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客人,家養的。”


    藺綏拂開了宋雲青的手,眼皮都未曾抬起,繼續翻看著手上的冊子。


    這是近期剛出的豪車新動態,原主作為一個標準的紈絝,對於香煙名酒豪車有一定的愛好,汽車尤甚,車庫裏擺著的一輛輛座駕就是最好的說明,宋雲青格外會投其所好,難怪能讓原主那麽一個難說話的人對他格外特殊。


    宋雲青以為他的愛答不理還是在鬧脾氣,殊不知那個真惡毒的原主已經死了。


    “什麽時候養了這麽個玩意,你以前可沒這種癖好。”


    宋雲青微微蹙眉,看向燕秦神色費解。


    宋雲青並沒有認出眼前的少年是燕家的私生子,他對燕周和小少爺這些人的紈絝行為向來不參與,隻是視若無睹,燕秦之前被燕周欺負都是一副灰撲撲鼻青臉腫的模樣,宋雲青都沒有多看一眼,自然沒有記住。


    他隻以為這是藺綏養著身邊的玩物,對有些超出預知的事情有些意料之外,他可從不知道藺綏喜歡男人,賽車喝酒玩樂的時候摟抱的也是女人。


    隻是因為家裏不讓他成年前胡來以免傷身體,加上小少爺自己也挑剔,所以一直都沒做過線的事,可現在……宋雲青看著燕秦,心裏多了幾分探究。


    難道這就是讓藺綏發生變化的原因,以至於讓藺綏都打算自己考大學。


    “你這是出國太久回來覺得哪裏都新鮮麽,這也要問?”


    藺綏就差把‘多管閑事’四個字寫在臉上了,合上了手裏的冊子。


    “好,不問了,小祖宗你喜歡就行,有看上的款式嗎,我送你。”


    宋雲青討饒似的說,隨著他動作的傾斜,月光般的銀色長發散在了藺綏的身上。


    鏡片之下,他看著藺綏驕橫的模樣,眼底溫和澄淨。


    燕秦收回了視線,隱去了不知由來的氣悶,大概是天氣作怪。


    “沒什麽喜歡的。”


    藺綏興致缺缺,看見傭人在布置碗筷,走向了餐桌。


    “陳嫂有心了,還記得我喜歡吃的菜。”


    宋雲青看到了桌上的菜色,對著一旁的陳嫂露出笑容。


    陳嫂沒有說話,隻是笑著彎了彎腰,進了廚房。


    “你怎麽站著,坐下一起吃吧。”


    宋雲青對著燕秦示意,坐在了藺綏的身旁。


    燕秦本打算在他們吃完之後再去廚房吃的,宋雲青這麽說他隻好停下了腳步,問詢的眼光看向了藺綏。


    藺綏可有可不有的點頭,拿著毛巾淨手,看向了桌上的菜。


    燕秦坐在了藺綏的對麵,沉默寡言地開始用飯。


    “我先幫你裝碗湯喝暖暖胃,我出國這段時間你有好好吃飯吧?”


    “你怎麽跟老媽子似的。”


    藺綏有些奇怪地看著宋雲青說,不知道他這是玩的哪一出。


    以往宋雲青是挺哄著原主的,但也沒有這樣獻殷勤。


    不過無所謂,既然他願意演,藺綏也心安理得地受著。


    青年與少年之間親昵的話語從餐桌的另一端飄來,燕秦低著頭,眉心不自覺擰的更深。


    宋雲青吃完飯後沒有久留,因為藺綏趕客了。


    “我要看書了,別打擾我學習。”


    藺綏的理由正當到宋雲青無可反駁,隻好離開,隻是離開前,看了燕秦一眼。


    燕秦平靜地和他對視,在他離開後將大門關上。


    莫名地,空氣似乎都清新了不少。


    藺綏在花園裏散步消了會兒食,如他和宋雲青所說的那般去看書了。


    燕秦看著他手裏拿著的題型解析,看著小少爺如同看文字那般草稿演算也不需,動了動嘴唇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還是保持了沉默。


    照常服侍完泡完澡的藺綏,燕秦蹲在地上幫藺綏擦腳,有本書被丟在了他麵前。


    “等會兒給我念,當睡前讀物。”


