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將放言說女生之間不可能的女孩子，在百日之內徹底攻陷的百合故事 作者：みかみてれん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網譯版 轉自 百合會
時光荏苒，轉眼間已是十二月上旬，秋天添置的衣物還未穿夠三個來回，悄然吹拂的季節之風便開始輪轉。令人期待的寒假已經進入倒計時，然而還有一個名為期末考試的麻煩橫亙在眼前。
「說到日本的四季啊，雖然一年變化四種不同的顏色，還可以享受享受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樂趣，但冷靜一想，每年都會買來隻穿三個月的衣服然後就堆積在家裏，讓人不禁懷疑人類都在做些什麽莫名其妙的傻事啊」
「我很喜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鞠佳哦」
夕陽的餘暉灑落在窗前，我一邊眺望窗外的風景一邊發著牢騷。絢被夾在床鋪與桌子間與我相對而坐，似乎沒聽懂我在說啥，就拋給了我這樣的回答。不過也罷，若真像小貓小狗一樣，一年四季披著相同的皮囊，我想我也會感到膩煩。
放學後，我順路造訪絢的臥室，整個房間因為空調的辛勞化作一片暖洋，讓人舒適到特別不情願再挪動身子打道回府。沒錯，外麵太冷了啦。
我伸出被包裹在水手服裙子裏的雙腿，坐於桌前，視線落在桌麵的答題紙上。榊原鞠佳的名字右側，89這個數字燦然生輝。如果再把這次數學科目的平均分隻有63分這一點考慮進來，該數字任誰看來都無疑是一個足以自豪的好成績。
正如我這個酷愛學校的人再三強調的，我可是個很會學習的無懈可擊的女生。
然而……
桌麵上還靜躺著一張寫有不破絢名字的答題紙，接著便是開玩笑似的三位數赫然紙上。滿分。
我笑了。居然滿分。我笑不出來了……
89分和滿分，兩者本身隻有11分之差。然而打個比方，如果答對100道題中的89道就能獲得89分，但若想拿100，則需要擁有毫無失誤地解開120道甚至兩百道問題，還不容許有絲毫差錯的能力。這種令人絕望的壓倒性實力差，也難怪讓人束手無策，隻能望洋興歎了。
也就是說。
此刻這位一本正經坐在我麵前，仿佛在以極其自然的態度說著『我隻是照常發揮怎麽了？』的女生，不僅長得漂亮，身材賊棒，而且運動超厲害，練過武術，就連腦袋都還如此發達。
這就是這位名為不破絢的女生……
那頭夕陽照射下的秀發，交織融合著縷縷餘暉，散發出溫暖柔和的色暈。一雙迷離昏昏欲睡的祖母綠瞳眸仿佛讓人感到有機可乘，為絢平添了幾分甜美的氣息。整體看去就好像內蘊著如同人偶般的美麗，讓人無法相信她是活生生的。即便如此，卻又不失些許親和，我想這都該歸功於她那雙波光流轉的美眸了吧。
話說，連不經意間露出的有機可乘都能化作自身的魅力，這已經不是厲害而是無敵了吧？再怎麽說都覺得有些開掛了，哪怕隻勻出一處給我也好啊，比如那逆天的學習能力什麽的。
絢身高一米六三，至於體重我先前問過她，沒想到居然還有些重量，但在如今這世道，單純一個數字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輕軟而肉乎乎的脂肪，結實而精練的肌肉塑造的身材，到底哪個才更重要呢！可是，絢她腰圍比我更加纖細，胸也比我更為可觀，不行了，在這糾結的我就像個傻瓜。
舉手投降，甘拜下風。
「行了，行了，我知道啦！我承認！我認輸！」
「這個不管鞠佳你承不承認，輸就是輸吧」
「話是這麽說！但萬一呢！」
真想不通對我這樣的手下敗將乘勝追擊有什麽可開心的，絢掩嘴輕笑。用食指輕撫嘴唇的動作，連身為同性的我看了都不禁為之心動。那粉嫩的嘴唇，並沒有唇膏的點綴，而是渾然天成。一直水潤透亮的，如果有訣竅還真想請教一下。又或者說這是向魔女出賣靈魂換來的嘛？
「我五門總分474，順便問下，鞠佳你呢？」
「421分有意見嗎！」
「那誰在上麵？」
「坐在我眼前晃悠的抖s強攻啦！」
絢開心地笑了。好可惡啊……！
「寶寶真乖。話說鞠佳，沒想到你真的很會學習呢，在班上大概能排第二吧，好厲害好厲害」
「哪怕班級倒數第二都沒關係，隻想贏你一次啊！」
我抱頭痛呼，絢從旁過來摸了摸我腦袋。
「嗚嗚，在泰國的話隨便摸小孩子頭可是不允許的……！」
「那個雖然旅行指南上經常有寫，但其實隻要不隨便拍人家頭的話，好像基本上不會有人介意這種事呢」
就連見多識廣上麵絢都更勝我一籌，我已經是一隻廢鞠佳了，能夠勝過絢的事情已經沒有了，我隻想就這樣漂浮在失敗的海洋做個不起眼的貝殼。
「沒關係啦」
對於絢隨意的安慰，我真想把言語化作海膽糊她一臉，我猛一抬頭，沒想到絢那秀挺端整的鼻梁就近在咫尺。
哇，我驚訝地抽身後退，絢卻緩慢朝我逼近，轉眼之間距離變為零，唇上傳來仿佛家庭女仆做的曲奇餅那般柔軟的觸感，都來不及讓我閉上眼睛。
奪走我嘴唇的絢，眯著眼睛莞爾一笑。
「因為，鞠佳最可愛了」
不破絢，一位無懈可擊的高中二年級學生，然後。
——也是交往了四個月的，我的戀人。
「……你耍賴」
「哪裏耍賴了？」
「全部！」，話音一落我便移開視線。絢一句話就改變了當場的氣氛，太狡猾啦。如果我繼續肆意叫喚，不就顯得自己很不識趣了嘛！
「絢大笨蛋」
「我成績很好啊」
「……裝傻賣萌吧你」
我噘嘴睜大眼睛瞪著絢，絢不置一言，還伸出兩隻爪子將我的手包覆其中輕輕揉捏起來，就像在按摩一樣，一眨眼的功夫，我那因屢戰屢敗而遭受巨大打擊的心靈，就逐漸被安撫下來。嗯……
所以才說戀愛中的少女智商很感人啊。若是智商真的能夠朝著負數繼續進化下去，那也就可以恬不知恥地道出『我的戀人這麽出色！賽高！要了我吧！』之類的痛語，如此一來也就能心甘情願地接受這樣完美的絢了吧，但目前的我似乎還做不到。或許是由於我的智商還不夠感人。看樣子作為戀人，雖然考試成績從正麵將我打擊得落花流水，但僅僅如此還不足以讓我變得坦率。
再說了，絢也不是完人，也並不是打從出生時就無所不能。雖說戀愛中的人是盲目的，但我早已知道，絢實際上有些笨拙，受傷過，碰撞過，這才有了如今的她。
這一次不用想也知道，絢肯定是為了贏得這場勝負而狠狠努力了一把。我看她買的百合漫還躺在那兒吃灰呢……但說到努力我也相當努力了呀，所以內心還是有些不甘和不平衡的啦——
「看招，看招」
作為小小的報複，我將爪子伸向絢那穿著高筒襪的腳底撓她癢癢，卻沒想到她依舊泰然自若，跟個沒事人一樣。真的假的啊。
「腳底，不怕癢的？」
「不怎麽怕。鞠佳呢？」
