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derwood」底部區域,收獲祭接待處。


    直到三天後,黑兔才獲得白夜叉解放。


    太陽開始西沉,現在是夜幕正準備覆蓋大樹都市景觀的時刻。


    黑兔背對著黃昏的夕陽,舒口氣伸了個懶腰。


    「呼啊—……終於獲得解放了。」


    她頭上的兔耳先「唰!」地豎直,又立刻失去力氣軟軟垂下。


    雖然在知道必須與白夜叉同行時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然而還是沒有預料到自己居然是因為那麽隨便的理由而被強行帶走。


    (算了……白夜叉大人也有可能是為了要隱瞞什麽而故意敷衍過去。)


    畢竟她是「階層支配者」,應該藏著什麽不能隨性說出口的秘密吧……或者該說,黑兔不想認為白夜叉真的是為了要讓自己去色誘牛魔王。不不,怎麽可能會是那樣。


    無論如何,白夜叉的目的似乎已經解決。總算從直到最後都還拚命想讓自己穿上透明馬甲短裙的白夜叉魔手中逃出之後,黑兔「呼,」地鬆了口氣。


    來到收獲祭接待處的黑兔正好碰上了樹靈少女桐乃。


    「人家是『no name』的黑兔,可以允許人家前往貴賓室嗎?」


    「已受理……啊,可是『no name』的各位不在房間裏喔。」


    「哎呀?」黑兔歪了歪頭。


    桐乃將收獲祭的地圖和記載了預定流程的羊皮紙製導覽手冊交給黑兔。


    「呃,我聽說的預定是——


    逆廻十六夜大人預約了地下書庫的閱覽。


    久遠飛鳥大人、春日部耀大人前往參加狩獵祭。


    仁·拉塞爾大人帶著同伴和『六傷』的代表開會。


    莉莉妹……呃……莉莉大人和年長組的各位則是偏勞他們去協助開幕式了。」


    「哎呀呀,大家都很幹脆地各走各路呢。」


    黑兔搔著兔耳,抬頭望著「underwood」大樹。


    「那麽選個最簡潔的地方,來去找十六夜先生吧。從哪邊的通路可以過去呢?」


    「呃……地下書庫必須使用渡船經由水路前往,因此需要有人帶路。可是因為收獲祭所以目前所有人都不在——」


    「是噢,既然那樣要不要由我來帶路呢?」


    「咦?」黑兔和桐乃把視線投向接待處的內部。


    從接待處內部出現了一個——身材偏瘦,雙眼細長而且其中一邊還戴著眼罩,臉上掛著可〇疑笑容,而且操著一口似乎不太正統的關西腔的男子。


    「蛟劉大人……這樣好嗎?您是『龍角鷲獅子』聯盟的客人,所以不必勉強做事……」


    「可啦可啦別在意,起碼人手不足時應該要互相幫忙呀。」


    這男子先摸了桐乃的頭兩三次之後才走出接待處。


    黑兔突然側了側腦袋。


    (咦……這一位……)


    ——很強。即使男子並無敵意,黑兔依然反射性地心生警戒。


    盡管對方的態度看來一派自然,腳步動作卻很和緩,站姿也毫無破綻。應該是抱著無論何時或何種情況都能擺出備戰態勢的心態才能辦到吧。


    即使是那乍看之下偏瘦的身材,也是全身經曆過超越想像的鍛鏈而呈現出的結實體格。


    如果真要舉出不對勁之處……大概隻有完全無法從他身上察覺出類似霸氣等威勢的這點吧。


    (如果是因為顧慮桐乃小姐而特意收起霸氣,那還真是了不起。能在自然狀態下把霸氣抑製到這種程度的人應該很少呀。)


    不是倚靠才能而是藉由修行來磨練自己的人,通常這份嚴苛都會化為氣勢散發出來。本來這人光是呆呆站著就可以鎮懾住這私樹靈少女吧。


    然而眼前的男子——蛟劉卻把如此誇張的潛在能力隱藏得非常憲美。


    「初次見麵,『箱庭貴族』小姐。我叫作蛟劉,是個沒有姓氏四處漂泊的家夥,看你想怎麽叫我就怎麽叫吧。」


    他來到黑兔麵前行了一禮,臉上依然掛著那副可疑的笑容。


    雖然這人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令人起疑的氣質……不過並沒有感受到惡意,因此黑兔判斷相信他應該不會有問題。


    「yes,請多多指教!」


    「哈哈,真有精神。那麽首先前往地下水路吧。」


    兩人離開接待處,一起乘上用來前往地下書庫的渡船。


    目的地是由大樹根部支撐起的「underwood」洞穴。途中有地下水路,因此渡船自是不可或缺。雖然也不是不能遊泳過去,不過萬一弄錯方向跑去瀑布那邊的斷崖,那麽就會直接一個倒栽蔥摔下去。


    不久之後渡船到達了岸邊。這個地方靠近河川,既通風不良還容易累積濕氣,若要當作書庫,即使說是最惡劣的環境也不算是言過其實吧。


    「這……這種地方有書庫嗎?」


    「哎呀~我一開始也是那樣想呢,不過總之你打開門看看吧。」


    黑兔在蛟劉的催促之下把手伸向門扉。


    黑兔一打開書庫的大門,裏麵就溢出了幹燥的空氣。


    (哇……!)


