著舒若翾,一再挑戰她的忍耐。


    舒若翾那明亮深邃的雙眸對上她嫵媚的大眼睛,鍍上了一層看不明的森然,“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冷先生的意思?”


    “是誰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家不太歡迎你。舒小姐也是有眼力的人,這麽明顯的厭惡難道看不出嗎。”


    莫可可手一動,藥丸嗒嗒作響,“瞧我這記性,舒小姐的藥還在我這。咦這藥怎麽連藥名都沒有,藥丸該不會是毒品吧……”莫可可忙捂著自己的嘴,好像說錯什麽似的。上下打量著舒若翾,“我開玩笑的,別介意。我瞎說什麽,像舒小姐這樣有身份地位的人當然不會觸犯法律的哦。”


    “這跟你沒關係。”舒若翾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拿回她手裏的藥瓶,不想再聽他廢話,反正她也打算搬出去,隻要予墨的房子一整理好,她立馬就會離開。“把藥還給我。”


    “你這麽緊張這瓶藥,難道這瓶藥真的有問題,如果這是毒品,那你豈不是藏,不行,我不能你。”


    眼見著莫可可要把藥毀了,舒若翾快步到她麵前,趁她不備用巧勁捏著她的手腕,威脅道:“把藥還給我。”


    “這瓶到底是什麽藥你這麽緊張,啊疼疼……”莫可可掙紮著,一時淚眼汪汪的、楚楚可憐將藥遞給舒若翾,“舒小姐你別這樣,就算我說錯話,你也別發這麽大火。”


    舒若翾奪下她手中藥瓶鬆了手,莫可可忽然對她詭譎一笑,身體便往一旁的茶幾撞去。身後猛地響起低沉而又氣憤的聲音:“可可!”冷奕辰快速跑到莫可可身邊,關切地詢問,檢查傷勢。


    “舒若翾,你太過分了。”原來冷奕辰從外回來,正巧看到舒若翾正背對著他,和莫可發生爭執,他本來不想理會,卻沒想到她狠狠地將莫可可推倒在地。


    “冷……”舒若翾被突來的狀況驚到,又聽到冷奕辰的指責,解釋的話收了回去,此刻任何的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太過分?他竟然說自己過分,他就這樣不相信自己?還是在他眼裏自己就是這種是非不分的人?當初說的相信都是假的嗎?當初的允諾都是過眼雲煙嗎?還是錯的一直是自己?


    她冷笑,她覺得自己身體一點點僵硬,從頭到腳的寒冷。看著冷奕辰目光一直圍著莫可可,她覺得自己很蠢,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像他這樣外表帥氣又多金,年輕有為,有著名權利,身邊從來不少女人,怎麽可能會鍾情與一個人。要怪就怪自己太高看自己,輕信他,情不自禁陷在他的甜言蜜語和溫柔體貼裏無法自拔。要怪就怪自己守不住自己的心,怪自己笨,自己傻!


    舒若翾怔怔地站在那,藥瓶緊緊地捏在手裏。強忍著眼裏的委屈,不讓它落下來,不讓她得逞。她倔強著閉嘴不說話,不解釋,極力消除自己的存在感,但有人卻不想讓她如願。


    “奕辰別這麽凶,嚇著人家了。你別怪舒小姐,真的不關舒小姐的事,是我腳軟沒站穩。都怪你拉,要不是昨晚你,你那樣,我也不會在舒小姐麵前出糗。”莫可可不滿意舒若翾的表現,嬌羞的躲在冷奕辰的懷裏輕捶他的胸,嬌嗔道。用勝利的目光看著舒若翾,無言說了一句——你輸了。


    那雙緊皺的眉頭忽然鬆了,哪怕她此刻心裏有混亂不安,表麵隻是露出淡淡無事的樣子。


    冷奕辰無心顧及舒若翾,溫柔地抱起莫可可,漆黑的雙眼裏滿是憂慮:“真沒事?要不要我叫人給你檢查下?”