    藺綏渾身都被熱水泡軟了,連聲音都帶著幾分慵懶勁兒,混合著鼻音的軟,不看那雙眼,倒像是在撒嬌。


    燕秦應聲,當他看到書本內容時,立刻看向了目錄,眼眸震動,神色有過一閃而過的異樣。


    這是一本講述經商的書,不像是大眾市場上流傳的那種成功學書籍,每一篇都是一個商業案例,橫跨各種產業,有投資、融資、對賭等等,案例有成功有失敗,是實打實的幹貨。


    可以說這絕對是一本極佳的商業啟蒙與進階書,分析案例的筆者口吻精煉老辣,經過他的總結,有些地方如同撥雲散霧,如果不是地方不對,燕秦已經如饑似渴地閱讀起來了。


    這本書沒有書名甚至沒有筆者署名,看外表隻是一本平平無奇的黑皮書。


    燕秦忍不住看向了躺在被窩裏的小少爺,他的神色懶倦,白皙的麵龐被水汽熏染的淡粉,渾然不覺自己隨手丟過來的書包含著什麽樣重要的知識,甚至把它當做睡前讀物。


    他有一瞬間驚疑藺綏是否知道了什麽,在借此試探他,可又覺得沒有必要,按照藺綏的身份地位,何須多此一舉,他可能就是覺得這種商業知識枯燥無味,所以拿來催眠。


    燕秦的聲音帶著些不常開口的沙啞,低沉內斂,床頭的小夜燈光線柔和,藺綏閉著眼,真有些昏昏欲睡。


    希望燕秦不要辜負他這份心意才好,有些案例其實燕秦是在這個世界找不到的,屬於他曾經經曆過甚至是他做過的,希望他不要辜負他的教導。


    藺綏的嘴角上揚,真期待很久之後燕秦知道一切的樣子。


    燕秦看著藺綏睡得香甜的模樣,聲音漸低。


    他的眼眸注視著手裏的書頁,透過文字觸碰著不知名的前輩的靈魂。


    從一個人的說話方式與點評風格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性格,加上行事方式的案例,這位前輩是個狠人,有時會用比較極端激進的方式以小博大。


    ——精明果決,野心勃勃的賭徒。


    這書需要細品,反複揣摩推演著棋局,燕秦從旁觀者、黑子和白子三個角度來分析一個案例,極為耗費時間,在這種沉浸裏,不知不覺天色微明。


    還有一個小時他就要去學校了,燕秦記下頁碼,合上了書本放置一旁,打算閉眼休息一會兒。


    他的視線朝著大床上看了一眼,視線頓住。


    藺綏睡覺並不怎麽規矩,薄薄的淡色天光讓他橫跨在被子上的皮膚籠著柔和光芒,肩胛到腿部的線條流暢。


    燕秦的手有些不知如何擺放,在就此放任和為藺綏拉好被子之間猶豫不決。


    被角被人輕輕拉過,燕秦擔心驚醒了這位脾氣大的主,一點點地覆蓋著。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藺綏的大腿上有一個青色的小胎記,像隻蝴蝶。


    藺綏在睡夢中翻了個身,那隻蝴蝶從他的掌心擦過,在極為短促的瞬間裏,仿佛從他的靈魂裏掠過。


    燕秦像是被燙到一般縮回了手,有些慌張地看向了藺綏的臉。


    小少爺仍然閉著眼,漂亮的臉柔和無害,像休息中的極具迷惑性的毒蝶。


    他平躺著沒有再壓住被子,燕秦順利地幫他蓋好了被子,回了自己的床上。


    明明身體已經疲倦有困意,可他莫名睡不著了。


    掌心仍然殘餘的滑膩觸感,仿佛青色蝴蝶被困在他的掌心。


    太陽高升,卻被厚厚的雲層遮蔽。


    藺綏睜眼時已經是十點,可外頭的天色卻陰暗著,像是傍晚時分。


    “氣象台發布暴雨黃色預警,預計未來二十四小時內大部分地區將出現六小時五十毫米以上……”


    電子女音在室內響起,藺綏按下按鈕,讓室內歸於安靜。


    藺綏翻了一下那本書,看見上麵留下來的痕跡嘴角微揚。


    燕秦是個很勤奮好學的人,以前進入藏書閣借閱書籍回來,可以在洞府裏看數日的玉簡。


    想到曾經,藺綏的嘴角又重新下壓。


    他洗漱用餐之後回了房間,打開了電腦。


    係統看著那些數據問:【你做這些幹什麽?】


    藺綏:【你要是真傻就不要出來宣告天下,安靜。】


    藺綏其實不太願意用天道意誌去稱呼係統,因為它隻是狹義上的天道,存在於他穿進的那本書中,是劇情的守護靈,所以它其實不大聰明。


    藺綏現在懶得和它互罵,他有事情要做,不想被分散注意力。


    係統被藺綏說得僵住,一想到藺綏現在好像是在好好完成任務,也就沉寂了下去。


    涼風陣陣,吹起路上的落葉。


    小別墅裏,燕周聽著宋雲青的話瞪大了眼睛。


    “你是說阿綏身邊養了個人,那個人過得還很好?”


    宋雲青頷首:“幫我查查是什麽來路,看著和阿綏差不多大的少年。”


    “不用查,沒人比我更清楚那個賤種是誰,好啊,不愧是外圍生出來的狗東西,作派跟他媽如出一轍,真有夠不要臉的,這就眼巴巴地傍上阿綏了,怪不得阿綏之前給他出氣。”


    燕周氣的表情扭曲,露出了冷笑。


    “阿綏估計是一時興起,就他也配跟在阿綏身邊?雲青,我們可是兄弟,你得站我這邊。”


    “別做的太過火。”


    宋雲青提點道,眼裏帶著深思。


    以前的藺綏就反複無常,現在的藺綏更讓人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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