    幹燥的風撫過黑兔的臉頰。沒做好心理準備的黑兔不小心整個肺裏都吸滿了缺乏水分的空氣,立刻開始用力幹咳並又關上了大門。


    「原……原來如此,水樹的根部吸收了大氣中的水分,製造出了幹燥室呢。」


    「就是那樣。我會在渡船上等,你去叫朋友過來吧。」


    蛟劉隨性地揮了揮手,點起愛用的煙管。


    黑兔進入書庫內部尋找十六夜。這裏的環境很難算得上舒適,一直窩在這種地方在衛生麵上也沒有好處。因此黑兔認為一定要盡快把十六夜帶離這裏,鼓起幹勁開始搜索。


    她四處巡視陳舊的木造書架角落,最後甚至來到了書庫的中心,發現了一個在提燈火光下不斷晃動的人影。


    「……十六夜先生?」


    「嗯?噢,原來是黑兔啊。」


    讀書中的十六夜似乎專注到了甚至沒能察覺他人氣息,他的語氣裏透出些微的訝異。不過黑兔的吃驚反應卻更為明顯。


    原因就是,十六夜身上有著平常沒有使用的裝飾品——


    「是……是怎麽了呢?那個……那副眼鏡。」


    「是傑克賣給我的東西。幹燥先姑且不論,畢竟這裏很陰暗嘛。據說這是使用能調整光線折率並進行夜視的玻璃所製成的眼鏡。」


    十六夜說完,重新把眼鏡戴好。


    細長外型的眼鏡為十大夜帶來更睿智的氣質。對於本質上其實知識相當淵博的十六夜來說,這副模樣看起來反而比空著一張臉時更加適合他。


    「真……真讓人家吃驚,原來十六夜先生這麽適合戴眼鏡。」


    「……嗯?就算你特別奉承,我也不會給你什麽喔。」


    「不不!這是真心話!該說比平常看起來更成熟還是怎麽解釋……總之戴著眼鏡看起來更有智慧,真的很帥氣喔!」


    黑兔用力揮著雙手激動說道。


    「唔?」十六夜把視線從書本往上移。


    要是平常的他,這時應該會講個一句兩句甚至三句四句的調侃發言或是自我意識過剩的台詞,不過很遺憾他這天睡眠不足。


    被十六夜盯著瞧的黑兔總算察覺自己剛才講了很讓人害臊的言論,隻能不斷晃動著發紅的兔耳。


    十六夜抬起昏沉的腦袋大大打了個哈欠,邊伸著懶腰邊起身站好。


    「算了,被人這樣稱讚當然不是壞事啦。」


    「是……是這樣嗎?」


    「嗯。話說回來,外麵


    現在差不多是幾點了?」


    「是太陽開始西沉的時段。」


    「是嗎?那麽狩獵祭應該快結束了。我要先去找莉莉討論今天晚上的事情,再和大小姐還有春日部會合。還有小不點少爺也差不多該締結好同盟了吧。」


    黑兔訝異地「咦?」了一聲。十六夜也以感到意外的視線回應。


    「怎麽,你之前沒聽說嗎?就是要去找『六傷』進行同盟交涉的事情。」


    「什……什麽時候談了這種事?」


    「兩天前吧。一開始是找嘎羅羅大叔提這件事情,不過卻被先擱置了。說什麽『六傷』正好要進行世代交替,所以希望我們跟會來參加收獲祭的下任領袖談過之後,再決定今後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啊。」這樣回應的黑兔有些不安地點了點頭。


    ——在上次和巨龍的戰鬥後,「no name」已經獲得能升格為六位數以及會歸還土地設施的保證。然而要升格為六位數的最低條件包括了必須在領地的外門掛出「旗幟」,憑「no name」被魔王奪走「旗幟」與「名號」的身分,無法獲得升格為六位數的許可。


    因此他們決定要製作共同體締結同盟的證據——「聯盟旗」,來彌補這個缺失。


    「這邊和『六傷』似乎從以前就有過共同體之間的交流,我想算是安全牌。除非小不點少爺犯下什麽非常愚蠢的失敗,否則應該沒問題吧。」


    「是……是那樣嗎?」


    黑兔不安地垂著兔耳。如果對象是「六傷」的嘎羅羅,應該不會硬塞什麽難題給我方,也能順利進行交涉吧。然而現在卻突然必須和沒見過麵的對手進行會談,而且我方還是個「無名」共同體,對方會不會逮住弱點來交涉呢?


    然而十六夜還是以很想睡的模樣繼續伸著懶腰。


    「我說你何必那麽不安,難道你真的那麽不相信小不點少爺嗎?」


    「並……並不是因為那樣!可是既然挑選收獲祭這種時機來發表世代交替……那麽對於那位『六傷』新首領來說,這次的交涉應該是第一份重大工作。萬一是個急著想要立下功勞的人,不知道會使出什麽樣的謀略。」


    「嗯,你這話也有道理。」


    「既然這樣,由十六夜先生一起同行並提供智慧會比較——」


    ——咚!黑兔的額頭突然被彈了一下。


    力道並不是很強,但由於事出突然,讓黑兔不由得閉上嘴伸手按住額頭。以一臉想睡表情看著黑兔的十六夜則微微眯起眼睛。


    「放心吧,黑兔。小不點少爺的交涉一定——絕對會成功。」


    洸呼眼神恢複原本神采的十六夜如此斷言。


    看到十六夜語氣肯定到彷佛是在說什麽確定事項,黑兔有點畏懼地把想說的話又吞了回去。


    當十六夜使用這種說話方式時,就代表他內心已經得到確實的解答。雖然這是能信賴的現象……然而一想到必須相信的對象是仁,黑兔心中依舊殘留著不安。


    十六夜雖然有點不以為然,但還是露出表示理解的笑容,繼續彈打黑兔的額頭。


    「算了,我也不是無法體會你的不安。畢竟要去信賴一個年齡有一段差距,平常都當弟弟看待的人,的確會耗費相當多的精神力。」


    咚咚。


    「可是隻有這次你該相信他。或許這次是對方的第一份重大工作,不過對小不點少爺來說也是一樣。既然立場相同,那麽應該要更有信心吧?」


    「啊……噢……」


    咚咚咚!


    「而且我已經看過小不點少爺的交涉戰略了,我可沒有把他培訓成都準備好那種『最後王牌』還會輸掉的家夥,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人……人家明白了所以等一下啦!那個!十六夜先生?」


    ——咚!黑兔的額頭總共被彈了十五次。


    十六夜彈完第十五次的那瞬間,突然吸了口氣並以驚愕的眼神盯著黑兔。接下來他以彷佛察覺到世界真相的真摯眼神開口說道:


    「……『箱庭貴族(額頭)』。」


    「羅唆!」


    啪——!爽快的聲音響遞了「underwood」的書庫。


    *


    由於聽到黑兔用力揮擊紙扇造成的聲響,蛟劉以慌張的態度大喊:


    「喂,發生什麽事了?剛才我聽到很驚人的大聲響。」


    「沒……沒什麽!」


    黑兔藏起自己愛用的紙扇往後退開。


    這不熟悉的說話聲讓十六夜狐疑地歪了歪腦袋。


    「剛剛是誰?我沒聽過那聲音。」


    「是『龍角鷲獅子』聯盟的客人,蛟劉先生。他在渡船上等我們,趕快過去吧。」


    黑兔這樣說完,就抓住十六夜的後領。在這種狀態下直接被拖到書庫外麵的十六夜一和蛟劉視線相對,立刻皺起眉頭。


    「……這笑容真是怎麽看怎麽覺得可疑。」


    「等……」


    「哎呀~我經常被別人這樣形容,連我妹也總是嘲笑我說很可疑很可疑。」


    蛟劉抱著肚子哈哈大笑。他本人大概也有自覺吧,並沒有特別表現出不高興的樣子,直接開始劃起渡船。


    十六夜看著口咬煙管悠哉劃船的蛟劉,以不解的態度發問:


    「……你不參加收獲祭的遊戲嗎?」


    「當然不,我是那種四處漂泊的家夥。是個與世浮沉,在箱庭各地徘徊的浪子。」


    「喔?那還真是可惜,憑你的實力應該有很多地方想要延攬吧?」


    「哦?」黑兔有了反應,應該是和十六夜有著相同想法吧?然而蛟劉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哈哈,你太抬舉我了。像我這種連自身旗幟也無法保護的家夥,不管是哪裏的共同體都不想要吧。」


    蛟劉哈哈笑著,呼出一大口煙。


    十六夜輕輕皺眉,黑兔則是反射性地壓住自己的嘴巴。


    「……是嗎?我真是講了不識相的發言啊。」


    「無所謂啦,嘎羅羅還當麵直接說我是『乾枯漂流木』呢。」


    「講得真好。看你缺乏霸氣的這種樣子,的確是那樣沒錯。」


    十六夜哇哈哈笑著附議,蛟劉隻能苦笑。


    黑兔雖然感到困惑,但也以總算稍微理解的態度垂下視線。


    (原來……他不是把霸氣藏起來,而是真的沒有霸氣……)