「哎，等，不要，我很怕癢啦！」
撓人癢反被撓，我不停扭動著身子拚命掙紮。哈——哈——都、都在幹嘛啊……兩個身穿水手服的女生互相糾纏在一起撓對方癢癢，這又不是什麽麵向某些狂熱分子的影像視頻……
鬧騰到最後，我就像在院子裏來回奔跑後的狗狗一樣，呼哧呼哧喘不過氣來，搖搖晃晃爬起身。
「總感覺隻有我的弱點一個勁地暴露……絢你也
告訴我你的弱點嘛……」
「弱點，應該就是鞠佳的淚水吧」
「我沒說那個啦」
至少，如果你再撓我三分鍾我想我的淚水就該決堤了，到那時就算你低頭道歉也別指望我輕易接受……
我伸展雙臂，悻悻地趴在桌上，用手指描摹著臉頰旁邊答題紙上的紅色圈圈，心裏暗自希望能把它就這樣擦掉，如果少個90分就是我大獲全勝了。
絢貌似是為我這無用的掙紮感到悲哀，接下來的話語就如同一把無情的利劍筆直刺來，給了我最後一擊。
「那麽鞠佳，按照約定，接下來開始懲罰遊戲哦」
「那一天的我——！為什麽會覺得自己能贏啊——！」
因為我想就算贏不了，但如果放棄繼續挑戰，我的心就會屈服於絢！那可不太妙！真是的！
那麽會是幾號呢？這次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為了守住尊嚴一般，我把裙子壓到大腿內側坐在床上，麵前的絢手裏拿著的並不是寫滿懲罰遊戲的魔法筆記……
「那麽鞠佳，一點點把裙子撩開吧」
「你說什麽！？」
她伸出雙手，從攝像機後露出一隻眼喃喃說著。
「我都吐槽不過來了！為什麽準備了攝像機啊！？」
「因為有贏你的自信、吧」
「要用那個拍什麽！？」
「鞠佳」
「的裸體！？」
正在架設低角度攝像機的絢，此時正擺著一副在哪裏出現都不違和的正直臉，卻變態得讓我羞恥萬分。這樣的她，就是我的戀人啊……
「難道這個、這個就是之前說的色情攝影……這算什麽，基本都是色情啊，還是女性之間色情……」
「鞠佳，措辭太低俗了哦」
「是措辭的問題嗎！？」
絢一言不發地靠近著我。身體預感到了危險……
雙手輕輕搭在我肩上，順勢把我推倒在了床上。絢的膝蓋一下子滑入我的股間。任由攝相機架在旁邊，空出的手從頸肩輕撫到小腹，順著腰與裙子向那裏靠近。
「嗚……嗚嗚」
被絢用如同攝像機一般的眼神注視著，我不知怎的就無法動彈了。
這是懲罰遊戲，我沒有拒絕的權利……攝像機、攝像機啊……從道德倫理來說，怎麽說呢……就算我再怎麽苦惱，還是會被氣氛牽著鼻子走，真是無計可施。
不，也不是沒有仔細思考過，隻是，因為是絢，所以可以……說到底還是喜歡上這個變態的我的責任……
就這樣被她欺身壓著，撫摸著臉頰，不自覺因為溫度上升而移開了目光。真是夠了，臉好好看……
握住了她覆在胸前的手，我抬眼對上了絢的目光。
我已經、已經高二了。並不算為時尚早，是可以自己做決定的年齡了
「可、可以的，如果……絢你想做的話……那個，什麽，即使是色情的事情……隻要是絢，就都可以……」
沒想到這句台詞我會在一個女孩的房間對一個女孩說出口，不過對象隻能是絢，雖然她可能又會拿來什麽我不太懂的道具吧。
即使是那樣，隻要是絢，我就不會後悔。肯定不會。大概。我聽說第一次會痛，還是有點害怕！
但是，因為是絢。
「那可，不行」
「啊？」
巨石碰撞般的響聲在我腦中回響，她就這樣拒絕了我。
等等……不，不如說過於意外，我在眨眼的瞬間抬頭瞥見了絢。絢放下了攝像機，用幾乎在發火的眼神俯視著我。為、為什麽？
「……鞠佳，你應該再珍惜你自己一點。」
「我也沒覺得在糟蹋自己啊……？」
而且最先提出說想拍攝愛愛過程的不是絢嗎。我很想討人嫌地吐這麽一句槽，但因為感受到了強大的魄力，所以咽了回去。總覺得絢剛才說話的語氣很頑固，很不像她。
為什麽要說得那麽強硬呢……？把我帶進h的沼澤裏的，1000%是絢才對。
「總之，不可以」
「嗚、嗯。隻是用手指之類的破處了也……」
「不可以」
好的，我老老實實點了點頭。絢肯定有她的理由。到最後我就像是個無論如何也想買糖吃卻沒能得手的小孩。
絢突然間慌張起來。
「啊，所、所以說」
「？」
絢咽了咽口水，緊張地指著我。
「絕對、絕對不可以抓著那邊的人去體驗那種事情哦！絕對不行！」
這家夥在說什麽……我瞬間呆住了。不不不，我也不是想單純失去處女之身好吧……
不過，當我看到絢染上紅暈的臉，仿佛看到了反對女兒結婚的媽媽一樣。那麽擔心的話，絢來拿走不就好了嗎。但說出來可能會讓情況變得更複雜，還是不說了。
說起來，絢那麽動搖的樣子，真是好久不見了。
我輕笑著將手覆上了絢的頭。
「放心啦，我不會幹那種事情的。這是理所當然的吧，沒必要這麽擔心……絢真是可愛啊。」
「…………」
啊，由於自己的武斷而害羞，還盡力隱藏著羞恥。
真的，太可愛了，絢好可愛！
「絢就這麽擔心我嗎？嘿嘿，原來絢這麽喜歡我啊，嗯嗯，小絢原來是這樣的人啊～」
摩挲著她的腦袋，絢像玩偶一樣任我撫摸。好可愛，想捉弄她，想欺負她，想居高臨下地壓製她。
「小絢也會吃醋啊，也對，雖然小絢總是看起來雲淡風輕，但其實對我是喜歡得不行呢～真可愛」
怎麽回事，太舒爽了吧。隻是把我以往遭受的事情返還給她，真叫人欲罷不能。把絢當做小孩對待是這麽令人血脈僨張。
正當我想繼續這麽攻略絢的時候，她已經調整好了狀態。好的，該停手了，不要深究了。在以往每次被壓製的過程中，我也是學到了不少的，畢竟是學習型女子啊！（雖然是第二）
絢輕咳一聲，理了理頭發，再次架起攝像機。
「那我就開始咯。」
「好～」
於是絢就像戴上了麵紗一般態度突變，用有些裝模作樣的色情語調說：
「可以嗎？鞠佳，這隻是視頻攝影，記錄而已，緊張嗎？沒事的，放鬆點，我會很溫柔的」
嗯？這台詞好像在哪聽過……在我看的第一部av裏……
難道說這不僅僅是色情錄像，而是那種走向嗎？
「那個……連那個都是懲罰遊戲嗎？」
絢認真地回答。
「氛圍是很重要的喲。」
雖然想尊重我所愛之人的想法，但果然還是做不到。
「這樣啊……絢以後是想當av導演嗎……？」
雖說什麽職業都可以，但是總覺得那種職業太適合絢了，討厭啊……躺在床上的我不禁發出了不安的呻吟，絢像是被嚇到一樣停下動作陷入思考。
然後她望著我說：
「……如果鞠佳成了av女優」
「不可能的！？」
我發出了響徹整條街的吼聲。
那之後色情攝影也順利結束了。順利？我說實話吧，結束了而已，隻有絢一個人滿足了。絢意氣風發，我卻羞恥到了新境界……
不，要我說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絕對是因為絢太
會製造氣氛了。總是一句一句說著「真好看」、「真可愛」之類的誇讚可愛動物的話語，哪有在戀人的讚美中還能保持冷靜的女生啊……一定是這樣。
