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家嗎?”紀遠又問。


    路兮琳搖搖頭,“我不想回去。”


    她不想一個人待在家裏,她討厭那種感覺,就好像被困在一個牢籠裏麵,心會亂得如同蓖麻一般,也會讓她更容易想起那些不堪的事情。


    “那……”


    紀遠忽然也沒有了其它的提議,顯得有些為難。


    而路兮琳坐在位置上,眸光恍惚,整個人看起來甚至沒有太多的生氣,仿佛完全變了個人一般。對紀遠的話,也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沒再做出任何反應。


    紀遠看著她,心裏泛起一絲疼痛。


    他知道路兮琳此刻的心情,但麵對這樣的她,他卻沒有更多的辦法。


    “芳婷……”他輕柔的喚了她一聲。


    路兮琳失神,卻並未完全沉溺,所以她聽到了他的輕喚。


    斂了神,她轉過頭來看了紀遠一眼,原本明亮的瞳眸此時變得黯淡無光,就像被人生生的熄滅了那盞明亮一般。


    紀遠心疼愈甚,路兮琳卻是淡淡的笑了笑,說:“要經過中央廣場吧?我在那裏下車就好!”


    聽罷,紀遠也沒再多說什麽,於是發動了車子朝著公司的方向過去。


    途中的確會經過中央廣場,而到達廣場附近的時候,路兮琳便直接下了車。


    看著路兮琳混入人流中的單薄身影,紀遠真想下車去陪在她的身邊,可是他不能。


    感情歸感情,他卻不能因此而置公司於不顧,他還有工作要處理,所以他隻能這樣看著,任心疼持續。


    更何況現在對路兮琳來說,也許所有的安慰都無濟於事,倒不如讓她一個人,讓時間來淡化一切。


    路兮琳坐在廣場的長椅上,漠然地看著周遭的一切。


    不遠處的噴泉噴射出或高或低或粗或細的水柱,歡快的聲音融進人群的喧嘩裏,變得不再純粹與真實。


    時而變幻的形狀更彰顯出它們的活力與存在的意義。


    有人站在噴泉邊拍照留念,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詮釋著自己心情的笑容。


    有含蓄的,也有張揚的,每一個笑容都真實而燦爛。


    漫天的陽光讓一切看起來都變得明亮而溫暖,可是路兮琳卻絲毫感覺不到。


    她就像被完全地與視線中的一線隔離開來一般,在她的心裏,滿滿的都隻有積壓在那裏的厚厚陰雲。


    電話響起,是鍾肖萍打來的。


    “你好伯母。”她努力地扯了扯嘴角,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愉快一些。


    “喂芳婷啊,你現在在哪兒啊?”


    鍾肖萍的聲音隨著一陣嘈雜從電話那端傳來,路兮琳好不容易聽清,才回答她道:“我在中央廣場這邊,伯母有事嗎?”


    “嗨,也沒什麽事兒,就是想問問你,今天晚上你有空嗎?”


    “我……”路兮琳遲疑了一下,鍾肖萍又笑了起來,說:“沒關係,我本來是想讓你陪我參加一個晚宴的,不過你要是沒空的話那就算了。”


    鍾肖萍的語氣聽似無所謂的樣子,可是卻仍是難掩那抹失望,並且路兮琳也聽出來了。


    於是她連忙致歉。


    “實在不好意思伯母……”


    “沒事兒沒事兒。”


    鍾肖萍的確是有些失望的,但路兮琳沒有空,她也沒有辦法,隻能故作無謂。


    不過說完,她又繼續說道:“對了芳婷,苗苗說這個周末她要過來,到時候你也一塊兒來怎麽樣?”


    “嗯……好!”


    這一次路兮琳沒有拒絕。


    隨後兩人又閑說了幾句才結束通話。


    掛了電話,路兮琳強打起的精神瞬間便垮了下來。


    一個下午,她幾乎都在中央廣場坐著,就這樣一直坐到天氣漸暗,賀文淵的電話打過來,她才回過神來。


    賀文淵一下班便連忙趕回了家裏,卻發現她不在家,這可讓他好不擔心,於是趕緊給她打了電話。


    電話剛接通,路兮琳還沒說話,賀文淵便連忙問她:“兮琳,你在哪?怎麽不在家?”


    她還在生病,卻不在家裏,這也難怪賀文淵會這般反應。


    “哦,我嫌在家一個人太無聊,所以就出來了,我在……”


    路兮琳報了地方後,賀文淵便很快掛了電話。並且沒多久,他就出現在了路兮琳的麵前。


    看到他,路兮琳下意識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而他則直接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摟進懷裏,好一會兒才鬆開她,然後拉拉起她的手握進自己的手心裏揉了揉,說:“你看你,生著病還到處亂跑,怎麽就不能乖乖的呢!”


