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在「聖迪米格林學園」的某處,存在著「打不開的教室」。


    會說是某處,是因為那個教室並不是在固定的地方。它會突然出現,不過也很快就會消失,據說是間非常不可思議的教室。


    而且就算找到那間教室,那扇門簡直像是從內部黏膠封死似的,絕對打不開。


    因此那間「打不開的教室」──會突然出現,卻又打不開它,不曾有任何人踏足的詭異教室,不知不覺就在學生之間有了這樣的傳言──


    「打不開的教室」會連通到不是這個世界的其他世界──


    「……以上就是我從蜜莉那裏聽來的故事。」


    「這樣啊,勇海。打不開的門用不著硬要打開,如果放著不管也不會發生任何事,那繼續放著不管才通情達理喲。我們就先回去吧。」


    「安,今後不見得不會出事,即使現在回去事情也不會解決。」


    安馬上就選擇「指令:逃跑」,然而勇海卻繞過去製止了她。愛咪則朝著在安撫她情緒的勇海搭話。


    「話雖如此……可是找不到那個怪異的教室呢。根據蜜莉那邊聽來的目擊情報,似乎是在這棟別館的某處見到的……視聽教室是上課時偶爾才會用上的那種程度,學園的學生幾乎都不會接近,沒有確切的情報耶。」


    「嗯,是呀。畢竟傳言是說會突然出現又消失。倘若那是真的,想必沒辦法很快找到。需要點耐心吧。」


    勇海一邊點頭一邊推測之後,安也微微頷首張口說道:


    「沒辦法很快找到……原來如此呢。光是知道這點便收獲良多了,那我們回去吧。我們已經做了我們能做的事情了,之後就聽天由命吧。」


    「安,我們還什麽都沒做。而且還過不到十分鍾。要是現在回去,就會變成隻是來說閑話了。」


    勇海覺得安撫堅持要回去的安這件事反而比較辛苦。不過,每當安竭盡全力要回去時,愛咪總是開口說道:


    「安……你果然會怕不是嗎?用不著勉強,盡管回去也沒關係喔。調查就由我跟勇海,兩個人感情和睦地一起──」


    「!所、所以我就說了我不會怕嘛!說到底要是沒盯著你們,不知道你們會幹出什麽事來……我會好好跟著你們的,哼!」


    「嗯。安還真是頑固……不跟來也沒關係啊。唔~」


    結果安就像在跟愛咪互相競爭那樣跟了上來。


    總之,應該要先在這棟別館的教室裏進行地毯式搜索吧。勇海打開蜜莉給的別館地圖的同時,心想大概會很折騰人吧──此時愛咪忽然握住他的手。


    「咦?愛……愛咪?怎麽突然握住我的手,發生什麽事了嗎?」


    「……嗬嗬~隻是四處走走找找這種事,明明應該會很無聊的說……但隻要是跟勇海一起,我就覺得很開心呢?」


    「喂,不對吧,開心什麽的……這好歹也是工作耶。」


    「勇海覺得怎樣?跟我一起很開心吧?對吧,對吧?」


    「!……愛咪。」


    麵對用純真的眼神如此詢問的愛咪,勇海不禁為之傾心。當他輕聲笑了出來,正要坦率回應之際──此時愛咪突然停下了腳步。


    「嗯,我也──喔!愛、愛咪,你怎麽忽然停下腳步了?」


    「………………」


    愛咪沒有回答勇海的問題。她的鮮紅目光宛如火焰搖曳,死盯著一個地方看──接著輕聲說:


    「──有什麽東西在這裏。」


    「呼咪咿呀啊~!」


    先不管安發出不可思議的怪聲,勇海的雙眼也跟著望向愛咪凝視之處。那裏確實有「什麽東西」,不過那是──


    「……寶、寶箱……在空中飄?」


    沒錯,在長廊前方能看見有個輕飄漂浮的寶箱。盡管從遠方看無法分辨大小,但它在轉角轉了個彎往樓梯的方向去了。


    勇海不禁整個人愣住,不過還是回過神來,並慌張地正打算拔腿追上。


    「你們兩個看見剛剛那個了嗎?我們走!」


    「嗯,勇海,我們趕快回去吧!來,動作快!」


    「嗯……嗯,不對啦,安。不是回去是追上去啦。雖然不是『打不開的教室』,但跟七大不可思議好像也有關係,愛咪已經追過去了喔。」


    硬拉著似乎要朝後方全力狂奔的安,追在先走一步的愛咪後頭,勇海也終於向前衝了。


    ■■■


    勇海拉著安的一隻手到達的地方,是在別館一樓深處的場所。旁邊隻有一間教室,然而前方沒有通道,是條死路。


    勇海上氣不接下氣地詢問隻身佇立的愛咪。


    「呼~呼~……愛、愛咪,剛剛的寶箱呢?不見了嗎?」


    「啊,勇海。呃,那個……它在這裏消失了。」


    「咦?消失了……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一路追趕到牆邊,還想說追得它走投無路了……結果就消失了,簡直像瞬間移動那樣,或是像蜜莉的傳送魔法那樣……沒有留下半點痕跡,無影無蹤地消失了。」


