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放我出去……”


    程雨菲每天都這樣喊著,沒有人回應她,以至於後來她也累了,不再喊了。


    現在的她每天像一個動物一樣的生活,被拴在鐵鏈上,她經常非常暴躁,她很想出去,她已經一段時間沒有看一看外麵的世界了。


    整個屋子裏沒有一扇窗戶,也沒有鍾表一類的東西,讓她每天像是活在原始時代。


    她不知道每時每刻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每天都是渾渾噩噩的,像是陷入沼澤之中,周圍是一片泥濘,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


    ……


    白寧遠坐在屋子裏,看著床頭顧慕冉和他的結婚照,心裏是深深的酸楚。


    這是他們六年前結婚的那一天拍的,拍照片的時候他並沒有愛上顧慕冉,甚至認為她毀了他的自由,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六年以後他會將這張照片視如珍寶,放在床頭,日日思念。


    照片上的顧慕冉像一隻可愛的小鳥一樣依偎在他身邊,臉上的笑容是單純而美好的幸福。


    而他則是板著一張臉穿著筆挺的西裝,站在那裏。沒有一絲幸福的笑容和顧慕冉臉上的微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個時候他並不愛她,拍這張照片隻是為了敷衍,所以,他臉上的表情很嚴肅,很冷漠,還略帶一些僵硬,可是那個時候的顧慕冉可是非常開心的,傻傻的。奮不顧身的愛著他,總以為他們能夠有很好的結果。


    照片上的她穿著白色的婚紗,看起來真美,青春靚麗的臉上是單純而美好的笑容。


    那時的她,天真而快樂,臉上沒有現在這種沉悶而憂鬱的表情,那時的她每天都是很快樂的,對生活充滿希望,被顧家二老碰在手心裏長大,從來沒有經曆過人世間的酸甜苦辣。


    那麽單純而美好的時候,就瘋狂地愛上了他可是他很傻,沒有好好的珍惜她。做出了很多讓她傷心的事情,她把那麽美好的青春都獻給了對他的愛。可是他竟然錯過了。


    他一直以為,以她對他的愛,不管他對她做過多麽嚴重的錯事,她都會一直包容他,原諒他,永遠站在他一回頭就能看到的地方,隻要他想,就一定能找到她,可是,等到他後悔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經對他失望,不在原地等他了。


    他的粗心大意弄丟了她,讓他現在如此的心痛,後悔,可是已經沒有用了,她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妻了。


    白寧遠心痛的拿起身邊的酒瓶一飲而盡,這辣的酒劃過她的喉嚨,流進他的胃裏,燒進他的心裏,可是再烈的酒,也澆熄不了他心中的那種疼痛。


    裝修奢華的歐式別墅裏,主臥的房間有些淩亂地上雜七雜八的擺著很多各式各樣洋酒的瓶子,看起來他喝了不少的酒。


    此刻,白寧遠正坐在地毯上猛地拿起一瓶洋酒灌進喉嚨,被烈酒的味道嗆得皺了皺眉。


    白寧遠心裏一陣疼痛,他喝了很多酒,可是再多的酒也沒能麻痹他的神經。


    心痛還是那麽明顯,痛的他心髒一抽一抽的難受,痛的像是裂開了一樣,烏溜溜的滴出血來,一滴一滴滴進心中最最柔軟的地方,化開了,流經身體的各個角落,讓整個身體的各個地方都布滿了悲傷的氣息。


    白寧遠離開顧慕冉的病房以後,這幾天一直躲在海邊的那個別墅裏,沒有回家,他吩咐好管家照顧好果果以後就自己一個人離開了,躲在這裏,對著空蕩蕩的房間獨自品嚐心痛的感覺。


    白寧遠坐在地毯上,樣子有些狼狽,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睛下的黑眼圈很深,像是很久很久沒有睡覺了一樣,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眼神裏是心痛,隱忍,還有一絲絲的疲憊。


    他看起來很不好,高挺的鼻子下是一張薄薄的嘴唇,此時已經沒有往日的紅潤飽滿,他的嘴唇幹裂蒼白,下巴上長滿了青色的胡渣,頭發像是很久沒有打理,有些淩亂的散在頭上,讓他看起來狼狽極了。


    可是他渾身上下透出來的那種別樣的氣質還是那麽優雅,盡管有些狼狽,可他還是好看的讓人隻看一眼就沉醉。


    白寧遠覺得他自己一定是瘋了,他滿腦子都是顧慕冉的樣子,她開心的,悲傷的,生氣的,可愛的,各種各樣的表情在他的心裏一遍一遍閃現,痛,越來越清晰,讓他抑製不住的難受。


    右手拿著酒瓶,一口接著一口的喝酒,左手拿著和顧慕冉的那張婚紗照,眼睛一直都沒有從上麵移開過,心裏是撕扯一般的疼痛,看著顧慕冉一身白紗的樣子,白寧遠就覺得心隱隱的疼痛。


    等到她出了院,為她穿上婚紗的人就是別的男人了,她挽著的,也將是另一個愛她的人,而他隻能孤家寡人默默的站在一旁看著她幸福,祝福她吧。


    如果當初在她執著的愛著他,為他穿上婚紗的時候,他就知道好好的珍惜她,那麽結果是不是就會不一樣呢?她現在是不是就站在他的身邊,陪著他,和他一起享受幸福的美好,而不是馬上就要嫁給別的男人為妻子了呢?