    “不要拉,奕辰,有人!”莫可可躲開冷奕辰的親昵。


    “我們上樓,我要親自給你檢查才放心。”冷奕辰抱著莫可可,從舒若翾身邊走過。


    舒若翾的雙眼裏藏不住哀傷,陽光照在她精致的臉上更顯蒼白,微紅的嘴唇勾勒出弧線,微微向上翹起的嘴角透出一絲嘲諷。


    瑪麗和曾姐在廚房裏看的清清楚楚。冷奕辰一走,她們立刻走到她身邊扶住搖搖欲墜的舒若翾。十分擔憂她的情況,“小姐,你沒事吧?”


    舒若翾轉頭朝瑪麗笑了笑,拍拍她的手,“沒事,你們做事吧,不用管我!”


    “剛才明明是她自己……”


    “瑪麗,有些話不可以亂說。你去做事吧,讓我一個人在這靜一靜吧。”


    瑪麗隻得乖乖離開,但是不放心她,每個幾分鍾就會來看她一眼,可是,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不見了。


    舒若翾離開四季雅苑,開著車四處瞎轉,她突然發現自己無處可去,6號館不歡迎她,榮家她回不去,莊園不能去,1603有洛文曦在。她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都沒有,從繁華的街道到空曠的郊區,從擁擠的公路到蜿蜒的山路,她放肆地宣泄著自己的心情。幾經轉折,她到了一處陵園。


    暮色降臨,這裏少有人來,顯得格外、陰森恐怖,隻有或明或暗的路燈,偶爾響起的鳥鳴。舒若翾坐在舒曼瓊的墓碑旁,倚靠著墓碑,看著太陽落山,天上繁星點點。


    “奶奶,翾兒好想你。奶奶,你在那邊過的還好嗎?有沒有想我?”


    “奶奶,我見到婧亦了,老爹說當年你知道林靜懷了二叔的孩子,才讓她活著生下一個女兒,她是不是過繼給淩薇的婧亦?奶奶,你知道嗎,當年追殺我的人裏居然也有婧亦。你的一時仁慈,換來的是她害的翾兒變成這樣,你會後悔當初的決定嗎?”


    “奶奶,你還有什麽事,是瞞著翾兒的,我好累,奶奶,你帶我走好不好?”


    舒若翾靠著墓碑,望著夜空,深秋的夜晚氣溫很低,她攏了攏衣服,繼續說話。想把自己心裏的苦水與委屈一股腦的宣泄出來。


    “他不信我,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也許一開始就是個錯。”


    ……


    瑪麗等了舒若翾整整一晚,也沒有見到她回來,打電話都被轉接到語音信箱。見艾莎要去給冷奕辰送茶點,瑪麗攔下自己親自送去,艾莎被逼無奈隻能鬆手給她。


    瑪麗走進書房,放下東西站在他麵前靜靜的不說話。


    冷奕辰雲掃了她一眼,“說吧,有什麽話想說的。”


    “昨天莫小姐摔倒,和小姐沒關係。”


    冷奕辰寫字的筆不自然停滯,淡然地說:“我知道。”他素來眼明心明,莫可可的小動作他怎麽會沒看到,隻是他有自己的打算。


    “那少爺還責怪小姐,她昨晚一夜沒回來。”


    “恩。”他依舊漠不關心,不上心。


    瑪麗對上這樣的冷漠的冷奕辰,不知道說什麽,心裏又著急舒若翾,竟壯著膽子責問起雇主:“雖然不知道少爺和小姐兩人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小姐真的沒有做錯什麽。隻要小姐在家,每天早上都會早起和曾姐做早飯,不想見到莫小姐,她就故意避開。今天是莫小姐說了讓小姐離開6號館,小姐才那麽激動……”


    瑪麗這一著急說了不少他不知道的事,可是心裏依舊無法說服自己,為什麽不告訴他,為什麽什麽事都是他最後才知道。他惱舒若翾,總想刺激她,逼她說真心話,卻不知物極必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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