    這也是個充滿「離奇現象」色彩那般不可思議的狀況。勇海盡管很在意無法掌握真麵目的「飛天寶箱」,但他決定現在要先獎勵愛咪。


    「這樣啊……我明白了。寶箱的事之後再跟蜜莉報告吧。愛咪,謝謝你先追了出去。」


    「!那……那是當然。畢竟我是勇海的未婚妻。這點小事,不過是小菜一碟?」


    「雖、雖然不知道跟未婚妻有沒有關係……嗯,真的是幫大忙了。畢竟我們兩個有可能會追不上呀。」


    「哎、哎嘿嘿,是嗎……?嗯?你們兩個……這麽說起來,安人呢?」


    「咦?安就在……你看,她不就在這──嗯?」


    勇海回頭一看,眼中卻沒有出現安的身影,不過確實感覺到有牽著她的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了確認那隻手,勇海的視線往下看去。


    勇海抓住的──隻有安的左手──


    「…………咻…………」


    雖說跟「七大不可思議」沒什麽關係,但勇海的背脊卻竄起一陣寒意。過了一會兒,從和勇海他們有點距離的轉角處,安探出頭來問道:


    「剛、剛才的箱子妖怪……還、還在嗎?」


    「不,是不在了啦!可是你別隻斷左手逃掉啊!又不是蜥蜴的尾巴!這是今天最令我感到驚嚇的事耶!」


    「真、真的嗎?真的不在?嗚嗚……那把我的左手還給我……」


    因為安是「僵屍」亞人,輕易就能取下單手,不過由於有「聖女」的自動回複魔法,要治好也很容易。安一邊將勇海遞過來的左手回複原狀,一邊提議道:


    「總、總之,箱子妖怪已經不見了……我們離開這裏吧?總覺得這裏陽光照不進來,有種奇怪的氛圍……走、走嘛。」


    「嗯,說得對……得去找『打不開的教室』呢。等我一下,我用地圖確認這裏是哪裏。呃……嗯?怪了?」


    「嗚嗚,總覺得這裏有夠冷的……話說在這麽裏麵的地方居然有教室,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勇海,你好了嗎?……勇海?」


    「…………沒有。」


    「咦?沒有……咦?……沒、沒有什麽?」


    安心驚膽戰地向勇海提問,他看著地圖,並將看到的畫麵說出來。


    「這裏……沒有什麽教室。我反覆看了好幾次,也確認過了。雖說我有路癡的一麵……可是我不會連地圖都看錯的。換句話說……也就是……」


    「咦,喂……等、等一下?該不會是……不會吧……不要──」


    「這裏──就是『打不開的教室』──!」


    「──」


    聽見勇海的話,安啞口無言──也隻是一瞬間,隨後立即轉過身背對他。


    「──很好,我決定了,你們兩個要跟我一起逃命嘍!現在正是背向一切拔腿狂奔的時候!」


    「你也未免太過拚命轉身向後了!哎呀,安,抱歉抱歉!是我不自覺形容得很恐怖啦!不過你想想,即使現在逃命也不能解決任何事嘛!」


    「不~我不要~!我要回去~!人家想要回家~!」


    「怎麽退化成幼兒了!你、你冷靜一點,安~!」


    勇海安撫起方寸大亂的安,但他也沒想到會以這種形式遇見「打不開的教室」。剛才的「飛天寶箱」簡直像是在指引自己一樣──果然是想太多了吧。


    陷入沉思的同時,勇海試圖打開「打不開的教室」的門,隻是──


    「嘿咻……嗯,果然打不開。該說不愧是『打不開的教室』嗎……看起來明明沒有鑰匙孔,它是怎麽鎖住的?」


    「是啊,它是在叫我們回家去吧。如果對方叫我們回家,要是不回去,對教室可是很沒失禮的。勇海,我說得對吧?」


    「安,你怎麽講話突然變俐落了!不對,可是傳言是說它會出現又消失……下次不見得能找到它,還是趁現在想辦法解決比較──」


    「笨蛋!別覺得魯莽地挺身而出才是勇氣!逃跑……不要害怕逃跑啊!」


    「怎麽冒出好像名言一樣的話?唔,嗯~……總之用手機打電話給蜜莉跟她商量吧。希望蜜莉的事情已經辦完了──」


    勇海一邊說著,一邊正要拿出胸前口袋內的手機──就在此時──


    「嘶──哈啊!」


    「「…………咦?」」


    勇海他們的身後──換言之就是愛咪待的地方,喀一聲迸發金色閃光。勇海與安同時回頭,那裏隻剩下燒焦而發出嘶嘶聲的前教室門的殘骸。


    沒錯,愛咪──射出一道「金焰」,把門給轟飛了──!