    「乾枯漂流木」——應該是在形容夢想破滅隻能隨波逐流的樣子吧。


    雖然兩人無從得知蛟劉是基於什麽理由才失去共同體,然而落日之傷是無法那麽輕易就能痊愈的。


    十六夜為了改變話題,開口對黑兔發問:


    「對了,黑兔。你是被綁架到哪裏去了?」


    「啊~……這說來話長,其實人家去了北區的平天大本營……」


    ——嘎匡!渡船突然用力晃了一下。


    「哇……呀……!」


    這突然的搖晃讓黑兔失去平衡,以整個人撲倒在十六夜身上的姿勢倒下。


    「嗚喔!抱歉!你們兩個還好吧?」


    蛟劉慌慌張張地重新掌好船舵。


    十六夜雖然同樣吃了一驚,不過他的對應卻快得多了。


    (哦哦?這可真是賺到了。)


    黑兔那豐若有肌又柔若無骨的身體隨著渡船搖晃而整個壓在自己身上的感觸相當不錯。豐滿胸部的柔軟度自然不必多言;還有那宛如高級布料般緊貼著手不放的肌膚,光是碰觸到就能讓人感到蠱惑性的甜美。如果是一般男人,恐怕隻消手指碰到大腿就足以失去理性,會用力


    掐著那如同初雪般的柔嫩肌膚把黑兔推倒吧。


    ——不愧是諸神的寵物。即使不具備魅惑的恩惠,光是彼此接觸就已經十分性感誘人。


    「啊……呀……對……對不起!」


    黑兔害羞到甚至連兔耳和頭發都不受控製地變化成紼紅色,趕緊和十六夜拉開距離。對於純情的黑兔來說,剛剛的意外事故帶來的衝擊大概有些過於強烈吧。


    她不斷晃著兔耳和尾巴,紅著臉垂下頭去。


    (哎呀……擁有如此性感的身體,居然能培育出這種性格。)


    十六夜感慨萬千地點頭,彷佛打心底感到佩服。


    雖然時間還不到十秒,然而要用來趕走睡意卻是個效果爆表的衝擊。十六夜做出結論,認為這肯定是因為自己平日常做好事。


    這時他回想起黑兔剛剛講到一半的事情。


    「……對了,色……黑兔。」


    「請等一下。您剛剛說了個色字?您打算說色什麽?」


    「……對了,色情兔。」


    「就算是這樣也請不要改口重說一次啊這個傻瓜!」


    啪!紙扇一閃而過。十六夜不高興地繃起臉。


    「……箱庭貴族(色……」


    「人家怎麽能讓你講出來啊這個大傻瓜~~~~!」


    砰啪——!黑兔使出灌注全心全力的一擊。


    讓渡船比先前更劇烈搖晃的結果,就是黑兔又整個人撲進了十六夜的胸前。


    *


    ——「underwood」,東南高原與荒佐野樹海,境界線。


    在十六夜和黑兔見麵的十五分鍾前。


    在被夕陽染成朱色的高原上,一陣旋風刮起沙塵並在原地盤旋。


    突然發生的強風讓異形的鳥群——擁有鹿角和鳥翼的幻獸「佩利冬」一齊拍動翅膀飛起。


    「——趁現在!」


    從起風處的丘陵傳來少女的聲音——春日部耀打出的訊號。


    鳥群從高原被趕往森林上空,接著受到來自正下方樹海的箭矢同時射擊,有七隻摔了下來。


    「解決了!」


    「大豐收!」


    「不!還沒!」


    樹海中傳出放箭獵人們發出的歡呼聲與警戒聲。然而落下的佩利冬隻是翅膀被射中了而已,立刻抬起上半身把尖角前端朝向攻擊者。


    佩利冬明顯表露出凶猛的本性,還擺出了備戰態勢。


    然而追擊卻在另一名少女——久遠飛鳥的喊聲後發動。


    「趁現在!梅爾!破壞立足點!」


    「是!」


    隨著一聲年幼而生澀的回應,佩利冬們的立足點瞬間化為泥濘。


    翅膀和立足點都被奪走的它們就這樣往橫倒下,失去行動自由。而把握這個破綻射出的第二箭則了結了這些佩利冬的生命。


    從丘陵趕來的耀確認狩獵成功後,像是鬆了口氣般地讓緊繃的肩膀放鬆。


    「……飛鳥,沒事吧?」


    「嗯,春日部同學也辛苦了。」


    「謝謝,這樣應該能進入狩獵祭的前幾名吧?」


    「這點還無法確定,不過畢竟規則是有角的動物分數較高,名次應該可以期待。」


    兩人以勝利為目標,充滿自信地互相點頭。


    ——她們正在參加的這場狩獵,是收獲祭舉辦的恩賜遊戲之一。


    在巨龍之戰後,那些包括佩利冬在內,通稱為「殺人種」的幻獸們依然在「underwood」附近徘徊不去,甚至還開始襲擊為了複興而提供支援的共同體。


    畢竟不能把它們丟著不管,因此「龍角鷲獅子」聯盟決定要驅逐這些有害動物。這時……


    「反正機會難得,幹脆募集參加者舉辦成遊戲不就得了?因為是收獲祭,即使加入狩獵遊戲應該也沒問題吧?」


    ——認同了十六夜的這個提案,所以演變成現在的狀況。兩人為了確認記載於羊皮紙「契約文件」上的內容,把視線放到了遊戲規則上。


    「恩賜遊戲  —  『underwood』收獲祭,狩獵部門  —


    ·參加者:


    自由參加(必須事先提出申請,到比賽前一天為止)。


    ·遊戲規則:


    一、以共同體為單位來競爭戰果(遊戲中允許結盟)。


    二、包括亞人在內的人類必須穿戴狩獵用的裝備。


    三、勝敗以按照獵物總重量計算出的分數來決定。


    四、長角戰果可以加分(但僅限於承認獵物可作為供奉、祭品等的情況)。


    五、期間為前夜祭的正午到日落為止。


    宣誓:尊重上述內容,基於榮耀與旗幟,各共同體參加恩賜遊戲。


    『龍角鴛獅子』聯盟印」


    將規則瀏覽過一遍之後,兩人看著彼此點了點頭。


    「佩利冬體型大,而且也有長角,應該可以獲得大量分數。」


    「嘻嘻,是呀。雖然有一半要算是『六傷』成員的得分,不過依然是高分。」


    「嗯。可是恩賜的使用次數也已經用完……差不多該回去了。」


    兩人把視線朝向旁邊正在搬運佩利冬的一行人。


    其中有名成員發出充滿精神的聲音靠了過來。


    「哎呀!原來常客小姐們這麽厲害!既然成果如此豐碩,一定也能炒熱收獲祭的氣氛!」


    「六傷」的貓少女,嘉洛洛·千達克搖晃著麒麟尾。


    她也裝備著狩獵用的胸甲和弓箭參加了這場遊戲。


    「佩利冬不但凶猛而且還以群體活動,如果隻有我們,實在有點吃力。結果居然可以這麽輕鬆地打倒它們!果然各位常客真的很了不起呢!」


    聽到興奮歡呼的兩人露出微笑,這時飛鳥突然提出了個疑問。


    「不過這個叫做佩利冬的動物能吃嗎?」


    「當然!佩利冬的肉類似鹿肉,非常好吃!可以火烤,也可以鹽漬,或是加工成熏製品!今晚的開幕式上肯定可以看到一整隻一整隻看起來美味可口而且香味四溢的佩利冬排成一整排!」