盡管如此，還是消耗了大量的力氣……精疲力盡的我不知何時就全裸地躺在了絢的床上。
等我回過神來，時間已過去很久，窗外天都黑了。
就這麽發著呆，事後的疲倦與愉悅的心情交織，真想永遠抱著睡在旁邊的絢的胳膊。
絢就這樣任我抱著，另一隻手擺弄著手機看漫畫。黑暗中屏幕的光亮撒在她的側顏，她大概就這樣一直醒著的吧，不時撫摸著我的頭。
啊，總覺得。
好喜歡。
我沒有出聲，在心裏小聲念叨，真幸福啊。突然，我對上了絢的目光，難道我下意識說出了口？但是絢並沒有說什麽。嗚……心下一驚，於是徹底醒了，咬牙忍住了哈欠。
「啊……該回去了」
「嗯」
絢隻穿著內衣，這樣一來，不僅是胳膊，腿也可以纏在一起，我喜歡大腿跟大腿貼合的感覺。不行不行，不能因此放縱，我現在可是全裸狀態。
內褲，我的內褲在哪兒。用腳把內褲勾上來，在被子裏窸窸窣窣地換上。像是逃過一劫一般起身，但是下一步還要找內衣，不能再拖拖拉拉了，不然絢又要開燈了，搞快點啊。
雖然在亮處赤誠相處已經是家常便飯，但依然無法習慣。看看自己肚子上的贅肉，要是我能比絢身材還好的話……算了，不要幻想不存在的未來了。
在我手忙腳亂地穿完內衣後，絢打開了吊燈，突然的光亮有些刺眼。換上製服，圍好圍巾，把大衣搭在手腕上，好的，準備好了。
在這期間絢也穿上了脫下的製服。
「我送你」
「嗯……謝、謝謝」
她像理所當然一般拿起我的書包出了房間，我輕快地跟了上去。唔，走廊有點冷，穿上大衣吧。
「怎麽了？」
「唔嗯，走吧」
絢發現了停下腳步的我，轉過身，那樣的體貼也好，一直送我到車站的那種溫柔也好，要是能在h的時候稍微發揮一點就好了。偏偏總是以欺負我為樂。
『因為鞠佳很喜歡啊』什麽的，絢總是堅定這樣的立場。才不是呢，我隻是因為對象是絢才會開心，才不是抖m傾向呢！
「鞠佳從剛才開始表情就變來變去的，很奇怪呀」
「誒？有、有嗎？」
我側身經過指尖點著嘴唇笑著的絢，走向玄關，外麵肯定很冷，裹好圍巾，戴上耳罩不讓熱氣外泄，完全武裝大功告成。絢是隻把圍巾鬆鬆垮垮搭在脖子上的類型，她是風之子嗎？
「我不是很喜歡冬天……絢是既耐寒又耐熱嗎？你是機器人嗎？隻有我的眼淚能動搖你？」
「其實我是為了拯救鞠佳從未來穿越過來的，如果是那樣，你會怎麽辦？」
「為了拯救我，從什麽之中啊」
「……輕浮男、聯誼、在百合關係中插足的男人之類的？」
「你已經默認我是百合角色了嗎……」
玄關處隻有絢的鞋子並排放著，我壓下心中的疑問打開了門。竄進來的冷空氣刺痛著臉頰，但是身體意外的暖和，比我想象的要好。到剛剛為止都抱著絢，她的體溫還殘留在我身上。
「感覺今天你很開心」
「……別總觀察別人的表情啦，才、才沒有很開心呢」
「你在想我嗎？」
被她淘氣的瞳孔撞見了，真是的，總是被看穿，我把不知往何處安放的手收回粗絨大衣的口袋裏。
「確實是……」
「但是我現在就在旁邊哦，你看」
絢探入我大衣口袋，冰涼的手握住了我的右手，等、等等絢，這還在你家附近啊。
「沒關係，手放在一個口袋是因為太冷了，有正當理由，被人看到也不會說什麽，合法」
雖然這多餘的解釋稍有違和感，但我還是點頭附和「是呢」。
要是能這麽堂堂正正地在絢身邊緊握這她的手的話。
以後的冬天……也不是那麽討厭了。
「又來了，看起來很開心，鞠佳好可愛」
「不行，不準再說了！」
去車站的路上，絢說著「話說」，吐出十分色氣的白霧。
「我打工的店在聖誕節會開派對」
「誒，那種派對？」
「嗯」
絢打工的店是新宿二丁目的酒吧，這麽說聽起來很厲害，因為經常路過，我也成了常客。可以很放鬆地出入，是個令人心情舒暢的店。
在那種地方開派對，即使不是熱愛派對的人也絕對能好好享受！本應如此，旁邊的絢卻露出了鬱悶的表情，怎麽回事？
「難道說絢是想和我兩個人一起過聖誕？」
「不，也不是」
被明確否定了，呃，好、好吧……有些微妙的失落感。
「鞠佳要是有什麽計劃，那就糟糕了，這可是我們交往以來的第一個聖誕節」
「這樣啊，我沒考慮這麽多。不，應該說我沒精力想這麽多……因為專注準備考試了……」
雖然輸了，還接受了色情攝影，真是泄氣，但還是順便聽一下吧。
「絢沒有跟我兩人單獨過聖誕節的想法嗎？」
「嗯」
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對絢來說那個酒吧是很重要的地方，我懂我懂，畢竟我是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啊，這不是該耍脾氣的事情，沒關係！雖然會有點寂寞。
「啊，不是那個意思」
絢像是突然想到什麽，開始辯解。
跟可憐她們一起開派對確實會很開心，沒關係的。我本想這麽跟她說，但是絢看著我的視線十分炙熱，我知道她要說些很重要的事了，於是沉默著等她開口。
沒有急躁也沒有玩笑，我知道我們之間沒必要那樣。絢雖然笨拙，但總會努力措辭把想法告訴我。
「並不是因為聖誕節」
那樣子，就像告白一樣認真。和我第一次對絢說喜歡一樣，編織著自己的心意。
「我並不覺得聖誕節是特別的，不如說……我希望鞠佳365天都在我身邊」
哇啊……絢的臉染上了紅暈。
「對我來說，有鞠佳在的每一天都是特別的」
唔。
戀人坦白的話語力量稍微有點大，大衣內的溫度突然上升，與絢緊握著的手要出汗了，雖然有點羞恥，但是現在放開會造成誤會。
像今天這樣平淡無奇的日常，原來對絢而言也是特別的日子啊。
「……絢突然間說這些，真是狡猾啊」
「是嗎？但是之前可憐提醒過我，所以覺得這種話也要好好說出口才行」
感覺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我和絢還是競爭對手，不懂對方的心思，一直忐忑不安，一旦走錯一步就不會擁有像現在這樣的未來，如果是那樣發展的話，如今肯定依然會繼續針鋒相對吧。這是顯而易見的。
「嗯，我很開心，絢，謝謝你」
「……你不會覺得沉重或者厭煩嗎？」
「誒？不會的啦，你那是什麽被大人戀愛毒害的想法啊，那種事情在你用一百萬日元買下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充分明白了，你現在才反應過來嗎」
絢露出不安表情的時候，我的輕笑聲隨著北風一起飄散
。
「喜歡的人老是掛念自己，不可能討人厭的。不過，既然討厭給別人太多負擔，為什麽進行變態行為的時候這麽輕鬆？」
「嗯，因為感覺鞠佳總是很享受，不過束縛類的就很討厭」
「享、享受……不，才沒有享受呢……」
音量慢慢模糊減弱，對事到如今還無法正視這段關係的自己感到了些許罪惡感。
