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火前一秒還在心虛著當年是他告知帝釋阿魯修的特殊,因而帝釋才囚禁了他。


    想要迫使話嘮阿魯修會因為承受不住孤獨寂寞而道出迦月的秘密。


    結果下一秒就被蘇悅兒的話給驚的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伴生者!


    一點都不陌生的詞匯!


    居然輪到了他的頭上!還是,小蘋果的!


    想想阿魯修那如同廢物一般的狀態,再想想自己這一年來的層級倒退,他忽然覺得自己也很好笑。


    原來,他其實也在被算計著,而且是不可逆的被算計著。


    蘇悅兒沉默的看著霜火,看著他的表情幾度變化,靜靜地等著他的消化。


    足足三分鍾後,霜火才終於笑了一下,似苦,似澀,又帶著一點忿忿:“你的決定?”


    “不,我決定不了,是她選了你。”


    蘇悅兒的回答讓霜火的眉皺了起來:“她選我?她怎麽選我?”


    “還記得她隻要你抱嗎?”蘇悅兒說著看了一眼小蘋果:


    “她一哭起來,我們誰都哄不住,可是你一抱,她就安靜下來,起初我不知道為什麽,但後來……”蘇悅兒扭了下嘴巴:“我想應該是因為你體內的煞氣……”


    “煞氣?幽族不是吸收的是命元嗎?和煞氣有什麽關係?”霜火的表情是有些想不通的。


    “鬼王藤乃極陰之物,煞氣是滋養它本體最好的能量。”蘇悅兒說著無奈的聳了一下肩。


    霜火愣了半分鍾後,笑了一下:“嗬嗬,所以,我被她當成了伴生者,當成了土壤,然後我所有的一切都要歸屬於她了嗎?”


    蘇悅兒抿了下唇沒有說話,隻看著霜火。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個人之間安靜的隻有小蘋果的呼吸聲。


    漸漸地,霜火的眼神慢慢的回落到了小蘋果的身上,最後,他頹然的坐在了地上:“這是我的報應,對嗎?”


    蘇悅兒依然沒有說話,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才好。


    “如果我不曾墮落,我就不會變成她的伴生者,而變成了她的伴生者,在未來我就更會一無所有……”


    “不!你有我們!”蘇悅兒此時倒是看著霜火振振有詞:


    “你在未來是會失去煞氣,失去層級,但是你以後不再是孤獨的,你會有像家人一樣的我,小蘋果,夜白,唐川等等,我們大家都會給你溫暖,不會再讓你飽嚐一切的苦難。”


    霜火聞言咬了一下唇:“其實我根本不在乎她們,我隻在乎你!”


    他說著激動的撐身而起:“阿月,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沒有了煞氣,重新開始修煉靈術,而夜白……夜白又一去不返的話,你是不是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霜火!你冷靜點,我已經成親了,不但是別人的妻子,還是孩子的娘……”


    “我不在乎!”霜火的聲音是顫抖的:“阿月!我一直愛著你,因為愛你,我才會糊塗的走上錯路,也因為愛你,我又找回了我自己。現在,我什麽都沒有了,未來,能夠讓我繼續走下去的,不也是你嗎?”


    蘇悅兒看著霜火歎了一口氣:“迦月已經死了,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我,叫做蘇悅兒……”


    “你和她是一個人。”


    “是一個人,但一個是過去,一個是現在!”蘇悅兒強調著:“時間不可重來,我們所有的對和錯,都在曆史之中留下了痕跡!我們可以後悔犯下的錯,去彌補,去改正,但不可能抹去!”


    “阿月……”


    “霜火,我謝謝你這麽愛我,我也很高興當初對你的動心,因為你到底是優秀的,是良心並未泯滅的,是讓我不後悔的初戀,所以我歡迎你回到正途,也歡迎你做我的家人,但是,我不可能還是迦月,因為我無法倒回去!”


    霜火聞言苦笑了一下:“這麽說,你根本不給我機會?”


    “我是現在的我,現在的我,有丈夫,有女兒,我深愛著他們,我不可能再愛別人!但是,我們的人生並非隻有愛情,它還有親情和友情,你做我的家人不好嗎?”


    蘇悅兒的問話讓霜火悻悻:“我不是覺得不好,我隻是想有一個希望的光,我都說了,如果夜白回不來了,你給我一個機會不行嗎?你就是當哄哄我都好啊!”


    “不!”蘇悅兒搖著腦袋:“我把你當朋友,當家人,當自己的親人,我怎麽能再騙你?我不能給你沒有可能的希望!”


    霜火抬眼看著蘇悅兒:“你就那麽相信夜白嗎?他可是回的龍界!他回去當龍尊的!他未必會回來的啊!”


    蘇悅兒笑了一下:“愛一個人,就應該相信他,相信他會說到做到,承受再多的苦難,也會對自己的諾言負責。”


    霜火的唇咬住了,他無言以對,他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麽。


    “我知道,我這樣想,也許有些絕對,畢竟世事無常,可能有萬一,但如果真有萬一的那一天……”蘇悅兒深吸了一口氣:“我也不會放棄他!”


    “你……”霜火驚愕的看著蘇悅兒:“你打算一輩子死守著他?”


    “對啊,我們說好了,他不離,我不棄,如果他真敢離了我,我就找到他,把他暴揍一頓,拽回我身邊,哪怕天天罰他跪搓板呢,他也得給我滾回家!”


    蘇悅兒說著理直氣壯,但自己的眼圈卻不由的紅了,因為三個月的無有聯係之後,她還失去了和夜白可以聯係的唯一方式,現在,她隻有滿懷信心的等。


    “當初我,我誤入歧途,你為什麽不這樣找我呢?”霜火的眼裏此時也有了淚:“你不理我,你讓我連活著的意義都快找不到了,你怎麽就不來把我揪回去,暴揍一頓,讓我在你的身邊痛改前非?”


    “因為那是過去啊!”蘇悅兒抱歉的看著霜火:“沒有過去的錯,怎麽知道現在該怎麽走,怎麽做才是對啊?”


    霜火聞言一行淚滾落下來:“所以,我就是錯的那個,你從我這裏找到了屬於你的對?”


    蘇悅兒當即伸手將他擁抱:“別糾結過去了好嗎?我們一起向前看,向未來看,你做我的朋友,我的家人好嗎?”


    “能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想一想嗎?”


    霜火的反應讓蘇悅兒略有些尷尬,但她明白此刻霜火這種內心的失落。


    畢竟他在夜白之前與自己相愛,可最後,自己卻是夜白的妻子,還深深地愛著夜白,而他,倒成了多餘的,最後隻能做自己的朋友親人,還要給自己和夜白的女兒當伴生者……


    這的的確確是太過分,太殘忍的對待他了。


    “好。”她答應著放開了霜火:“我過兩天再來看你,我相信,你會有一個明智的選擇。”


    她說著,衝他微笑,繼而伸手抹去了他臉頰上的那滴淚,轉身走了出去。


    而那一刻,她的眼淚倒是無聲的滑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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