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映覺得,陵嗣現在的表現特別不對勁,最初的時候他會威脅她,會強迫她。所以那時候的她深刻會意識到自己與這個男人不僅是身份地位的距離差距,而且性格衝突相悖,根本沒辦法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聊天都很難繼續更何況是戀愛。


    現在的陵嗣仍舊執拗冷傲,隻是在這雙暗沉的眼中又多了三分認真,三分真誠,讓她沒辦法理直氣壯的反斥他。


    郝映咬咬嘴唇,似是斟酌了很久,才緩緩開口:“陵嗣其實我到不明白,你到底在氣什麽。”她跟晏謹南之間說好聽了是朋友,事實上真正相處的時間並不多。


    “不要轉移話題。”陵嗣長指抬起她的下顎,幽深的眼底帶著星星點點的期待,“好好,我跟晏謹南,你更在意哪一個?”


    深深的吸了口氣,她覺著陵嗣現在已經魔怔了。


    她無奈的望著他的眼,說了個“你”。


    也不算撒謊,晏謹南才跟她認識幾天,陵嗣可都快跟她糾纏幾個月了。她惹不起他,也不能惹他,當然在意他比晏謹南要多一些。如果不是他們的相處模式太過奇怪,郝映想,她也可以跟他做朋友的,就像和晏謹南一樣。至少不用每天花費大量腦細胞用在互相防備與反攻上。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陵嗣放開她的下顎,長指輕輕摩挲她的下顎細嫩的肌膚,心頭百感交集,望著她的眼神也無比的複雜。明知道她這是違心的話,他還是忍不住的高興。


    見他消了氣,她這才小心翼翼的問了句:“今天,你還要加班嗎?”


    她可不想再在這裏睡覺了,她一早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秘書們那些如狼似虎的眼神她可時刻記在心裏呢。再說,那衣櫥裏的衣服太貴,她可碰不起。萬一陵嗣那天心情不好跑來跟她算賬,那她不是倒黴倒大發了?


    看她對待自己這樣小心翼翼的模樣,可她跟晏謹南在一起卻又那樣肆意歡笑,毫無掩飾,陵嗣心裏一陣鬱結,他沒好氣道:“不加了。”


    她這才露出了笑臉,終於得以解脫了。


    郝映不明白,陵嗣是吃飽了沒事幹的還是錢多了燒的慌。高薪聘她當他秘書,結果什麽活兒都不用幹,隻要向小白鼠似的乖乖呆在他眼前就行了。辦公室內開著空調,驅逐了夏日難耐的酷熱,而日光又透過落地窗滿滿灑在她的身上,她趴在桌上,整個人都懶洋洋的。她深刻的意識到,其實坐著什麽都不幹也是挺累的,心累。


    猛然一抬頭,發現陵嗣嘴角噙著一抹怪異的笑容看著她,她心裏毛毛的,迅速坐直身體。她這位置吧,哪裏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跟陵嗣沒有距離,甚至沒有任何阻隔。他隻要想,就可以隨時走到她這邊撩騷她兩下。


    他悠然的望著她,深邃的眼裏硬生生擠出了無辜神色,“昨天的事情,你是不是應該對我負下責。”


    爛在腦海裏的事情被他這樣毫無預兆的提起,她臉蛋一紅:“那種事情,不管怎麽說占便宜的都是男人吧。”她沒要他負責就算是很給麵子的了。


    “可我的第一次第二次都被你占了,你難道要湊夠三次才肯承認嗎?”陵嗣薄唇緊抿,眼中笑意卻愈漸濃烈。


    不知道他怎麽就忽然想起這個梗來,郝映咽了口口水,小聲嘀咕了句:“多少次我都不認。”


    陵嗣裝作沒聽到她的話,“耍賴這招在我這裏不管用。”


    因為你就是最大的無賴,郝映在心裏腹誹。


    “不管怎麽樣,好好,你都要對我負責。”他忽然俯身,吻了吻她的額便離開了。


    她反手捂住腦門,隻覺得被他吻過的地方火辣辣的,連心裏也火辣辣的。負責,她一個女的能負什麽責?能賺錢養他,還是娶他生娃啊?就算他想,那她也沒那功能啊,她沒讓他負責,他就應該偷著笑了,居然反過來找他負責。


    這事兒越想越覺得鬧心的,419這種事情,一次也算自己倒黴,可這第二次居然是她自己犯蠢,中了奸計喝趴下這才上了賊床。


    她現在,偏偏還擺脫不了這個始作俑者。郝映心裏發堵,陵嗣無非是便宜占習慣了,還想多占幾次罷了。


    她們之間的差距太大,即便陵嗣對她有幾分真心也會被時間磨光了,更別說是真正對她負責了。他能給她一時的浪漫,或許還能給她一兩次砰然間的心動,卻沒辦法給她真誠的婚姻和一世的安穩。


    剛出去的陵嗣這會兒又回來了,手裏還抱著一捧嬌豔欲滴的玫瑰。他強行將花扔在她的懷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她哪敢不接。


    偌大一捧玫瑰捧在胸口,遮掩住了她大半張臉。她費了好半天勁緩過神來,瞧見陵嗣離開了,她這才把花給放在一邊。花裏夾著一張粉色卡片,上麵描繪著的卡通人物怎麽看怎麽可愛。


    隻是卡片上的內容一點也不可愛,讓她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全是些隱晦表白愛意的句子。


    陵嗣這種人一看就不可能會寫出這種話來,這一定是花店小哥的代筆,她這麽告訴自己。然後下一秒卻在卡通小娃娃的腦袋上發現了一行極其隱蔽的小字,“好好,請對我的大兄弟負責。”一句請求的話語,配上卡通人物委屈的表情,郝映的心猛然跳快了幾拍。


    她狠心擰了把自己的大腿,讓自己不要陷入他的溫柔攻勢裏,傻傻的著了他的道。


    然而這隻是個開始。


    之後的每一天,陵嗣都給郝映送上一捧新鮮的花,前天是玫瑰,昨天是百合……總之沒有重樣的。


    為了安置這些花,他還特意買了個花瓶放她的桌上,每天將新鮮的花換上。他要是來了興致,還會親自給她整理擺放。


    最滲人的是,這花兒每天還都是陵嗣親自送到她麵前,那雙深邃的眼直勾勾的盯著她,不放過她收花時的任何一個表情。直到她臉上露出類似於喜悅、驚訝或者是滿足之類的表情,他才會放過她。


    當然,有花兒就少不了那張畫著卡通小人的可愛紙片。


    卡通人物每天的表情都是不一樣的,用來表白的甜言蜜語也都是從不重樣,但是頭上頂的那句話,一定都是一樣的--好好,請對我的大兄弟負責……


    郝映又開始懷疑,這破玩意兒就是陵嗣寫的,花店哪兒能天天寫這麽流氓的話?


    再喵一眼那一大段讓人直掉雞皮疙瘩的甜言蜜語,她又恨不得戳瞎雙目,送花這招哪裏是糖衣炮彈,他妹夫的簡直是定時炸彈!


    指不定她什麽時候就被膈應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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