「難道說，不怎麽給我打電話，隻有早晚會發line也都是因為那樣？」
「那個，也算吧」
而且文筆不太好，絢繼續找著借口。
「聽到鞠佳的聲音，看到鞠佳的信息都會讓我上火，鞠佳還有這麽多事是我無法掌控的」
「哪有笑著說這種話的，你個變態」
我抽走了手，絢流露出了些許遺憾。本來都快被感動了，還是狠下了心。今後也是，隻有變態發言我無法原諒，不然無法想象這勢頭會升級到什麽地步。剛剛也已經一隻腳越界了，不，隻是一隻腳嗎？
「但是，好吧，我知道了。聖誕節派對要玩得開心啊，還有，謝謝你把想法告訴我……我很開心」
「……嗯」
再次並肩前行，離車站不遠了。跟絢一起的特別時光就要結束了，像是要驅散這悲傷一般，我低聲細語著。
「……我也喜歡哦，和絢度過的每一天。雖然跟大家經曆的日子也很開心，那是因為有絢在，所以才格外的開心」
「鞠佳真會說話」
「誒、是嗎？」
絢才是，每次責備我的時候舌頭都跟rapper一樣快。
「嗯，我總是會猶豫哪些話要說出口，哪些話不說出口，而鞠佳總是把重要的話理所當然地說出來……讓我心動」
「是、是嗎，嘿嘿……被絢稱讚感覺好開心，我還會更讓你心動的哦？」
用有點得意又詼諧的語氣配上一個wink，好像還挺有效果的。絢對這種魅力動作總是招架不住，別開了臉，連脖子都變紅了，這才是心動啊。
一時招架不住的絢總是一副成熟的樣子，真是超可愛的，這麽可愛的生物，世上唯一非她莫屬。雖然我說不出口，這麽可愛的絢正在跟我交往，真是件了不得的事情啊……
總之聖誕派對一定要去，我決定了。
就像那樣，選擇著想傳達的和不想傳達的話語，笨拙卻每天都在努力的絢。
突然說出了意想不到的話。
「還好鞠佳說你能來，我放心了，我隻有聖誕派對那天打工不休息，因為也是我的生日派對啊」
「誒～這樣啊………………嗯？」
她剛剛說了什麽？
「生日派對？」
「嗯」
「誰的？」
「我的」
等等，我無法理解。
「絢，是你的生日嗎？」
「嗯，十二月二十五號的第二天」
我用不可思議的眼神質問絢，就像老虎一般。
「不敢相信！」
「誒？」
我被絢爆炸性的發言衝昏了頭，翻起大衣抓住了她。
「這種事情要提前說啊你這家夥！」
都被這樣怒吼了，絢卻一臉茫然「這是很重要的事情嗎？」這樣回複我。不敢相信！
跟戀人交往以來第一個生日，我卻沒能準備什麽禮物給你啊，這家夥！
真是完全搞不懂絢啊！
「不敢相信！聽我說啊媽媽！」
回到家都沒收住怒氣，我在餐廳找到剛下班回家的媽媽發牢騷。我家是雙親一起工作，媽媽也在上班，今天的晚飯是媽媽下班順路買的便當。
「沒提前告訴你生日……需要這麽生氣嗎？」
我的媽媽看起來很年輕，束著頭發，穿著工作裝，看起來就是特別能幹帥氣的人。
休息日經常跟朋友出去玩，會帶我去時髦的店吃午飯，我的習慣很受媽媽的影響。明明是這麽相似的母女，還以為能理解我呢，真叫人生氣！真是的！
「因為沒辦法送禮物了啊！」
「那不是會覺得很愧疚嗎？」
「誒？」
媽媽說得就像親眼所見一樣，坐在座位搗鼓著手機。
「鞠佳可能覺得那樣比較好，但是善意不是單方麵的，接受的那方也承擔著同等的負擔」
「……什麽，負擔？」
我取下圍巾，脫掉大衣，不禁皺起了眉頭。之前的對話是我對絢說不會感到負擔，難道真正讓人負擔的是我嗎？
媽媽抬起頭苦笑。
「那也不全是，雖然也有『收到的東西不論是什麽都能收下』的人，但如果是跟鞠佳對等的人，也有可能會有那種想法不是嗎？算了，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要說啊……」
這樣草草結束談話，不愧是我媽媽啊。
所以說絢忘記告訴我她的生日，並不是什麽大事，那家夥是覺得自己的事情怎樣都無所謂吧。
明明絢告訴我，在她心目中我是她的心頭至寶，但她卻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在我心中有著同等的地位。因此，當我用她對待我的方式反過來對她時，她總會表現得非常詫異，對我親昵的態度，過分地表達感謝。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會變成那樣的性格，但絢一直都在下意識地用這種方式做思考吧。
打開便當，是炸雞味的。回到房間換好衣服再返回餐桌，餐桌旁的媽媽一臉痛苦地扶著腰。
「怎麽了？扭到腰了？」
「不是，就是一直感到隱隱作痛」
「去醫院啊」
「知道了，休息日再去」
「你這工作狂」
我把兩人吃飯的樣子拍下來發到家族line群聊，然後開吃。隨後我和媽媽的手機響起了提示音，是爸爸發來了牛肉蓋飯的照片，媽媽立刻回複『也要吃蔬菜啊』，並發了一個蔬菜的表情包。
「爸爸年末能回家嗎」
「誰知道呢，現在似乎正忙著呢」
「這樣啊」
致力於it業的爸爸正在獨自赴任中，已經在北海道待了兩年了，空閑的時候每周都能回來一次，完全沒有他在赴任的感覺，忙的時候一個季度都見不到他。
所以在我的建議下，我們養成了把三餐的照片發在群聊裏的習慣，不過偶爾會忘記就是了。
「在這廣闊的天空下，爸爸也在某處吃著飯吧」
「你在感慨什麽呢，媽媽」
我們一家三口之間關係和睦，這一定是很幸福的事情吧。
在這廣闊的天空下，大概我的戀人也在一個人吃著飯，突然感到些許寂寞，於是給絢發去了炸雞便當的照片。
立刻收到回複，不過絢的照片可能是她的晚飯……紙盒裏裝著幾塊西蘭花，大概是冷凍食品，上麵還點綴著些許調味汁……就這麽一張照片。
「這是什麽晚飯啊……」
絢的私生活說好聽點就是神秘，說難聽點就是敷衍了事……好好笑……
「你在偷笑什麽」
「誒？才、才沒有」
抬起頭來才看到，偷笑的分明是媽媽。
「跟男朋友玩也挺好的，但是不能打破門禁哦？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是很危險的，要是太晚了我就去車站接你」
「才、才不會呢，都這個年代了，有門禁的家庭是少之又少了吧……再說
這附近治安也不差，稍微晚點也沒關係吧……」
慌忙改變話題，我就是這樣一個戀愛經驗少到要跟媽媽討論戀愛問題的人啊……而且絢也不是男朋友，是女朋友。
即使這麽否定了，媽媽還是意味深長的「嗯～～」一副完全不相信我的表情，可惡。
「啊，真想快點跟女兒聊戀愛話題呢～畢竟鞠佳跟我一樣，都是很受歡迎的類型啊～」
「夠了……媽媽受歡迎都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
「克裏奧佩特拉說的就是我本人吧」媽媽她這麽說著笑了出來，樣子好傻啊……
這時的我深信這樣平凡的日常會一直持續下去。
