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琳,又怎麽了,好端端怎麽又突然扯到她身上?”賀文淵蹙著眉追問。


    老實說,一聽到路兮琳提到安寧,他就很頭疼。


    “既然不想我扯到她,那就別管我!”


    路兮琳冷著臉,不耐煩的說道,說完,甚至不再理會他便一個人進了衛生間。


    她順手關上門後,還特地上了鎖。


    站在鏡子麵前,她脫掉衣服仔細的看了看自己被撞到的地方。


    那裏已經青了好大一塊。


    她輕輕的碰了一下被撞到的地方,疼痛讓她忍不住呲了呲牙。


    她不知道當時的安寧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可是安寧說她根本沒有喝醉,也就是說那一下是她故意而為。


    想到這裏,路兮琳不由地笑了笑,她還真是不留情。


    再想到白天她被燙傷的意外,忽然間,路兮琳的心裏竟是與白天的歉意不同,居然有那麽一絲幸災樂禍。


    那是一種報複後的快感!


    為什麽不呢?反正賀文淵也不相信自己不是嗎?


    他竟然會選擇相信那個女人,而路兮琳沒想到,安寧居然會來這麽一招,先下手跟賀文淵告狀就算了,還當著他的麵演那麽一出苦情戲。


    路兮琳一想到這,就忍不住在心裏好一頓詛咒。


    最好是讓她留下疤,毀了她的驕傲,嗬嗬。


    洗完漱出來,賀文淵正扶著額頭坐在沙發上,路兮琳甚至沒有正眼看他,便準備直接上床,但賀文淵卻不讓她如願,再次一把拉住她。


    “兮琳……”他柔聲喚她。


    “幹什麽?”路兮琳卻並不客氣。


    “還在生我的氣?”他問。


    路兮琳冷笑一聲:“賀先生,請問什麽叫‘還’在生你的氣?我什麽時候生你的氣了,又為什麽要生你的氣?”


    “白天的事……”


    “白天的事?白天的什麽事?”


    “寧寧被燙傷”


    他小心的提到安寧燙傷的事,不過話沒說完,便被路兮琳打斷。


    “是啊,我就是故意要用開水燙她的,怎麽樣?”


    “我不相信!”


    “嗬……”路兮琳覺得這是她從賀文淵的嘴裏聽到的最為諷刺和可笑的四個字,“不相信?你憑什麽不相信。你知道嗎?看到她被燙得從椅子上彈跳起來的時候,我心裏有多開心,你是沒有看到她當時的樣子,真是又滑稽又可笑,像個小醜似的,但是她越這樣,我就越爽。哈哈……”


    路兮琳甚至都懶得再為自己叫屈辯解,她幹脆一口承認下來,並且一邊說,還一邊眉飛色舞的表達著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盡管一切都是偽裝,可是她賣力的表演卻讓賀文淵信以為真。


    賀文淵見她如此,不由地深了眉心的褶皺,問:“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的詢問讓路兮琳頓時倍感失望。


    他居然都沒有懷疑就這麽相信了她的話?路兮琳一時竟是不知到底是在他心裏安寧太過重要,還是自己的表演太過逼真?


    暗裏苦笑一聲,路兮琳連忙斂了思緒,故意揚了唇角,挑眉道:“還能為什麽?她三番五次想要破壞我和你,我當然要給她一點顏色看看。”


    “可是那是開水!”


    “不是開水我還不潑了呢。”


    “兮琳,你……”


    “我怎麽?”路兮琳下巴微抬,仰著頭看著比自己足足高出一個多頭的賀文淵,“你是在心痛安寧,還是在驚訝我做的事?如果是心痛安寧呢,不需要在我麵前表現,如果是驚訝我做的事呢,麻煩你收起你的驚訝。你沒聽說過‘最毒婦人心’這句話嗎?女人被逼急了,可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路兮琳不停的說著狠話,雖然連她自己都有些底氣不足,可是一想到賀文淵對自己的不信任,那原本不足的底氣也瞬間變成了她憤怒的催化劑。


