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一次,兩人約好一起吃飯的,秦嘉萊等了半天,他因為學生會開會,才遲遲到來。食堂已經沒有菜了,而她餓得眼冒金星,當他想補償,兩人出去吃頓好的時,秦嘉萊便說走不動道了,問食堂師傅還剩下什麽,師傅說隻有炒年糕,她便問也不問地點了兩份。


    年糕上來時,她津津有味地吃著,而他從小上最討厭吃這種粘乎乎的東西,味同嚼臘,但看她享受的樣子,便也去搶她盤裏的年糕吃,然後在她無法理解的眼神中,兩人吃了一份,這些當時的苦中作樂,在美國留學的那段日子,回想起來,原來,中國的炒年糕這麽好吃。……


    “嘉萊,你為什麽要這麽急著結婚?”唐鑠的話中有著難掩的抑鬱,他才離開七年,而她孩子都五歲了,雖不敢奢望她會等自己,但動作也末免太快了一點!


    該怎麽說,他離開後鴻雁無訊,自己的心如死灰?父親病重時,自己的淒苦無助?還是,前途茫茫,她需要一個相互扶持的人。秦嘉萊幾不可聞地歎息了一聲,現在說這些有什麽意義,隻能輕道:“唐鑠,我隻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不如你所看到強悍。當我撐不下去時,我也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楊崇宇無疑是在精神上最讓她可靠的,在他麵前,自已怎麽作,怎麽霸道,她都有信心他不會忍心棄自己於不顧,不象唐鑠,總讓她捉摸不透,千頭萬緒匯集成一種不安全感。


    對於這樣的回答,唐鑠隻是沉默,然後,輕輕地說道:“當年,我不出去就好了。”


    聲音很輕,幾不可聞,但正專心開車的秦嘉萊握方向盤的手抖了一下,續而將音樂放大,繼續看著前方,隻有她自己明白,心底被一種迷思所纏繞--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車子在自家樓下十米遠的地方停好後,唐鑠將後備箱的行李給她提出來,然後問道:“拎得動嗎?”


    “行了,女孩當了媽媽後,臂力都會超強!”秦嘉萊故意笑的大聲,化解彼此間的曖昧,而想起小楊陽,她更是歸心似箭。


    “媽媽,媽媽……”隨著一聲熟悉的嬌呼,小家夥如同小鋼炮一樣,衝進母親的懷抱,伸著手要她抱,秦嘉萊身子一蹲,將三十多斤的小家夥輕鬆地抱入懷裏,親昵地親一下凍得有些發紅的小臉頰,真是,臉這麽幹,婆婆肯定又忘了給小家夥抹潤膚霜了。


    而這邊廂,楊崇宇和唐鑠已經正式對望上,兩人互相打量了一眼,然後,唐鑠禮貌地點一下頭,便坐回車中,揚長而去,而楊崇宇後麵的楊父楊母,看著絕塵而去的高檔轎車,不禁臉色發青,秦嘉萊在心中默默唉嚎,真是一波末平一波又起。


    “崇宇,你聽我說!……”秦嘉萊望著丈夫故做平靜的臉,著急的想解釋。


    “回家再說吧!”楊崇宇二話不說,拎起妻子的行李箱,大跨步往家裏去,楊母和楊父看了媳婦一眼,搖搖頭,也跟著兒子回家。


    秦嘉萊抬了一下依偎在自己懷裏的兒子,隻有兒子對自己的愛始終如一,也跟著回家。


    抱著孩子,走了這麽長的路,還爬了四樓,秦嘉萊累個半死,趕緊將孩子放下,還末喘上一口氣,喝上一口水,一把扯過丈夫的衣袖解釋道:“我去h城出差,正好唐鑠也在那,所以,我就坐他的順風車回來了。而他之所以找我,是因為我之前托他幫我弄濱江別苑的房源,他是給我回信,聊起來,才知道我是在那,真的,一切都是巧合,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知道為什麽,當楊崇宇一本正經時,她總會心裏毛毛,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總裁霸氣?之前自己咋都不太覺得呢,難道就因為是太熟悉了。楊崇宇看她的眼神糾結複雜,還末來得及說什麽,楊母並一把衝上來,說道:“你幾天不回家,現在又坐著別的男人的車,有說有笑的回來,你讓我們怎麽想?秦嘉萊,你就跟你媽一個樣,但我兒子絕不會是你爸。”