    嘉洛洛興奮地用力揮著兩手這麽說著,卻又突然抬眼望向遙遠的夕陽。


    「而且……因為和巨龍的戰鬥,使得原本要用在收獲祭裏的食物有半數都不能用了。一場不能以共同體各自帶來的獵物和收獲來宴請大家的收獲祭,實在太掃興了。所以這場狩獵祭的成果將會影響到收獲祭成功與否……嘻嘻,我會讓常客們嚐到特別好吃的美食喔!」


    嘉洛洛用力豎起大拇指,想必心情非常愉快。


    聽到嘉洛洛這番話,耀也咬著手指想像起開幕式的各式美食。


    「是嗎……原來今天的開幕式可以吃到飽。」


    「是沒錯啦,不過春日部同學,流口水太沒有教養了喔。」


    耀猛然回神擦了擦嘴角。正當飛鳥因為她這種樣子而露出苦笑時,把佩利冬放上載貨馬車的老貓——嘎羅羅,幹達克對著三人搭話。


    「喂~裝完了喔!所有人都上車吧!」


    「是~!」三人出聲回應並搭上載貨馬車。


    然而就在下一瞬間——從附近森林裏傳出野獸喪命前的刺耳慘叫。


    「……喔?這是有人獵到了什麽大獵物吧?」


    嘎羅羅快活地這麽說道,並揮鞭策馬前進。


    離開樹海的一行人沿著道路橫越高原,朝向繳交獵物的舞台會場前進。這條平日不常被使用的道路沒有經過鋪設因此路況很差,光是一點落差就讓馬車搖來晃去。不過第一次品嚐到搭馬車經驗的飛鳥在這樣的激烈晃動中依然笑得很開心。


    「這種


    過去時代的交通工具別有一番情趣,真不錯呢。」


    「嗯,可以討論一下『no name』要不要也來使用這類東西。」


    耀一點頭讚同,嘉洛洛的雙眼立刻亮了起來。


    「如果各位有那種計劃,歡迎隨時和『六傷』洽詢!我們會以友情價來為各位準備好各式用品喔!甚至現在還提供『海駒』(hippocamp)馬車的租借服務!」


    「是……是嗎?那聽起來也很棒呢。」


    突如其來的商談讓飛鳥不由得苦笑。不過可以在水上行走的馬車確實不錯,如果這兩天就要舉辦的恩賜遊戲「hippocamp的騎師」有趣的話,大家一起去兜兜風或許也很好。


    「……黑兔也會高興嗎?春日部同學覺得如何?」


    「我覺得不錯,就當成是計劃v吧。」


    「嗯!」兩人對著彼此重重點頭。


    嘉洛洛倒是不解地側了側腦袋。


    「黑兔小姐怎麽了嗎?」


    「噢,其實是——」


    飛鳥才講到一半,馬車的車輪就隨著地鳴聲高高彈起。


    車上的貨物也跟著浮上半空,還彈跳了兩、三次。


    因為這個突發事件而撞到兩次後腦的飛鳥和嘉洛洛壓著頭部用力站了起來。


    「好痛……!剛……剛聊的震動是怎麽回事?」


    「是什麽呢?好像是有什麽非常巨大的東西掉到地上。」


    三人中唯一擺出備戰態勢的耀從馬車縫隙輕輕往外窺探。然而她還來不及確認,負責駕駛馬車的嘎羅羅就發出了歡呼聲。


    「嗚喔喔喔!你真厲害啊!這下狩獵祭的優勝已經確定了嘛!」


    「——什麽?」飛鳥和耀麵麵相偂


    無法對此話置之不理的兩人都跳下馬車來到外麵。


    處於高原中段位置的風景是——眼前有超過三十隻佩利冬和十二隻魔獸殘黨,全都在一擊之下斃命。


    「……原來你們也參加了這次狩獵祭。」


    一個冷靜沉著的女性聲音傳進了飛鳥等人的耳裏。


    兩人同時把視線轉向聲音來源處的高台,隻見高台上出現一名彷佛身後背負著陽光的人物……正是戴著麵具的騎士,斐思·雷斯。


    飛鳥以彷佛吃了黃蓮般的表情抬頭望著她。


    「這是我們要說的台詞,麵具騎士大人。我還以為你不會參加這一類的野蠻遊戲。」


    「嗯,當初我並沒有預定要參加……隻是我也必須顧及所謂一般程度的人際往來。」


    斐思·雷斯無奈地這麽說完後輕輕歎了口氣,看來她並不是很有意願。


    不過這個舉止反而讓飛鳥感到很意外,她沒有想到從剛見麵時就一直展現出超然氣質和壓倒性絕技的斐思·雷斯居然也有如此人性的一麵。


    飛鳥目不轉睛地盯著斐思·雷斯看,她也似乎很不解地微微歪了歪頭。


    「……有事嗎?」


    「呃……不,沒什麽。」


    飛鳥慌慌張張地否定並轉開視線,然而這時她才第一次產生疑問。


    在那身純白盔甲與冰冷鐵麵具之下——到底藏著什麽樣的真麵目呢?


    在這種氣氛下,嘉洛洛很快地接口大聲嚷嚷:


    「哎呀,真厲害!大概是我們收獲量的五倍左右吧!」


    「……五倍?」


    斐思·雷斯再次以似乎感到不可思議的態度歪著頭望向飛鳥等人的載貨馬車。然而一看到貨物的數量,她隨即換上彷佛感到不快的反應,還很明顯地歎了口氣。


    這實在讓人不得不火大。飛鳥像是要反論般地往前踏了一步。


    「你等一下。看到別人的戰果,那種態度太沒禮貌了吧?」


    「……失禮了,我還以為你們應該會打到更多獵物。」


    「唔唔……」飛鳥和耀無言以對。


    斐思·雷斯拿出恩賜卡,瞬間將打到的獵物收進卡中,之後便往高台的對岸移動。


    在身影消失之際……再次回頭的她果然還是很倦怠地又歎了口氣。


    *


    ——「underwood」地下都市,收獲祭的攤位街。


    在那之後,飛鳥、耀、嘎羅羅等三人把貨物送到獵物集中處,接著前往「underwood地下都市」。


    被破壞的住家已經全部都被拆除,都市內主要是被攤位和展示品給占據,除此之外頂多可以看到幾間能遮風避雨的臨時小屋。


    這樣晚上睡覺時不會很不便嗎?飛鳥感到很疑惑,而嘎羅羅則豪爽地笑著解釋。


    「沒什麽,在南區這是常有的情況。而且隻要收獲祭一開始,大部分的家夥都會喝得沒日沒夜,沒人會介意這種小事。」


    「……是嗎?」


    飛鳥以不高興的聲音回應。


    嘎羅羅一邊冒著冷汗,同時為先前的狩獵祭做出總結。


    「對……對了,小姑娘們,剛才的狩獵表現得相當不錯喔。『六傷』也擠進了前幾名,我也覺得與有榮焉。」


    嘎羅羅開心笑著,在攤位上買了烤雞串。飛鳥和耀也各自拿到了一根。


    然而飛鳥和耀卻有點不高興地看了看彼此。


    「可是……我們沒能優勝。」


    兩人不滿地嘟起嘴。


    結果,果然還是由「will o" wisp」以壓倒性的分數奪下了勝利。


    雖然愛夏似乎也有參加狩獵祭,但好像獲得分數中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斐思·雷斯打到的獵物。以那種提不起勁的態度參加還能獲得這種成績,果然是個令人畏懼的對手。