    聽似責備的語氣,可是卻分明帶著濃濃的關心與寵溺。


    路兮琳笑了笑,輕聲道:“隻是小感冒而已,已經沒事了。”


    “那也不能隨便亂跑,這兩天天氣本來就不好,要是不好好休養,變嚴重了怎麽辦?”


    “好了,我知道了!”


    路兮琳從來沒有發現曾經如冰一般冷漠的他,什麽時候竟然已經變得這麽婆婆媽媽,於是趕緊打住這個話題。


    “我餓了!”她看著賀文淵,淡笑著說。


    “想吃什麽?”賀文淵問。


    她不過隻是為了終止前麵的話題而隨意的起了個話茬而已,事實上她哪裏有什麽吃東西的胃口和心情。


    但聽到賀文淵詢問,她還是反征詢他:“吃火鍋好不好?”


    “那怎麽行,你現在”


    “我就想吃火鍋了!”


    不等他把話說完,路兮琳就連忙打斷,說話時,她還拉著他的手搖了搖,一副撒嬌的模樣。


    賀文淵可招架不住這樣的她,於是隻好無奈的歎了一聲,妥協說:“真是拿你沒辦法!”


    路兮琳藏起所有的情緒,嘻嘻一笑,然後歡歡喜喜的和賀文淵一起去了火鍋店。


    路兮琳不肯吃清湯,連鴛鴦鍋都不願意,於是賀文淵不得不再一次妥協,甚至在最後一項關於辣的程度選擇的時候,他都不得不按路兮琳的習慣要了最辣的鍋底。


    火鍋是路兮琳最愛的飲食之一,她喜歡那種辣到大口吐氣滿頭大汗的酣暢感,尤其是在夏天的時候,一邊流汗一邊吃火鍋的感覺讓她覺得特別的爽。


    “我想喝酒!”點菜的時候,路兮琳突然冒了一句。


    賀文淵以為自己聽錯了,抬眼問她:“你說什麽?”


    “我說,我想喝酒!”路兮琳重複了一遍。


    “不行!”賀文淵幾乎是脫口而出,“你現在還在生病。”他提醒她。


    “我已經好了!”路兮琳強調。


    “那也不行!”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喝酒!”


    “怎麽不聽話了?”


    賀文淵皺起了眉頭,語氣也變得嚴肅了幾分。


    他可以遷就她陪她吃火鍋,可是卻不允許她這麽得寸進尺。


    “文淵,就喝一點好不好?”


    路兮琳知道賀文淵的脾氣,硬碰硬自己絕對討不到好處,搞不好還會弄僵兩人的關係,於是她軟了下來,使出了溫柔的攻勢。


    而正如她對賀文淵的了解一樣,賀文淵最後竟是真的沒有經得住她的磨纏,對她鬆了口。


    不這他可沒有想到這一鬆口,路兮琳便沒遮不攔,以至於出火鍋店的時候,人已經醉得連走路都東倒西歪。


    事實上路兮琳並沒有喝多少酒,並且以她的酒量,也不可能會醉成這樣,但是誰說過“酒不醉人人自醉”?盡管與此時的情景並不相符,可是對路兮琳來說,卻多少有著這樣的意味。


    醉不醉已經不重要,她隻想借此醉一場,僅此而已。


    加上還在生病的關係,所以她的頭的確很暈很沉,也影響了她的意識。


    而看到這樣的她,賀文淵也有些惱火。


    他真想抽人,隻是想抽的人卻是自己而已。


    他怎麽就對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呢?抱著路兮琳,他看了她一眼,邊想邊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抱著她走向坐駕,到了車子旁邊,他拉開副駕的車門,把她放到座椅子,然後關了門自己又繞到駕駛座那邊上了車。


    從火鍋店出來後,一直到回家這一路上,路兮琳都安安靜靜的,不哭不鬧,隻是一個人悶頭昏睡。


    下了車,賀文淵直接抱著她上了樓。


    電梯裏,路兮琳靠在他的懷裏,低低地喚著他的名字。


    “文淵……文淵……”每一聲,都帶著朦朧的醉意。


    “嗯,我在。”明明知道這隻是她的醉話,但賀文淵仍是認真的回應她。


    “文淵……”路兮琳又喚了他一聲,而這一聲過後,她忽然鼻頭一酸,竟是在他懷裏“嗚嗚”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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