    「很好~勇海,我打開了喲。快誇我,快誇我?」


    「不,這也太過強行突破了吧!這樣做之後不會被挨罵嗎?」


    「咦?可是不這樣做也進不去嘛……唔?……這是……」


    「?愛咪,怎麽了?裏頭有什麽……──!」


    站在愛咪身旁的勇海窺探室內──瞬間遭到刺骨寒風侵襲,視野內盡是一片銀白色的雪景。明明就在室內,這幅光景相當不尋常。


    「原、原來如此。因為從內側結冰才造成它『打不開』。可是為什麽會這樣……隻有這裏彷佛是不同的世界耶。」


    難道「打不開的教室」真的連通到其他世界?不禁閃過這種想法的勇海眼前,有個更加意想不到的人物映入眼簾。


    「咦?你……莫、莫非是!」


    「……咦?」


    晶瑩剔透的白皙肌膚,光芒閃爍的銀色直發,甚至可稱為「完美」的美少女,那樣的她頭上──有著最大特徵的兔耳。


    「米──米米!啊,哎呀,你是……小米米吧?」


    「你……為、為什麽會在這裏?」


    不會錯。她就是隸屬於「問題兒童班級」,身為勇海同班同學的──「殺手兔」亞人,米米?奇樂?拉碧奇。


    今天休假是因為待在這種地方嗎?恐怕蜜莉也不曉得這件事,可是為什麽?勇海抱持著疑問,踏出了一步。


    「呃……你、你為什麽在這種地方?這裏是『打不開的教室』──」


    「──不可以進來!」


    「咦?咦……嗚、嗚哇!」


    踏進室內的瞬間──從室內牆壁射出尖銳的冰刃,襲向勇海。就在擊中的前一刻──


    「勇海,危險──哈啊啊啊啊!」


    「唔……!愛、愛咪……得救了!」


    愛咪緊急吐出的「金焰」一瞬間融化了冰刃。從鬆了一口氣的愛咪身後,安探出頭來,提心吊膽地開口說道:


    「這、這間教室是怎樣啦……剛才連走廊都會覺得冷,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嗎?不過也感覺不到詛咒,或是是怨念之類的……」


    「是、是嗎?可是……『打不開的教室』確實存在耶。」


    話雖如此,他們就連米米為什麽會在這裏也不清楚。對於滿臉問號的勇海,當事人米米以冷酷,又毫無音調起伏的聲音送出話語:


    「你們為什麽會在這種地方?這裏很危險,趕緊離開……要是受傷了我可不管。」


    「可是,危險……這一點小米米也是一樣吧。一個人待在這種地方不也是很危險──」


    「不,不對。我是……自願來到這裏的。所以我不會發生你口中那種危險的事。如果是我……沒問題的。」


    「不,沒那種事……有危險!」


    說話的同時,天花板形成拳頭大的冰塊朝向米米落下。勇海趕緊奔向她──然而──


    「──別靠近我!」


    「咦……?嗚哇!」


    那句話究竟是對著來襲的冰塊,還是奔向她的勇海所說的──又或者是對雙方說的?她用右手製造的冰刃把冰塊打下來,以冰冷的視線望向勇海。


    勇海的腳邊劃出了一條冰凍界線,宛如在訴說「別再繼續靠近」。米米的能力想必是操縱冰,在隻要出點小差錯說不定就會結冰的狀況下,發出怒吼的人是愛咪。


    「你──你對勇海做了什麽?可惡──」


    「愛、愛咪!不,我完全沒事,你冷靜點!」


    「我不要!勇海隻是想要幫你……想要救你而已!可是你竟然做出這種事……我饒不了你!唔~……!」


    發出威嚇般聲音的愛咪──米米仍然冷淡地說道:


    「我說過了──沒有那種必要。我是代代相傳刺客一族的女人。我不需要他人的幫助,所以……我……」


    米米邊說邊稍稍別開視線──用彷佛消失般的聲音說道:


    「我無論過去,或是今後──一直都是,我一個人……就好。」


    「……小米米……」


    米米的臉龐,僅僅一瞬間閃過寂寥的神情,勇海覺得這可能是自己的錯覺──隻見米米已經抬起臉,板著一張猶如冰霜毫無感情的臉,再次用冷漠的語氣發言:


    「所以,別接近我。我……不想與任何人接觸。如果不小心碰到我……我就殺了你。」


    「……不,可是!……嗯?」


    「若是越過那條界線就沒得商量了。懂嗎?……?喂,有在聽嗎?」


    歪著頭開口詢問的米米沒能發現。從米米的死角,以她為目標的冰礫飛了過來──!


