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懷瑾捏著安靜軟弱無骨的小手,隻覺得非常細膩和舒服。“關於那個舊部的名字我無從得知,隻知道的確有那麽一個人身上帶著季老爺子的遺囑。從今天開始後五天,那個舊部總會出現的。”


    季舒文眼神從新燃起了鬥誌,無論是為了季家還是老爺子,他一定要將那個舊部找到!


    *


    很快,小房間裏的對話就截止了,隔壁房間的人也將手中的竊聽器收了起來,直直地朝著自己的主人報告去了。


    黑暗的房間裏,那人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什麽?!季老頭子居然真的有遺書?!也難怪我之前翻遍了他的書房和臥室都沒有,原來是放在自己舊部那裏了!哼,看來這遺書落到誰的手上,誰將會成為季家的主人了!”


    “那,季舒文?”


    “哼,不用管他了,他手上已經沒有扳指了,再針對他說不定還會露出馬腳!”


    “遵命!”


    *


    兩個叔伯雖然有些針鋒相對,但是好歹並沒有再來賓麵前失禮,接待的禮儀還是做的很到位的。


    季老爺子身前光明磊落,有很多故交和憧憬他的人,所以他的葬禮就算沒有發到帖子的,聽到消息也趕過來祭奠了。


    一整天,前來祭奠的人都絡繹不絕,有的人以前受到過季老爺子的恩惠,還未進入大廳就已經開始痛哭不已了,這就絕對不是裝出來,而是真正發至內心的悲傷。


    今天前來祭奠的人大多數是胡月城的,所以晚上並不需要住在季家。


    從第二天開始,前來祭奠的人依舊是絡繹不絕,但是他們卻是從各個臨近的城市趕過來的,有的有帖子,有的沒帖子。家裏的客房已經安排滿了,季家隻好在外麵又包下了一個酒店,供這些客人住。


    到了第三天,前來的人終於開始漸漸地減少了,但是人數卻早已經超過了之前的預期。


    夜晚,微涼的秋風。


    季舒文站在樓頂,看著那些從各地趕過來參加季老爺子葬禮的老老小小,微微有些感慨,“以前我一直不懂,老爺子為什麽要我們做軍人,現在我想我終於明白了。


    軍人穿上軍裝為國家,脫下軍裝為人民,老爺子一生獻給了軍人帶來的職責。所以,現在才會有人不遠萬裏來參加他的葬禮,為他送上這最後一程。”


    陸鑫靜靜地站在季舒文身後,他看著季舒文瘦弱的背影,突然有些害怕他會掉下去。所以陸鑫伸出手一把拉住季舒文的手臂,“小心。”


    季舒文淡淡地回頭,突然笑了笑,“陸鑫,如果是我的葬禮,你會來為我送行麽?”


    陸鑫臉色變了變,一把將季舒文拉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在胡說什麽?你不會去參加你的葬禮,所以你最好活到長命百歲!”


    季舒文眸光閃了閃,但笑不語。


    *


    葬禮已經進行了四天,季老爺子以前的舊部也已經陸陸續續地到齊了,他們雖然已經是年過半百的人了,但都無疑不悲慟於季老爺子的離去,而且大家見麵之後全都回憶起以前抗戰時期的經曆,仿佛那股子抗戰的勁頭又被調動起來了。


    季家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紛爭,一直沒有將季老爺子是被毒死的消息傳出去。盡管如此,還是有一些人懷疑季老爺子突然的離世是有隱情的。到後來,不知是誰有意還是無意,居然猜測季老爺子是被毒死的。


    這個消息一爆出來,季家上下全都驚出一身冷汗,這些舊部下哪個不是跟著季老爺子出生入死,而現在在各個地方都是擁有著勢力的,要是他們把四麵八方的人全都召集起來,那麽胡月城的形勢將會更加混亂!


    舊部下們全都義憤填膺,吵嚷著要季家拿出一個說法來,正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以前抗戰時期的副團長劉青山站了出來,“老團長現在屍骨未寒,你們這麽鬧,對的起他麽?!”


    劉青山此話剛說出口,那些氣勢洶洶恨不得掀了整個葬禮現場的舊部們,瞬間平息了怒火,垂著頭站在一邊。


    “團長,對不起!”


    以前抗戰的時候,季老爺子是團長,劉青山是副團長。後來抗戰勝利了,改革開放那會兒又出現了文化大革命,季老爺子和這些抗戰時期的老兵們沒少吃苦。


    等到熬過文化大革命,季老爺子和這些抗戰時期的老部下們就被分配到各個軍區去了,而季老爺子以前是團長,這麽多年以來,終於升到了軍區中將的頭銜。


    盡管如此,這些老部下們,對季老爺子的稱呼始終沒變,始終以團長稱呼著。


    劉青山看著季團長的家屬們,深深地鞠了一躬,“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季文碧是季家的長女,她眼眶通紅,她緩緩搖了搖頭,“沒事兒,你們的心情,我們能明白,隻是……謝謝你們的理解。”


    季文建緊緊地握著劉青山的手,“今天多虧前輩了,否則我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收場!”


    劉青山看著季文建,緩緩開口說了一句,“無礙。”然後便抽回了手,在季家的兒女中掃視了一圈之後,將視線鎖定在了季舒文身上。


    “你就是季團長的孫子季舒文是吧?”


    季舒文有些詫異,他和劉青山毫無瓜葛,為什麽劉青山直接點了他的名。


    劉青山看著季舒文詫異的眼神,解釋道,“我以前時不時會和季團長通電話,他在電話中念叨最多的就是你這孫子。以前本來還說著見一麵的,直到今天才有了這個機會。”


    劉青山微微歎息了一聲,隨後開口,“你還真是和季團長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同樣都是不羈的眼神,不過那個時候,他的頭發是黑色的。


    說到這兒,季團長還特意提到過說,你的性子簡直和他年輕時候的性子一模一樣。有自己獨立的思維,從來不會盲從與家裏的安排。想當初,季團長可是地主家出身,但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投身到了革命。”


    劉青山的這句話讓季舒文內心的愧疚更加深沉,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季老爺子在逼迫著他,但其實隻有抱著巨大的期望,才會想要逼迫著對方成長到強大的樣子。


    劉青山說著說著就回憶起了那段抗戰時期的崢嶸歲月,但是很快他就意識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我這次來其實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要交給你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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