    而賀文淵在聽到她說這些話,並且表情語氣都認真嚴肅的時候,不敢置信的神色裏,竟是染上一抹失望。


    那抹失望讓路兮琳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無論安寧怎麽冤枉她怎麽對她,她都可以承受,可以無所謂,但是賀文淵的一個眼神,甚至一個細微的反應,都能夠摧毀她對他所有的信賴。


    比如現在……


    “兮琳……”賀文淵喚了一聲,正準備再繼續往下說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


    兩人都不由地怔了怔,接著賀文淵去開了門。


    門口,安寧披著頭發穿著睡衣站在那裏,看到賀文淵,她嬌嬌的喊了一聲:“文淵哥……”


    這一聲不大不小,除了賀文淵外,也正好傳到房間裏麵路兮琳的耳朵裏。


    “怎麽了?”


    賀文淵隨即問她,沒有鬆開的眉頭依舊皺在一起。


    “文淵哥,我的傷處好痛,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塗下藥。”


    安寧一副委屈的口吻,附上痛苦的表情,是人看了都會不忍拒絕。


    可是賀文淵不行。


    “你先回房間躺著,我去找莫嫂!”


    雖然路兮琳剛才的話讓他很震驚,但這不代表他可以為安寧做這樣的事。更何況安寧被燙傷的部位正好是小腹和大腿那片。


    當然,這都是在醫院的時候詢問醫生時得知的。


    安寧聽了,雖然這個回答是意料之中,但她還是很滿意,於是撅著小嘴點了點頭,轉身緩步回了房間。


    她走後,賀文淵轉身到路兮琳麵前。


    “兮琳,我去”


    “你愛去哪去哪,不需要向我匯報!”


    路兮琳冷冷的丟了一句話,然後轉身上了床。


    剛才的話她都聽見了,而她又能說什麽?


    賀文淵在原地愣了兩秒,看了一眼已經背對著自己躺下的路兮琳,這才轉身走向門外。


    房門關上的刹那,路兮琳的眼淚忽然就洶湧而出。


    心痛得要命,可是她卻隻是死死地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丁點兒聲音。


    賀文淵找了莫嫂和她一起去了安寧的房間。


    她的門沒關,虛開了一條小縫,燈光從縫裏透出來,賀文淵敲了敲門,聽到安寧喊了聲“進來”後,這才推門和莫嫂進去。


    “莫嫂,辛苦你了!”


    賀文淵沒打算多留,所以進去後眼看莫嫂就要給安寧塗藥,便準備離開,安寧卻連忙喚住他:“文淵哥,你別走……”


    “有莫嫂在,別擔心,塗完藥就早點休息!”


    說完,賀文淵便退出了房間。


    再回到房間時,聽到他開門的聲音,路兮琳連忙假意入眠。


    賀文淵果然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所以沒有打擾她。而事實上,隻要他稍加留意,便能看到她臉上未幹的淚痕,還有她的羽睫上細小的淚珠。


    安寧被燙傷的事,導致路兮琳和賀文淵的關係瞬間降至史上最低點。


    當然,主要的原因在路兮琳的這一方。


    因為賀文淵的不信任,讓她失望至極的同時,也不願再做任何的解釋。


    對她來說,信任並不是通過解釋來表現的,通過解釋來獲取的信任,隻能將彼此的距離拉得更遠。


    假期結束後,剛上了兩天班,又迎來周六。


    這天,路兮琳接到苗苗的電話,說要到市裏。


    她忽然想起苗苗說要去看鍾肖萍的事,於是掛了電話過後,她便連忙聯係了紀遠。


    等到看時間差不多的時候,路兮琳才托了楊管家將自己送到和紀遠約好的地方,隨後她又等了小會兒,紀遠才驅車過來。


    “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所以晚了點!”


    見路兮琳已經等在地方,他連忙解釋。


    路兮琳搖搖頭,笑道:“我也剛到一會兒而已!”


    接著,兩人一起去了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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