    此時,門被霍地推開,隻見林秀,一臉凝重地站在門口,秦嘉萊才想起,每周這個時候,母親都會來看望自己和兒子,剛才急著解釋,門好象沒鎖,媽媽是什麽時候來的?剛才的話……


    “親家母,我今天倒想弄弄清楚,我在你眼裏,是個什麽樣,嘉萊的爸又是什麽樣?”林秀咄咄逼人,本來在她心中,女兒嫁給楊家就是受委屈了,但楊崇宇一直上進又對女兒真心疼惜,而且有了小外孫,她才逐步接受喜歡,沒想到,今天會撞上他們楊家批鬥他們秦家的大會,真當她娘家沒人嗎?


    “媽,您誤會了……”楊崇宇趕緊出來打圓場,秦嘉萊則抱著兒子進入主臥室,然後,開了動畫片給小家夥,讓他乖乖看,然後,她關上房門來到臥室,五歲是已經長記性的年齡,她不想兒子有什麽童年陰影。


    而此時,楊母和林秀已經撕起來了,楊崇宇在勸林秀,而楊父則拉著楊母讓她閉嘴。相吵無好言,在爭執中,林秀已經知道了楊家對自己的觀感,惱羞成怒下,一把拉過自己的女兒說道:“嘉萊,你跟媽到楊叔叔家去。”


    “媽,別鬧了,這才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秦嘉萊想鬆開母親的手,一個女兒要爭兩家氣,她即不想母親受委屈,也不想公公婆婆難堪,隻想著息事寧人。


    但林秀正在氣頭上,看不慣自己女兒這麽委屈求全,狠狠地說道:“你怕什麽,就算離婚了,以你的條件,二婚媽都能給你找個比楊家好的。”


    這話傷自尊了,氣得楊母一手抓住兒子,一手指著林秀,說道:“你聽聽,你聽聽,我說有其母必有其女吧?”


    楊母這話,真是牽出了秦嘉萊的新恨舊怨,原本經過這幾天的調試,她想著大事化小,回來繼續過日子,但現在,她反抓起林秀的手,說道:“媽,我跟你走。”


    “嘉萊……”楊崇宇甩開母親的手,想要去抓妻子,卻見秦嘉萊狠絕的背影,心中悵然若失,唐鑠回來了,她並如此絕決,這麽多年,他知道她始終沒有忘記他,多年苦心經營的家,就真的這樣狠心毀掉嗎?


    老唱片酒吧內,一個帶眼鏡,長發的男歌手在舞台上自彈自唱著beyon的《喜歡你》,樂曲抒情中帶著滄桑苦痛,正如同楊崇宇此時的心鏡,“喜歡你,那雙眼動人,笑聲更迷人……”


    坐在吧台前的高腳椅上,杜子健舉著在大杯軋啤對楊崇宇說道:“來,哥們走一個,難得,你這個工作狂加戀妻狂,也會叫我們出來這種地方喝酒,今天吹的什麽風?”


    楊崇宇沉默地和杜子健碰了一下杯,大口灌下,很少見他喝酒這麽爽快,這是有借酒澆愁的節奏,杜子健不明所以地看了下對麵的陳琅,陳琅輕輕搖頭,可見不是生意場上的事情,那麽肯定是後院起火了,這個,他們兩個單身漢,還真沒有什麽可供參考的意見。


    “幹嘛?你這樣,好象嘉萊給你戴綠帽子了似的。”杜子健心直口快,四年同窗,數年好友,他們從來是講的真誠相待。


    而楊崇宇看了他一眼,氣怏怏地並不反駁,而是兀自繼續喝酒,陳琅發現,事情並不單純,於是勸道:“崇宇,你搞清楚了沒有。按理說不能啊,有了你這黃金單身漢在旁,別的男人,還有什麽優勢?你們家嘉萊可是在你最窮困的時候都沒有嫌棄過你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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