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哥回到家,連晚飯都沒吃,就直接去找自己的女朋友,這是為啥?


    因為他自信了,他外出不到四個月,掙了六萬多塊錢,除了彩禮,還能辦十桌體麵的席麵。


    他也很激動,幾個月沒見女朋友了,雖然沒真正的親嘴上床啥的,但他還是比較傳統,認為這就是他必須守護一輩子的女人。


    剛剛立冬的夜晚,空氣中夾雜著緩緩下沉的霧霾,有些冷,但彪哥卻內心火熱,他的手上,提著一切從市裏買回來的禮物,不便宜。


    他覺得,自己這次變身,哪怕是女朋友父母要求再高,那也沒問題了。


    可當他提著禮物走到女朋友家裏的時候,敲了敲大門,女朋友的母親就從門縫中看了一眼,隨即打開木門,露出半拉身子,堵在了大門口。


    “嗬嗬,阿姨,還沒吃飯啊,我剛回來,過來看看小紅。”


    “小紅不在,你走吧。”小紅母親冷著臉,根本就沒給好臉色。


    “啊……”


    彪哥踮起腳往院壩裏看了看,小紅母親就退了他一下:“哎呀,你莫看,真不在家。”


    “嗬嗬……好吧,吧我明天再來。”


    彪哥臉色尷尬地在原地愣了半晌,隨即彎腰將手上的東西放在了台階上。


    “阿姨,這是我給小紅買的衣服,給你買的蜂蜜,給叔叔買的煙酒,都是市裏帶回來的……”


    “恩。”小紅母親淡淡地恩了一聲,彪哥越發地尷尬,跟著轉身就走了,但他並沒有走遠,躲在了大門口外麵的草垛外麵。


    因為他在回來的時候,就問清楚了,小紅在家,根本就沒出去。


    所以,他覺得這家人在騙他,就沒立即離開。


    果不其然,見他一走,小紅母親就低頭掃了兩眼他送來的禮物,一看價值不菲,就眉飛色舞地衝院壩裏招手:“她爸,她爸,你快來看……”


    一個中年,穿著中山服跑了出來,順著老婆的手指一看,頓時焦躁地粗氣了眉頭。


    “她爸,這些東西,不便宜呢,這個小彪,不會在城裏真掙著錢了吧?:”


    小紅母親提起了那些禮物袋子,卻被小紅父親一把掌拍下來。


    “幾個月,出去能掙什麽錢?即便整到打錢,那是啥錢,你猜不到啊?:”


    聞言,小紅母親,一片震驚。


    “我特麽早就說,這小子心術不正,家裏還那麽窮,當初要不是念著人家那點彩禮錢,能把閨女許配給他麽?”


    聽到這些對話,一直躲在草垛後麵的彪哥,死死地咬著後槽牙,抓著拳頭,手心直冒汗。


    門口的老兩口的撕逼大戰並沒有結束,因為小紅母親想拿那些價值不菲的禮物,但老頭不讓,兩人就在門口小聲爭執了起來,爭到最後,生氣的老頭一腳踢開了地上的東西,指著小紅母親罵道:“叫你別拿就別拿,現在咱閨女找到了好歸宿,就別貪圖他家那點破玩意兒了,再說,咱家女婿家,也不差這點玩意兒。”


    聽到這話,彪哥差點沒一頭撞在地上,又聽見小紅母親說:“哎呀,你小聲點,當初找小彪,還不是因為咱閨女懷了孩子啊,你別到處瞎比比,現在不要他了,咱得閉著不亂世哦。”


    “草,我還沒你明白啊?”


    老頭罵了一句,隨即急匆匆就往堂屋跑:“女婿,好女婿,來,再喝一個!”


    “踏踏!”


    彪哥鑽出了草垛,半眯著雙眼,打量了一下農村的房子,深深歎息著,走進了屋子。


    “哐當!”


    大門被推開,堂屋內,兩男兩女,正吃得熱火朝天,但看見門口的小彪之後,集體靜聲,就連那個小紅的新男友,也直接懵逼了。


    “小彪……”


    小紅母親有些緊張地站起身,但卻被她父親拉下。


    老頭喝得滿臉通紅,坐在凳子上,起都沒起:“四個月了,你才回來,我這姑娘也不是嫁不出去了,以後,你就別來了,錢,我湊湊,會換給你們。”


    “嗬嗬,還給我?”彪哥冷笑著一步步走進。


    “小彪,我們沒有感情的,所以,你也不用懊惱。”


    小紅起身插了一句,隨即指著她身邊的那個男子說道:“這是我老公,我倆過年就要結婚了。”


    “不是說好我們結婚的麽?”


    彪哥臉上鐵青,緊緊地拽著拳頭:“半年你都等不了?”


    “小彪,你能不能有點誌氣,你看看你家裏的條件,是個啥,本地姑娘有願意嫁到你家裏的麽?”


    “草泥馬,你跟我裝,一萬八的定親錢,就換來的給別人懷了孩子的爛貨?”


    彪哥突然爆發了,走進指著小紅罵道:“麻痹的,你特麽以為我的狗呢,啥貨都得撿著啊?”


    “你罵誰呢?”


    小紅父親頓時站起。


    “你把我當傻子,我罵你兩句,怎麽了?”


    彪哥此時心中萬般怒火無處發泄,他想的不是自己找不到老婆,而是在想,自己的老父母,怎麽去麵對那些難聽,直插人心的流言蜚語。


    “你這小逼崽子……”


    小紅父親當時在農村也不是一般的炮,加上喝了點酒,伸手就要拉小彪的脖子。


    “給我滾!”