    嘎羅羅先解決第一根烤雞串,才以複雜的表情點點頭。


    「『萬聖節女王』的寵臣……我記得她叫做『斐思·雷斯』吧?不過其實也沒什麽好不甘心啦,畢竟你們兩人也留下了確實的結果,而且那家夥真的等級不同。」


    「才沒有那種事,如果沒有嘎羅羅先生訂下的限製,絕對可以優勝。」


    耀以難得的強烈語氣反駁,不過這次的事情背後別有隱情。


    在正常情況下,像佩利冬這種程度的幻獸即使來個數十隻對兩人來說也不成問題吧。


    就算不使用那種迂回的戰法,也能夠一隻不放過地全部打下。


    她們之所以無法辦到這一點,是因為除了遊戲規則以外,嘎羅羅還給了其他限製。


    「春日部同學隻能使用獅鷲獸的恩賜,而我隻能和梅爾合作。也對啦,因為迪恩還在修理所以無法使用……不過照理說,成果應該要多出好幾倍才對。」


    飛鳥以不滿的眼神看著嘎羅羅。


    原來在巨龍之戰結束後,兩人為了要完全發揮新獲得的力量,所以找嘎羅羅討教。雖然本來是耀提出的要求,後來卻連飛鳥也跟進。


    嘎羅羅以前是「階層支配者」德拉科·格萊夫的參謀,正是因為想借重他這份經驗,兩人才會主動提出想拜師的請求。然而結果卻是這樣,自然也會感到不滿吧。


    可是當事者嘎羅羅卻咬著烤雞串,以不以為然的視線回看兩人。


    「我說啊,小姑娘們。身為共同體的主力,怎麽可以輕易展示出自己的底牌呢?萬一被對手摸清底細事先擬定對策,這才是共同體的損失,就連根據地的防衛力也會彼看透。是這樣沒錯吧?」


    「……那是……」


    「別的不說,首先『無論碰上什麽遊戲都使出全力』可是三流玩家的行為。要把能獲得的恩惠和自己擁有的實力拿來衡量,之後才出手作戰,這才叫作真正的一流。尤其是這次的狩獵祭幾乎算是無償的義務活動,既然小姑娘們身為主力,那麽你們的任務就是要


    隻以兩、三成的力量來得出結果。」


    兩人都保持沉默。雖然無法完全信服,但大概也覺得這番話的確有道理吧。


    嘎羅羅拍拍兩人的肩膀繼續勸戒。


    「聽好了,你們兩人的重點遊戲是『hippocamp的騎師』,所以在比賽之前要好好儲備氣力。要不然到頭來,你們還是無法對抗那個戴麵具的騎士小姐喔。」


    「……嗚……這種事情我自己也明白!」


    飛鳥不高興地把臉轉開。


    嘎羅羅聳聳肩膀,接著轉身背對兩人。


    「我還要準備開幕式所以要先走了……不過不管怎麽說,你們在狩獵祭裏確實很努力。要是之後有來『六傷』攤位時我會補償你們,就這樣扯平吧。」


    語畢,嘎羅羅帶著苦笑離開。


    兩人目送他的背影離開,直到看不見之後才輕輕歎了口氣。


    「……其實我也能理解嘎羅羅先生的意思。畢竟要是我認真使用恩賜,一定又會三兩下就壞掉。」


    「啊……嗯,飛鳥的情況隻能說是迫不得已,而且你也已經謝絕繼續接受免費提供了。」


    飛鳥一臉苦悶地點了點頭。在她的右手上,裝飾著由「六傷」幫忙準備的古董形護手。


    她高舉起雖然外型簡樸但裝飾著美麗寶石的手背遮住天空,再度歎氣。


    「還以為自己好不容易獲得了不會輸給春日部同學或十六夜同學的力量……結果卻必須砸錢下去才能使出全力戰鬥……真是諷刺到極點。」


    飛鳥用手搭著臉頰,憂鬱地喃喃說道。


    她以「鍛鏈」為名義,已經破壞了數十個恩賜。


    「六傷」不愧是下層區域裏屈指可數的知名商業共同體,免費提供了簡易恩賜之類的物品,然而那些東西卻無法負荷飛鳥的力量,一個接一個損壞。飛鳥對這種情況感到很過意不去,決定以目前手上持有的物品作為最後,謝絕了往後的免費提供。


    ——「舍棄家族、友人、財產,以及世界的一切,前來『箱庭』」。


    事到如今才為那些已經舍棄的財產感到可惜,的確是最大的諷刺吧。


    「雖然這是我自己該負的責任,但果然還是覺得有點沒出息呢……不過今後為了避免無謂的浪費,我得先仔細考量之後再參加恩賜遊戲。畢竟就連能發出火焰的寶珠,一套似乎也要價一枚銅幣呢。」


    「嗯,是呀。那麽作為節約的第一步,今晚就來……let"s go……到處邊走邊吃?」


    「咦?」飛鳥像是大感意外地把視線移到耀身上。


    也不知道耀是什麽時候跑去買了東西,隻見她的手上拿著兩僩剛烤好的蘋果派,正在開開心心地把散發出甜美香味的派塞進嘴裏。


    飛鳥也收起尖銳的氣勢,苦笑著伸出手。


    「是呀,難得有這個機會,我也來嚐一個吧。」


    「嗯?」


    「咦?」


    「嗯?我沒有要給你喔。」


    耀把第二個蘋果派塞進嘴裏,表現出滿心幸福。


    飛鳥鼓起泛紅的臉頰,跨著大步走向攤位,基於一股衝動買了三個櫻桃派,保持氣質但有點自暴自棄地吃了起來。


    享受過櫻桃派特有的酸味和甜味在舌尖上擴散的感覺,心情也稍微變好的飛鳥以突然想到的態度開口發問:


    「話說回來,春日部同學。那個耳機你已經給他了嗎?」


    咳咳!嗆到的耀激烈地咳了起來。


    看這個反應就明白答案的飛鳥帶點責備地皺起眉頭。


    「該不會還沒有給他吧?」


    「……嗯。」


    「那麽把耳機弄壞的事情呢?」


    「已經道歉了。他一下子就原諒我了,爽快到讓我簡直有點不敢相信……隻是……」


    耀吞吞吐吐地不再說話。


    為了取代壞掉的耳機,耀原本打算召喚父親擁有的耳機並交給十六夜。雖然之前曾經弄丟,不過後來被發現掉在瓦礫堆上也成功回收。


    父親的耳機上有著同樣的廠商標記,也就是火焰型的符號。耀本來想要把這個耳機交給十六夜,藉此賠罪並獲得原諒——然而……


    「聽說那個耳機……不是市販品,而是朋友的作品……」


    「……這……」


    到此,飛鳥也總算明白內情。


    根據十六夜的個性,應該不會對率直道歉的對手太過苛責。然而得知耳機的過去後,耀卻無法把耳機拿給十六夜。


    和市麵上販賣的商品相比,贈送者寄托在手工製物品上的感情不同。要是拿替代品來還給十六夜,或許反而會勾起對方的不快。


    (……咦?可是……這種情況是不是有點奇怪?如果是獨創物品,為什麽會有同樣的標誌呢?)