    心裏疼痛的撕扯,他希望她幸福的,可是那個能夠給她幸福的人,竟然不是他。


    頭痛的撕扯,像是要裂開一樣,白寧遠用力的敲了敲腦袋,可是沒有用,那股疼痛似乎是要將她的頭給炸開,白寧遠捂著頭,痛苦的呻吟著,可是這棟別墅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了,沒有人來陪他,他疼痛的時候,也必須自己一個人麵對。


    意識漸漸迷離,眼前越來越黑,白寧遠有些愣住了,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看不清楚了,他努力眨眨眼睛,可是眼前還是一片模糊,白寧遠在視線一片模糊之中閉上了眼睛,身子重重的倒了下來,漸漸失去意識。


    等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麵的星空,深藍色的,很美的樣子,滿眼的星星讓白寧遠心裏又開始疼痛。


    最近,他的眼睛總是會看不清楚東西,經常會一陣模糊,伴隨著強烈的頭暈,有的時候世界是一片模糊,像是冬天的窗子上了一層霧氣,他心裏有些苦澀,這症狀真的發生了呢。


    顧慕冉第一次被綁架的時候,他救起顧慕冉,抱著她離開那件屋子的時候,後背和後腦勺被李虎用棍子狠狠地打了一下,疼的他差點昏死。


    當時他就有短暫的視力模糊,但是他沒有在乎,隻是醫生給他做檢查的時候說過,他的腦袋受到撞擊,有顱內出血的狀況,腦子裏有血塊,可能會壓迫腦部神經。


    產生的後果不會一樣,可能是產生語言能力障礙,可能是失明,也可能是其他的並發症,也可能一段時間以後,血塊就漸漸消失了,他什麽事都沒有,這些都是不可確定的。


    他沒有在意,認為沒什麽事,因為他除了當時被打的那幾天總是頭暈頭痛,其他的什麽狀況都沒有,而且那種情況隻持續了幾天,後來就好了,他也就沒有在乎。後來他忙著照顧程雨菲,又要調查顧慕冉被綁架的真相,這件事就被他一點點淡忘了。


    可是最近,他總是會覺得頭暈,眼前經常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他有些慌了,這才想起醫生那個時候說的話,心裏隱隱的有些害怕了,他真的就要這樣瞎了嗎?


    白寧遠的心裏有些許的苦澀,就算他瞎了,又能怎麽樣呢,這個世界還有誰能夠擔心他呢。顧慕冉已經在別人的身邊了,他看不看的到聽不聽的到,甚至活不活著都不重要了吧。不能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跟死了又有什麽區別呢?


    白寧遠苦笑著,拿起身邊的酒瓶,再一次猛的灌下一口烈酒,酒精熱辣的劃過喉嚨,或許現在隻有酒能夠讓他心裏好受一點了吧。


    有時候他覺得酒真是個好東西,能夠讓人在神經麻痹的迷茫和暈眩之中,忘掉一切傷痛,酒精的麻痹,可以讓心裏的疼痛感變淡,可以讓記憶裏思念的那個人逐漸模糊,這大概就是酒精最好的用處吧。


    人類創造酒是為了排解寂寞,那麽最初創造酒的那個人是不是也是因為寂寞呢。


    白寧遠想著想著卻又覺得自己有些矯情,想這麽多幹嘛他隻要有酒買醉就好啦,幹嘛想它是怎麽來的呢?


    酒精一杯接著一杯的下肚,白寧願越來越暈,他感覺世界仿佛都不是正常的了,周圍的一切開始模糊起來,帶著些暈眩感,讓人心裏隱隱的發麻。


    好像喝醉了,心就真的沒有那麽痛了,這已經是第幾天了?白寧遠也不知道,他隻知道他在這個房間裏呆了很久,已經不知道今天是幾號了?


    每天醉生夢死,醒來了以後就喝酒,喝醉了再次倒下,醒了以後再喝,他的日子就在這醉了又醒醒了又醉的時光中匆匆流去,好像再也不願意醒來,麵對顧慕冉已經是別人的了的事實。


    就讓他永遠這樣沉醉下去吧,不醒來,就沒有心痛,不心痛,就沒有悲傷。那這個世界就美好了,他希望永遠在這幻想中生活下去,永遠不要醒過來,這樣他每天在夢裏,還可以見到顧慕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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