    彪哥轉身一圈懟在他的胸口,老頭頓時後退三步。


    “小彪……”


    小紅尷尬地喊了一句,小紅母親衝上來就要打,卻被彪哥躲過。


    “傻逼,這特碼鎮上的二流子,你們也看得上。”


    彪哥冷笑,指著一直坐在凳子上,沒說話的青年罵道:“你們不知道吧,這小子十五歲就因為強奸猥褻婦女進去過,你們還特麽當寶呢?”


    這話一出,眾人驚愕,但那小子卻是很淡定地看著彪哥,卻沒敢動手。


    “草,一群傻逼。”


    彪哥罵了一句,轉身就走,並且追加了一句:“一萬八,明天,一分不少地給我還過來。”


    他走了,但小紅卻驚愕站在原地,看了兩眼那個青年,眨著眼睛猛地追了上來,一把拉住了彪哥的胳膊:“小彪,別走……”


    “別走,我是愛你的,方才,我隻是氣話,都怪我媽……”


    “是啊是啊,女婿,都怪我,我貪財,他家給了十萬彩禮,你別走,我馬上把彩禮退你了,你跟小紅結婚,年前就結婚。”


    小紅母親也跟著攆了上來,因為他們看那青年沒反駁,就證明小彪說的沒錯。


    “嗬嗬……”


    彪哥轉頭,突然衝小紅一笑,嚇得她頓時後退。


    隨即就聽見彪哥鄙夷地說道:“你以前懷那孩子,是村長家的吧,嗬嗬,你以為我不知道麽?當時你爹要承包村裏的水庫,不就是你去談的麽?”


    此話一出,小紅臉紅得幾乎無地自容。


    “我知道,我都知道。”


    彪哥不知何時,眼眶有些濕潤,摸著眼珠子說道:“我爹老來得子,我二十來歲,他都快七十了嗬嗬,你以為我和你結婚,為的是你的身材?”


    “呸!”


    “我特麽是為了我爹,安心!”


    彪哥說完,就要走,但小紅父親跑上來,麵色赫然:“你別走,你別走……你和小紅必須結婚。”


    “怎麽個必須?”、


    “你爹借錢,給了我五萬彩禮,你們必須結婚!”


    “什麽?”


    彪哥氣得腦袋即將炸開,一把抓住了小紅父親的脖子:“你逼他來著是不?”


    “不,不,我沒有……”


    小紅父親嚇傻了,一個勁兒的擺手,就連小紅也被嚇著了,拉著彪哥的胳膊哭到:“小彪,你別動手,別動手,你不要我可以,別打我爸啊,五萬我還你啊。”


    “草泥馬,剛才不說一萬八麽?你個畜生!”


    彪哥高舉著拳頭,卻遲遲沒有打下去。


    “五萬,五萬。”小紅父親嚇得膽寒,他幾乎沒勇氣去麵對彪哥的眼神,嘴角帶著白沫說道:“我沒逼你爸,你走之後,你爸過來和我說,要提前辦酒,但我沒同意,他說,錢他找到了,說是,說是……”


    “是什麽……”


    “他,他去縣上,黑血庫,賣血去了。”


    “砰!”


    夾雜著憤怒的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小紅父親的臉上。


    “操死你死媽的,我爸都七十了,你特麽逼著他去賣血?你還是不是人!”


    “不,不,我沒逼啊。”小紅父親一下跪在了地上,撕心裂肺地嚎道:“他就賣了兩次,真的就兩次,後來他去摘了一個腎……”


    “轟!”


    一股熱血,一下直竄腦門。


    “草泥馬,你這群要錢不要命的畜生,我特麽今天就超度你們!”


    彪哥大罵著,直接跑進了廚房,摸出一把鐵質菜刀,轉身跑出來,衝著跪在地上還沒來得及跑的小紅父親,腦袋直接就是一刀。


    “啊……殺人了……”


    一句殺人了,震撼著整個小農村。


    三刀,一刀腦袋,一刀肩膀,一刀大腿。


    彪哥被抓了,但他砍了小紅父親三刀,人沒死,卻成了植物人。


    他出事兒之後,老父親一口氣沒上來,也跟著見了閻王。


    老母親在家裏呆了三天,不吃不喝,最後,瘋了,見著人就喊兒子,兒子。


    他出事兒之後,一直等到半月後,三哥在那邊得到消息。


    打聽完之後,三哥直接找到了張洪。


    對話如下:


    “老板,小彪是個人才,拉他進核心,怎麽樣?”


    “嗬嗬,人才多了。”


    “……老板,他救過我的命。”


    三哥咬牙說道:“這次他出事兒,我能辦,但我手裏沒這麽多錢,你借我三十,我去辦。”


    “嗬嗬,三十,在我眼裏算錢麽?”


    張洪最後給拿了錢,三哥親自去辦的,訴訟期一過,法院一判,他就出來了。


    而這三十萬,三哥最開始沒還,一直等到彪哥混到了夜店管理的位置,他去還錢。、


    張洪拍著他的肩膀說道:“你比我仁慈啊。”


    是的,三哥的仁慈,成就了彪哥,但是沒有張洪,彪哥,可能這輩子就得呆在監獄。


    他出來後,第三個年頭。


    小紅外出的時候,被不明人士綁走,據說,後來有人在東莞某個足浴中心看到過她。


    而後來,彪哥母親死去後,彪哥就再也沒有回到這個村子,也一直沒結婚。


    所以,當張洪發火的時候,他的思緒很複雜,他在思考,這次,是為自己,還是為別人,還是為兄弟?


    似乎,他沒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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