    飛肥的腦中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和飛鳥的反應相反,耀用力握緊雙手。


    「所以我要把那個耳機視為爸爸的物品保存,然後找其他東西來賠罪。而且我已經和十六夜約好要送他在收獲祭裏得到的東西。」


    「是……是那樣嗎?」


    「所以我才會更想在狩獵祭裏獲得優勝,嘎羅羅先坐真是不會體諒別人。」


    耀鼓著雙頰繼續把派塞進嘴裏。然而她的動作卻突然停止,派才咬了一半手也僵在半空中,隻是瞪大雙眼把視線固定在攤位旁邊。


    感到很不可思議的飛鳥歪了歪頭。


    「春日部同學?看你突然停下動作,是怎麽了?」


    「……飛鳥,那是什麽?」


    耀用空著的手往前一指,飛鳥也跟著移動視線……


    卻突然有個拳頭大小的東西「砰!」地以高速猛烈撞擊她的額頭。


    「呀!」


    「嗚嗶!」


    「啊!飛鳥!」


    耀把派拋開,慌忙衝到飛鳥身邊。


    幸好並不嚴重,不過這意外事件帶來衝擊和震驚反應讓飛鳥不由得彎下腰整個身子前傾。她伸手壓住紅腫的額頭,因為介意撞擊犯人那不自然的聲音而抬起頭。


    撞上飛鳥的那東西——是一隻拳頭大小,正在眼冒金星的精靈。


    「這……這個小東西……是精靈?」


    「比梅爾還小呢。看這個尺寸,好像可以一口吞下。」


    「是呀……要吃嗎?」


    「要吃!」


    「不可以吃!」


    察覺到自身危險的精靈,整理好用絲線編成的洋紅色服裝站了起來。這彷佛似曾相識的邂逅場景讓飛鳥露出苦笑——


    砰啪!第二次、第三次的碰撞襲擊她的額頭。


    「呀啊啊!」


    「嗚啊啊!」


    「哇啊啊!」


    「活該?」


    啪啪!最後的聲音是以帶著惡意的飛踢來發動襲擊。飛鳥忍不住往後倒,整個人仰躺在地。


    「有……有四隻同樣的精靈……?」


    耀無法把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總之先算起了現場那些浮在半空中的精靈數量。


    總共有四隻,身上穿著高級絲質洋紅色連身裙的她們應該和梅爾一樣是某種群體精靈吧。在半空中吱吱喳喳地吵鬧一陣之後,精靈們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那般整群飛走了。


    耀隻能半張著嘴,看著一連串的騷動發生又結束。這時從人群的另一頭傳來熟悉的女性叫聲——原來是「thousand eyes」的那個女性店員。努力推開人群,小跑歲來到這邊的女性店員一看到耀等人立刻停下腳步。


    「呼……呼……那……那邊的『no name』成員!你有沒有在這附近看到五人組的小小群體精靈?是穿著


    洋紅色連身裙的少女型精靈!」


    「咦……呃……嗯,看是看到了,那是『thousand eyes』的精靈?」


    「不,那不是精靈……啊,這種事不重要!她們往哪邊去了?」


    「她……她們飛下那邊的懸崖往廣場去了。」


    耀指著懸崖下方的大廣場。


    女性店員用力瞪了懸崖下方一眼,才扯住耀的袖子硬把她拉過來。


    「你會飛吧?請立刻去追她們!」


    「等……等一下……」


    「春日部同學。」


    ——這時突然有人從背後用力抓住耀的肩膀。


    她戰戰兢兢地回頭,發現額頭紅了一大片的飛鳥以不由分說的表情瞪著自己。


    「飛……飛鳥……?」


    「……來去抓住她們吧,一個都不能放過。」


    飛鳥以比平常更為高壓的語氣如此宣言。畢竟她擁有強烈的自尊心,對於額頭被踹中好幾次的事情,想必咽不下這口氣吧。


    明白事已至此隻能認命去追的耀握住飛鳥和女性店員的手,從懸崖邊跳了下去。


    *


    「underwood大樹」會談室,深綠廳。


    在狩獵祭結束沒多久之後,仁·拉塞爾也開始準備麵對和「六傷」締結同盟的會談。


    深綠廳裏還沒看到交涉對象的身影,他的左右則有打扮成女仆的佩絲特,以及同樣穿著女仆服裝卻一臉無奈的白雪姬陪伴在旁。


    「為……為什麽我白雪必須穿上仆人的服裝擔任隨從……!」


    「我看你也差不多該認命了吧?不愧是『thousand eyes』準備的服裝,不但料子高級,而且隻要習慣之後穿起來的感覺也還不差吧?」


    已經完全習慣女仆服的佩絲特悠哉地挖苦著白雪。


    ——白雪姬原本為了那個水源開拓的案件而外借,但由於神殿建設比當初計劃延遲,所以暫時又回到了「no name」的旗下。


    一開始她也堅決抵抗並表示:「誰要穿什麽女仆服!」然而和十六夜進行以平常服裝為賭注昀遊戲後,不但百戰百敗,最後還差點被迫穿上筆墨難以形容的猥褻服裝,於是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穿著女仆服裝的義務。


    雖然在黑兔的好心安排下拿到了較不暴露的服裝,然而對於從來沒穿過西式裙子的白雪姬來說,這服裝本身就已經是未知的物體。


    「……我好懷念和服。」


    「那你就穿啊,配給的服裝裏也有和服吧?」


    「那……那種露屑露背露胸甚至連腳都暴露在外的玩意怎麽能算是和服!愚蠢!」


    「哦?你到現在才覺得那樣很丟臉?明明你住在原本棲息地時,外表是條蛇而且全身光溜溜啊。」


    「你真是個連種族文化差異都無法理解的家夥!而且我原本並不是蛇,而是活人獻祭的——」


    ——叩叩,這時深綠廳的大門響起敲門聲。


    仁坐正姿勢,並勸止左右兩人。


    「你們兩個安靜下來吧。」


    兩人閉上嘴之後,木造的大門緩緩打開。


    在前方的是穿著正式服裝的嘉洛洛,接著她退開將中央位置讓給「六傷」的新首領。


    從大門另一端出現的是——一個看起來和仁同年齡的貓獸人。


    「……你就是仁·拉塞爾?」


    「是的。你是嘎羅羅·千達克的公子,波羅羅·千達克嗎?」


    波羅羅·千達克隨口打了聲招呼,並推了推眼鏡。


    陪著仁的兩人大感意外地放鬆肩膀解除緊張情緒。


    (……小孩子?)


