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地裏,本來應該抓兔子的兩個人,此時正相對而立,你看我,我看你。


    “你很幸運。”霜火開了口,臉上有著一抹淺笑,也有著一抹失落:“她在忘記我的時候,愛上了你。”


    夜白笑了一下:“我承認我的幸運,不過,如果悅兒沒忘記你,她應該更不會和你有可能,因為在遇上我的時候,她也還是會記恨你。”


    霜火眨眨眼:“你對我有敵意?”


    夜白:“不,隻是警惕,珍寶太美,很難不惑人。”


    霜火扭了下嘴巴:“很實在,既然如此,我也實話實說:我會盯著你的,如果你對阿月不好,我可是會好好教訓你的。”


    夜白:“以什麽身份?”


    霜火盯著夜白:“兄長。”


    夜白一笑:“希望火哥能記住這個身份,給我和悅兒一定的相處空間,哦,還有,你不應該在喊我夜白,你得喊我‘妹夫’。”


    霜火嗬嗬一笑:“好,妹夫。”


    說完他轉身往一邊去,夜白也自是往另一邊走。


    男人,不,是所有的雄性動物,都不可能對自己在意的人可以保持一種“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態度的。


    那很虛偽。


    誠然,夜白的心裏明白霜火現在就是一個為悅兒犧牲了諸多,付出了諸多的人,他不管是從禮儀的角度,還是蘇悅兒的角度,都應該很和氣的對待霜火。


    可是,他做不到。


    霜火剛才為蘇悅兒精心準備美食的舉止,以及提到的“你最愛吃”的字詞都讓他本能的不舒服。


    他有一種危機感,那就是這個男人,絕對不會如他所言的那般去安心的做一個兄長。


    因為他如果真是愛蘇悅兒,並把蘇悅兒的幸福放在第一位的,就該明白,即使全世界都無處可去,也不會出現在她的身邊,去打擾和影響她已有的幸福生活,更不會再去做什麽蘇悅兒愛吃的東西,來讓她追憶過往。


    夜白就是這麽想的,他以己推人,便認為霜火“居心不良”,至少是還未真的放棄。


    因而他很直接,即便看起來有失禮儀,他也希望對方明白,自己在悅兒的問題上,是打醒著十二分精神的。


    ……


    夜白拎著兔子回到帳篷前的時候,霜火還沒回來,倒是蘇悅兒,喝了點肉湯後,竟然又去睡了。


    “球球,先前悅兒睡了多久?”


    “一天半。”球球正在唐川的胳膊上玩“滑滑梯”,聞言回答著立刻竄到了夜白的肩頭上去。


    “那她現在這樣嗜睡,是正常的嗎?”夜白有點擔心。


    “我又沒生過孩子,我哪知道。”球球說著甩了甩尾巴:“不過,主人現在的身體狀況可是很糟糕的。”


    “什麽意思?”


    “之前,主人吸收了一塊聖體,恢複了七分之一的力量,可是在救那位光頭的時候,又給用掉了,雖然說聖體的力量用掉了,是可以再自己慢慢恢複的,可是主人現在肚子裏的小家夥也在抽取她的力量啊……”


    球球說著兩個小爪子比劃著:“就好比這個才恢複一點,那個立馬就吸走了,主人等於什麽都沒撈到,你說能好嗎?何況你這孩子,前幾天還有點不安省,雖然我給吃了寶貝穩住了,但……”


    “但什麽?悅兒不會有事吧?”夜白立刻臉色發白。


    “但這樣的情況,更加的消耗主人的體內殘能,主人會不會有事,這真的很難說,但我會盡力找一些東西給她吃,幫你能撐多久就撐多久嘍!”


    “球球,你一定要保證悅兒的平安,知道嗎?”夜白當下就把球球從肩頭抓下來,抓在手中,衝它鄭重的言語。


    “她是我主人啊,她要死了,我也會死的,我肯定盡力啊!”球球說著指指自己的肚子:“放心吧,我有好東西給她吃,就是味道嘛……”


    “很難吃?”


    “良藥苦口,你懂的。”球球說著就從自己的肚皮袋子裏掏了一節黑乎乎的玩意兒出來。


    夜白剛想問,那是什麽,就聞到了一股腥臭味,強大如他都有些惡心犯嘔的感覺,而球球自己已經迅速的把東西塞回去了。


    “什麽東西啊,那麽臭?”


    “就是啊,我都要吐了!”


    隻是這麽短短三秒而已,唐川和鄢陵就已經有種要被熏死的感覺,各自捂著鼻子口中嘟囔,那夜白也有些蹙眉。


    “寶貝。”球球伸手拍拍肚子:“這玩意兒可是絕對的稀世珍品,恐怕全世界就這麽一個,這都還是我的上代留給我傳承的呢。”


    “聽來這麽稀罕的,那是什麽啊?”鄢陵捏著鼻子使勁兒揮著衣袖。


    球球卻搖搖腦袋:“不能說的。”


    “那它能做什麽?”夜白衝功效而去。


    “它的作用就三種,比如生吞,可以把死人變活,還能獲得金剛不壞之體;若是拿來煎水喝下,可以強身健體,保證十個時辰內,都是精神百倍,所以我覺得主人可以考慮喝點這個煎出的水。”


    夜白皺著眉頭:“還有一個呢?”


    “熏人嘍,這東西拿出來絕對可以把周圍的人給臭暈的。”球球說著很正經的詢問:“等下給主人做兔子肉的時候,要不要順便給主人喝一碗這個水啊?”


    夜白愣了愣,隨即搖頭:“不行,太臭了。”


    “喂,這可是給你妻子強身的寶貝啊,你還嫌棄?”


    “我不是嫌棄你的寶貝,我是不想她受罪。”夜白說著看了帳篷一眼,隨即衝球球說到:“你能不能再想想別的什麽東西?”


    “沒有了,我手裏能給主人吃的都給了,就這個最對症也最好了,要不然我才不拿出來呢!”球球說著傲嬌似的扭頭。


    夜白歎了口氣,一言不發了,而此時一旁的鄢陵忽然開口:“其實,我倒有個除臭的法子,但是我自己做不了的,你要聽嗎?”


    “要啊,說來聽聽。”夜白倒是不拒絕。


    “我,自小是生長在各種肮髒汙淖之中的,所以知道煞族人天生對於這種臭氣熏天的東西,會沒有感覺,但相反半路入煞的人,卻是要麵對臭氣這種最基本的挑戰,所以我知道,凡是這樣入煞的人,都有一種吸納掉這種臭氣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


    “霜火是入了煞的,你們可以把煎水,和吸納臭氣的事交給他啊,這樣陛下就可以喝到沒有臭氣的煎水了啊。”


    夜白聞言盯著鄢陵看了兩秒:“這種能力他有?”


    “當然有,那簡直就是入門的入門,當初他閉關前還專門向我請教過,一教就會了。”


    “既然如此,那你教我。”夜白毫不猶豫,鄢陵倒是傻眼了:“你要學?開什麽玩笑啊!那是煞族的入門招式,而起臭氣吸進腦袋的最初會特別臭的,我怕你受不了。”


    “別人能行的,我也行,沒什麽受不了的。”夜白說著把兔子直接丟給了一旁的唐川:“幫我剝皮。”說著拉著鄢陵就往一邊兒去:“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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