沉浸在考試結束的輕鬆感中，馬上要迎來寒假，還有聖誕節，甚至包括絢的生日，全都是開心的事情，真令人期待。
所以那時，完全沒想到之後會發生那種事情。
時光荏苒，轉眼間已是十二月上旬，秋天添置的衣物還未穿夠三個來回，悄然吹拂的季節之風便開始輪轉。令人期待的寒假已經進入倒計時，然而還有一個名為期末考試的麻煩橫亙在眼前。
「說到日本的四季啊，雖然一年變化四種不同的顏色，還可以享受享受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樂趣，但冷靜一想，每年都會買來隻穿三個月的衣服然後就堆積在家裏，讓人不禁懷疑人類都在做些什麽莫名其妙的傻事啊」
「我很喜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鞠佳哦」
夕陽的餘暉灑落在窗前，我一邊眺望窗外的風景一邊發著牢騷。絢被夾在床鋪與桌子間與我相對而坐，似乎沒聽懂我在說啥，就拋給了我這樣的回答。不過也罷，若真像小貓小狗一樣，一年四季披著相同的皮囊，我想我也會感到膩煩。
放學後，我順路造訪絢的臥室，整個房間因為空調的辛勞化作一片暖洋，讓人舒適到特別不情願再挪動身子打道回府。沒錯，外麵太冷了啦。
我伸出被包裹在水手服裙子裏的雙腿，坐於桌前，視線落在桌麵的答題紙上。榊原鞠佳的名字右側，89這個數字燦然生輝。如果再把這次數學科目的平均分隻有63分這一點考慮進來，該數字任誰看來都無疑是一個足以自豪的好成績。
正如我這個酷愛學校的人再三強調的，我可是個很會學習的無懈可擊的女生。
然而……
桌麵上還靜躺著一張寫有不破絢名字的答題紙，接著便是開玩笑似的三位數赫然紙上。滿分。
我笑了。居然滿分。我笑不出來了……
89分和滿分，兩者本身隻有11分之差。然而打個比方，如果答對100道題中的89道就能獲得89分，但若想拿100，則需要擁有毫無失誤地解開120道甚至兩百道問題，還不容許有絲毫差錯的能力。這種令人絕望的壓倒性實力差，也難怪讓人束手無策，隻能望洋興歎了。
也就是說。
此刻這位一本正經坐在我麵前，仿佛在以極其自然的態度說著『我隻是照常發揮怎麽了？』的女生，不僅長得漂亮，身材賊棒，而且運動超厲害，練過武術，就連腦袋都還如此發達。
這就是這位名為不破絢的女生……
那頭夕陽照射下的秀發，交織融合著縷縷餘暉，散發出溫暖柔和的色暈。一雙迷離昏昏欲睡的祖母綠瞳眸仿佛讓人感到有機可乘，為絢平添了幾分甜美的氣息。整體看去就好像內蘊著如同人偶般的美麗，讓人無法相信她是活生生的。即便如此，卻又不失些許親和，我想這都該歸功於她那雙波光流轉的美眸了吧。
話說，連不經意間露出的有機可乘都能化作自身的魅力，這已經不是厲害而是無敵了吧？再怎麽說都覺得有些開掛了，哪怕隻勻出一處給我也好啊，比如那逆天的學習能力什麽的。
絢身高一米六三，至於體重我先前問過她，沒想到居然還有些重量，但在如今這世道，單純一個數字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輕軟而肉乎乎的脂肪，結實而精練的肌肉塑造的身材，到底哪個才更重要呢！可是，絢她腰圍比我更加纖細，胸也比我更為可觀，不行了，在這糾結的我就像個傻瓜。
舉手投降，甘拜下風。
「行了，行了，我知道啦！我承認！我認輸！」
「這個不管鞠佳你承不承認，輸就是輸吧」
「話是這麽說！但萬一呢！」
真想不通對我這樣的手下敗將乘勝追擊有什麽可開心的，絢掩嘴輕笑。用食指輕撫嘴唇的動作，連身為同性的我看了都不禁為之心動。那粉嫩的嘴唇，並沒有唇膏的點綴，而是渾然天成。一直水潤透亮的，如果有訣竅還真想請教一下。又或者說這是向魔女出賣靈魂換來的嘛？
「我五門總分474，順便問下，鞠佳你呢？」
「421分有意見嗎！」
「那誰在上麵？」
「坐在我眼前晃悠的抖s強攻啦！」
絢開心地笑了。好可惡啊……！
「寶寶真乖。話說鞠佳，沒想到你真的很會學習呢，在班上大概能排第二吧，好厲害好厲害」
「哪怕班級倒數第二都沒關係，隻想贏你一次啊！」
我抱頭痛呼，絢從旁過來摸了摸我腦袋。
「嗚嗚，在泰國的話隨便摸小孩子頭可是不允許的……！」
「那個雖然旅行指南上經常有寫，但其實隻要不隨便拍人家頭的話，好像基本上不會有人介意這種事呢」
就連見多識廣上麵絢都更勝我一籌，我已經是一隻廢鞠佳了，能夠勝過絢的事情已經沒有了，我隻想就這樣漂浮在失敗的海洋做個不起眼的貝殼。
「沒關係啦」
對於絢隨意的安慰，我真想把言語化作海膽糊她一臉，我猛一抬頭，沒想到絢那秀挺端整的鼻梁就近在咫尺。
哇，我驚訝地抽身後退，絢卻緩慢朝我逼近，轉眼之間距離變為零，唇上傳來仿佛家庭女仆做的曲奇餅那般柔軟的觸感，都來不及讓我閉上眼睛。
奪走我嘴唇的絢，眯著眼睛莞爾一笑。
「因為，鞠佳最可愛了」
不破絢，一位無懈可擊的高中二年級學生，然後。
——也是交往了四個月的，我的戀人。
「……你耍賴」
「哪裏耍賴了？」
「全部！」，話音一落我便移開視線。絢一句話就改變了當場的氣氛，太狡猾啦。如果我繼續肆意叫喚，不就顯得自己很不識趣了嘛！
「絢大笨蛋」
「我成績很好啊」
「……裝傻賣萌吧你」
我噘嘴睜大眼睛瞪著絢，絢不置一言，還伸出兩隻爪子將我的手包覆其中輕輕揉捏起來，就像在按摩一樣，一眨眼的功夫，我那因屢戰屢敗而遭受巨大打擊的心靈，就逐漸被安撫下來。嗯……
所以才說戀愛中的少女智商很感人啊。若是智商真的能夠朝著負數繼續進化下去，那也就可以恬不知恥地道出『我的戀人這麽出色！賽高！要了我吧！』之類的痛語，如此一來也就能心甘情願地接受這樣完美的絢了吧，但目前的我似乎還做不到。或許是由於我的智商還不夠感人。看樣子作為戀人，雖然考試成績從正麵將我打擊得落花流水，但僅僅如此還不足以讓我變得坦率。
再說了，絢也不是完人，也並不是打從出生時就無所不能。雖說戀愛中的人是盲目的，但我早已知道，絢實際上有些笨拙，受傷過，碰撞過，這才有了如今的她。
這一次不用想也知道，絢肯定是為了贏得這場勝負而狠狠努力了一把。我看她買的百合漫還躺在那兒吃灰呢……但說到努力我也相當努力了呀，所以內心還是有些不甘和不平衡的啦——
「看招，看招」
作為小小的報複，我將爪子伸向絢那穿著高筒襪的腳底撓她癢癢，卻沒想到她依舊泰然自若，跟個沒事人一樣。真的假的啊。
「腳底，不怕癢的？」
「不怎麽怕。鞠佳呢？」
「哎，等，不要，我很怕癢啦！」
撓人癢反被撓，我不停扭動著身子拚命掙紮。哈——哈——都、都在幹嘛啊……兩個身穿水手服的女生互相糾纏在一起撓對方癢癢，這又不是什麽麵向某些狂熱分子的影像視頻……