    (這真是年輕……不,年幼的領導人。)


    對方有著一頭亂發配上圓框眼鏡,那對眼白特別明顯的眼睛更是讓他顯得比實際年齡還要頑皮。雖然隻有打扮方麵穿著了儀式用服裝,不過基本上看起來隻是個正處於反抗期的普通少年。


    (既然要和同年代進行交涉,仁應該不會慘敗吧……真無趣。)


    (不過居然派了個十歲左右的小毛頭來負責這種將會影響共同體未來的會議,這世界還真是沒救了呢。)


    兩人在內心思考著類似的結論,並聽著仁的介紹。


    「這邊的兩位是為本共同體服務的仆人。右邊是佩絲特,左邊是白雪姬。」


    「我知道,是水的蛇神和病魔的化身吧。那個水源設施的建築案,『六傷』也有參了一腳。」


    「你說什麽?」


    白雪詫異地反問。


    波羅羅在對麵的位子坐下後,露出虎牙凶猛地笑了。


    「『六傷』可是商業共同體喔,怎麽可能會放過大規模都市開發的情報,更何況那可是在『階層支配者』中被視為最強的白夜叉親自經手的下層支援方案。在未知的魔王開始活躍,人們開始憂慮情勢的狀況下,那些『治安良好的土地』光靠著這個自身條件,價值就能夠提升。我推測今後移往東區的共同體也會增加,所以搶得先機,正在與那些在東區擁有根據地的共同體順利地進行商談……你們也是預測到這點才來找我們交涉吧?」


    波羅羅咧嘴一笑,以那對眼白特別明顯的眼睛盯著仁瞧。仁並沒有回答,隻是調整了坐姿,繼續保持沉默。


    另一方麵,波羅羅這出乎意料的切入點讓佩絲特和白雪姬看了彼此一眼。


    原本還在防備對方可能會提出不利的條件,然而這個叫做波羅羅的少年卻從一開始就提出了「no name」的價值之一。這應該會成為今後交涉的指標吧?


    (意思是……才能和器量值得期待所以才會成為新首領嗎?)


    (哦……這下邊有去了呢。)


    她們可似確定,這個少年絕對不是那種急著想要立功的不成熟者。覺得事態開始有趣起來的兩名旁觀者在內心竊笑並觀察起兩人的動向。


    仁讓會話暫時中斷一陣子後,才以平常那種不太可靠的笑容來對應。


    「呃,的確是這樣沒錯。果然被看穿了嗎?」


    「也沒什麽好看穿,這點小事連我們家的蠢蛋哥哥們也懂。」


    「你有哥哥嗎?」


    「當然有。我是第二十五個小孩兼老麽,除了嘉洛洛姊姊以外還有其他年齡和我相差很多的哥哥姊姊。」


    「是吧?」波羅羅回頭看向嘉洛洛。


    嘉洛洛依然因為一起前來參加這種不習慣的交涉場麵而緊張得全身僵硬,隻能勉強點點頭回應。


    聽到這些的仁雖然臉上保持笑容,但內心卻繃緊了精神。


    「真厲害。明明有二十四個兄弟姊妹……結果卻是老麽的你當上新首領。」


    仁笑著,別有含意地講了這麽一句。


    波羅羅也察覺出這點,很不客氣地咧嘴露齒而笑。


    「也是啦,我們這邊每一代都講求實力主義。會在決定首領的時期舉辦作為考驗的遊戲,最後獲得最佳戰果的人就能成為首領……恩賜遊戲真的是很恐怖的東西呢,就算采用的取勝方式在正常情況下即使發展成內部抗爭或分裂也不足為奇,敗者卻連這種權利都會失去。」


    「————」


    即使有造成內亂、分裂的危險性,依然能避免發展成危機,在組織內讓眾人競爭繼承人大位。


    而且,剝奪有力的繼承人候補發動叛亂的權利。


    仁從這兩點推論出遊戲的內容。


    「也就是一場要競爭在共同體內的支持度……而且敗者必須接受對勝利者絕對服從之契約的遊戲。即使勝利者是弟弟或妹妹……」


    「甚至是小妾的小孩也一樣。」


    波羅羅以更加


    尖銳的語氣如此說道,然而他的聲音裏卻沒有憂慮或心虛的成分。


    身為老麽,又是妾的小孩,卻能以這種沒多大歲數的少年身分來成為新首領,站上率領整個共同體的立場。為這份在惡劣環境中取得的勝利感到自豪的這名少年,正坐在談判桌前。


    佩絲特和白雪姬眼中的輕敵之心自然而然地消失,換上了麵對強敵的心態。


    仁也像是要細細思量般地點了兩三次頭,才佩服地笑了。


    「真……真厲害呢,既然在共同體內可以獲得那麽多支持,那麽你果然也很習慣談判交涉?」


    「你說呢?接下來就要由你對這點做出評價啦,仁·拉塞爾。」


    波羅羅露出很符合年紀的狂傲笑容。判斷無法更深入刺探的仁對著桌子把身體往前傾,開始進入主題。


    「……我想你已經從令尊那邊聽說過,我等『no name』現在正為了製作聯盟旗而尋求著能締結同盟的對象。」


    「關於這部分的情報我已經都知道了,畢竟要升格為六位數,旗幟是不可或缺之物。簡單來說為了建立起一個形式上的聯盟,你們希望借用我方的名字吧?那麽作為出借名字的代價,你們會給我方帶來什麽利益?」


    波羅羅笑得很狂妄,對於這場能和為數不多的同年代領導者進行的交涉,他打從心底感到期待。


    仁沉默了一陣子,才從和波羅羅的提問完全無關的切入點提起話題。


    「我想稍微換個話題……我認為『龍角鷲獅子』聯盟會在最近進行統合。」


    話一出口,波羅羅臉上的笑容就立刻消失。


    「……真是有趣的玩笑,你為什麽會那樣認為?」


    「因為聯盟不再有優勢。『龍角鷲獅子』聯盟並不隻是一個按照成員各自種族來區分並隸屬於各共同體的集團。而是從這個基礎上再按照各個種族來分割成專任的領域。例如針對戰鬥的共同體、或是針對防衛的共同體、針對運輸的共同體等等……就是以這種形式,各自按照負責任務來進行分配。隻不過雖然講好聽點叫做『專任』,然而一旦和其他共同體分割,就會受到摧毀性的傷害。因為恩賜遊戲並不是隻有競爭戰鬥力。」


    「…………」


    「至今為止都是作為獨立共同體來彼此聯絡,然而『龍角鷲獅子』聯盟即將成為五位數——而且是『階層支配者』。那麽為了要取得更加致密的互助合作,比起由各自獨立的專任型共同體聚集而成的集團,反而有必要轉型成為萬能的大型共同體……不是這樣嗎?」


    仁講到這邊,把話題又拋回給波羅羅。


    以平靜表情聽著仁發表推論的他其實內心有點佩服。


    (哦……看來似乎不是從其他首領那邊得來的情報。)