    看到那東西的一瞬間,勇海越過了她口中那條不能越過的界線。


    「啊──小米米,有危險!」


    「咦?……喂,等等──!」


    他毫不猶豫地跳過去──緊抱住米米閃過冰礫。


    不過說到人被抱住的米米則是──


    「啊……咿,呀!你、你你……你做什麽……啊……~~~~!」


    「小米米?……你、你怎麽了?沒事吧?」


    到底是怎麽了?米米滿臉通紅,身體重重地顫動了一下。她的肩膀微微顫抖,並且勉強提出抗議:


    「你你你你做……什摸!……做什麽啊?都、都叫你不要靠近我了……你、你要是越過界線,我就會殺了你耶!」


    「這、這確實很抱歉!因為事出突然不自覺就……咦?這麽說來,我明明越過了線……卻沒有被殺死耶?」


    「啊、呃,那是……呼、呼呀啊!等等,別碰我……不能、不可以碰我……再、再碰下去……呼啊。嗯……~~!」


    「小


    、小米米?你怎麽突然沒力了……咦,難不成……」


    「……咻……咻~~……」


    「……昏、昏過去了?為什麽……唔哇!」


    勇海盡管擔心米米的身體,然而冰刃有如算準空檔,從四麵八方襲來。最終勇海和米米變成遭到四麵包圍的狀態,不過──


    「嘶──喝啊!勇海,你沒事吧?」


    「!愛咪,謝謝你……嗯,我是沒事,可是小米米昏過去了……呼吸也很急促,該不會是受傷了吧……?」


    雖然氣息微弱的米米讓勇海感到情況不妙,但是「打不開的教室」的獠牙,現在仍舊持續襲擊著勇海他們。然而突然出現不可侵犯的牆,排除了那個威脅。


    「『生命樹』──『慈悲的左手』。不管是什麽東西,都無法從這裏通過!」


    安用右手高舉取下的左手張開結界,並且向勇海問道:


    「喂,勇海,米米沒事吧?她看起來好像沒有外傷……」


    「是、是啊……不過她突然昏過去了。我很擔心,你可以替她看看嗎?」


    「好、好啊。姑且治療──呀!」


    安正要著手治療,然而有如暴風雪般來襲的攻勢,讓她停下了動作。她以右手高舉取下的左手,同時對愛咪抱怨道:


    「喂,愛咪!你身為『金龍』女孩竟然這麽沒出息!你要更努力保護大家啊!」


    「除了勇海,誰都不準命令我!……而且,我很不擅長把細小的東西打下來……!」


    愛咪似乎很不擅長用「金焰」一個個擊落的做法。而她不使用巨大的火焰,八成是顧忌同伴的安危。


    然而與愛咪那樣的想法相悖,「打不開的教室」的猛烈攻勢卻有增無減。簡直就像是發狂失控。


    這種情形令愛咪著急起來咬緊牙關,然而冰刃卻襲向她的背後──


    「啊──愛咪,危險!嗚……啊!」


    「咦……什麽,安!你、你不要緊吧?」


    安竟然猛然挺身而出保護了她。雖然安白皙的肌膚受了傷,但溫暖的光芒隨即包覆她的身體,不一會兒傷口就痊愈了。


    「沒、沒問題。因為我有『自動回複魔法』,感覺不到什麽痛楚。也不曾留下傷疤過,沒事的。」


    「可、可是……明明那點傷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麽,為什麽要保護我!」


    「問我為什麽……我也不太會說明啊。身體突然就動了起來,我也沒辦法嘛!」


    「……你明明總是挑我毛病……為什麽要那樣做?」


    「不,我才不想被你說呢。你老是一副了不起的樣子,還總是勾搭勇海……咳、咳哼!先不說那些,快看,又飛過來了!」


    「!安……嗯,我知道了!嘶──哈啊啊啊!」


    愛咪吐出「金焰」並且跟安彼此背對,重新擺出迎擊架勢。


    「今天就並肩作戰吧──要上了,安。要維持住結界喔!」


    「唔……我知道啦!愛咪才是……這次可別大意了!」


    總是互相競爭的愛咪和安,如今默契十足地麵對冰製凶器。勇海對她們兩人大聲呼喚:


    「愛咪、安……你們沒事吧?別太勉強了!」


    「勇海……嗯,交給我吧!我絕對會用『金龍』的力量保護大家!」


    「我一瞬間就能治好傷口,用不著擔心!比起這個,勇海要保護好米米喔!」


    可靠的兩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勇海重重地點頭予以回應,保護並看護著米米。


    來襲的冰風暴似乎隨著米米的呼吸越是急促,越是強大。為了讓抖得就像在雪山遇難的她振作起來,勇海拚命對她說話。


    「米米,你振作一點……沒事的!我們一定會救你!愛咪也好、安也好,她們都那麽拚命。所以……別再露出那麽寂寞的表情,說什麽一直一個人就好這種話!」


    「嗚……嗚?哈、啊、嗯……咿。嗚、咻……?」


    為了傳達給失去意識的米米,勇海對著她大大的兔耳,在呼吸能觸及的距離下──溫柔地細語:


    「我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落單。」


    「哈……嗚、啊……啊……啊、啊……~~~~!」


    「所以你放心吧……嗯?小米米?……米、米米──嗚、哇啊!」


    米米的身體用力抽搐,那一瞬間──以勇海和米米為中心,拓展出一整片的寒冰世界。


    不管是來襲的冰塊、牆壁、地板,就連一粒粒的冰塊全部都在結凍的時候──身邊圍繞著「金焰」的愛咪,還有張開結界平安無事的安開口說:


    「怎、怎麽回事?所有的一切都結凍了……這是米米的力量?」


    「咦、咦……等等,全都結凍了……是說,怪了?米米的魔力……和襲擊我們的『打不開的教室』……是、是一樣的?」


    「咦……這什麽意思,安?也就是說……襲擊了我們的是米米嗎?」


    「那、那我不確定……可是全部結凍之後,『打不開的教室』的魔力也完全停滯了。換句話說……那代表的是──」


    「七大不可思議」之一──打不開的教室解決了。


    「…………」「…………」


    愛咪與安暫且陷入沉默,雖然還留有少許疑問──不過現在她們為了事情解決而高興,轉頭望向勇海和米米那邊。


    「總、總而言之,這下子就解決了!太好了呢,勇──海?」


    「米米也有功勞喔!話說回來,昏倒──?」


    不過轉頭的她們眼中見到的,卻是難以置信的景象──兩人忍不住叫出聲來。


    「勇、勇海和米米──」「──結凍了?」


    沒錯,結凍的並非隻有「打不開的教室」。抱著米米的勇海,也被宛如冰棺的物體,連同米米一起封在裏頭。


    在「未婚夫」悲慘的姿態麵前,愛咪與安驚慌失措。


    「勇、勇勇、勇海……你沒事吧,振作一點啊!我現在立刻讓你出來。用、用我的『金焰』……嘶──」


    「喂,愛咪,你在做什麽,是打算把勇海跟米米都一起燒盡嗎?別這樣做,真的會死人啊!」


    「那、那我該怎麽辦?勇、勇海……我的勇海……」


    「才不是你的吧!唔~……所、所以要把冰塊慢慢削掉,還是泡在熱水裏……嗯?……咦、咦?……嗯嗯?」


    『…………』


    冰棺輕微晃動。安以為自己看錯,便揉了揉眼睛──此時在冰塊內部的勇海身體,湧現出金色火焰。


    『嗚──嗚喔喔喔喔!喝了……再上──!』


    「咦──呀、呀啊啊啊啊!什……什麽……?」


    「哈~哈~……呼、呼~得救了……」


    勇海漂亮地用自己的力量逃了出來──安傻眼地對著表演了一場華麗脫逃劇的勇海說:


    「你、你……能用『金焰』呢。嚇死我了……」


    「是、是啊,嗯……因為愛咪給了我逆鱗……但果然還是使不出當時那麽大的火力,連愛咪的一根腳趾頭也比不上。」


    「是、是喔……不僅是『吸精主』的力量,你離正常人越來遙遠了呢……」


    「我、我是沒辦法否認啦!」


    安有些掩飾不住自己的傻眼──至於操縱身為「金龍」力量的象徵,並以「金焰」自豪的愛咪反應則是──


    「勇海能用『金焰』……這樣啊,跟我相同耶……畢、畢竟我們是『未婚夫妻』,應該說相同是很正常的……對吧?嗬、哎嘿……哎嘿嘿……?」


    看樣子是沒有反對。


    先不說那些,順利逃脫的勇海對著懷中的米米搭話:


    「


    是說……你沒問題吧?在昏迷狀態,還釋放出那麽強大的力量……」


    「……唔、嗚嗚、嗚……」


    「啊……醒了嗎?你、你沒事吧?」


    勉強微微睜開眼睛的她,顫抖的嘴唇說出了話……


    「……不、不可以……碰……啊嗚。」


    「咦?不可以……碰?……又昏過去了?振作點,振作一點啊!米米……小米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勇海他們著急地看護筋疲力盡的米米。


    ■■■


    「原本打不開的教室」籠罩在寂靜之中,使得剛才的激烈場麵就像是作夢一樣。勇海和米米互相麵對麵,愛咪和安則是從旁注視著兩人。


    首先,米米為什麽會在「打不開的教室」?她的答案令人懷疑起自己的耳朵。


    「這裏是……小米米的訓練場?……不是『打不開的教室』?」


    勇海像在反覆思考那樣說完以後,米米點頭做了說明:


    「嗯……我從以前就持續在做這種訓練……我身為刺客家族的人。習慣這樣子做,要是不定期做,就會無法安心。所以……我對教室施加魔力,設定成冰會自動攻擊我。」


    原來如此,米米會說如果是自己就沒問題,是因為這是她持續至今訓練的一環嗎?回想起來米米昏倒時那些冰就像失控一般亂竄,也是因為脫離了她的控製的緣故吧。


    話雖如此,勇海還是有無法理解的事,於是他拿出地圖開口說:


    「……不,可是!這張地圖上,並沒有記載這裏有教室……」


    「那張地圖借我一下……嗯,這張有點舊了。這間教室是學園長特別蓋給我的。我想因為是最近的事……才會沒有出現在上麵。」


    「……咦、咦~……那『打不開的教室』的傳言……原因是米米?」


    「嗚……對、對不起。我在使用這裏時,為了不讓其他人進入,就把門給冰封住了……我也知道被傳成『七大不可思議』。不過我想說隻要有那個傳言,就不會有任何人靠近……沒想到會演變成這麽大的事件……」


    原來如此,那就說得通了。雖然說結局讓人很沒勁,但總之關於「七大不可思議」之一的「打不開的教室」,這下子就解決了。


    但反而有了更令人在意的事。安不久前治療了米米,而她身上果然沒有任何傷口。既然如此米米為什麽會昏倒呢?勇海無論如何都很在意,於是直接問她:


    「那、那我問你……剛才你為什麽昏過去了?記得你說過『不要碰我』……果然是我的錯嗎?」


    「唔、呃……原因……不說不行嗎?」


    「那個嘛……要是告訴我該說我會很感恩嗎……如果是我的錯,我希望今後能夠好好留意……不可以嗎?」


    「嗚。被、被你那樣問……嗚、嗚嗚,那個……呃。」


    米米忽然變得語無倫次,視線左右飄忽,猶豫不決──最後似乎是下定了決心,稍微低下了頭小聲嘀咕:


    「我、我是……超級敏感的體質。」


    「咦?……超、超級敏感體質?」


    「啊、啊嗚……是、是的。」


    勇海重說了一遍,米米宛如新雪的白皙肌膚染上一片紅暈並點了點頭。


    「呃,我由於『殺手兔』的特性,所以聽覺……似乎超乎常人地優秀。可是……這是我個人的『問題』……我的觸覺跟聽覺同樣,那個……」


    「……優秀是吧。所以剛才被勇海抱住的時候……」


    安從旁幫腔,米米似乎也回想起先前的事,臉變得更紅,頭又更低了。安繼續對那樣的她說:


    「唉……我明明是同學卻完全不知情……蜜莉也不曉得吧。那種事我從來沒聽說過。」


    「那、那是因為……很、很丟臉。畢竟我……最糟的狀況下,光是被風吹到……那個、呃……會抖一下。所以說,那個……」


    「……嗯,原來如此……嗯,沒問題,我明白了。所以你平常才會圍著圍巾穿得那麽厚重對吧?不要緊的,你不用那麽在意。」


    「是、是喔……你能明白真是幫大忙了。」


    可能是聽見安這麽說覺得輕鬆了點,米米的肌膚逐漸恢複成原本的雪白色……不過勇海卻歪著頭,老實說出自己的問題:


    「?呃……體質那種事用不著這麽介意吧?」


    「啊、嗯……是啊。所以我一點也不在意──」


    「所以換句話說……小米米就隻是『容易有感覺』而已──」


    「──才不是!」


    「──咦、咦咦?」


    勇海覺得那可能是打從遇見米米以後,她第一次那樣大聲否認──她就這樣氣勢洶洶地逼近驚訝的勇海說:


    「剛、剛才那是因為你突然抱住我……所以我身體稍微抖了一下而已。『容易有感覺』什麽的……不要用那種奇怪的講法。」


    「奇、奇怪的講法?我並沒有那種意思……對、對不起?」


    「真是的……你實在是神經太大條了。剛才我都像那樣一直警告了……你喔、你喔。」


    這也是第一次,米米鼓起臉頰氣衝衝地發火。這是在班上給人比誰都要冷酷印象的她罕見的生氣方式,然而這股勁卻停不下來。


    「是說,我不是說了別接近我嘛。越過界線我就要殺人了……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是找死嗎?」


    「不、不是的,那是因為米米……你有危險,所以我不自覺就反射性地……我沒想過會被殺之類的。況且結果你也沒殺了我吧?」


    「那是因為……我不想……做奪人性命的事。」


    「啊、是啊,這麽說起來,以前蜜莉好像也有說過……咦?可是你是出身刺客家族……沒錯吧?」


    「……我是擁有技術,至於要不要使用,那又另當別論了吧?也能像『金龍王』的時候那樣,用來消除火焰之類的……可是我不打算……將這種力量用來殺人……不、不行嗎?」


    「!這樣啊……嗯,是呀。不,我覺得很好喔。不如說我對小米米你這種信念……可以這樣說嗎?覺得非常棒喔。」


    「是、是嗎?……話說你別扯開話題。」


    「不、不是的,我覺得扯開話題的人不是我……小、小米米?」


    她的臉一下子貼近,在極近距離下雙眼對視,米米氣憤地繼續說:


    「毫無顧忌的抱住我,就算叫你放開也不鬆手。完全不聽人說話……而、而且還做出那種……那種……」


    「啊,那時候我一時忘我……不過我做了什麽嗎?」


    「做、做了啊。那個……我隱隱約約聽見了。在我的耳邊……輕聲……溫柔地說……絕對不會讓我一個人落單……」


    「咦……咦、咦咦!啊,哎呀,也許我確實是那樣說了……可是聽到你提起,有種格外羞恥的感覺……!」


    「我、我才覺得羞恥。像保護我那樣抱得緊緊的……還同時在我耳邊輕聲講那種話……在、在耳朵能感受到氣息的距離。要是出了什麽差錯,你要怎麽對我負責?真是的。」


    「就算你叫我負責……那、那個──喔?」


    此時忽然有人從後方扯勇海的衣服下襬。犯人是愛咪──她不知怎的眼眶濕潤,以仰望的視線向勇海搭話:


    「勇、勇海……?你做了那種事嗎?在耳邊,那樣……溫、溫柔地?」


    「嗚咕!雖、雖說是情勢所逼,但確實……嗯,我是說了。哎呀,重新回想起來,真的很丟臉──」


    「我──我也要那樣!也對我那樣講!我想聽……勇海溫柔地~……一邊在我的耳邊吹氣……一邊開口說~!」


    「在耳邊吹氣是不


    可抗力啊!喂、愛咪……愛咪~!」


    勇海光是對應靠別扭的愛咪便分身乏術,在他的身旁鼓起雙頰的米米,開口說出壓抑不了的不悅。


    「你喔……真是一點都不體貼呢。明明說了不要靠近我還抱上來……就算我說一個人沒問題也聽不進去……唉……」


    發出歎息的米米,安接著也像是感同身受那樣點點頭,說出自己的牢騷。


    「真的是喔!說到底勇海那家夥實在太遲鈍了。該說是觀察力太差嗎……是說我並沒有想讓他察覺到的事情喔!可是真的一點也不體貼──」


    「不過……為了救我挺身而出……感覺還不差。」


    「──嗯?…………嗯嗯?」


    米米意外附加的一句話,似乎打消了安的氣勢。而第一次聽到帶著善意的話語,勇海安撫著愛咪並且開口問道:


    「那個……咦?你、你已經不生氣了嗎?」


    「嗚……我、我並沒有……生氣啊……沒、沒那麽生氣嗎?」


    「是、是嗎?但是我做了多餘的事,惹小米米生氣了不是嗎……」


    「就、就說了,我沒有生氣。呃,不如說……我很高興。」


    「那我所做的事……有多少幫到你嗎?」


    「啊、呃、那個……呃…………有、有的。」


    「……是嗎……是嗎!那就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呢,嗯!」


    「啊嗚……你、你那麽高興的話……嗚、嗚嗚。」


    米米的臉蛋唰的一下變得更紅,像是被微熱薰陶般的繼續說道:


    「不、不過……為了我的夢想……再這樣下去也不行。我不覺得就這樣孤獨一人……是件好事。」


    「夢想……對了,這麽說來,我記得蜜莉也……」


    盡管是好一段時間之前的事,但他回想起先前的「課外活動」那時,從蜜莉那邊聽說過的事。


    『她本身沒有暗殺的經驗……她似乎有著不同於刺客的其他夢想。我們學園也會依據她的理念,全力以赴協助她──』


    勇海回憶起那番話,直直凝視著米米的雙眼,下定決心試著開口詢問:


    「呃,小米米……我聽說你有不同於刺客的其他夢想。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那個夢想是什麽嗎?」


    「咦?……那、那個……不、不說不行嗎?」


    「我當然不會勉強你。不過隻要能幫上忙……我想全力以赴幫助你。所以──」


    「!真、真的嗎?……啊,那個……嗚嗚。」


    也許是對自己插話感到丟臉,米米再次別開視線,不過勇海神情認真地詢問,安也興致高昂地注視著她──可以說是無路可逃了。


    米米動作忸忸怩怩,一直紅通通的臉蛋更是紅上加紅──


    「……當新……新娘吧……」


    「「…………喔喔。」」


    麵對勇海和安一同做出似乎十分佩服的奇特反應,米米一邊比手畫腳,並慌張地說明:


    「……那個!我明白這種體質很困難……充其量就是個夢想而已。而、而且我也沒有理想的對象……啊。」


    米米迅速開始說起謎樣的藉口──話說完以前,她望向勇海的臉,不知為何微妙地遲疑了一下。


    「是先前並沒有……對象……」


    「咦?為什麽是過去式……現在有嗎?咦,可是這所學園除了我以外隻有女生……話說『問題兒童班』是祖先大人訂下的『未婚妻』──?」


    「!這、這個話題到此結束。我都講出口了,行了吧。」


    對著連忙打斷話題的米米,勇海一臉疑惑,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我、我知道了。硬是追問也很失禮……不過如果有什麽我能幫得上忙的事,我會竭盡全力協助你……謝謝你告訴我,小米米。」


    「嗯……我說,別那樣可以嗎?」


    「咦?別那樣……你是指幫忙嗎?果、果然給你添麻煩了嗎?」


    盡管勇海反省自己的失敗,是惹她不高興了嗎?但似乎哪裏不對。米米重新開口解釋了自己剛剛所說「別那樣」的意義。


    「別叫我『小』米米。像把我當孩子看待一樣……我不喜歡。」


    「啊……是嗎?我、我知道了。那就叫你……米米?」


    「嗯……好、那個、呃……從今以後請多指教了……勇海同學。」


    「啊,好!……嗯?米米……你剛剛叫了我的名字?」


    「……我、我要說的話就隻有這些。下回教室見……再、再見。」


    結果米米帶著始終紅通通的臉蛋,猛然轉過身,人影從愛咪燒成焦炭的門消失無蹤。她跑起來意外地安靜,不愧出身於刺客家族,然而──


    「……總、總覺得今天看到了小米米……不對,該說是米米令人意外的一麵,接二連三的展現出來了……」


    「很可愛對吧~我都看見你色眯眯的樣子了。」


    「嗯……啥?不對、不對,你搞錯了。我是指她很令人驚訝──!」


    勇海自然而然地附和安所說的話,即使急忙否定也沒有半點說服力。


    雖然安望著那樣的勇海的眼神明顯不悅,但她還是一邊歎氣一邊開口說了來到這裏最初的原因。


    「總而言之。這下子問題之一……『打不開的教室』就解決了呢。」


    「就、就是說呀!得跟蜜莉報告……話說米米的事情也是。這次的事蜜莉想必也不知道吧。我們也是,如果沒那麽湊巧……啊。」


    勇海話說一半忽然想起──抵達「打不開的教室」的契機,那個「飛天寶箱」的事。


    (結果那到底是什麽……?這麽說來蜜莉也提過『有生命的事物會永遠遭到囚禁的詛咒之匣』的事……這得好好向蜜莉報告──)


    「勇、勇海~也對我、也對我說呀~……再多跟我說話嘛~……」


    「……咦?喔……好喔!愛、愛咪?」


    因為金龍龍妻現在還在反覆要求,將勇海的思考拉回了現實。勇海在安撫糾纏不休的愛咪之餘,用傷腦筋的表情詢問安。


    「……我、我又得說那種感覺的台詞?……冷靜下來的時候說,實在很羞恥……」


    「……我才不管你咧,笨蛋。想放閃就放閃啦,哼!」


    「啊,就連安也突然生氣了?我做了什麽嗎?」


    盡管「七大不可思議」之一「打不開的教室」解決了──但難以說是事事順利,這一點仍然令人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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