鬧騰到最後，我就像在院子裏來回奔跑後的狗狗一樣，呼哧呼哧喘不過氣來，搖搖晃晃爬起身。
「總感覺隻有我的弱點一個勁地暴露……絢你也
告訴我你的弱點嘛……」
「弱點，應該就是鞠佳的淚水吧」
「我沒說那個啦」
至少，如果你再撓我三分鍾我想我的淚水就該決堤了，到那時就算你低頭道歉也別指望我輕易接受……
我伸展雙臂，悻悻地趴在桌上，用手指描摹著臉頰旁邊答題紙上的紅色圈圈，心裏暗自希望能把它就這樣擦掉，如果少個90分就是我大獲全勝了。
絢貌似是為我這無用的掙紮感到悲哀，接下來的話語就如同一把無情的利劍筆直刺來，給了我最後一擊。
「那麽鞠佳，按照約定，接下來開始懲罰遊戲哦」
「那一天的我——！為什麽會覺得自己能贏啊——！」
因為我想就算贏不了，但如果放棄繼續挑戰，我的心就會屈服於絢！那可不太妙！真是的！
那麽會是幾號呢？這次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為了守住尊嚴一般，我把裙子壓到大腿內側坐在床上，麵前的絢手裏拿著的並不是寫滿懲罰遊戲的魔法筆記……
「那麽鞠佳，一點點把裙子撩開吧」
「你說什麽！？」
她伸出雙手，從攝像機後露出一隻眼喃喃說著。
「我都吐槽不過來了！為什麽準備了攝像機啊！？」
「因為有贏你的自信、吧」
「要用那個拍什麽！？」
「鞠佳」
「的裸體！？」
正在架設低角度攝像機的絢，此時正擺著一副在哪裏出現都不違和的正直臉，卻變態得讓我羞恥萬分。這樣的她，就是我的戀人啊……
「難道這個、這個就是之前說的色情攝影……這算什麽，基本都是色情啊，還是女性之間色情……」
「鞠佳，措辭太低俗了哦」
「是措辭的問題嗎！？」
絢一言不發地靠近著我。身體預感到了危險……
雙手輕輕搭在我肩上，順勢把我推倒在了床上。絢的膝蓋一下子滑入我的股間。任由攝相機架在旁邊，空出的手從頸肩輕撫到小腹，順著腰與裙子向那裏靠近。
「嗚……嗚嗚」
被絢用如同攝像機一般的眼神注視著，我不知怎的就無法動彈了。
這是懲罰遊戲，我沒有拒絕的權利……攝像機、攝像機啊……從道德倫理來說，怎麽說呢……就算我再怎麽苦惱，還是會被氣氛牽著鼻子走，真是無計可施。
不，也不是沒有仔細思考過，隻是，因為是絢，所以可以……說到底還是喜歡上這個變態的我的責任……
就這樣被她欺身壓著，撫摸著臉頰，不自覺因為溫度上升而移開了目光。真是夠了，臉好好看……
握住了她覆在胸前的手，我抬眼對上了絢的目光。
我已經、已經高二了。並不算為時尚早，是可以自己做決定的年齡了
「可、可以的，如果……絢你想做的話……那個，什麽，即使是色情的事情……隻要是絢，就都可以……」
沒想到這句台詞我會在一個女孩的房間對一個女孩說出口，不過對象隻能是絢，雖然她可能又會拿來什麽我不太懂的道具吧。
即使是那樣，隻要是絢，我就不會後悔。肯定不會。大概。我聽說第一次會痛，還是有點害怕！
但是，因為是絢。
「那可，不行」
「啊？」
巨石碰撞般的響聲在我腦中回響，她就這樣拒絕了我。
等等……不，不如說過於意外，我在眨眼的瞬間抬頭瞥見了絢。絢放下了攝像機，用幾乎在發火的眼神俯視著我。為、為什麽？
「……鞠佳，你應該再珍惜你自己一點。」
「我也沒覺得在糟蹋自己啊……？」
而且最先提出說想拍攝愛愛過程的不是絢嗎。我很想討人嫌地吐這麽一句槽，但因為感受到了強大的魄力，所以咽了回去。總覺得絢剛才說話的語氣很頑固，很不像她。
為什麽要說得那麽強硬呢……？把我帶進h的沼澤裏的，1000%是絢才對。
「總之，不可以」
「嗚、嗯。隻是用手指之類的破處了也……」
「不可以」
好的，我老老實實點了點頭。絢肯定有她的理由。到最後我就像是個無論如何也想買糖吃卻沒能得手的小孩。
絢突然間慌張起來。
「啊，所、所以說」
「？」
絢咽了咽口水，緊張地指著我。
「絕對、絕對不可以抓著那邊的人去體驗那種事情哦！絕對不行！」
這家夥在說什麽……我瞬間呆住了。不不不，我也不是想單純失去處女之身好吧……
不過，當我看到絢染上紅暈的臉，仿佛看到了反對女兒結婚的媽媽一樣。那麽擔心的話，絢來拿走不就好了嗎。但說出來可能會讓情況變得更複雜，還是不說了。
說起來，絢那麽動搖的樣子，真是好久不見了。
我輕笑著將手覆上了絢的頭。
「放心啦，我不會幹那種事情的。這是理所當然的吧，沒必要這麽擔心……絢真是可愛啊。」
「…………」
啊，由於自己的武斷而害羞，還盡力隱藏著羞恥。
真的，太可愛了，絢好可愛！
「絢就這麽擔心我嗎？嘿嘿，原來絢這麽喜歡我啊，嗯嗯，小絢原來是這樣的人啊～」
摩挲著她的腦袋，絢像玩偶一樣任我撫摸。好可愛，想捉弄她，想欺負她，想居高臨下地壓製她。
「小絢也會吃醋啊，也對，雖然小絢總是看起來雲淡風輕，但其實對我是喜歡得不行呢～真可愛」
怎麽回事，太舒爽了吧。隻是把我以往遭受的事情返還給她，真叫人欲罷不能。把絢當做小孩對待是這麽令人血脈僨張。
正當我想繼續這麽攻略絢的時候，她已經調整好了狀態。好的，該停手了，不要深究了。在以往每次被壓製的過程中，我也是學到了不少的，畢竟是學習型女子啊！（雖然是第二）
絢輕咳一聲，理了理頭發，再次架起攝像機。
「那我就開始咯。」
「好～」
於是絢就像戴上了麵紗一般態度突變，用有些裝模作樣的色情語調說：
「可以嗎？鞠佳，這隻是視頻攝影，記錄而已，緊張嗎？沒事的，放鬆點，我會很溫柔的」
嗯？這台詞好像在哪聽過……在我看的第一部av裏……
難道說這不僅僅是色情錄像，而是那種走向嗎？
「那個……連那個都是懲罰遊戲嗎？」
絢認真地回答。
「氛圍是很重要的喲。」
雖然想尊重我所愛之人的想法，但果然還是做不到。
「這樣啊……絢以後是想當av導演嗎……？」
雖說什麽職業都可以，但是總覺得那種職業太適合絢了，討厭啊……躺在床上的我不禁發出了不安的呻吟，絢像是被嚇到一樣停下動作陷入思考。
然後她望著我說：
「……如果鞠佳成了av女優」
「不可能的！？」
我發出了響徹整條街的吼聲。
那之後色情攝影也順利結束了。順利？我說實話吧，結束了而已，隻有絢一個人滿足了。絢意氣風發，我卻羞恥到了新境界……
不，要我說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絕對是因為絢太
會製造氣氛了。總是一句一句說著「真好看」、「真可愛」之類的誇讚可愛動物的話語，哪有在戀人的讚美中還能保持冷靜的女生啊……一定是這樣。
盡管如此，還是消耗了大量的力氣……精疲力盡的我不知何時就全裸地躺在了絢的床上。
等我回過神來，時間已過去很久，窗外天都黑了。