    ——沒錯,仁君推論命中了七成。


    「龍角鷲獅子」聯盟很快就要進行統合。關於這件事已經下達了箝口令所以不能說出真相,話雖如此波羅羅也不打算完全裝傻。


    在仁把統合拿來作為交涉主軸的那一瞬間,波羅羅就已經找出了這次談判的妥協點。在這個前提之下,他首先試著稍微打打迷糊仗。


    「喂喂,你這番話真是前後矛盾。就算假設聯盟統合一事為真,你為什麽還要來找『六傷』洽談同盟?」


    「因為隻有『六傷』不會被統合。」


    仁像是要直搗核心般地繼續這個話題。


    「『六傷』和其他共同體的情況不向,『六傷』是『針對經濟力』的共同體。所謂的經濟方,無論在哪種領域都能夠發揮出一定程度以上的活躍表現。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商業共同體更改「旗幟」(象征)和「名稱」(品牌)』是重大的打擊。那麽不要和『龍角鷲獅子』聯盟進行統合,一方麵繼續照舊達成財務管理任務,另一方麵也建立起若即若離的關係,才能讓優勢和缺失得以打平……應該是這樣吧?」


    (哇喔!了不起。)


    扣掉最後有點沒自信的收尾,仁的推論幾乎是滿分。那麽根據這個前提,「no name」隻能以一件事情來進行交涉。


    波羅羅軟化自己的態度,咧嘴一笑。


    「原來如此。不,既然這樣,那接下來就好談了。換句話說『no name』願意保證會扛起『六傷』失去聯盟後的損失——也就是藉由『聯盟權限』來以武力介入對魔王的遊戲……是這樣沒錯吧?」


    「是的。」


    仁毫不猶豫地回答,然而至此一直靜靜旁觀的白雪姬慌忙插嘴:


    「等……等一下,小子!你有聽清楚剛才那段發言嗎!他是要我們保證會以武力介入對魔王的遊戲!是無論魔王是修羅神佛,情勢有利與否都必須出手的契約!如果隻是想借用名號,未免過於暴利!」


    「喔?我們的名字和旗幟那麽不值錢嗎?」


    波羅羅像是逮到機會般地開口煽動。


    白雪姬瞪著他閉上嘴巴。


    ——所謂的「聯盟權限」,是指當同聯盟的共同體遭受魔王襲擊時,即使不符合參加條件也能夠介入遊戲的權限。


    然而正常來說縱使聯盟成立,也不會產生必定得提供支援的義務。即使有失麵子,然而要是為了保護其他共同體而導致自家共同體麵臨危險,就失去了身為領導人的資格。因此通常會先評估戰況和敵方勢力、勝利條件等等之後,才決定是否參加。魔王就是力量如此恐怖的天災,在箱庭世界中受到眾人畏懼。


    然而這個同盟卻要訂下「不考慮魔王實力就提供援助」的契約。


    仁以肢體動作製止白雪,把身體往前傾。


    「隻是,和魔王的戰鬥極為嚴苛。雖然我等的同誌都是能以一擋千的實力堅強者,但我想果然還是會造成嚴重的消耗吧,因此希望『六傷』能在其他方麵提供支援。」


    「好~我明白了。要是有什麽必要的東西,隨便你開口。」


    波羅羅大動作地把身體往後仰並做出承諾。對於「no name」擁有的遊戲參賽者實力,他給予非常高的評價。隻要把這些費用視為請他們對付魔王的保險費,那還算是便宜。


    「六傷」支付物品、金錢。


    「no name」流血賭命作戰。


    ……然而這樣簡直是傭兵或奴隸的契約。兩名女仆以帶著失望和憤怒的視線瞪著仁的背影。


    (……根據剛才的發展,應該可以訂下更好的條件啊。)


    (到頭來還是小孩子的膚淺考量嗎?)


    負責流血的並不是身為領導人的仁本身,而是以三名問題兒童為首的他們幾人。得知這個同盟內容之後,和他們之間的關係一定會產生裂痕吧。


    現在到底該怎麽辦呢?兩人在心裏抱頭苦思。


    然而仁卻沒有理會這樣的兩人,繼續進一步的交涉。


    「那麽,可以來討論支援的內容嗎?」


    「哈哈,你真急性子……好啊,要是已經決定想要的東西就講來聽聽吧。是要錢或武器?還是戰鬥用的恩賜?」


    「我希望你們能派遣人才。」


    「——什麽?」波羅羅的音調整個轉變。


    仁慌忙補充。


    「啊……不,我並不是需要能成為參賽者的人才。隻是在共同體的經營麵上,接下來預定會需要大量的同誌,所以希望你們可以把能成為勞動力的人才派遣到我們這邊。」


    「……勞動力?需要多少?」


    「最少也要兩百人左右吧。」


    這次波羅羅很訝異地皺起眉。


    據他所知,「no name」是以主力成員的戰鬥力為賣點的共同體。雖然也有獲得他們正在整頓農園的情報,然而規模卻也沒有大到


    需要另外的勞動力。


    那麽到底是要用在什麽上的勞動力呢——波羅羅動起腦筋,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話說起來……我記得當「no name」能升格為六位數共同體時,也會一並歸還土地和設施……目標是這個嗎!)


    波羅羅雖然找到了答案,但同時也狠狠地咂舌。


    仁率領的「no name」過去在東區也是數一數二的共同體。如果推論他們想升格為六位數的目的是為了要取回遺產,那麽遺產究竟等同於多少價值呢?


    (而且這不是個人等級的小事。要是遺產的價值高到足以讓他們想要大規模的勞動力……不對,難道價值甚至足以讓他們願意接下和魔王的戰鬥嗎……?)


    算到最後,被賤價買下的到底是哪一邊的共同體呢?很遺憾,波羅羅手上並沒有能拿來衡量的材料,現在他必須盡可能取得更多一點情報。


    「……對於派遣同誌成為勞動力這一點我沒有異議。不過身為共同體的領導人,我不能在目的不明了的情況下就把人派出去。」


    這已經是逼近極限的刺探動作了,還有剛剛的交涉內容也絕對沒有處於劣勢。


    如果光是這樣仁就願意解釋那是最好,萬一他說什麽「那麽我們要去找別的共同體洽談」就立刻低頭服軟,算是給彼此都找個台階下。


    為了不要看錯彼此都能妥協的界線,波羅羅小心翼翼地進行刺探。


    然而仁卻以幹脆得簡直讓人意外的態度一口應允,並回頭對著佩絲特說道:


    「……佩絲特,可以把包包拿給我嗎?」


    「咦?噢……好。」


    正在專心聽著兩人攻防的佩絲特因為話題突然帶到自己身上而嚇了一跳。


    佩絲特把包包遞給仁之後,他拿出一個被鄭重封印的箱子,接著把一顆約有人頭大小的亮晶晶金屬塊,以及大量的陳舊羊皮紙交給波羅羅。


    不知道那些是什麽的佩絲特和白雪姬不禁麵麵相覷。


    然而明白價值的波羅羅瞬間色發白,拿著羊皮紙猛然站了起來。


    「……等一下……先等一下……這個……再怎麽說這個也太誇張了吧!」


    波羅羅不由自主地大叫,並開始迅速閱讀羊皮紙的內容。


    那些古老的羊皮紙上——記載著礦山的結構圖和推定采掘量。


    而且礦產並不是銅鐵或金銀那類的陳腐俗物。


    無論在天地魔境或是任何地點,這些羊皮紙上提到的礦石應該都擁有傲人的價值吧。


    仁先確認波羅羅對於礦石價值有十分的理解之後,才開口說道:


    「——那是『金剛鐵』的礦脈,我們的目的就是……開采匯集了『星之恩惠』(terra material)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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