就這麽發著呆，事後的疲倦與愉悅的心情交織，真想永遠抱著睡在旁邊的絢的胳膊。
絢就這樣任我抱著，另一隻手擺弄著手機看漫畫。黑暗中屏幕的光亮撒在她的側顏，她大概就這樣一直醒著的吧，不時撫摸著我的頭。
啊，總覺得。
好喜歡。
我沒有出聲，在心裏小聲念叨，真幸福啊。突然，我對上了絢的目光，難道我下意識說出了口？但是絢並沒有說什麽。嗚……心下一驚，於是徹底醒了，咬牙忍住了哈欠。
「啊……該回去了」
「嗯」
絢隻穿著內衣，這樣一來，不僅是胳膊，腿也可以纏在一起，我喜歡大腿跟大腿貼合的感覺。不行不行，不能因此放縱，我現在可是全裸狀態。
內褲，我的內褲在哪兒。用腳把內褲勾上來，在被子裏窸窸窣窣地換上。像是逃過一劫一般起身，但是下一步還要找內衣，不能再拖拖拉拉了，不然絢又要開燈了，搞快點啊。
雖然在亮處赤誠相處已經是家常便飯，但依然無法習慣。看看自己肚子上的贅肉，要是我能比絢身材還好的話……算了，不要幻想不存在的未來了。
在我手忙腳亂地穿完內衣後，絢打開了吊燈，突然的光亮有些刺眼。換上製服，圍好圍巾，把大衣搭在手腕上，好的，準備好了。
在這期間絢也穿上了脫下的製服。
「我送你」
「嗯……謝、謝謝」
她像理所當然一般拿起我的書包出了房間，我輕快地跟了上去。唔，走廊有點冷，穿上大衣吧。
「怎麽了？」
「唔嗯，走吧」
絢發現了停下腳步的我，轉過身，那樣的體貼也好，一直送我到車站的那種溫柔也好，要是能在h的時候稍微發揮一點就好了。偏偏總是以欺負我為樂。
『因為鞠佳很喜歡啊』什麽的，絢總是堅定這樣的立場。才不是呢，我隻是因為對象是絢才會開心，才不是抖m傾向呢！
「鞠佳從剛才開始表情就變來變去的，很奇怪呀」
「誒？有、有嗎？」
我側身經過指尖點著嘴唇笑著的絢，走向玄關，外麵肯定很冷，裹好圍巾，戴上耳罩不讓熱氣外泄，完全武裝大功告成。絢是隻把圍巾鬆鬆垮垮搭在脖子上的類型，她是風之子嗎？
「我不是很喜歡冬天……絢是既耐寒又耐熱嗎？你是機器人嗎？隻有我的眼淚能動搖你？」
「其實我是為了拯救鞠佳從未來穿越過來的，如果是那樣，你會怎麽辦？」
「為了拯救我，從什麽之中啊」
「……輕浮男、聯誼、在百合關係中插足的男人之類的？」
「你已經默認我是百合角色了嗎……」
玄關處隻有絢的鞋子並排放著，我壓下心中的疑問打開了門。竄進來的冷空氣刺痛著臉頰，但是身體意外的暖和，比我想象的要好。到剛剛為止都抱著絢，她的體溫還殘留在我身上。
「感覺今天你很開心」
「……別總觀察別人的表情啦，才、才沒有很開心呢」
「你在想我嗎？」
被她淘氣的瞳孔撞見了，真是的，總是被看穿，我把不知往何處安放的手收回粗絨大衣的口袋裏。
「確實是……」
「但是我現在就在旁邊哦，你看」
絢探入我大衣口袋，冰涼的手握住了我的右手，等、等等絢，這還在你家附近啊。
「沒關係，手放在一個口袋是因為太冷了，有正當理由，被人看到也不會說什麽，合法」
雖然這多餘的解釋稍有違和感，但我還是點頭附和「是呢」。
要是能這麽堂堂正正地在絢身邊緊握這她的手的話。
以後的冬天……也不是那麽討厭了。
「又來了，看起來很開心，鞠佳好可愛」
「不行，不準再說了！」
去車站的路上，絢說著「話說」，吐出十分色氣的白霧。
「我打工的店在聖誕節會開派對」
「誒，那種派對？」
「嗯」
絢打工的店是新宿二丁目的酒吧，這麽說聽起來很厲害，因為經常路過，我也成了常客。可以很放鬆地出入，是個令人心情舒暢的店。
在那種地方開派對，即使不是熱愛派對的人也絕對能好好享受！本應如此，旁邊的絢卻露出了鬱悶的表情，怎麽回事？
「難道說絢是想和我兩個人一起過聖誕？」
「不，也不是」
被明確否定了，呃，好、好吧……有些微妙的失落感。
「鞠佳要是有什麽計劃，那就糟糕了，這可是我們交往以來的第一個聖誕節」
「這樣啊，我沒考慮這麽多。不，應該說我沒精力想這麽多……因為專注準備考試了……」
雖然輸了，還接受了色情攝影，真是泄氣，但還是順便聽一下吧。
「絢沒有跟我兩人單獨過聖誕節的想法嗎？」
「嗯」
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對絢來說那個酒吧是很重要的地方，我懂我懂，畢竟我是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啊，這不是該耍脾氣的事情，沒關係！雖然會有點寂寞。
「啊，不是那個意思」
絢像是突然想到什麽，開始辯解。
跟可憐她們一起開派對確實會很開心，沒關係的。我本想這麽跟她說，但是絢看著我的視線十分炙熱，我知道她要說些很重要的事了，於是沉默著等她開口。
沒有急躁也沒有玩笑，我知道我們之間沒必要那樣。絢雖然笨拙，但總會努力措辭把想法告訴我。
「並不是因為聖誕節」
那樣子，就像告白一樣認真。和我第一次對絢說喜歡一樣，編織著自己的心意。
「我並不覺得聖誕節是特別的，不如說……我希望鞠佳365天都在我身邊」
哇啊……絢的臉染上了紅暈。
「對我來說，有鞠佳在的每一天都是特別的」
唔。
戀人坦白的話語力量稍微有點大，大衣內的溫度突然上升，與絢緊握著的手要出汗了，雖然有點羞恥，但是現在放開會造成誤會。
像今天這樣平淡無奇的日常，原來對絢而言也是特別的日子啊。
「……絢突然間說這些，真是狡猾啊」
「是嗎？但是之前可憐提醒過我，所以覺得這種話也要好好說出口才行」
感覺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我和絢還是競爭對手，不懂對方的心思，一直忐忑不安，一旦走錯一步就不會擁有像現在這樣的未來，如果是那樣發展的話，如今肯定依然會繼續針鋒相對吧。這是顯而易見的。
「嗯，我很開心，絢，謝謝你」
「……你不會覺得沉重或者厭煩嗎？」
「誒？不會的啦，你那是什麽被大人戀愛毒害的想法啊，那種事情在你用一百萬日元買下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充分明白了，你現在才反應過來嗎」
絢露出不安表情的時候，我的輕笑聲隨著北風一起飄散
。
「喜歡的人老是掛念自己，不可能討人厭的。不過，既然討厭給別人太多負擔，為什麽進行變態行為的時候這麽輕鬆？」
「嗯，因為感覺鞠佳總是很享受，不過束縛類的就很討厭」
「享、享受……不，才沒有享受呢……」
音量慢慢模糊減弱，對事到如今還無法正視這段關係的自己感到了些許罪惡感。
「難道說，不怎麽給我打電話，隻有早晚會發line也都是因為那樣？」
「那個，也算吧」
而且文筆不太好，絢繼續找著借口。
「聽到鞠佳的聲音，看到鞠佳的信息都會讓我上火，鞠佳還有這麽多事是我無法掌控的」
「哪有笑著說這種話的，你個變態」
我抽走了手，絢流露出了些許遺憾。本來都快被感動了，還是狠下了心。今後也是，隻有變態發言我無法原諒，不然無法想象這勢頭會升級到什麽地步。剛剛也已經一隻腳越界了，不，隻是一隻腳嗎？
「但是，好吧，我知道了。聖誕節派對要玩得開心啊，還有，謝謝你把想法告訴我……我很開心」
「……嗯」
再次並肩前行，離車站不遠了。跟絢一起的特別時光就要結束了，像是要驅散這悲傷一般，我低聲細語著。
「……我也喜歡哦，和絢度過的每一天。雖然跟大家經曆的日子也很開心，那是因為有絢在，所以才格外的開心」
「鞠佳真會說話」
「誒、是嗎？」
絢才是，每次責備我的時候舌頭都跟rapper一樣快。
「嗯，我總是會猶豫哪些話要說出口，哪些話不說出口，而鞠佳總是把重要的話理所當然地說出來……讓我心動」
「是、是嗎，嘿嘿……被絢稱讚感覺好開心，我還會更讓你心動的哦？」
用有點得意又詼諧的語氣配上一個wink，好像還挺有效果的。絢對這種魅力動作總是招架不住，別開了臉，連脖子都變紅了，這才是心動啊。
一時招架不住的絢總是一副成熟的樣子，真是超可愛的，這麽可愛的生物，世上唯一非她莫屬。雖然我說不出口，這麽可愛的絢正在跟我交往，真是件了不得的事情啊……
總之聖誕派對一定要去，我決定了。
就像那樣，選擇著想傳達的和不想傳達的話語，笨拙卻每天都在努力的絢。
突然說出了意想不到的話。
「還好鞠佳說你能來，我放心了，我隻有聖誕派對那天打工不休息，因為也是我的生日派對啊」
「誒～這樣啊………………嗯？」
她剛剛說了什麽？
「生日派對？」
「嗯」
「誰的？」
「我的」
等等，我無法理解。
「絢，是你的生日嗎？」
「嗯，十二月二十五號的第二天」
我用不可思議的眼神質問絢，就像老虎一般。
「不敢相信！」
「誒？」
我被絢爆炸性的發言衝昏了頭，翻起大衣抓住了她。
「這種事情要提前說啊你這家夥！」
都被這樣怒吼了，絢卻一臉茫然「這是很重要的事情嗎？」這樣回複我。不敢相信！
跟戀人交往以來第一個生日，我卻沒能準備什麽禮物給你啊，這家夥！
真是完全搞不懂絢啊！
「不敢相信！聽我說啊媽媽！」
回到家都沒收住怒氣，我在餐廳找到剛下班回家的媽媽發牢騷。我家是雙親一起工作，媽媽也在上班，今天的晚飯是媽媽下班順路買的便當。
「沒提前告訴你生日……需要這麽生氣嗎？」
我的媽媽看起來很年輕，束著頭發，穿著工作裝，看起來就是特別能幹帥氣的人。
休息日經常跟朋友出去玩，會帶我去時髦的店吃午飯，我的習慣很受媽媽的影響。明明是這麽相似的母女，還以為能理解我呢，真叫人生氣！真是的！
「因為沒辦法送禮物了啊！」
「那不是會覺得很愧疚嗎？」
「誒？」
媽媽說得就像親眼所見一樣，坐在座位搗鼓著手機。
「鞠佳可能覺得那樣比較好，但是善意不是單方麵的，接受的那方也承擔著同等的負擔」
「……什麽，負擔？」
我取下圍巾，脫掉大衣，不禁皺起了眉頭。之前的對話是我對絢說不會感到負擔，難道真正讓人負擔的是我嗎？
媽媽抬起頭苦笑。
「那也不全是，雖然也有『收到的東西不論是什麽都能收下』的人，但如果是跟鞠佳對等的人，也有可能會有那種想法不是嗎？算了，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要說啊……」
這樣草草結束談話，不愧是我媽媽啊。
所以說絢忘記告訴我她的生日，並不是什麽大事，那家夥是覺得自己的事情怎樣都無所謂吧。
明明絢告訴我，在她心目中我是她的心頭至寶，但她卻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在我心中有著同等的地位。因此，當我用她對待我的方式反過來對她時，她總會表現得非常詫異，對我親昵的態度，過分地表達感謝。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會變成那樣的性格，但絢一直都在下意識地用這種方式做思考吧。
打開便當，是炸雞味的。回到房間換好衣服再返回餐桌，餐桌旁的媽媽一臉痛苦地扶著腰。
「怎麽了？扭到腰了？」
「不是，就是一直感到隱隱作痛」
「去醫院啊」
「知道了，休息日再去」
「你這工作狂」
我把兩人吃飯的樣子拍下來發到家族line群聊，然後開吃。隨後我和媽媽的手機響起了提示音，是爸爸發來了牛肉蓋飯的照片，媽媽立刻回複『也要吃蔬菜啊』，並發了一個蔬菜的表情包。
「爸爸年末能回家嗎」
「誰知道呢，現在似乎正忙著呢」
「這樣啊」
致力於it業的爸爸正在獨自赴任中，已經在北海道待了兩年了，空閑的時候每周都能回來一次，完全沒有他在赴任的感覺，忙的時候一個季度都見不到他。
所以在我的建議下，我們養成了把三餐的照片發在群聊裏的習慣，不過偶爾會忘記就是了。
「在這廣闊的天空下，爸爸也在某處吃著飯吧」
「你在感慨什麽呢，媽媽」
我們一家三口之間關係和睦，這一定是很幸福的事情吧。
在這廣闊的天空下，大概我的戀人也在一個人吃著飯，突然感到些許寂寞，於是給絢發去了炸雞便當的照片。
立刻收到回複，不過絢的照片可能是她的晚飯……紙盒裏裝著幾塊西蘭花，大概是冷凍食品，上麵還點綴著些許調味汁……就這麽一張照片。
「這是什麽晚飯啊……」
絢的私生活說好聽點就是神秘，說難聽點就是敷衍了事……好好笑……
「你在偷笑什麽」
「誒？才、才沒有」
抬起頭來才看到，偷笑的分明是媽媽。
「跟男朋友玩也挺好的，但是不能打破門禁哦？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是很危險的，要是太晚了我就去車站接你」
「才、才不會呢，都這個年代了，有門禁的家庭是少之又少了吧……再說
這附近治安也不差，稍微晚點也沒關係吧……」
慌忙改變話題，我就是這樣一個戀愛經驗少到要跟媽媽討論戀愛問題的人啊……而且絢也不是男朋友，是女朋友。
即使這麽否定了，媽媽還是意味深長的「嗯～～」一副完全不相信我的表情，可惡。
「啊，真想快點跟女兒聊戀愛話題呢～畢竟鞠佳跟我一樣，都是很受歡迎的類型啊～」
「夠了……媽媽受歡迎都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
「克裏奧佩特拉說的就是我本人吧」媽媽她這麽說著笑了出來，樣子好傻啊……
這時的我深信這樣平凡的日常會一直持續下去。
沉浸在考試結束的輕鬆感中，馬上要迎來寒假，還有聖誕節，甚至包括絢的生日，全都是開心的事情，真令人期待。
所以那時，完全沒想到之後會發生那種事情。